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一

一六一

产妇和粗糙脸的女人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但她们的眼里流露出来的感激我是看得出来的。

“你上我那儿坐吧这儿的风大。”我拉着产妇说。

她们坐在地上不动仍在用一成不变的感激看着我——她们同样没听懂我说的话。

我还能说什么呢?

“……好吧祝你早日康复身体!祝宝宝快快长大!那……我过去了。”

我回到座位上仍在想着那个产妇。生孩子是女人的劫难。是缺钱?是生?还是有其它的原因?她们没有请求乘务员、乘警、医生的帮助产妇自己在厕所里把孩子生了下来产前产后她要袒负多少?承载多少?那个女孩会给她带来什么?那个女孩的将来是什么?

桑林说:“死脑袋瓜子!什么男孩、女孩的一个就够!身体是自己的自己说了算!不生别人能强逼着你呀?都什么年代了!”

这一刻我崇拜起桑林他是一个经典的现代男人!

伊江坐飞机去了西安他接的我们。

伊江说老戴用十几套书从博物馆那换回了几块棺材板子书让博物馆的领导们私分了。

我说:“老戴要那破棺材扳子干啥呀?”

“不是普通的木头是楠木做的两千多年了不烂用它们装的尸体也没烂。我还撕下来一块你们看……”

伊江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细条桑林要往嘴里放他想尝尝啥味均被我们制止。

伊江说:“博物馆的人把它们拆了下来放在库里堆着老戴知道了就用书换回来了。他说楠木是好东西呀!他想用它们做套好书卖高价。现在楠木可少了在他们那都没有了!”

老戴是有经济头脑不过他做的楠木书即使是白送给我我也不敢往家放。

我们去了一家私人旅店。旅店的楼房是在原来的平房的基础上又加盖了五层。

伊江问房东:“你这房子加高不加深不危险吗?”

“这不算高的还有加七层的呢!”

听他那口气这大楼一时半会儿的塌不了。

住吧。

我在三o二桑林和丁一坤在四o五每月房租共计二百元。

伊江又去了其它的城市。

我们住的六层大楼中只有一个厕所在一层男女共用卫生状况尚可一大不可理喻的缺憾是没有门划。这很糟上了厕所你要密切注意脚步声稍有异常得立刻报以“有人”。为了减少起夜的次数我实施了两大对策:一个是晚饭少吃少喝一个是练习憋功——这简直是活受罪!

在没黑没白的楼道里灯是感应的上下楼要么以脚踹地要么出尖锐的咳嗽声给灯一个信号以照亮我们的行程。

室内没有一项取暖的设备半夜常被冻醒。

丁一坤没带行李他和桑林睡在一个被窝里。

我说:“那一定是很热乎的。”

“拉倒吧!睡睡觉他一翻身把被都卷到他那头了我盖啥呀?!”桑林的脸冻得确青。一夜之间他已成为一个严重的感冒病菌携带着。

桑林是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他不穿毛衣不穿毛裤不穿大衣这几样他没带来也不买他说这叫以毒攻毒年轻火力壮一个礼拜就好。

我的门锁也是不好使房东先生别着钥匙说:“哪能呢!锁是好的是你不会用。看着一拧开了吧使惯了这股劲儿就好了。”

这把锁像是很不欢迎我顽强地与我对抗着。每次开门我要气沉丹田集所有气力于两手之上向外拽着门把手并抱着“把钥匙往坏了掰”的想法方可打开此门——比“芝麻开门”难多了!

与桑林、丁一坤一起回旅店我可讨个方便此类体力活儿完全可以交给他们去办。我呢袖手旁观就是了。

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天。

那一日下了班吃过饭缝完裤子缝被子已是夜幕沉沉了。我去了趟厕所回来后就打不开锁了我把自己坚定地锁在了门外!与铁将军连战了几个回合我败下阵来。

站在外面吗?冷。

进去吗?现阶段已是痴心妄想了!

找丁一坤和桑林吗?夜半三更的敲男生宿舍的门不好吧?

权衡利弊当前能够解决的办法是:叫四o五的人。

“梆梆梆”“桑林——”

“梆梆梆”“帮我开开门!”

“梆梆”“丁一坤……”

……

他们没醒。

自力更生吧!这是伟大领袖教导我们的。

我下了楼把使过的招数又克隆了一遍白扯!

这门我是真打不开!

找他们去!无论如何把他们叫起来哪怕是搔扰到了周边的邻居也在所不惜!否则我的下场是在外面冻成茄皮色儿!

“屋里那俩人儿我的锁打不开了进不去屋了你们帮帮我吧……”我的努力感动了上苍桑林被叫醒长长的身材冻成了曲线勾儿巴地出来了随我下了楼。

桑林手脚并用苦干加蛮干也奈何不了那锁。

他这样大力气的人都没有打开那一定是锁出了故障!

找房东去!每天面对别扭的锁让我怎么活!明知它这副德性为什么不早早地修好?那么多的钱赚了还怕损失这一点点吗?

我怀着满腹的牢骚把房东先生带上了楼。

房东先生在确认锁坏了之后他攀上了铁栏杆将一只脚踏上了窗台撩开窗户纸把手伸了进去打开了窗户再打开了门。

上边的窗户居然没有玻璃!不只是手人头都可以进去。我和我的那些东西呆在里边实在不能让人放心!

这个锁很特别在外面开是百分之百的坏锁;在里边开则是顺顺畅畅的好锁。阴阳反背挥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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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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