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报复宋鹤辞
一向对诗词有兴趣的望舒听到是宋鹤辞的词,立马失去了兴趣。
看着好友们都似乎对他的诗词感兴趣:“那我先回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顾泽川打理好自己狐裘披风,那有光泽的狐裘一看就价格不菲,他说:“我送新安回去,你们玩。”
两人提着灯笼并排往山下走,台阶时而细密时而宽高,顾泽川时刻拽着望舒宽大的袖子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滚下去。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望舒说。
“我怕放你离开,你又消失了。”
“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还能跑了不成。”
顾泽川微微抬起望舒的斗篷:“你这个斗篷好大,也不怕踩到。”
他时不时偷瞄一眼望舒,想问的话在嘴边打转,始终没有问出口。
“夜深了,坐马车回去吧,别骑马了。”说着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二更了。”
城门的门禁为三更,就算是步行回去,时间也绰绰有余。
“我才不呢。”望舒翻身上马,“你自己坐马车去吧。”
顾泽川趁着望舒不注意,一个翻身,上了望舒的马。
“那就辛苦你的马了。”他坐在望舒的身后,拽住了缰绳。
望舒极少与别人共乘一骑,刚学会骑马时父亲经常护在她身后,后来熟练了,也就不愿带着父亲这个拖油瓶了,她甚至开始学着驯服烈马,寻找刺激。
此时顾泽川在她身后,她却只觉得安心,自从被宋鹤辞捅刀子后,她对任何人都竖起了警惕心,可顾泽川像是用行动告诉她,我不会。
可即便如此,望舒依然僵直了身子。
“他做了什么,对不对?”顾泽川的声音沉闷的,刺破了她的耳膜,“我们一同长大,你瞒不过我,阿予,你跟我说实话。”
顾泽川与她骑在一匹马上,就是为了证实自己最后的猜想,望舒僵直的身子告诉他,他所想都是对的。
和唐喻染一样,不过唐喻染更直接,顾泽川更谨慎些。
望舒抽出一只手,把荷包交给顾泽川:“把荷包给喻染。”
荷包里是她怀揣了一天的尸骨,黑黝黝的骨头碎块看起来像是劣质的木炭屑。
京中贵子无一不与望舒相识,可关系最好的双手可数,若是说最近,莫不过顾泽川,其二便是唐喻染,而上者顾泽川,是友人之上,恋人不满的朋友。
这就是清竹所不了解那个的顾泽川,他轻佻,玩世不恭,可前世在望舒死后,他是那个率先冲出去质问宋鹤辞的人,他是唯一一个一直都在想办法叫望舒出府游玩的人,他是唯一一个顶着宋鹤辞这个正室的压力,顶着世人的舆论,依旧陪着望舒的人,是唯一一个望舒一直放在心底的人。
可望舒最不想牵连的,每每遇到危险,第一个推开的,也是他。
“他干什么了?不会是轻薄了你吧?”顾泽川还在追问,“我都还没胆子做的事,他怎么敢啊。”
马蹄声哒哒的响,可依然掩盖不住这句话传到了望舒的耳朵中。
“越说越离谱了。”望舒呸了一声。
一具温热的身体忽然紧紧贴近了望舒,双臂环绕在望舒的腰上,顾泽川在她耳边说:“那些暗卫是不是宋的人?他们一直在监视你吗?”
望舒微微侧身,两人的影子在月色下相互交缠,从远处看也像是一对情侣亲热般。
“另有其人,我现在四面楚歌,子舆,是你自己非要黏上来的。”
子舆,是顾泽川为自己弱冠后取的表字,舆与予读音相似,望舒私下都唤他子舆。
顾泽川双腿狠狠的夹了下马腹,马在官道上狂奔,很快进了北辞城门,甩开了跟在他们身后的几个暗卫,可刚进了城,又有另外几个暗卫跟上了两人。
“他还真是忌惮你。”顾泽川嘲讽的勾起了嘴角。
离了这样的话题,马也慢慢降了速度,溜溜哒哒的往望府的方向走。
“临王殿下这么晚还出城?”顾泽川大声问。
红衣少年骑着匹纯白色的马,正从侧面的街上过来,姜淮本要说话,却忽然看到了他怀里藏着的望舒,也穿着一身红色。
他的狐裘太大,几乎遮住了望舒整个人,两人离得极近。
“是,出城办些事。”他回道,然后目光只投向望舒一瞬间,便错开了。
望舒从狐裘中探出头来:“见过临王殿下。”
“新安郡主。”他回礼。
望舒看他的眼神又像是看陌生人般,带着股冷漠。
姜淮看到她的眼神,又看她亲亲密密躲在顾泽川怀里的样子,忽然一阵难过,那时在灵夏见面,他隐忍着激动,望舒竟然认识他,竟然用有些热烈的眼神在看着他。
他垂下眼眸,出城做什么呢,明明是听说望舒这么晚了还未归,想要去偷偷跟在她身后,踩一踩她走过的路。
若是寻常家的姑娘,若是寻常人家的自己,及笄那日他便要去提亲。
“我们阿予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顾泽川回头看了眼姜淮骑马孤独的背影,把头搭在望舒的肩上,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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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说什么奇怪的话。”望舒白了他一眼,“临王眼神里写满了晦气二字。”
“你不懂。”顾泽川神神秘秘的,“你不知道这京城中有多少人都用那种眼神看你。”
“我又不是银子。”
“刚刚临王恨不得揍我一顿。”顾泽川后脊发凉,打了个寒战“临王不至于半夜摸入我的屋里,揍我一顿吧。”
“临王闲的吗?”望舒无语,“临王眼里也得看得见你才是。”
很快到了望府,望舒下马:“明日你可要把我的马还给我。”
“知道了,我又不缺你这一匹马。”
两人的潜台词明明是:记得把荷包给唐喻染。
*
重阳节的第二日,下起了淅沥沥的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北辞因为这场雨彻底进了深秋初冬季节。
才刚刚下朝,许昌便叫住了宋鹤辞:“你可知新安郡主昨晚与顾泽川共乘一骑之事?”
“下官知晓。”宋鹤辞恭敬地回答。
“你这一年都干了什么?那新安郡主过了及笄,还未曾养面首,你得做那个正室,你明白吗?那顾泽川倒是不足为惧,商贾出身罢了。今日午后雨停,雁祁山有长虹,你邀请她去看,本官都准备好了。”许昌教训了他一顿,尔后又低声指派任务。
“是。”
宋鹤辞再次入望府求见望舒。
平日里他在望府里来去自如,自从望舒醒来,她下令任何人都要通报才可以进入。
他撑着一把油纸伞,一身绛紫色的官服还穿在身上,显然刚下朝就赶了过来。文文弱弱的少年站在冷风中,透着一股娇弱的味道。
望舒清清楚楚的记得,过了年他就像雨后春笋般,猛的长高变得强壮起来,那时的他,对她又软软糯糯的,完全对了望舒的胃口。
“午后雨停,我们去看长虹怎么样?”他问。
“……”上辈子根本没有看长虹这件事,望舒与他的目光对视,忽而痴痴的笑了起来,“好呀,我正想去呢。”
“那一个时辰后我来接你。”宋鹤辞转身离开。
雨还未停,望舒出乎意料的坐了马车,宋鹤辞规矩的与马夫并排坐在外面,他一向对她重礼数,规规矩矩的,没有她的暗示,他绝对不会逾矩一步,他是那样的乖巧。
他的演技骗过了她,那些年在她面前动不动用一双湿漉漉的小狗眼看着她,和她小时候养过的奶狗一模一样,时常在她身边蹭一蹭,望舒听过他悲惨的家境,只以为他的性格与早年境遇有关。
谁不喜欢养个宠物玩呢?
“现在是只小奶狗,它牙都还没长齐,自然咬不疼你,可你不能用手逗弄它,等它长大了,也会像小时候一样咬你的手,到时候可就麻烦了。”父亲拍掉了她塞向小奶狗嘴里的手。
那只狗长大了果然咬人,它竟咬伤了路过的下人,父亲将狗打死,那时的望舒还为了这只咬人的疯狗掉了几滴眼泪,父亲说:“如今它咬伤了下人,下一个就是你,规矩便是从小立的,若不是你骄纵,又怎会被我打死?这便是给你个教训。”
望舒终究还是没记住父亲的话,将奶狗娇惯养大,反咬了自己一口。
那么现在,她就要将奶狗直接杀掉,连长大都不会让他长大。
雁祁山的半山腰雾蒙蒙的,雨渐渐的停下了,望舒收回油纸伞,两人往深处走去,在微弱的光照下,半山腰的整片雾都是长虹,层层叠叠的长虹令人眼花缭乱,又像是进入了仙境。
“这奇观几年不一定遇到一次。”宋鹤辞说,“虹及龙的化身,你会得到祝福。”
望舒深吸了一口雨后的空气,伸手想要触碰到长虹。
“小心!”宋鹤辞拽过望舒,一支箭落在了望舒刚刚站的地方,望舒转头,一片箭雨忽然而至,她连忙展开伞,顺着伞的力卸掉这些箭的力。
原来这就是许昌说的安排好了,明明是要他英雄救美。
许昌一点也不了解望舒,她根本不需要别人救。
望舒与杀手们杀成一片,小小的油纸伞在她手里时而张开时而合上,极具美感。
杀手们见差不多了,马上扔了烟雾包便跑。
她转身看了宋鹤辞一眼,很快就明白了这些杀手的目的,还未来得及说话,又来了第二波人,这一波明显比前一波看起来更加的凶狠,人数也比之前多的多。
她身边跟着的那几个暗卫此时也不知去向,望舒一人难敌四拳,很快被一把剑划开了右臂的衣服,鲜血四溅。
那边的宋鹤辞也同样受了伤,两人被逼近了悬崖边。
见势不妙,望舒往下看了一眼,又瞟了宋鹤辞一眼,心生一计,她假装不小心撞向了宋鹤辞,又替他挡了一剑,顺势往后一拽,两人一同掉下了悬崖。
望舒的位置在上,宋鹤辞在下,她需要一个垫背的,才能减少受伤。
宋鹤辞紧紧的抱着她,他的后背撞在悬崖边的树上,发出一声闷哼,两人的速度减慢些,但很快又急速下降,接连二续的撞在树枝树干树叶上,最后落在了满是泥的土地上,刚刚下过雨,土地都是松动的。
宋鹤辞昏过去前,还在紧紧抱着望舒,似乎怕她受伤般,明明自己也没比望舒壮多少,也没比她高多少,还是个白白嫩嫩的少年。
望舒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她掰开抱着她的一双胳膊。
宋鹤辞的剑就躺在旁边,剑鞘无处可寻。
很快,望舒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比划了一下剑自由垂落的姿势,然后狠狠的扎进了宋鹤辞的大腿,感受到疼痛的宋鹤辞昏迷中也不止的抽搐起来,还发出疼痛难忍的呻吟声。
她转身刚要扔下剑,身后传来沉闷隐忍的声音:“新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