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二

一六二

房东先生给换了一把暂新的锁他说这是出厂的次品能用。

我被他的节俭彻底征服!

书店九点钟开门我们上班较晚可以有充足的时间闲磨。我懒散地涂着化妆品。

什么声音?

水流声?

水管子来水了?

一楼和二楼成了重灾区。楼下的一个女人正端着大盆骂阵:“瞎了?流到这儿了还往下泼!有完没完……”

房东太太仰着脖向流下的水喊:“这是谁干的?洗完东西怎么不倒进水池子里?”

我奔向楼梯关掉了水龙头。

我折回屋里收拾完毕准备上班。

“就是三o二干的!就是她!多大个人了讲不讲点儿道德?我怎么收拾?哪儿、哪儿都是水!这个自私自利的三o二!”

“你——是说我吗?”我问房东太太。

“不是你还有谁?!”

“不是我……”

“不是你还有谁?”

“不是我干的我没泼水我不可能那么干。突然来水了池子堵了淌出来的。我在屋里听到水声才跑出来关的。”

“……不是你干的?”

“不是真不是。”

“啊……可能是刚才我往上上水水龙头没关。”

“是是没关。”

“你关的?”

“啊。”

一场误会冰消云散。

在西安最让我留恋的是吃。各种风味小吃既便宜又实惠香香辣辣的满合我的胃。我下大话要尝遍西安所有的小吃。所以我将每顿饭安排在不同的地方吃吃完这家吃那家。桑林和丁一坤则逮着一家不厌其烦地吃并力劝我入伙。吃一家的好处是:我们被奉为座上宾服务员端上热茶老板亲自送烟递火并且赠以免费的茶蛋和菜汤。

吃饱喝得丁一坤去结帐。

“喂——把我早晨和中午吃饭花的一块三毛钱填里头。”我的声音越过一桌一桌的人传向了他。由于我每顿吃的少小老板儿们不爱给开几毛钱一张的票子我就把几顿吃的捏在一起让他们写。伊江给我们报销伙食费。

“咋又多出两毛?!”我拿着丁一坤开回的单子大声地喧哗着“你咋不开正好呢?下次还得减下去。咱们一共花了多少钱?十六块五吧?我把钱给你。”伙食费都在我这儿一天的帐一天结我也省心。

“回去吧回去!咱回去再说!”丁一坤铁青着脸逃似的奔出了门。

走了挺老远他才放慢了脚步“我说大姐……”

“嗯?”

“你以后吧有人在时你别‘毛儿’、‘毛儿’的行不?”

“咋的呢?”

“你看俺们老在那吃饭人家都知道咱做的买卖挺大的你还‘毛儿’、‘毛儿’的……”

“我那‘毛儿’、‘毛儿’的不比桑林那‘屯儿’、‘屯儿’的好听多了?”

桑林说:“哪有俺那‘屯儿’好听啊!你这一喊哪那边的人全往咱这瞅你没看见吗?我赶忙转过身用手挡着脸。你说你……嗨——”

“我看见你转过身了我哪知你要干啥呀?”我的反应比较迟顿。

丁一坤说:“我拿着那个帐单儿呀心里头直叼咕:大姐呀你可千万别说话了!没想到你一张嘴‘又多出两毛!’……唉!”

“好几天了这两毛钱老找不齐老多开。”我说。

“我到那儿开饭店的老板说:‘一块三咋开呀开一块五吧。’我咋说?我就说:‘开开吧。’明天我还得跟人家解释去我就说:‘俺们那儿新来个会计可较真儿了一分钱都不能差了。’你说俺俩这是……”

他俩这是:吃辣椒又挨了耳光——内外烧。

“谁让你们出去装了!”我笑岔了气儿“在西安我争取把你俩的脸丢尽!”

“大姐求你了别介!”二人双手抱拳差点儿没给我跪下。

书店的保洁员是个满头碎卷儿的人我上洗手间时她正在打扫卫生。

“你们的人挺好的笑呵呵的。”她对我说。

“哦。”

“我愿意和你们说话我不爱搭理那伙儿人。”她是指老戴的人。

“……”

她在清理一个淤塞的蹲位。“你上完厕所要用水冲冲。”她说。

“……嗳。”

“堵了不好弄。”

“是。”

“你也要告诉和你一块儿来的那两个男的大便完了一定要冲干净了。”

“……”

她拿过一个抽把“要这样……抽几下……”冲下去了但边缘地带仍有不洁之物。她又找来一把塑料制品的扫帚“用这个上边扫完了再扫里边。扫干净它使劲儿擦两下就掉了。再用拖布拖一遍。你一定要告诉那两个男的让他们也像我这样扫。”

“这……”关于清厕的细枝末节我和两个大男生是没办法说得这般细微的。

每天她像一条流水线在我们的眼前过几次。

“把你们的鞋刷子给我用用。”她对我们的家底儿熟谙得很。“光给鞋刷子不给鞋油哇?”

“哪有鞋油?!”桑林笑着说话语气也很冲。

“怕我用啊?”

“一个鞋油怕你用啥!”

“今天早晨你们打了我看见了!”

“鞋油在家呢俺们临来前儿打的到这儿又用鞋刷子蹭的。”

因为懒散因为忘性强鞋刷子和鞋油两地分居的局面长期没有得到妥善解决。

“真不在这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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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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