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葬父

清月在崖底运气，双手手掌向下，发出气波功，随着气流的向下冲击，他的身体缓缓向上升，两三百米高的悬崖对他来说是很长一段距离。离崖顶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清月感到体力已到极限，额头上的汗珠，扑簌扑簌往下掉。一时间气流放缓，清月差点掉下去，最后强打精神，稳住身躯，奋力发功，才飞上了悬崖。清月心想：“当初看扎伊特爷爷飞上悬崖时那么轻松，轮到我自己了，没想到这么消耗体力。

站在悬崖边上，清月感慨良多，当初自己就是在这附近，遇见了扎伊特老人。现在六年过去了，这一带几无变化，只是森林更加茂密。除了悬崖处，偶尔能看到天空。至于别处都被高大树木所遮蔽。这是一片昏暗、清幽的森林！

该去哪里呢？

清月早已打定主意，先去父亲吊死的地方看看。他凭着记忆，往北走，在乱树丛中，走了半天，找了许久，才看到父亲的尸骸。六年过去了，冬夏转换，风雨侵蚀，一切几乎没有变样。父亲库西克的尸骸，还是挂在树上。

清月的眼眶湿润了。只见他高高跃起，飞上树枝，右手用剑将绳子割断，左手提着绳子的一端，将父亲的尸骸缓缓放下。

看着父亲的遗骸平躺在地面上，清月百感交集。他内心默念道：“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从蒂姆星来的那嘉武士。为了这个星球的未来，愿意自尽在这片土地上。父亲！父亲！我一定会完成你的遗愿，带领那嘉人走向宇宙！我发誓！我发誓！”

清月仔细盯着父亲的遗骸，只见父亲颈部有一条项链，清月将项链拿起，细细的链子，有一个金属坠子，是一个银币样的东西，银币上有一些奇怪的图案。清月寻思道：“这应该是父亲随身的遗物，我帮父亲收起来吧。”想着就项链从库西克头上摘出，紧紧抓在自己手中。

看着这一切，清月的眼泪止不住在流。人世间没有什么比目睹自己父亲的遗骸，更伤心欲绝的了。

在父亲遗骸前，清月静静地站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擦干眼泪，用剑在树下挖了一个大坑。直到傍晚时分，才将父亲的尸骸安葬毕。在附近找了一些石头，摆成三堆，三角形状。按照那嘉人的风俗，有两种埋葬死人的方法，一种是土葬，在地上挖个坑掩埋。同时地面上摆三堆石头，作为墓碑。另一种是天葬，就是把尸体放在荒郊野外，任由风吹雨打、野兽吞食。

通常50岁以下的青年人死了，都是使用天葬，以示与万物同在。只有年老的人，死了才土葬，以示回归大地。库西克当初吊死在树上，就算是天葬了！现在清月重新将父亲掩埋，算是一个儿子对父亲的追思。

安葬了父亲，清月又在父亲的坟边守候了四十天。按照那嘉人的风俗，父母病故后，子女要在坟前守孝一个月。这一个月都是在野外生活，往往席地而卧，寄托哀思。清月小时候，曾经见到村中的老人过世后，后辈都是守孝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清月白天就在附近散步，晚上则在树下歇息。

那嘉星也是一颗四季分明的行星。夏天酷暑，冬天暴寒。时值盛夏，由于有树荫的庇护，清月只感到阵阵清凉。六年前清月进入森林的时候，是春夏之交，他穿着长衣长裤。六年过去了，清月身上还是那套长衣长裤，只是更显破旧。由于个头的长高，这套衣服已经明显偏小了，但还算能遮住身体。只是乍一看，略显奇怪，一个高大的男人，却穿着一件颇小的衣服。

清月每天也要在父亲坟前练剑。

他除了学过“八十二式武士剑”，也学过另几套剑法，比如“蒂姆君子剑”，这是蒂姆星人一种较为温和的剑法，故被称为“君子剑”。

清月曾在扎伊特老人的梦境中，看到过父亲与人格斗的场面。父亲库西克剑法凶悍、精巧，其中几招他自创的剑法，佯装破绽，突然一击，往往奏效，清月不禁击节叹赏。

扎伊特老人也说库西克的剑法，在蒂姆星颇有威名，打败过宇宙间多位高手，曾经在“银河系剑击大赛”上打入过十六强。在扎伊特老人的叙述中，那次比赛是库西克第一次在银河系引起关注，当时他只有29岁，还只是初出茅庐。此后库西克执行了多次危险任务，不辱使命，在宇宙间威名日盛，被很多外星的朋友，称为“那个红眼的双子星人”。

所谓双子星是那嘉星与蒂姆星的合称。严格来说，蒂姆星是那嘉星的卫星，且蒂姆星比那嘉星小很多，仅十分之一大小。但奇怪之处在于，这两个星球竟然都诞生了智能生命。这在宇宙间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所以外星人往往将那嘉星与蒂姆星统称为“双子星”。

如今斗转星移，二十多年过去，库西克变成了一个小土丘。或许宇宙间还有很多外星武士，会记得库西克的威名。

清月似乎看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长为“宇宙大侠”，成为宇宙间一等一的武士。念及于此，清月握着手中的剑更紧了——他要靠剑完成父亲未尽的誓愿！

一个月后的一天，清月早早醒来，在父亲的坟前，磕了三个头。那嘉人的习俗也以下跪磕头为尊。清月自言自语道：“父亲，一月守孝已毕，我就要离开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实现你的愿望！”

说毕，清月就转身离去。朝着森林外部，大踏步走去！

可是这片森林，清月并不熟悉，走了五六天依然在森林中转圈。到第八天的时候，清月突然发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饥饿的感觉一阵阵袭来。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六年没有吃过东西了。

扎伊特老人提供的能量丸，只一颗就可以保证接近一年的能量，在一年中可以不用吃东西，只需喝少量水。扎伊特为了躲避蒂姆人的追捕，藏身在崖底，不得已就以能量丸为生。

蒂姆星的人们平时是不吃这种能量丸的，蒂姆人日常都要享受精美的美食。只有乘宇宙飞船到外太空探险，由于时间较长，有时几百天，到不了一个有生命的星球，得不到任何补给。只能是以这种能量丸为生。

饥饿感一阵紧似一阵地催逼着清月，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找点吃的。他找了找，发现前面的高枝上有满树的果实。他一跃而上，摘了几个下来，尝了尝，果子还未熟，略带苦涩。可实在是饿得难受，清月连吃了三个果子。又往前赶路，竟然饿得越发厉害了。

正往前走着，突然听到一声狂吼，一阵腥臊之气扑面而来。清月内心一紧，站定一看，前面一只猛兽，正从草丛后面一步步走出。

这只四足猛兽有半人多高，浑身蓝色，头上长着独角，亮出锋利的獠牙，双目圆睁，怒视着清月。猛兽一边发出喘息声，左前爪一边挠抓着地面，眼看就要朝清月扑来。清月来不及多想，哐啷一声拔出红武士剑，作打斗状。

猛兽大概被剑气所慑，绕着清月轻轻转圈，清月也跟着微转身体。一转身猛然发现，自己后面也有一只猛兽，正怒视着自己。清月内心盘算一下，自己能否打过两只猛兽，还真没把握。

清月与猛兽对峙着，许久双方都没有发动攻击。清月不断变换着持剑的姿势。就在这段等待的工夫，又有几只猛兽窜出来，包围了清月。清月数了数，竟有八只之多。每一只都准备把自己撕碎。

清月不禁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