第3章 驸马的死有蹊跷
欢迎回来?
望舒嗤笑了一声:“我自是从灵夏活着回来了,还给你带了份礼,你要不要进屋看看?”
宋鹤辞没有说话,只默默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这把短刀虽然是木制的,却也削发如泥,至少,一刀捅在人心上,可以杀死人。”望舒一边介绍一边把短刀递到宋鹤辞的手里。
宋鹤辞握短刀,手心与望舒的指尖短暂的触碰。
望舒忽然又拿回了短刀,俏皮的眨了眨眼:“你不会用我送你的刀捅死我吧?”
“不会。”宋鹤辞坚定的回答她,眼神里都是诚恳。
还真是能演戏,望舒垂下眼眸,收敛住恨意,刀随意的丢给他:“那我就信你了哦。”
“从灵夏回来,我觉得你心情变好了。”宋鹤辞收起她送的短刀,“果然还是要散散心的。”
“你说的对,我早就该出去走走。”望舒点头表示赞同,“这把刀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件礼,我觉得应该有个名字。”
她停顿了一会,似乎在思考这把刀的名字般:“不如就叫‘你死我活’吧。”
宋鹤辞皱了皱眉:“这是个什么名字?好像咱俩只能活一个似的。”
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望舒回忆着前世的事,宋鹤辞十月份向她提亲的,而重生回来,五月份便断开了联络,现在还未到她向祝归求一张赐婚圣旨,招宋鹤辞为郡马的时候,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
“短刀本就嗜血杀戮,还要起什么文雅的名字不成?”
“圣上是给你派了些新暗卫吗?怎么人变多了?”宋鹤辞忽然问道。
望舒心里一惊,她竟然没察觉到保护她的暗卫变多了,多亏了宋鹤辞的提醒,那些多出来的暗卫是什么人?她面上不显,还颇为骄傲:“圣上自然是担心我的安全。”
她的注意力都被莫名其妙的暗卫吸引了去,随意的把还没喝上茶的宋鹤辞赶了回去。
为什么监视她?
前世肯定是没有这些人的,他们背后的主人在害怕什么?
望舒假装这些人不存在,并且大张旗鼓的准备父亲祭日用到的纸钱,和前些日子糊出来的物件。
九月初五,父亲的祭日。
望舒带着几个家仆,浩浩荡荡的前去添坟。
父亲的墓未能与母亲合葬,一人在皇陵,一人在望家的祖坟,是父亲自己的要求,他不想让自己的妻子看到自己也这样的早逝,只留下了望舒一人,况且给公主陪葬的面首数十人,也不差一个驸马。
就是到了坟墓,那些暗卫依然远远的跟着望舒。
暴毙,死有蹊跷,望舒跪在碑前一边烧纸钱,一边回忆细节。
“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了?”她喃喃自语。
那阵子确实出了件大事,先太子造反,被皇上赐死,父亲把自己送到了郊外的宅子里,他说此时北辞风云变幻,圣上大怒,怕把她也卷进去。
她问父亲:“您可是太子党羽?”
父亲回:“我是圣上一党,谁为圣上,我便是哪一党。”
她一向最听父亲的话,从而放心离京,可再回来,见到的便是父亲的尸体,躺在棺椁里,若不是她强行打开了棺椁,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他们说,突发恶疾,暴毙。
父亲身子虽向来安康,她却在一系列的盘问后信了。
父亲应当是知道自己会死的,不然他为何会提前写好信交给自己?
“父亲,害你我之人,一个也别想活。”她贴在墓碑上小声说。
随后便哭了起来,高声喊着:“父亲,没有你我怎么办?母亲已经离开我了,你又为何也离我而去?”
像是请了哭丧的妇人般,她时而哭唱父亲,时而哭唱父亲的生平,这样演戏般的哭很快就结束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番抽泣。
一直到日暮西陲,望舒的嗓子都喊哑了,腿都跪得颤抖,才在清竹的搀扶下往回走,走到一半便昏了过去。
清竹立马请了医馆里的郎中来瞧病,又开了几副汤药。
郎中在月色中背着医箱往回走,忽然眼前一黑,一个黑衣人落在他面前,用一把刀比在他的脖子下面。
黑衣男子戴着面罩,又用头罩捂住了郎中的眼睛,格外的谨慎。
郎中浑身颤抖,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郡主可是真的昏过去了?”他问,随后又威胁道,“如果不如实说,这刀可就要进去了。”
“确实是昏过去了,郡主身体一直虚弱,前些日子舟车劳顿,今日一天滴水未进,情绪起伏那样的大,傍晚才昏过去已经是极限。”
像是要立马回报给自己的主人,黑衣人嗖的一下便消失了,若不是头罩还在郎中的头上,根本觉察不出刚才有人来过。
望舒悠悠转醒,以后不说,至少今晚,那些暗卫全都消失了,她起身喝了杯茶,润了润嗓子,枉费她用了几个时辰演戏。
谁也不知道,望府的地下有一条暗道,通往城外望家祖坟,挖得足够小心,足够仔细,当年望舒参与了这个暗道的挖掘,这条暗道就像是个普通的暗室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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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从这里,去了祖坟。
“对不住了父亲,九泉之下您就当是翻了个身,然后继续睡。”她一边念叨着一边挖开了坟。
撬开棺钉,掀开了父亲的棺椁,里面传出腐烂的恶臭味,熏得望舒脸色一变,忍不住呕了一番,里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和不知名的东西,看的她头皮发麻,又转身过去呕了起来,今天喝的药,吃的养胃粥算是全吐了个干净,又倒出些酸水来。
望舒听说过一种棺椁,三层棺,三层椁,每一层棺和椁之间都要加入很多种药材,注入水银,并且全部刷上一层油,这样密不透风的棺椁,可保里面的尸体不腐烂。
父亲的棺椁当时一切从简,里面早已腐败得只剩下了骨头架子,还有些奇怪的油,浮在棺材里面,望舒用棍子挑出一点油。
借着灯笼的火,她把棍子放在上面,火苗嗖地变高变旺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望舒皱着眉,早知道也学些仵作的本事了。
屏息,她用灭了火的木棍挑开父亲腹部合拢衣服的一角,那骨头竟然是黑色的,她记得生前服毒会导致食道骨头变黑,为了印证她的想象,又捅开盖在父亲脸上的布,整个头骨都是黑色的。
骨头在月光下发着幽幽的黑光,完全推翻了这个服毒的想法。
脑子嗡的一下,她清清楚楚的记得,见父亲最后一面时,父亲一切如常,随行的仵作给她解释了为什么是暴毙而亡,没有任何的问题,若是生前服毒,必然会被发现,除非仵作被收买了在骗她。
很快望舒检查了整具尸体,除了骨头全部变黑以外,没有其他异样。
她捏了一小块骨头包起来,又大致恢复了原样,盖上板,钉上钉子,埋上土。
就连她的呕吐物都被处理的干干净净。
回去后,她烧了衣服,洗了一个时辰的澡,然后呆呆的坐在窗前,看着暗蓝色的天渐渐变红,变黄,又恢复了浅蓝色。
天大亮了。
一个暗卫忽然出现望舒身边,那是她的贴身暗卫,父亲死后她把那些个几个暗卫当作家仆留在普通侍卫里,直到宋鹤辞提醒她身边多了暗卫,她才召回了几人。
“是,他问了郎中主子的情况。”他在望舒耳边小声的说,说完跳出窗外便消失了。
不久后,又进来了另一个暗卫:“他们查看了大人的墓。”
“告诉他们,继续伪装普通侍卫,等我命令。”
望舒的猜想被一一证实,这群暗卫的主人,就是杀了她父亲的人。
从她前往灵夏,那人便警觉了起来,生怕她反应过来,派了暗卫日夜监督她,甚至昨晚都是撤走暗卫,又何尝不是在试探她,如果不是那条通往郊外的暗道,望舒必然会被暴露。
“我睡一会。”她对院子的清竹说,疲倦的她慢悠悠的爬上床,心力憔悴令她生理性的眼泪没由来的流了出来,她痛苦万分,却又无人可诉说。
“您睡吧。”清竹回答。
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回合,望舒已经累的精疲力尽,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正常,伴随着阵阵秋风,她睡熟了。
她觉得自己还没睡多大会儿,就被一阵喧闹声吵醒,揉了揉眼睛,随意披上件外衫:“清竹,怎么了?”
“是旁系的楚楚小姐,她想见郡主。”清竹的声音从外边传进来。
望楚楚?
望舒回想了一会这号人物,前世是她告诉自己,宋鹤辞有了外室,一夜未归,当时气得她吐了一口血,望盛是许昌的人,那他的女儿望楚楚,当然是许昌的人。
不过这就是只秋后的蚂蚱,不值得太费心思。
“舒姐姐,楚楚来是为了及笄礼一事。”望楚楚的声音,长相都和她的名字一样楚楚可怜,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望舒。
望舒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京兆尹和你娘没有为你准备吗?来找我做什么?”
“舒姐姐认识的人那样多,楚楚想多些人来,也热闹些。”她咬了咬下嘴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望舒直接抬手揉了揉眉心:“你还是乖乖的等京兆尹给你寻一门好亲事吧,本郡主认识的大多纨绔子弟,不适合你。”
望楚楚那张脸立马垮了下来:“母亲为我寻的亲事属实不是很满意,身份高贵些的竟是续弦,身份低些的家里也没有世袭的爵位。”
“舒姐姐都有了宋状元,不如也给楚楚介绍个吧。”
好一朵小白莲,望舒脸色变差了些,语气也越发强硬:“就是我愿意介绍,他们也不愿意。你觉得是我把他们攥在手里,才一个个不娶妻生子的?望楚楚,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便罢了,若是让我知道你对别人乱说了什么,我就替京兆尹管教管教。”
望楚楚的眼泪立马流了出来:“不过是想请姐姐帮忙多叫些人来,姐姐这么凶做什么?”
“啧,你那眼泪快收起来吧。”望舒眼不见心不烦,直接回了屋。
望楚楚倒是给她提供了新思路,望舒摸出藏在柜子里的尸骨,若是说北辞最有名的仵作,便是当朝大理寺卿唐喻染了。
她又翻了一遍递上来的请帖,唐喻染的帖子果然在里面。
“去回了唐大人,就说新安明日便可赴约,问唐大人可有时间。”望舒吩咐清竹,清竹还没转头离开屋子,望舒又把她叫了回来。
“算了,先别去了。”望舒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还在监视自己,别的朋友不见,先见一个仵作朋友,必然会警觉起来。
总会有机会的。
窗户处微微响动,望舒望过去,是她派出去的暗卫回来了。
“主子,那名仵作,去年十月喝醉酒跌入沅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