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想他,他来到了梦里
彭亮过世了,雪春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秀凤、喜泉已经参加了高考,在等待录取通知。虽然艳艳结了婚,还是经常来娘屋,帮母亲做些家务。周玉菡这段时间,来雪春这里也很勤快,雪春去她屋的时候也多了起来。两人都会留下过夜。玉菡告诉雪春,她要退休了,学校在动员她推迟退休,她在考虑中。
晚上,雪春在炒茶,玉菡走到了屋边唤起了她。雪春应着,玉菡已经来到了灶房,动手帮忙起雪春。玉菡靠着灶边,对雪春说:
“秀凤、喜泉呢?”
“今天茶叶炒的早,他们帮我杀青,炒了二道,我让他们上街去找同学。这阵,你来了,我又有帮手了。”
玉菡去了灶门口,看了一下火塘里,站在了灶边,忽然有了笑容,雪春翻动着锅里的茶叶,看了她一眼说:
“笑啥,你每天拿着书本,不要做苦工了。”
“不是。我是想问你,是怎么过日子的?脸上看不出老哩。我真的是看到老了。”
“我看,你也老不了多少,还是我老了。”她俩笑一会,雪春把锅里的茶叶刷出,落在脚边的簸箕里说:
“湘琴姐,这段时间不见她来常古城,有了田志清,把我俩给甩了。好久不见,会想她。”玉菡蹲下,手捧起茶叶,反复做了几下,开始揉起茶叶道:
“湘琴,是这个世界最有福气的人,与田志清再续旧缘,老天把他俩的缘份始终留着,太宠爱他们那一对了。”
“要是许涛海大哥那一半对上了你,那我又羡慕谁去?最后可怜的还是我。”
雪春的话,让玉菡开始憧憬起来,她说:
“晓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我看,还是个人样。”他俩呵呵地笑了起来。雪春问起玉菡说:“这段时间,在写信找他吗?”玉菡拍着手上的茶屑说:
“不想写,石沉大海。”雪春停住手看着她,跟着双手翻动着锅里的茶说:
“玉菡姐,你要写。你看彭亮,那么精神的一个人,谁晓得会得那病?人动不得了那一天,想做什么,不由自己了。”
“这么说,我要不停地写。”雪春接上她的话道:
“都这个年纪了,一年要当两年用。”
玉菡在看着雪春,鼓舞她的话,让她感动。她重复着雪春的话说:
“干!一年要当两年用。”
玉菡说后,她在沉思:是啊!在自己还有能力的时候,得行动起来,不怕寄出去的信打回,打回,再寄,不停地寄,总有一回,见到信的人,会替我寻找,许涛海会有个水落石出的。
彭秀凤和喜泉从街上回来,见到了在灶房的玉菡,招呼后,要一起来帮忙,玉菡唤他们去休息。过一阵,她们收锅完最后一道,回房里去睡。
玉菡没有休息,她找来了纸笔,电灯下,房里的衣柜上,她动起了笔。
第二天,雪春和玉菡上了街。她们去了邮电局。
雪春看着玉菡贴上邮戳,把信投入邮箱。雪春免不了要和她玩笑几句,玉菡觉得这样做有些傻:但是,把心里的话,写在信上,心情舒服多了。我想到了,每个月寄一封,不;一个星期一封,两天一封,一天一封。我是不是要大闹这个世界?玉菡这样想着,自己禁不住笑了起来。
玉菡照自己的想法做着,寄出的信被打回。那个邮差都和她成了熟人。信退回玉菡手里,对她说上几句安慰的话。玉菡没有气馁,在坚持写。
夜晚,玉菡坐在书桌边,拿着笔,望着窗外,想着收信那方的邮差,拿着信,大街小巷到处走访有没有许涛海这么个人,也许自己写的信,伤透了那个邮差的脑筋,想到这里,玉菡的脸上,有了不好意思地笑容。转而想到:不停地寄信,是希望内心的等待能绝处逢生,等着他的心,能感动苍天,让许涛海回来和我见一面。
屋外,雪春在唤她,玉菡走出,见到雪春跟着宋二香、周秋月一起回来了。雪春说:
“关了店门,两个姑娘要我来你这里。”玉菡说:
“我到你屋都是随随便便,你来我屋,还要讲客气。雪春,到店上夜了,直接来我屋。”
“我想明天打早去茶园。”
她们说着,忙了一会儿,回到了房里,雪春见到了书桌上的纸笔,她笑了,说:
“你热血沸腾了,老天也拿你没办法。”
“那个老天爷是个邮差,他可能健忘了我和许涛海,我天天寄信,总会有他想起我们的时候,世上还有个许涛海;有个周玉菡,在天各一方。因此,会安排我们见面,让我们知道对方现在怎么样了。那我和许涛海的机会来了。”雪春说:
“平常说的,碰运气撞机会。明天早上,我又陪你去邮电局?”
玉菡伏在了桌子上,呵呵地笑着。
玉菡将信装入信封里,对床上的雪春看去,她已入睡。她拉了房里的开关,和雪春睡在了一起。回想着信里的内容,渐渐地入了梦里。
半夜里,玉菡的叫唤吵醒了雪春,她喊醒了玉菡,她从梦中惊醒,坐在了床头,呆了一阵,捂着脸哭了起来。雪春坐起,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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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菡姐,你被梦骇着了?”
玉菡抱起她呜呜地哭着说:
“雪春,我苦苦等着许涛海,是不是个错误?老天爷为什么要把那么顺心的一桩婚姻般配给我?为那时战火的岁月,垫付我的幸福?是命运的圈套吗?为什么我又不摆脱?为什么抱定这桩婚姻生生死死不放?为什么我骨子里生就了这样的执着?让我甘愿在许涛海的影子里过日子?幸福对我,是那么的吝啬。如果许涛海真的不在人世,我的苦谁知道?谁知道啊?”
“玉菡你的心事太沉了,做的什么梦,告诉我呀。”玉菡跟她说起了梦境:
许涛海从前面一步步地走向玉菡。他还是那个翩翩少年;玉菡还是一位妙龄少女,都是年轻时的穿着。许涛海唤着她,伸手牵起她,双双走向金碧辉煌的殿堂,拜见了圣殿上的帝王,许涛海指着身边的玉菡说:
“圣帝,这是我的妻子周玉菡,因为战火年代,我们分别快四十年了。这几十年来,她等着,一个人孤独地过着,感谢圣帝开恩,让我们夫妻重逢。圣帝大悦,赐玉菡凤袍凤冠,一群侍女款款走来,围住了她,为她戴冠着袍。许涛海在一旁欣赏着她。玉菡含情脉脉地对许涛海看着。倏地一下,浮云散尽,许涛海牵着玉菡站在了周家寨的山巅上。这里,峰峦叠翠,山花遍野,周玉菡身着一套白色丝绸衣裙,,许涛海牵着她,在山道上奔跑。笑声在深山沟壑里回荡。许涛海眼里柔情似水,周玉菡楚楚动人,被许涛海的手紧紧握住。许涛海唤着:“玉菡!玉菡!”张开双臂拥抱了她。和煦的阳光里,白云把许涛海托起,越升越高,直到与玉菡天地分明,玉菡高声唤着:“涛海!涛海!”声音形成了一股漩涡,玉菡被卷入漩涡里,分不清天和地,一声声呼唤着许涛海,声音由凄厉转为呼救。魂飞魄散地倒在了青草地上。
玉菡绝望的哭声里,在数落着自己的命运,雪春想到了自己也是失去了丈夫的人,跟着玉菡一起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