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瞧个热闹
青鹤进门,额上挂着汗珠,嘴角却难得露出一丝笑。
尹南安将人迎进来,递上早凉好的茶水,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可妥了?”
青鹤一口将凉茶灌下,颔首,“我眼瞧着他们好一阵激战。”
两人移步到桌案前坐下,尹南安将凉透的饭菜推到一边。
“还是姑娘盘算得周到,那九殿下果真在各处都设了眼线,”青鹤又给自己满了一杯凉茶,“我只在一处无人的小院里进出了几次,又在附近山脚下猎了两只山鸡,就有猎户上前同我周旋。”
她又一口将凉茶灌下,“我按姑娘的吩咐,对他们不做理会,只被问得烦了,才用京话低骂了两句。”
尹南安有些小得意地吸了吸鼻子。
“那两个猎户果真就上了钩,他们留一个在小院外头守着,另一个则去了城西一处铺子,不多时,铺子里出来个小二装扮的人,驾着马车便去了府衙。”
尹南安抿了抿唇,规矩叠放在膝上的手搓了搓,眼里的碎芒蓦地暗下来。
青鹤觉出异常,敛了神瞧她,明明都是好消息,为何竟落寞?她心念一动,继而也跟着叹出口气。
她们如此轻易便引得玄瑢的眼线上勾,可见玄瑢在鼎州的布防有多严密。如此,二爷他们,该是有多凶险!
青鹤瞧一眼尹南安玉面粉黛的脸,连日的奔波,面颊都瘦削不少。她一向性子冷,此时也禁不住抬了手,轻柔地拍了拍尹南安的肩头。
“我照姑娘的吩咐,待瞧着有人去报信后,便折身去给大理寺的人送信。”她见尹南安眼眸里的神采慢慢拢了些,接着道,“也巧,大理寺的人前脚刚进屋子里搜,九殿下的人就赶来将院子死死围了。”
“九殿下的人不知得了何令,不分缘由便要将屋子给点了。屋里的人察觉不对冲出来,两方便打作一团。”
“大理寺的人都穿着官服,九殿下的人只怕露了馅,又瞧他们来人不多,便想干脆灭口。我远远瞧了半个时辰,见双方旗鼓相当,便先去衙门那边守着等消息。”
“无法无天!”尹南安回过神儿来,愤愤然道。
“我眼瞧大理寺丞带着人,气冲冲进了衙门。”青鹤顿了顿,侧过脸来,带着些犹豫,“不过,我又打探到些旁的消息,因而耽误了些时辰。”
“什么?”尹南安歪着脑袋疑惑问她。
“姑娘那位妹妹,浔枝姑娘,同玄阳公主一道,这两日也住在衙门里。”
“她又如何出得侯府?又如何同玄阳混到一处?”话道出口,答案便不言而喻,尹南安无奈摇头。
玄阳公主同尹浔枝在一处,必然是萧侯夫人坐不住了,想让公主出马,救她的儿子。
不过眼下,尹南安也顾不上许多。无论是谁,若能救他,她都心怀感激。
有人千方百计想让他死,也有人想尽办法要他活。
鲜于阙交叠着腿,懒懒散散将身子依在太师椅靠上。他听玄瑢讲了许久,已有些不耐烦。
“我知晓你身为皇子,办事多少伸不开手。只我毕竟是个外人,哪能处处都替你做遮掩?”
他既能这么快赶到府衙来,并不是想听玄瑢给他交代任务,让他去顶包。他在北凌就听说十公主玄阳仙姿玉貌,急急来便是要一睹芳容。
被这般拉着絮叨许久,早已厌烦至极。不给点甜头就想让他做事,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玄瑢抚了抚手上的玉扳指,心下虽对鲜于阙这沉不下性子的秉性很是不满,面上也只能缓和开劝,道:“如今,我与小王爷荣辱与共,哪里还要分彼此?”
“哼!”鲜于阙显然不为所动,他将交叠的腿放下,作势就要起身,“我们寻了多日,派出去多少人,殿下如何就觉得,今日一定能得手?”
“鲜于兄。”玄瑢按住鲜于阙的肩头,俯下身到他耳边,道,“若是今日成了,鲜于兄便助我一力,若是不成,我还有法子,让他自投罗网!”
鲜于阙眼里满是疑惑和质疑。
明明前几日他还成日忧心忡忡,如今,哪里又有这般十足的把握。
“好好好。”鲜于阙不耐烦拍掉玄瑢搭在他肩头的手,一挑眉,才道出心里话,“殿下让人去传话,说是舍妹来了,怎地不让我见见?”
玄瑢应付地笑了两声,刚欲开口,一个侍卫便急停在殿外,往殿里一拱手。
玄瑢知道,消息,来了!
他撇下鲜于阙,只身来到殿门处。
“林侍卫可回了?”他压着声音,似要将胸腔中的期待与兴奋一并压下。
那侍卫摇头,连忙道:“林侍卫还未归,我们派人去查了,那院子不知如何起了火,已烧成一片焦炭。我们见无人,便进去一瞧,里外共有四具焦黑的尸体。”
“林侍卫不曾回?”玄瑢眉头紧锁,“四具尸体,可能查明身份?”
侍卫摇头,“这要衙门派仵作去验,我们怕打草惊蛇,便先赶来禀了殿下。”
玄瑢伸手搓着指上的玉扳指,脚下也踱起步来。他眼眸里的喜色压沉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狠厉与决绝。
“去院子周遭走访下,若是无人见着林侍卫他们动手,就遣个干净的人,来衙门报官。”他步子顿了顿,嘴里呢喃,“四具尸体,多出的是谁?”
“派人去寻林侍卫!”
玄瑢庆幸,他今日派出去的人,都非登记在册的,即便查,也查不到他头上,只有一个林魏,是他的人。
不过,他亦提前盘算了,也给林魏找好了下家,只要鲜于阙愿意收了他。至于日后,他是死是活,生前又做过何事,都与他玄瑢无关。
只是,他万万不能,死在眼下,跟另外三具尸体躺到一处!
鲜于阙见玄瑢面色肃然,知晓今日得见美人无望,他起身来到殿门处,就要同玄瑢道别。
还未开口,就听府衙的门子急匆匆往这边跑,边跑嘴里还边嚷道。
“殿下,殿下,大理寺丞俞大人,带着一众人,气冲冲往殿下院里来了。”
鲜于阙听着,只仰面笑了两声,他按了按玄瑢的肩头,戏谑道:“你们朝廷的规矩,我倒是愈发瞧不懂了!”
玄瑢后槽牙紧了紧,他一甩袖,折返回屋内,对外头道:“让俞大人在偏殿候着!派人好生伺候。”
鲜于阙这会子倒是来了劲,也不想着走了,他晃着膀子跟上玄瑢,只想扎扎实实瞧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