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105章――
骆承志走近,身旁还跟着两只矮萝卜头,大萝卜是乔云哲,小萝卜是乔云楠。
岁月悠悠,乔嫣然又见证一团软软绵绵的肉疙瘩,长成一个漂漂亮亮粉粉嫩嫩的小娃娃。
乔云楠扑到乔嫣然怀里,甜甜的小奶音轻唤:“小姑姑。”
乔嫣然抱着乔云楠啄了一口,笑盈盈道:“小楠真乖。”
乔云哲嘟着水润润的嘴唇,摇着乔嫣然的一条手臂,吃了蜂蜜似地撒娇道:“小楠是我弟弟,自然和我一样乖,你说是不是啊,小姑姑。”
乔庭然嗤笑一声,单手将乔云哲拎到自个跟前,曲指“梆”的一声,响亮地弹在乔云哲的脑门:“你这个小子,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要是乖,三叔的脑袋就给你当球踢。”
乔云哲捂着被敲的脑门,表情大是委屈。
乔庭然站起身来,拍拍乔云哲的脑瓜子,笑道:“带着你小楠弟弟走,三叔陪你们玩藤球去。”
三只明晃晃的蜡烛走了。
骆承志坐到乔嫣然身畔,柔声问道:“阿嫣,今天有没有感觉再好一些?”
乔嫣然转了转手里的桃花,含笑应道:“好多啦。”
骆承志摘那朵桃花在手,簪在乔嫣然没有珠饰的发间。
乔嫣然半靠着骆承志,摊开空无一物的手,言道:“你拿走我一朵花,再还给我一朵来。”
骆承志坐在原地未动,只随手捡起一颗石子,朝脑门顶的桃枝弹去,摊开手掌间,一束桃花枝恰好落在掌心,送到乔嫣然眼前,笑道:“还给你。”
桃花缤纷如雨中,乔嫣然笑着抱住骆承志的腰。
骆承志轻咳一声,俊脸微红着提醒道:“阿嫣,在外头呢。”
乔嫣然笑趴在骆承志怀中,故意问道:“外头怎么了?”
骆承志尴尬地举着那束桃花,低声道:“我们这样子,被人看到了不好。”
乔嫣然抱着骆承志摇了几摇,又问道:“这附近有人么?”
骆承志目光扫视一圈,老实说道:“没有人。”
乔嫣然嘻嘻笑道:“那你在怕什么。”
骆承志不由莞尔,最难熬的日子已过去,他还有什么可怕。
于是,伸手紧紧拥住。
许久,乔嫣然抬眸,瞅着骆承志的下巴颌,那里黑色的胡茬点点密密,食指指腹覆在上头,来回摩挲着游离,有一点点刺手的疼。
骆承志捉住她的手,垂眸低问:“怎么了?”
乔嫣然嘟囔着嘴巴,低声道:“你以后不许留胡子,老了也不许留,每天都要刮干净。”
骆承志失笑,无奈道:“你连我的胡子都要管啊。”
乔嫣然静静道:“你胡子拉碴的模样,太难看,像个原始人。”
骆承志捏握着掌中的手,应道:“我听你的。”
又有些疑惑:“原始人是什么?”
乔嫣然噗哧一笑,解释道:“就是头发眉毛胡须,一手就能全部抓到一大把。”
骆承志想了一想,道:“头发眉头胡须一把抓的,明明是个老头。”
乔嫣然伏在骆承志身上,笑着强调:“总之就是不许留。”
说笑一会,乔嫣然被暖暖的阳光,晒得有些困倦,懒懒道:“骆承志,我困了。”
骆承志轻语柔和:“我送你回房睡会。”
乔嫣然摇了摇头,轻轻闭眼:“天气这么好,我想多晒会太阳,你陪着我好不好。”
骆承志将乔嫣然抱坐在怀中,只觉轻若无物,低语缠缠:“我永远陪着你。”
一晃数天过去。
三月二十五,二十七岁的乔庭然,终于要娶妻。
这一天,乔庭然乐得像个傻瓜,着一身大红色的锦袍,神清气端,眉彩飞扬,迎接前来参加喜宴的宾客。
乔嫣然远远看着他,微微而笑。
骆承志与陈文肃一道前来。
陈文肃常年严肃着一张脸,在看到乔庭然喜烛盈面的脸时,忍不住伸手拍他的额头,笑骂道:“真是个傻小子!”
乔庭然心里第三次对陈文肃卧了个大槽,原来这古板的老头会笑的啊,佩服之至地看向骆承志,偷偷打听:“承志,我说,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法,陈老头怎么说乐就乐开了。”
骆承志面无表情道:“什么老头,这是我爹。”然后,温声对陈文肃道:“爹,咱们进去吧。”
晴天霹雳,乔庭然被雷得有点傻。
乔嫣然走上前去,扶腰施礼,和声问候:“先生好。”
骆承志眉眼舒缓,柔声道:“阿嫣,我已拜肃伯为父,以后咱们一起孝敬他老人家。”
乔嫣然微愣,随即微微一笑:“救命之恩,恩同再造,理应如此。”
陈文敬走近,对脸色柔和的兄长陈文肃笑道:“难怪大哥不愿住我那里,原来是已认了个儿子啊,我本打算让容临回老家侍奉你。”
陈文肃又板起了脸,很不客气道:“侍奉用不着,但他要跟我回杨柳城学医去,陈家的根在那里,不能断在我手里。”
陈容临冒出头来,笑嘻嘻道:“大伯,我早有此意,咱们老家的景致,可比京城好多了。”
贴着陈文肃的耳朵,又偷偷道:“您的医术比我爹好,跟您学医,能救更多的人。”
陈文敬干咳,这儿子怎么缺心眼儿。
这时,只听乔庭然大声喜道:“黑炭头!”
乔嫣然转眼看去,只见面如黑漆的孔海繁,和几个身形魁梧的汉子,喜气洋洋地奔进:“庭然,一听你要娶媳妇,兄弟们都快马加鞭赶来贺你大喜啦。”
乔庭然更是喜上眉梢,大声道:“来得好,来得好!先进里头去,你们这回过来,可要在京城多待几天,咱们好好叙叙旧。”
只见孔海繁眼睛闪闪地发亮:“那是自然,起码要等将军娶了你妹子之后,我们再走。”
而后孔海繁目光一扫,已大步奔至骆承志跟前,笑道:“呀,将军,许久不见,您还是这样雪白雪白啊。”
骆承志默然无语,乔嫣然噗哧一笑。
孔海繁挠挠脑袋,尴尬地笑:“将军,我讲习惯了,不是故意在乔小姐跟前落你面子,你可别私底下再揍我啊。”
骆承志只用一对眼珠子回答孔海繁。
孔海繁被瞪的小心肝一颤,立即溜人:“你就当我还没来吧。”
乔嫣然望着骆承志,疑惑道:“你私底下还会揍人啊。”
骆承志微红了脸,却口气淡淡道:“因为他曾经问了个十分找揍的问题。”
关切地看着乔嫣然:“你累不累?到后面歇息会吧,前面又吵又乱,等到拜堂之礼的时候,你再出来。”
乔嫣然应道:“好。”转身走动几步,却发现骆承志还跟在一侧,不由道:“你不留在这里?”
骆承志轻声道:“我只想陪着你。”
乔嫣然眼睛亮了一亮,明眸灿灿,低声问道:“想不想看我穿嫁衣是什么模样?”
骆承志看了看四周,而后脸色泛红,悄声道:“阿嫣,这个……不是要到成亲那天才能看么?”
乔嫣然眸光婉转,灵灵生香,轻轻哼了一声:“胆小鬼。”
骆承志低低咳了一声,目光略有躲闪,道:“你爹要是知道我每天晚上都翻墙来看你,不知道会不会剁了我。”
乔嫣然眉梢轻扬,如画的清晰:“我就想天天见到你。”
骆承志浅浅而笑,声音柔和而缱绻:“那你晚上穿给我看。”
良辰吉时,礼炮鸣响。
新郎新娘在一片朗赞声中,交拜天地。
礼成,新郎将新娘送入新房,而后回到正厅待客敬酒。
正厅吵闹,观完拜堂大礼,乔嫣然已回房用饭歇息。
入夜,宾客散尽。
沐浴后的乔嫣然,遣退彩雨和彩云,刚摸到红色的嫁衣,还没换上,便听到了乔娘的声音在问:“小姐睡下了么?”
彩雨恭声答道:“夫人,小姐刚沐浴完,还没睡下。”
乔嫣然起身离床,出门迎接乔娘进来。
乔娘牵着乔嫣然的手回到内室,看到鲜红的嫁衣摆在床上,不由笑道:“嫣儿,怎么把嫁衣拿出来了?”
乔嫣然目光一转,垂头羞涩道:“我想再试一试。”
乔娘展颜轻笑,动手拿起嫁衣,慈爱道:“姑娘嫁人啊,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来,娘帮你穿上,娘的小宝贝也终于要嫁人啦。”
霞帔艳红,黑发垂肩,袅娜聘婷,美人如画。
乔娘左看看右量量,满意之极:“果然还是娘的女儿最好看。”搂抱着乔嫣然坐在床沿,乔娘轻声道:“嫣儿啊,娘跟你说点事。”
乔嫣然正拨弄着衣裳的流苏,语气随意道:“什么事?”
乔娘轻咳一声,缓缓道:“自来,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男女结成夫妻,便可同床共枕。”
等等,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乔娘已再和声絮絮道:“洞房花烛,新婚之夜,男女需共行周公之礼,这个周公之礼呢,需要男女都宽衣解带,身子……”
乔嫣然低咳一声,轻轻打断道:“娘,这些话,姑姑已对我说过,您不用再和我讲这些。”
乔娘又惊又疑:“说过了?”确认道:“你都明白了?”
乔嫣然再低咳一声:“那些个宫廷秘画,我也看过一点。”
乔娘心里有点淡淡的伤感,这些话不应该由她这个亲娘讲么,被一跃而过的感觉,还真有点不爽,她就这么一个亲闺女,这些话不对她讲,她还能对谁讲去哎。
想了一想,乔娘又低声道:“嫣儿,你现在身子还不太好,这个房事呢,可不能太过头,承志言语倒待你温柔体贴,不过,他这么大了,还没有过女人,这个男女之事吧,娘还真不确定他懂不懂怜香惜玉……”
乔嫣然默默地囧了:“……”
乔娘停了一停,然后再道:“你三哥和他关系好,娘改天让你三哥去给他提个醒,得多爱惜着你点,你们到时虽是新婚期,他还需多克制一些,等你身子大好了,你们再随意……”
乔嫣然继续默默地囧:“……”
已被未来岳父委婉提点过此事的骆承志,缩在墙根也默默地囧:“……”
乔娘抚了一抚乔嫣然的长发,继续言传身教:“还有,这个男女之事呢,可不能太惯着他,这男人啊,就喜欢得寸进尺,你让着他一次,他下次就能变本加利……”
乔嫣然依旧默默地囧:“……”
躲在墙根的骆承志,囧囧地为岳父叹息,同时也为自己默默点蜡,变本加利什么的,好像在描述一只禽兽……
乔娘默囧够了乔嫣然,掩嘴打一困倦的呵欠,起身道:“嫣儿,娘累了,就先走了,你也早点歇着。”
乔嫣然起身相送,直至乔娘出门。
而后坐在灯下,拿手撑着额头,等骆承志过来。
灯下看美人,美人影如画。
骆承志在乔嫣然背后立了许久,乔嫣然一无所觉,直至一声轻轻地低咳声响起。
乔嫣然回首,眼睛明润的闪亮,低声唤道:“你来啦。”走到骆承志跟前,原地转了一个圈,红裙下摆开出一朵鲜艳的花,笑问道:“好不好看?”
骆承志颔首,诚实道:“好看。”
乔嫣然眼珠子一转,再问道:“是我好看,还是衣服好看?”
骆承志轻轻抱住乔嫣然,柔柔含笑:“都好看。”
乔嫣然埋首在骆承志怀中,奇道:“为什么你每次来,都悄无声息,一点动静都没有?”
骆承志的手触着丝绒繁柔的长发,低笑道:“若没这个本事,我早让你家的侍卫,不知逮着多少次了。”
乔嫣然拉着骆承志坐下,关怀地问道:“你今晚喝了多少酒?头晕不晕?”
骆承志凝视着乔嫣然:“喝了不少,不过头不晕。”
乔嫣然似笑非笑道:“你没骗我吧,我可记得,你有次喝酒之后,看着十分清醒,谁知扭过脸,就一脑袋撞柱子上了。”
骆承志摸了摸鼻梁,甚是尴尬地唤道:“阿嫣……”
乔嫣然倚着骆承志的肩,轻声道:“醉酒很伤身的,你别总喝那么多,喝不动了就别硬撑,装醉你会么?”
骆承志抱着乔嫣然低低发笑:“你三哥今天就故意装醉。”
乔嫣然脑袋蹭了蹭骆承志,莞尔轻笑:“我三哥精着呢。”
灯光柔和,温情脉脉。
骆承志揽着乔嫣然的动作,极尽温柔珍惜,轻语道:“阿嫣,你困么?累了就早点歇着。”
乔嫣然一动不动,只搂着骆承志不撒手:“我不想你走。”
骆承志有些欢欣,也有点无奈:“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乔嫣然聆听着沉稳有力地心跳声,倍感安心的踏实:“你不是来无影去无踪么,又不会有人发现。”
骆承志附耳低喃:“阿嫣,我是个男人。”
乔嫣然随口道:“男人怎么了,我就喜欢你陪着我。”
骆承志轻咬乔嫣然白玉似的耳垂,低声道:“你这个丫头,怎么就不知羞呢。”
耳边的心跳声怦怦加快,乔嫣然听着听着便乐了,揶揄道:“骆承志,原来你这么紧张啊。”
骆承志碰了碰乔嫣然的额头,轻语道:“乖,你该歇着了,明晚我会再来陪你。”
回到府里的骆承志,洗了个凉水澡,夜夜去看乔嫣然,对他而言,是一场巨大的意志力考验。
好在,她终于要嫁他。
四月初九,乔家嫁女。
出嫁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乔嫣然由乔娘陪着,一睡到满满的饱足,待起床之时,天色早已大亮。
有条不紊地起身梳洗,再慢条斯理地用完早饭,早饭过后,在院子里悠达散步了好一会,才回到房内,开始换衣上妆。
乔嫣然端坐梳妆台前,嫁衣鲜红,薄施粉黛,因喜冠太重,便尚未戴在头上,就这般和家里的嫂嫂姐姐们聊话。
到了午间,乔嫣然再度不慌不乱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而后半倚靠在床上,午后浅寐了好一会儿。
约摸时辰差不多,乔娘终于将喜冠,扣到乔嫣然脑袋上。
乔嫣然顿感泰山压顶,不住地扭动脖子,珠玉漱漱作响,苦声抱怨道:“好重。”
乔娘又好笑又无奈道:“嫣儿,忍着点吧。”
乔爹抚着胡子笑道:“你这个小娇丫头,以前总嫌头上首饰重,说压得脖子都直不起来,不愿多戴,今天可不成,该戴的一件都不能少。”
房内围着的众人嬉笑,纷纷说吉祥话。
盛国男女婚嫁风俗,由家里的兄弟将出嫁的姐妹,从闺房一路抱上花轿,到达新郎家门口时,再由新郎抱下花轿,一路抱至喜堂,行拜天地大礼,礼毕之后,新郎再将新娘抱回新房,而后出来待客敬酒,宾客散尽之时,洞房花烛伊始。
骆承志带着浩浩荡荡地迎亲队伍,来接乔嫣然上花轿之时,乔庭然正十分不满地嘟囔道:“当初说好了,嫣然出嫁的时候,由我送她上花轿的。”
乔大哥和乔二哥心里默默道:你现在不是抱不了么。
乔娘眼神慈爱,轻声道:“庭儿,你现在不是不方便么,换你大哥吧。”
乔嫣然痛苦地托着沉甸甸的脑袋,一语定乾坤:“娘,三哥怎么把三嫂背进来,再怎么把我背出去,这不就好了?”
乔庭然立时眉花眼笑,喜不可言。
说话之间,外头已有喜意连连的声音传来:“花轿到啦,花轿到啦。”
女儿出嫁前,需跪拜父母双亲,感谢生养之恩。
乔娘含泪嘱托了好一会儿,乔嫣然一一应下,而后接过一柄色泽温润的玉如意,喜帕遮住头顶,入眼尽是喜盈盈的红色。
而后,乔嫣然被乔庭然姿势诡异地背上花轿。
大门口有好多人围观,议论纷纷。
鞭炮声响起,花轿被稳稳地抬起,敲敲打打的乐声中,骆承志正在把乔嫣然娶回家。
盈盈花嫁,十里红妆。
被骆承志抱下花轿的那一刻,乔嫣然心境前所未有的月圆春暖,热闹的喧哗声中,隔着红色的喜帕,乔嫣然轻声问道:“承志,你会永远陪着我的,对不对?”
骆承志也轻声应道:“我永远陪着你,不离不弃。”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礼成!”
“新郎新娘入洞房!”
骆承志将乔嫣然抱坐到松软的婚床,柔声嘱咐了几句,正要离去,却被乔嫣然拉住衣袖,不由问道:“阿嫣,怎么了?”
乔嫣然语出惊人:“你能不能快点回来?”
骆承志差点站立不稳,瞬间爆红了俊脸和耳根,结结巴巴道:“阿嫣,你怎么……比我还心急?”
握着玉如意的乔嫣然,静默片刻,隔着喜帕咬牙幽幽道:“你这个笨蛋!我的脖子快被压断了,你不帮我揭盖头,我怎么取脑袋上那一堆佩饰。”
想太多的骆承志,囧囧地颠出喜房。
回到前厅,一身新郎官服饰的骆承志,揪扯住乔庭然,淡声道:“前些日子我帮了你,今日,你帮不帮我?”
乔庭然瞪了瞪眼,压低声音道:“骆承志,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这么性急呀。”
骆承志鄙视他一眼,语气平淡:“你想太多了,喜冠那么重,我只是不想你妹妹脑袋被压得太疼。”
乔庭然无语地张了张嘴,最后道:“你可真是体贴,包在我身上,保你早点回去。”
想了一想,又再次道:“洞房的时候,你可给我悠着点。”
骆承志也忍不住脑门蹦青筋了,岳父委婉提醒他,岳母暗地揣测他,三个小舅子挨个嘱咐他,连肃伯都找他聊这个问题,还很认真地送他药……
他又不是禽兽,他喜欢的女人,他不知道心疼么。
天色刚擦黑,骆承志从喜宴脱身出来,作为今日的新郎官,少不了要被灌酒。
携一身酒香的骆承志,拿过乔嫣然手中捧着的玉如意,挑开乔嫣然头上的红盖头。
喜烛荧荧明明,乔嫣然一张俏脸在烛辉下,尽显丽色。
喜帕揭去,乔嫣然目光流转,笑盈盈道:“你酒味太大,先去醒酒吧,我饿了,我要吃饭。”
骆承志囧了又囧,沉吟着说道:“交杯酒还没喝……”
乔嫣然眸光清澈,清音婉转低声骂道:“笨蛋,我娘不是和你说过,我喝酒一杯倒么,我喝晕了,你自己一人洞房啊。”
骆承志囧了再囧,吩咐人准备乔嫣然的晚饭,自个默默地先去洗了个澡,驱除身上沾染的酒气,同时脑袋里思索,貌似别人成亲不是这样子的啊。
洗漱完毕的骆承志,微湿着黑发出来,看乔嫣然坐在桌旁,穿着鲜艳的嫁衣,优雅矜持地吃东西。
在桌旁坐下,知乔嫣然饮食是挑剔的精致,骆承志柔声问道:“吃得习惯么?”
乔嫣然颔首赞道:“还好,味道挺新鲜。”抬眼看向骆承志,极是体贴道:“你应该也没吃东西,别光坐着,你也吃呗。”
骆承志默默地拿起筷子:成婚当晚,新郎不是该吃新娘么,谁还有心思吃啥饭呀。
用完晚饭,乔嫣然与骆承志喝交杯酒,手臂交叠互挽间,水至口内,方知非酒,而是甜丝丝地蜂蜜水。
乔嫣然抬眸看着骆承志,疑道:“不是酒啊。”
骆承志眼里藏着笑意,却一板一眼地答道:“你若一杯倒睡过去了,让我一人洞房么,所以就让人换了,再说,你也不宜饮酒。”
乔嫣然垂眸,将蜂蜜水一饮而尽。
放下盛着蜂蜜水的酒杯,骆承志将乔嫣然抱至床榻,心醉神驰间,轻吻在乔嫣然花瓣似的脸颊。
脸颊似被羽毛轻柔刷过,有些痒,乔嫣然微红着脸轻咳一声,低语道:“我今日还没沐浴……”
不远处的喜烛,爆出一朵闪亮的灯花。
骆承志目送乔嫣然去沐浴,自己只能抓着床上撒着的大红枣胖花生,放在掌心抛着玩,玩了一会,突然停下,将床上象征早生贵子的干果,全部收起一个不留。
许久之后,耐心十足的骆承志,终于等到乔嫣然回来。
乔嫣然已换下嫁衣,只着了一身柔软舒适的寝衣回来,长发松挽在脑后,有零碎的几缕黑发垂落在鬓边。
骆承志看着乔嫣然一步一步走近,坐到他身侧,干巴巴憋出一句:“我沐浴好了……”
轻轻抱住乔嫣然,骆承志柔声道:“阿嫣,别怕。”
红色喜庆的纱帐垂下,骆承志将乔嫣然抱至漫天匝地的锦绣世界。
烛影辉煌,喜帐之内,两道人影挨得极近,相对而坐。
骆承志温热的呼吸,一缕一缕拂过乔嫣然的脸,春雨般绵密,夏阳般灼热,指尖轻动,腰间系带松开,后背兜带解开,蚌壳吐珠似,一层层缓缓揭开衣下风光。
在天比翼,在地连理,夜半无人,正是情人私语时。
肌肤毫无阻碍地相贴在一起时,乔嫣然不由自主抖了一抖,烙烫在身上一处一处的印子,似一个一个热烈的誓言,落痕之处,骆承志浅浅低语:“别怕。”
臂间触着的肤肉结实有力,乔嫣然嘟囔着道:“我没怕。”
骆承志低笑一声,继续埋首给乔嫣然烙印痕迹,轻语反问:“是么?”
乔嫣然仰着下巴,目光游离在头顶的锦帐芬芳,语声略含糊了些:“当然。”
身子歪着倒下,乔嫣然粉面晕红,颜似桃花。
被勾着颈子的骆承志,控制着翻腾的情绪,斜偎在乔嫣然脸侧,附耳低语道:“阿嫣,知道你三哥送了我们什么新婚贺礼么?”
最后的柔软薄衫,正被骆承志一寸一寸褪去,乔嫣然呼吸紊乱,话已不再完整:“什么……贺礼,是不是很……奇怪的东西?”
绸缎似柔滑的肌肤,凝握在掌间,骆承志爱不释手地留恋往复,有些晕眩的迷落:“他送了我一箱子画卷。”
乔嫣然低低喘气,眼神春水朦胧:“画的……什么?”
拨开云雾,骆承志终于寻至桃源溪谷,溪口狭窄而枯涩,脑中神经紧紧绷着,耐心地诱水浇灌,暗哑了声音道:“画的全是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
乔嫣然本就嫣红如花,听了这话更是殷艳似霞,牙关内溢出一声破碎的低吟,忽而倒喘一口气,连声道:“痛痛痛……”
骆承志温柔拭去乔嫣然额上泛出的汗意,压抑着声音,柔声安抚道:“好,我再慢些……”
身体犹如烈火在燃烧,乔嫣然极不舒服地动弹,骆承志不住安慰:“别怕,难受就告诉我……”
烈火熊熊的灼烧,溪水渐渐潺潺而绵绵。
骆承志掬着乔嫣然,轻唤一声:“阿嫣……”
下一刻,水火终于彻底交融。
最极致紧贴的亲密无瑕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疼中有泪,泪中有喜。
犹如共乘一扁小舟,只容得下两人,再无多余的空隙,紧紧而密密,轻风拂过,小舟轻轻盈盈地摆动,声音似舟下涟漪推出一层层细波,轻风迭起,小舟左右来回摇动。
风渐大,雨将落。
骆承志紧紧拥着乔嫣然,道:“阿嫣,叫我的名字……”
乔嫣然死死掐着骆承志,应:“承志……”
骤雨突下,欢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