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一枚腰牌
“殿下。”鲜于阙紧赶两步,追上玄瑢,“这大理寺丞什么来头,先前宴请他时,也是一再推托。”
玄瑢心里愤懑,也不再同鲜于阙虚与委蛇,“大理寺,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上下都一个德行。”
鲜于阙在他身侧坐下,凑近些问道:“你到底抓着人没有?若是手底下的人拿不准,你同我讲,我带着来的人里,也不乏高手。”
玄瑢一听,心中愈发不舒坦,他压眉挑眼,睨他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且看着瞧。”
即便是那四具尸体里没有他想要的人,他也并非全然束手无策,只不过......
“不知鲜于小王爷可晓得,那萧家二郎,有一位十分要好的红颜?”
鲜于阙“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捂住嘴,笑得见眉不见眼,他伸出一只手,点一点玄瑢,“我当然知晓。”
玄瑢瞧他那一副挑眉戏笑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生了误会。
他抬手将鲜于阙的手压下,摇摇头,道:“那小王爷定是不知晓,那位红颜,可有些来历。”
“当年,萧衡萧侯爷之所以能一战告捷,全身而退,全因这位红颜的父亲以命相护。这不,萧二公子重情重义。”他意味深长一笑,带着一抹男人间的心知肚明,拍拍鲜于阙的肩头,“父债子偿,以身相许了!”
鲜于阙倒觉得新鲜,他眼珠子一转悠,“那,我可听说,舍妹...”
玄瑢一摆手,“不提不提,我那妹妹,倒是个不争气的。”
侍卫守在外头,躬着身,时不时往里头瞧上一眼,见玄瑢往这边瞧,才俯首开口,道:“殿下,俞大人那边,已坐不住了。”
玄瑢半眯起眼,眉头收紧。
侍卫垂着脑袋汇报,只接着道:“俞大人说,若是殿下不愿见,便要,便要硬闯进来。”
侍卫说完俯身一跪,只等玄瑢发话。
玄瑢捏了捏拳,拇指上的扳指硌得他有些生疼,他方才一时气急,如今细细想来,才觉事有蹊跷。
他起身,踱步到那侍卫身侧,横眉,“你去盯着,看林侍卫那边可有眉目了。若是有眉目,无论怎样的情况,第一时间来报。”
他侧身对屋里的鲜于阙道:“小王爷坐会,晚宴我已安排。届时,会给小王爷惊喜。”
话毕,他一掀衣摆,跨门而出,要亲自去会会这位俞大人。
脚步拉着思绪走,还未到偏殿门口,便听着里头有声音传出。
“殿下既不与在下会面,在下还有公务在身,便不再做打扰。”
“大人,殿下有从宫中带出的好茶,还请大人品茶。”
“你们,是奉命要囚禁本官?”
“大胆!”玄瑢快两步上前,朗声对屋里喊道。他虽是对自家的侍卫发难,但这句“大胆”接在俞大人话落后,总有点给下马威的意味。
俞大人一脸肃然,本就沉着的脸也未因见着玄瑢而松缓,他拱手恭敬行礼,抬眼时,一双眸子里竟是审视,瞧得玄瑢很不是滋味。
玄瑢也不与他客气,身子划过他,悠哉寻了高位坐下。
“俞大人如此,可是我手下这些人,有所怠慢?”他眼一横,侍卫们皆俯首跪地不言,玄瑢满意将眸光重新落回俞大人身上,“大人若是有气,我处置了他们便是。”
这位大理寺丞俞孝韵,已跟了大理寺卿江丞十余年,若说江丞在铁血铁腕之余,还能有丝官场气,那这位俞大人,那真是铁板一块,铁血铁腕铁面无私。
“殿下,微臣奉圣上之命来查北凌小王爷被刺一案,在案件查明之前,即便是嫌犯,也不能让人随意处置。”
“哦?”玄瑢阴阳道,“大人说得自然。只不知大人,为何要特地与我说这些?”
“殿下!”俞孝韵声音凌冽,“大理寺做事向来讲求证据,微臣若是毫无根究,定不敢来叨扰殿下。”
玄瑢垂着的眼慢慢掀起,眼里敛起的嗜血的锋芒。
“俞大人不妨明言!”玄瑢盯着进门的方向,虽说心里没底,但那四具尸体未被大理寺抬走,即便林侍卫被抓,他也是留了后手的。
“殿下,我们今日得到消息,在城西一处小院里,寻到萧家二郎的踪迹。”俞孝韵目光如炬,“可等大理寺的人赶过去,却被一帮贼人袭击了。”
玄瑢神色一紧,下意识屏气凝神问道,“是何贼人?”
“原本,微臣也是有所猜忌,那帮贼人里不乏高手,可以说,大理寺带去的侍卫,与他们的武力不相上下。”俞孝韵顿了顿,“然,在那帮贼人四散后,我们并未收拾现场,而是派人,在附近守着。”
玄瑢后颈一凉,带着整个背脊都挺直了。
“想必,这会,那帮贼人已重新回到现场,我们的人有信心,一定会人赃并获!”俞孝韵一双眼死死盯着玄瑢,猛虎扑食般,不愿放过他脸上任何的神色。
玄瑢嘴角抽了抽,此时再有动作也为时已晚。
他讪笑两声,道:“俞大人,不瞒你说,我们也收到消息,有人发现了萧二郎的行踪,我方才已派了两个人去现场瞧瞧,还想着若是属实,便去给俞大人报信!”
若是他的人到了现场,正巧被逮个正着,他也不是无话可说。
“殿下也如此热心肠?”俞孝韵眉尾一挑,“既然如此,一会也请殿下同微臣一道审审这案子。”
玄瑢压下内心的焦灼,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摊摊手,“哎,怕是爱莫能助。我虽不能像俞大人一道查案。可那北凌小王爷也不好对付,这不,晚上我还得宴请他吃酒,大人可要同行?”
“殿下,微臣身上还有一物,不知殿下是否识得?”俞孝韵胸中坦荡,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帛,递上前。
玄瑢斜眸一瞥,示意侍卫将那绢帛递送过来。
那绢帛是再寻常不过的白色,只上头隐约染着什么字样。他异常笃定,他派出去的人,身上定不会带任何显露身份的物件,故而接过手来,也十分随意。
可只落一眼,他捏着那绢帛的手就蓦地收紧。
“殿下,这是微臣命人拓下的,实际,是一枚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