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离别

光阴似箭，六年已过去了。

清月已经长成了一个二十岁的强壮男子，身高近1米8，算得上高大威猛。他有着那嘉星人典型的俊朗外表。

六年来，清月从未离开过崖底。他几乎已经忘记了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也已经忘记了他。

这六年里，清月的人生观、宇宙观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知识水平，比那嘉大陆上最聪明的人，还要先进几千年。清月的武功也是如此之高，以至于与扎伊特老人比剑，竟然可以将老人手中的剑震飞。

而正是在自己手中的剑被清月震飞的那一刻，扎伊特意识到自己老了，已经78岁了，快到拿不动剑的年龄了。清月正处于青年，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那嘉人的生命周期从18岁到65岁都是青壮年，体力、精力等各方面都变化不大，但一进入70岁，就明显衰老。那嘉大陆的科技落后，医疗条件落后，人均寿命只有75岁。而蒂姆星上的那嘉人，一般都要活到90多岁。

以扎伊特78岁的高龄，确实称得上老了。有一天傍晚，扎伊特突然面带伤感地把清月叫到身边。

清月也发现了老人今天的情绪不对，正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老人。

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六年，这六年几乎天天在训练，很苦很累，你都坚持挺过来了。不会恨我吧？”

清月忙说：“怎么可能？爷爷，是您把我培养成了一个武士，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做武士，做游侠佣兵。”

扎伊特正色道：“你错了！你的眼光不要局限在那嘉星球，你是宇宙中的一个战士。那嘉大陆只是你的第一个舞台。你终有一天要离开这个舞台，进入更广阔的宇宙世界！”

“可是没有飞船，我怎么离开那嘉星？”清月问道。

老人颇为后悔地说：“从前我跟你父亲一同来那嘉星时，所乘坐的飞船，就藏在离这里不远的森林中。可惜蒂姆武士来搜捕我们时，一起也把飞船开走了。要不然，我们真的随时可以去蒂姆星。可惜！可惜！”

清月接话道：“是啊！如果有飞船，就好了！爷爷，您以前说那嘉大陆的西部，有蒂姆人的基地，那里会不会有蒂姆人残留的飞船？”

老人眼前一亮，正要说话，突然又像想到什么，眼神又黯淡下去。

老人的这一系列表情，被清月看在眼里。清月问道：“爷爷，怎么了？”

扎伊特老人叹道：“那嘉大陆西部当然有蒂姆人的基地，但几乎都被毁了。我查过蒂姆人有关这件事的史书，上面都说，还有一处地下基地留存。可基地里面并不一定有飞船，而且就算有飞船，也是几千年前的飞船。你我都不会开。就算会开，恐怕飞船也老化严重，根本开动不了。”

清月应和道：“这倒也是！几千年的飞船，那得多破、多旧啊！”

扎伊特又叹道：“都怪我，年轻的时候，不好好学习，掌握科学知识。我并不懂飞船操作，就算你现在拿飞船给我，我也不太懂。我从前是学过点宇宙飞船构造的知识，但都忘得差不多了。”

这一天的谈话，就此戛然而止。

扎伊特静静地考虑了几天，回忆了这辈子所有关于宇宙飞船的知识。一天深夜，清月熟睡中。老人又邀请清月进入自己的梦境。

这场梦在各种不同的宇宙飞船中穿梭。

扎伊特通常都是作为宇宙飞船的乘客，在旅行舱闲坐，只有几次坐到了飞船的指挥舱，还有几次见识过飞船的维修，电子设备的处理。

一幕幕的场景，像3d电影一样，出现在清月的梦境中。在老人的带领下，他看到了几种不同型号的飞船，看到了飞船的大体构成。

在梦中，清月与老人讨论起来。

清月：“爷爷，如果飞船的一个部件坏了，或者一个电子设备坏了，怎么办？”

老人：“在蒂姆星或者别的星球，都有专业的宇宙飞船维修人员。他们会给飞船换上各种设备。而且飞船中，往往有相应的替换设备，存放在工具箱，几乎每一个设备，都有备份，换上就可以。”

清月道：“这么说，如果找到一艘老旧飞船，修理修理，说不定也可以飞起来。”

老人接口说：“飞船的能量，通常是小型核反应堆。这个我略懂一些，从前我参与过一次保护核反应堆的行动，有点体会。飞船上的核反应堆，只有一个中型的箱子那么大，但是可以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我估计如果能找到几千年前的旧飞船，只要没被蒂姆人拆除，它的能量系统应该是完好无损的。”

“是的！有可能！”清月也说道。

不过随后，扎伊特又说道：“如果蒂姆人没有留下飞船呢？又或者飞船是坏的，根本不能飞，怎么办？”

“那就试一试吧！”清月似乎下定了决心！

这一晚上的梦境，就此结束。两人早上起来，都显得很兴奋。他们似乎找到了改变那嘉历史的方法。

几天后，扎伊特老人与清月发生了最后一次面对面谈话。

扎伊特表情严肃，说：“清月，你是库西克的儿子。库西克是蒂姆星上红眼那嘉人的领袖之一。你跟你父亲不一样，你是在那嘉星上出生的，所以你肩上的责任更重了。你应该带领那嘉人走向宇宙。”

“是的，爷爷！”清月回答得很坚定。

扎伊特老人继续说：“我有一个决定，从明天起，你我就分开。我继续在这里生活，躲避蒂姆人的追捕。而你要飞上悬崖，要到那嘉人中间去历练。你要在那嘉人中间，传播我教给你的各种知识，尤其是各种科学知识。这样一代代传下去，说不定过了几百年。那嘉人的科学会突飞猛进，说不定有一天那嘉人，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制造飞船，飞上外太空，飞到蒂姆星。”

“可是这得要多久？也许几百年，也许几千年。谁知道呢？”清月无奈地感叹。

扎伊特摇了摇头，说道：“无论几千几百年，那嘉人都得持续努力！你要找到那嘉人中最聪明的人，把科学知识教给他们，兴许会有人特别聪明，能够有重大的发明。”

“也许会的！”清月应和道。

扎伊特又说：“你这次飞上悬崖，还有一个任务，如果有机会，你就到那嘉大陆的西部，去探险，找到蒂姆人的基地。这个基地的确切位置，我也不知道。我以前看书，只记得是在那嘉大陆中部，离东部第二重断崖，约1000公里的一处群山中。书上介绍说，这个基地座落在一个大湖泊的湖心岛上。”

“哦。”清月点了点头。

扎伊特继续说道：“这个湖心岛，有几百平方公里宽，蒂姆人的史书上称这个岛为‘基地岛’，岛的南北两侧各种一座山峰，而地下基地就坐落在两山之间的位置。当初是有地面建筑的，但书上说都被炸毁了。只留下了地下基地。书上只讲了这么多。”

清月感叹道：“蒂姆人还真是挺聪明，把基地建到一个岛上。以后我一定会找到这个岛。”

扎伊特见清月摩拳擦掌想找到这个岛，又安慰道：“也不要急着去找这个岛，过五六年，都不晚。你现在没有什么江湖略历，你所学的知识，也从未实践过。你还是先离开这里，到那嘉人中间去生活，先去传播你所掌握的知识，同时也锻炼你的武艺。”

清月反问道：“爷爷，我离开了这里，你怎么办？”

扎伊特叹说：“你不要管我。我已经78了，垂垂老矣。我应该是等不到那嘉人飞向宇宙的那一天了。你还年轻，要努力拼搏，一定做到你力所能及的事。你离开这里后，可以通过心灵感应，在梦境中与我对话。有什么疑难问题，随时问我。”

最后老人说：“明天你就离开吧！”

这一夜成了清月生命中最难熬的一个夜晚。他还没有做好离开的准备，内心很是悲伤。老人也唉声叹气。

第二天早晨，两人都早早起来，分离时刻快到了！清月背上红武士剑，准备走了！

扎伊特老人又交代了各种要注意的事项，尤其叮嘱清月：“不要向那嘉人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要透露蒂姆人的存在，也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我的事情。我们所有的交流都通过梦中的心灵感应。”

清月茫然中只是不住地点头。

老人又说：“在蒂姆星上，那嘉星是一个很显眼的标志，占了十分之一的天空。蒂姆人抬头就可以看到那嘉星。用一个普通的望远镜，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嘉星上的十几米范围大小的事情。我以前也曾用望远镜看到过两支军队发生战争，虽然看不清具体的人，但可以看到军队队形的变化，很是壮观。”

“啊？这样啊？”清月再次惊叹。

扎伊特老人解释说：“我说这些，只想叮嘱你，如果你在那嘉影响太大，蒂姆人可能就会注意到你。你千万不要透露我的存在。你要装着只是一个普通的那嘉人。至于你父亲的红武士剑你就一块拿去吧。不要告诉别人这是你父亲的遗物，只说这是你在森林中捡到的。你未来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你该走了！”说着，扎伊特老人就要送清月到溶洞洞口。

清月恋恋不舍，望着教了自己六年的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眼眶里热泪直流，说：“爷爷，我这就离开了，你保重！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一定会去到湖心岛，查找蒂姆人的基地！”

“我相信你！孩子！”扎伊特老人也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