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拳夫人
陈皇后入股后，窦家和陈家陆续派人前往越地，带着钱和货，一时之间，越地倒成了开发的新区。
其他人本就在观望，看准备南下越地淘金的人多了起来，觉得参与下越地开发没什么害处。
民间居然还有传言，说是皇后既然舍得把儿子封地远在越地，绝对是深思熟虑的，搞不好有什么新政策。
权贵们开始陆续往越地送人送钱，开拓新市场。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卫昭没有安排，许多人也开始在蜀地布局……
大汉有强兵，就怕越地没百姓，史上许多疆土纠纷是因为人口迁移和定居导致的……现在北边征税亚历山大，许多商人愿意南下，活不下去的百姓也去讨生活……
越地汉人的逐渐多了起来……
卫昭安排一群造船的工匠南下，联络公孙诩，让他就地建一个大汉科学院越国研究中心，推广技术。
郑当时年纪大了，刘彻出征前就已经请辞了，桑弘羊顺手接了大司农的职务……郑当时专心在水利学院任教。
卫昭日常召集卧龙凤雏们讨论国事，桑弘羊如实向卫昭汇报了日常的消耗……卫昭简直要昏过去了……
她之前不需要直接面对损耗，倒也还好……这次刘彻出征，她操办后勤，整个人要哭了……
18万骑兵，意味着18万壮丁和几十万民夫离开生产，前往战场，不仅没有生产，还消耗海量的资源……
这种规模的军队堪称武帝一朝有史以来规模最大……
这败家老爷们……
家底要打光了啊……
据说文景之治后，攒了很多家底……现在居然不剩什么了……
桑弘羊跃跃欲试:“加税吧？或者再抄家一批地主。”
司马安和刘屈氂两人静立一边，并不多话。
丝路也看看母亲，并没有说话。
卫昭先是定性:“不行。”
她随后解释道:“十八万精锐在外，大汉内部空虚，现在应该维稳，若是有人……有不轨之心，根本招架不住……”
这也是个理由……
当然，主要是卫昭不想加税……老百姓已经很苦了……刘彻是个不攒钱的主，有多少花多少……
太子沉声道:“先从越地运些粮食去南边，同步把南边的粮食运到北边，先别饿死人再说。”
卫昭无奈，可能只能这样了。
“冠军侯在越地，带着人南下再抢一票吧？”丞相王信积极提议，“听说南边物产多。”
卫昭皱了皱眉:“来不及了，派人去请示陛下，就算陛下同意，往返就要快一个月，再去通知冠军侯，调兵南下……”
她觉得这是个阴谋，若是她让霍去病出兵，就算抢到了钱，也是会让刘彻不喜。
“先削减不必要的开支吧，”她一锤定音，“不得奢侈，后宫用度先砍下来，诸位大人也要约束自己家人。这样即使再征税，百姓怨言也会少些……若是陛下回来前有什么炫富浪费的事，我定不会轻饶。”
众人连声称是。
“江大人，”卫昭目光落在一人身上，“麻烦派人去查查，可有贪污之事……我惯是知道，天下的粮食但凡运输，总是很多损耗，却不晓得损耗居然有一半。”
江充低声应了。
事情还是这么头疼。
卫昭在民间发起宣传，论证国家不易，攻打匈奴的好处，短期和长期利益……
宣传工作很容易遇到反噬，但现在也没办法了……
她安排了许多免费表演，在京畿地区巡演，算是几乎零成本给百姓一些安慰……
又鼓励官员、学生巡游农耕，免费教导百姓识字，算作扫盲……
她不能降薪，让人多干点活儿总是好的吧？卫昭艰难地支撑着帝国的财政，刘彻那边日子也不好过。
匈奴对待他的策略十分简单……避而不出就完了……
刘彻自己也知道军队人多机动性差，但是他确实第一次带兵……也第一次知道机动性比想的还要差……
李息诚恳地劝他:“陛下，大队伍不能再往北了，去了补给跟不上了。”
刘彻十分郁闷，他也关注着军队损耗，那真的是十分惊人了，但是，他真的没遇到匈奴啊，来了一趟，什么收获都没有。
刘彻觉得面子上十分挂不住:“再等等吧，看看有没有机会。”
卫青出征时，十分喜欢分成两路，一路正面前进，一路左侧包抄，可匈奴人到底在漠北的哪里，刘彻实在心里没数，侧翼包抄也得看看奔袭多远，万一奔袭后拐弯还是没遇到匈奴，就奔袭了个寂寞。
刘彻不太想分兵……带这么多人出来也是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顺便毕其功于一役……
“再等等吧。”刘彻犹豫道，“说不定过两天就有转机了，匈奴人总不能做一辈子缩头乌龟吧……”
李敢到底是老成些，并不肯多说什么……他大侄子李陵就是个老实人了:“陛下无需计较太多，遇不到匈奴也很正常，我祖父从戎多年，也经常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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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陵本来是安慰刘彻的，他祖父李广是宿将，这样都还经常无功而返，皇上没有成果实在是寻常……
刘彻……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了……
他一直觉得李广志大才疏……然后居然被类比为李广？
李广死在任上，他不好多说，只是沉着脸……
李敢不是自己侄子那种愣头青，多少猜得出皇上的心情，连忙找补:“那匈奴人怕是被陛下吓破了胆子，不敢应战了，需得引蛇出洞。”
这话顺耳不少，刘彻气平和了些:“那怎么办？”
他突然有了个主意，连忙吩咐:“这样吧，李陵，你带800骑兵出去探查敌情吧，若是吸引匈奴过来就更好了。”
李陵第一次随刘彻出征，还是跃跃欲试的，也不怕危险，高兴地应了。
800斥候离开营地后，刘彻开始沉思，自己应该如何下台阶……
他现在突然发现自己的重大战术漏洞……卫青他们也提过的……
匈奴如果避战怎么办？
刘彻一开始根本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找不到匈奴……怎么可能……大军一路推过去就行了……
然而，他忽略了补给的事情。
18万大军的调动是瞒不过匈奴人的，他们铁了心不出来，自己也没办法啊……
每对峙一天，匈奴不过是正常的生活一天，大汉的损失是海量的。
刘彻现在十分挫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太监王弼一直跟在他身边，作为常融死后跟苏文争宠却被动获胜的人，王公公也是十分珍惜自己的地位……
他看刘彻一副郁闷的样子，觉得机会来了……
后宫有个姓赵的太监净身前有2个女儿，大女儿已经及笄，十分美貌，小女儿刚出生，还看不出形貌。
他们一直想把这个人的大女儿献给皇帝……或许现在是个好机会……
不让认干儿子干女儿，这亲女儿总没问题吧？
只是要设计下，怎么让陛下喜欢……陛下后宫美人着实多，没有个出场怕是陛下都看不上……
王弼规划了许久，联络了韩说，设计了献女的路线……
韩说做了十年的金弓公子，也着实腻歪了……
他年纪也不小了，现在还只是个普通的两千石校尉，还被称作公子也有些难受了……
难道，他就不能做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吗？
他觉得他可以……
李陵一日后带着人回来，表示自己没有发现匈奴人的痕迹，又请示刘彻可否继续前进……
刘彻沉默了……然后理智回归了……
大军在茫茫草原前进，前后都不挨，容易出事啊……虽然钱可以横征暴敛来，但是粮食不好抢啊……米保质个几年已经难得了，根本撑不了太久了……
刘彻不甘心地带着军队回归了，十分郁闷……
他怎么就不如卫青、霍去病了？
昭昭和许多大臣都劝他不要来的，是他一定要争一口气的，这如今怎么收场？
刘彻这些天一直郁郁，就连李陵那个愣头青都感到不对了，老实了许多……
路过一处大郡，李息突然给刘彻讲典故……
“下官常在军中，倒是听说这里有传言……”
他看刘彻兴致不高，连忙继续道:“此地百姓十分有灵气呢，听闻大将军两次出征，此地都有百姓进言……”
刘彻终于来了点兴趣:“大将军好像跟朕说过，只是时间颇为久远了……”
李息继续道:“正是。第一次百姓劝大将军送皇后入宫，皇后果然母仪天下。”
刘彻挑挑眉:“这我倒是没听过。”
李息笑道:“大将军不让别人说呢，这过去好多年了，才有当时在场的人讲这个故事。”
刘彻算算龙城大捷和卫昭入宫的时间，有些不快……
李息继续道:“第二次，就是有人劝谏大将军把封赏献给尹夫人了。”
刘彻随意点头，正当这时，却发现路边似乎许多人在朝一个方向走，便派人打听……
原来是村里有个美丽的女孩，要找有缘人。
据说这个女孩天生双手握拳，不能张开。家里派人给她治疗，却被批命……
说是要在及笄后某天等待有缘人，以身相许，那个有缘人能让她张开拳头……
刘彻心里烦闷，又不想太早回长安，便去凑热闹。
王弼、韩说等人兴高采烈地带着刘彻去看那女孩……生的确实貌美。
众人一顿游说让刘彻试试，刘彻随手一掰，发现那女孩子的手确实张开了……
手心居然还握了一块玉勾……
刘彻先是面露嘲讽，觉得这把戏低级……但忽而面露喜色，当场便封赵氏为婕妤。
众人当场盛赞皇帝有德……天降祥瑞……
赵氏那故作不解又十分惊喜的表演丝毫也没有影响到刘彻的好心情了……
等刘彻回到长安，这赵婕妤的事迹……甚至这拳夫人的称呼已经沸沸扬扬了……
丝路觉得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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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觉得，似乎时间对不上啊……
这个女人怎么算都不能是历史上的钩弋夫人吧……年龄对不上啊……
还不如说钩弋夫人是这个女人那个刚出生的妹妹比较靠谱……
不过说不定还真是……
归根到底就是策划嘛……
刘彻之前也有宠妃，卫昭装作没事人一样见了几次这个赵婕妤……确定了两件事……
第一，刘彻并不信这个祥瑞，但是他似乎要挽尊……无功而返的武将至少是除爵，刘彻自己就很尴尬了……
第二，这个赵婕妤确实是宦官一派的……这些宦官似乎没有放弃扶持一个皇子或宠妃做代理人……
刘彻尴尬地暗示卫昭帮他善后，卫昭应了，跟文人们商量了个结论……
匈奴单于畏惧大汉天子，避不敢战……
扁鹊那套上医医未病的理论又开始宣扬起来……很有种丧事喜办的感觉……
刘彻最终也同意把长女嫁给金日磾，封为北地侯，面向北面收拢异族部落人口。
封个侯爵，也不算和亲，刘彻心里也舒服点……唯一不舒服的是女儿居然要跟女婿北上收拢异族……
卫昭也郁闷，不过女儿能有正经事干，她还是为她高兴的……
另外一点让人没想到的事……除了匈奴人，似乎还有乌桓人和鲜卑人投靠……
这年头就有鲜卑人了？
在卫昭眼里，匈奴、乌桓和鲜卑长得差不多……都是地名的差异，而不是种族的差异。
刘彻得了赵婕妤，后宫其他女人瞬间黯然失色了。
有一些平时很是傲娇的妃子居然来卫昭这里哭诉，给赵婕妤上眼药……
卫昭懒得搭理她们……
又五年，刘彻又对朝鲜、车师、西南夷、昆明地重拳出击……
百姓越发艰苦了，皇女出嫁排场也低了许多，卫长公主的宠爱越发显得独一份了……
卫昭养的混血宝宝刘娜有自己的想法，偷偷跟卫昭说想嫁入卫家……就差点名道姓说想嫁宜春侯卫弃疾了……
这其实不算好办，大将军的嫡长子地位崇高，刘娜又有异族血统算不上高贵……
卫昭不好直接做媒，先是问了卫弃疾本人的想法，见他并不反对，再和刘彻沟通，刘彻不关心这个女儿，也就答应了，封了鄂邑做封地……
鄂邑这封地着实太差，刘娜觉得委屈……但想到自己要嫁宜春侯，估计就是宜春公主，也觉得没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