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四章

第一卷第四章

这个王鸿举虽然年纪小,却是满脑子的抗日思想,除了父亲王云清对他的教育外,他的一位小学老师对他的影响也很大。(.dkankan请记住我们的网址)日本人占领北平后搞奴化教育,命令学校把课本中不利于这日本统治的文章全部删掉。他的一位历史老师当着全班学生的面一边让大家删改课文一边痛哭流泪的说:“删掉吧,亡国了,中国人做亡国奴了!孩子们,你们要记住,将来赶走倭寇还我中华的历史一定会由你们来写!”

这位讲历史课的刘老师是个年轻的东北人,在“九一八”事变时从沈阳逃到北平。他失去了家园,他的父母在逃难的路上被日军的炮弹炸死,所以他对日本人抱有强烈的仇恨。他经常在课堂上向学生讲述日本人在中国犯下的种种暴行,教学生们勿忘国耻。没过多久,在汉奸校长的带领下,这位受学生尊敬的老师被日本人抓走了,之后他再也没有回到学校,后来听别的老师私下说刘老师死在监狱里了。王鸿举心里难过了好长一段日子,在他内心充满对日本鬼子和汉奸的仇恨。

在王鸿举上学的学校里有个汉奸的儿子,他是比王鸿举高一年级的学生。这个汉奸的儿子头子不高,胖胖的,红润的大圆脸上长着个翘鼻头和一对斗鸡眼。他平时总是头顶着日本兵的战斗帽,脚蹬带铁钉的大皮靴。他平时总是下巴高高扬起,眼睛斜视着看人,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他只要见着日本人,不是笑盈盈的点头哈腰,就是打立正行军礼。在学校里他看见不顺眼的同学轻则骂重则打,还经常抢夺别人钱财,不高兴的时候就学日本人“八嘎牙路”的骂人。他仗着自己汉奸爸爸的权势在学校里横行霸道,被他欺负的同学大都忍气吞声;连一些老师都不敢招惹他。这个汉奸的儿子名字叫史求仁,人送外号“臭屎球”。

有一天傍晚,下学回家的王鸿举被带着几个坏学生的臭屎球拦在半道上,王鸿举以为他们要欺负自己,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攥起拳头摆出要打架的架势,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臭屎球根本没有打他的意思。臭屎球颇为友善的笑着说:“王鸿举,你紧张什么呀?今天我找你,就是想和你交朋友做兄弟,没有打架的意思。”

王鸿举不解的问:“为什么你要和我交朋友做兄弟?”

臭屎球用手使劲的拍了一下王鸿举的肩膀说:“我什么都知道,你小子还装糊涂?你姐夫麻良臣和我家老子都在给日本人做事,他还是我老子的上司呢,他们俩好的跟亲兄弟一样!他俩是好哥们,咱俩也得是好哥儿们不是!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兄弟,以后在学校里有我罩着你,你和我一样也是个爷!没人敢惹你!”他说完把大拇指竖起,得意的看着王鸿举。

看着臭屎球得意的样子,王鸿举感到非常的讨厌,他大声说:“臭屎球,麻良臣和你爸都是汉奸,你少跟我提他们,我也不和汉奸的儿子做朋友!”

在学校里还没有人敢和他这么说话,臭屎球听王鸿举这么一说马上就变了脸,他恶狠狠地瞪起那双斗鸡眼眼说:“好小子!我本来要拿你当兄弟待的,却好心变成了驴肝肺,**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王鸿举不想惹事,转身要走,臭屎球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领说:“别走啊!你骂我爸是汉奸不道个歉就走,也不问我答应不答应?”

王鸿举用力摆脱开臭屎球的纠缠,他骂了句顺口溜:“史求仁臭屎球,屎壳郎专吃臭屎球。”说完转身就要跑,但他马上被臭屎球和同伙围住。王鸿举见跑不掉了就摆了个骑马蹲裆步的架势把两手架在胸前说:“臭屎球,你打架仗着人多不是本事,有种的咱俩单挑!”

臭屎球被王鸿举骂的满脸通红,觉得自己在众人前跌了份儿,他撸起袖口轻蔑的撇着嘴:“单挑你也不是个!老子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说完他恶狠狠地挥拳朝王鸿举面门一拳打去,王鸿举见状赶紧低头,臭屎球的拳头打空,他自己差点来个趔趄。“嘿!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气急败坏的臭屎球猛扑到王鸿举的身上,用胳膊紧锁住王鸿举的脖子就往地上摔。王鸿举挣脱不开,只能用两腿强撑着身子不被摔倒,他呼吸急促脸憋得通红。在两人的僵持中身肥力大的臭屎球占了上风,王鸿举快坚持不住了。情急中他想起了爸爸教过自己格斗术中的一个摆脱招式,他抬脚看准臭屎球的脚面用力的跺下去。臭屎球的脚趾被跺的生疼,他怪叫一声松开被锁住脖子的王鸿举,咧着嘴抱住被踩疼的脚乱蹦几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臭屎球的几个同伙见状围住王鸿举拳脚相向一通暴打,王鸿举的书包被抢走,衣服被扯破。王鸿举鼻青脸肿的回家后向父亲讲了事情的经过,王云清听后非常生气但也没有办法,只好叫王鸿举以后躲着这些坏孩子。

王鸿举是个不服输的孩子,他不会白白挨打的,他在学校里找了几个好伙伴暗地里组织起帮派来。这几个孩子都是低年级的,表面上他们都是老实听话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背地里却专门整治臭屎球那样的小汉奸。论力气他们打不过高年级的臭屎球那些人,可他们的鬼点子多,经常藏在暗地里用弹弓打臭屎球那几个坏孩子。

有一天臭屎球欺负了王鸿举班里的一个女同学,王鸿举决定要为被欺负的同学出气。这天放学后,臭屎球和他的狐朋狗友分手后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王鸿举一直躲躲闪闪的跟在后面。走到一个背静胡同里王鸿举见四周没人,就躲在一根电线杆后面,拿出弹弓瞄准前面大摇大摆走路的臭屎球狠狠地打出一个的石子,“啪”的一声石子正中臭屎球的后脑勺,疼的他捂着脑袋像一只刚从水里捞出的鱼,躺在地上拧着身子乱滚乱叫。王鸿举得手后一溜烟儿地跑了,臭屎球疼的满眼是泪,哇哇大哭,根本没有看清暗算他的是谁。

臭屎球虽然没看清是谁用弹弓打自己,但认为暗算他的跑不出王鸿举几人。第二天上学时,臭屎球头上缠着纱布,带着几个人找到王鸿举,二话不说挥拳就打。王鸿举被打得嘴角流血,他咬着牙什么也没说也没有还手。不过在随后的几天里,臭屎球及几个同伙的身上又被弹弓狠狠地打出几个大包。神出鬼没的弹弓打得他们整日提心吊胆,连走道都要长后眼,不知什么时候从哪个角落里就会朝他们飞来一个弹丸。以后只要他们打王鸿举等人,他们在随后的几天里就会被弹弓打得满身是包,防不胜防。从此臭屎球在学校里见着王鸿举这几个人再也不敢招惹了。

王鸿举在这些小伙伴中弹弓打得最准,绰号“无羽箭”。他们心血来潮的给自己的组织起了个名字,叫做北平少年除奸弹弓队。他们打弹弓打得上瘾,已经不满足打臭屎球那几个坏小子了。有一天王鸿举忽然对小伙伴说打学校里那几个小汉奸没意思,要找几个大汉奸和日本人打才解气!几个小伙伴一致同意。打这以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经常在晚上出动,藏在隐秘的地方,看见路过的日本兵和伪军就用弹弓打,打得他们嗷嗷怪叫,头破血流,却又找不到打弹弓的人。在十多天里他们在东城西城一带把弹弓打的是神出鬼没,令日本兵和汉奸伪军们防不胜防,叫苦不迭,晚上巡逻时鬼子兵都头顶着钢盔防护自己的脑袋,他们根本就想不到这是几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所为。这几个孩子对自己的作为感觉很开心,觉得自己是抗日小英雄似的。当鬼子和汉奸对此加强警备时,聪明的王鸿举和小伙伴们见好就收的停了手。

一次在课间休息时臭屎球对几个同学炫耀说他爸爸过几天就要过四十岁的生日了,要摆家宴庆寿,请京戏名角唱堂会,日本人是座上宾。这些话被王鸿举无意中听到,他打起了教训一下狗汉奸的鬼主意。王鸿举知道麻良臣和臭屎球爸爸是好朋友,麻良臣是臭屎球爸爸必请的嘉宾之一,他通过大姐淑珍那里探听到了臭屎球爸爸举办家宴的准确日期和时间。

在臭屎球爸爸的生日的那一天。天刚擦黑,王鸿举就带着弹弓偷偷地溜出家门,两个伙伴早已在胡同口等着他。他们轻声的嘀咕了几句话,就一起向臭屎球家走去。弹弓队有些时候没有活动了,一路上几个人非常兴奋。

鼓楼东大街的一条胡同里有个坐北朝南的大院子,门口是两扇黑漆大门,这就是臭屎球的家。大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和几辆黄包车,两个日本兵和几个身着黑衣的警察持枪站在史家门前,不时有人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走进院内。王鸿举等人躲在较远的地方探头探脑的张望着。一会儿黑漆大门关上了,从里面传出一阵悠扬的胡琴声,臭屎球爸爸的生日宴开始了。

王鸿举见时机已到就和俩伙伴借着黑暗的掩护溜到一段较矮的墙头前,底下托上面拽的爬上房子。他们蹑手蹑脚的顺着房脊摸到臭屎球家的房顶上,三个人趴在房上偷窥院子里的动静。臭屎球的家是个方正的四合院,中间宽敞的院子里摆着五张八仙桌,桌上摆满鸡鸭鱼肉,桌旁坐满给石述礼贺寿的人。在院中临时架起的一只大瓦数电灯泡把院子照的通亮。屎球人的爸爸叫史述礼,他和一个留着人丹胡子的日本人在主桌旁坐着,麻良臣也在其中,那个日本人是麻良臣和史述礼的顶头上司:特务头子小野一郎。

臭屎球的妈妈是个刀背脸水蛇腰的瘦高女人,平时爱涂脂抹粉的她耳鬓边总是插着一只花,人送外号“一枝花”。今天是一枝花出风头的时候,只见她身穿粉红的紧身旗袍,耳鬓插一只红花,殷勤的围着几个酒桌转着,不停地给宾客斟酒夹菜。只见她一会儿拍拍这个人的肩膀,一会儿又向另一个人抛个媚眼,要不就是找个女宾客说上几句悄悄话,忙的不亦乐乎。而臭屎球在这个场合是上不了台面的,按规矩小孩子们不能和长辈们坐在一起,他们坐在院角里的一个小桌上吃饭,臭屎球正津津有味的啃着一个肥嫩的鸡腿。

正房的前廊子下有一个古装打扮的女子甩着水袖和着二胡依依呀呀的低吟浅唱。特务头子小野是个中国通还是个京戏迷,他喝着酒津津有味的听着戏,听到兴起时还对着女戏子竖着大拇指“呦西!呦西!”的叫好。史述礼和麻良臣等人看着日本人的脸色也竖起大拇指“呦西!呦西!”的随声附和,只要日本人高兴,他们俩就高兴。

这时,一枝花摇摇摆摆的走过来,她贴在日本人的身边给他斟满一杯酒后自己也端起一杯酒,然后用娇滴滴的腔调说:“小野太君,今天您是我家的座上宾,您千万不要客气,愿您喝的痛快,玩的开心,来,我敬您一杯!”

有些醉酒的小野一把搂住那女人的细腰说:“今天是良宵美人敬美酒,有史太太盛情款待我岂敢不尽兴呢?”他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枝花靠在小野臂窝里上笑盈盈的喝完自己杯中酒,然后又给小野满上了一杯说:“您太客气了!我还要谢太君对我家先生的提携呢!”一枝花指着自己的丈夫说:“我家述礼以后还指望您多多关照!来,我再敬您一杯。”

小野很爽快的举起酒杯说:“好说好说,你们只要和大日本皇军一条心就不愁没有前程!来,为日中提携共存共荣干杯!”他说完仰头又是一饮而尽。

一枝花见小野喝完酒,端起自己的酒杯要喝,小野拦住她,随手从桌上抄起一个大瓷碗倒满酒后指着碗嘿嘿的笑着说:“史太太,今天是你先生的生日,你要多喝,小杯的不行!你要把这大碗里的酒给我的通通的喝掉。”

旁边的人都跟着起哄说:“史太太,太君敬的酒你可要喝干了!”

“是啊,太君给你敬酒这是多大的面子啊!”

一枝花一看着大碗酒就傻眼了,她忙陪着笑脸说:“小野太君,这么多的酒我可喝不了,要不我就喝一口意思意思?”

小野生气了,他瞪起喝红了眼睛说:“不行!我的话你为什么不听?你不喝就是看不起皇军!你必须喝掉它,我看着你喝!”

平时喝点酒的一枝花,从来没喝过这么多的酒,她呆呆的站着,看着一大碗白酒不知如何是好,旁边几桌的宾客都起着哄要她喝。史述礼和麻良臣看见小野生气了,心里有些发慌。史述礼忙对老婆说:“太君给你敬酒是看的起你!这点酒算什么,还不快喝!”他边说边向老婆使着眼色。

“嫂子,人生难得几回醉?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你就喝了吧!你要是不喝的话,太君就真的不高兴了!”麻良臣也忙不迭的劝说着。

“史太太,你要大口大口的把酒喝下去!快点喝!”小野指着盛满白酒的大碗催促着。

“太君,我喝,我喝。今天我就舍命陪太君了!”愁眉不展的一枝花迫不得已的端起大碗喝了一大口酒,接着又是一大口。一枝花难受的停了下来,她看见小野对自己瞪起牛眼,赶忙又连喝几口。多半碗白酒下肚后一枝花就受不了了,浓烈的白酒呛得她嗓子生疼,胃里热的像烧了一盆火,她只觉两眼发花天旋地转起来,用手撑着桌子身子才没有倒下。

看着一枝花呲牙裂嘴的难受样子,小野和邻桌的几个日本人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史述礼等人也尴尬的陪着笑了几声。“史太太,你一个女人哪能喝这么多酒,我刚才是和你开个玩笑,你的酒量的不行!算了,你不要再喝了,看我的!”小野拿过一枝花喝酒的大瓷碗,叫人往碗里倒满酒后仰起脖子大口喝起来,他几口就把酒喝干了。小野喝完酒擦下嘴巴,得意的把碗翻个底朝上让大家看了看。

“太君好酒量!好酒量啊!”旁边的人使劲的鼓起掌来,喧闹中一枝花满脸鼻涕眼泪的瘫坐在椅子上再也起不来了,史述礼忙吩咐人把一枝花搀回房里后谄媚的向小野翘起大拇指说:“太君酒量的大大的好!大大的好!”说完他向站在一旁的佣人催促说:“拿酒来,快给太君满上!”

麻良臣见小野喝的兴起,就对戏班子的人喊道:“小野太君最爱听霸王别姬,你们给来一段,唱得好有赏!”

京胡声响起,一个伴奏过门后女戏子舞动着身子如泣如诉的唱了起来。院子里的人都安静的听着,麻良臣是个戏迷,他眯着眼和着唱腔摇头晃脑的跟着哼哼起来。小野端着酒杯两眼直直的盯着女戏子对史述礼说:“史桑,这个女人扮相好,唱的也好,我很喜欢!今天是你的生日,请戏班子的钱我出了!算是我给你的贺礼!不过今天这个唱戏的小女子你要给我留下。”他的话刚说完,“啪”的一声,一颗钢珠狠狠打在小野右颧骨上,小野“啊!”的一声惨叫,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疼得他捂着脸像踩了弹簧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随后就倒在地上打滚。小野右颧骨流着血肿得老高,他已经疼得昏了过去。这原来是房上的几个孩子动手了,用弹弓打中小野的正是王鸿举。看见小野极其痛苦的倒在地上,院子里的人顿时骚动起来,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东张西望中史述礼和麻良臣等人接连被不知从哪飞出的钢珠打中,疼的他们呲牙裂嘴的乱叫唤。“不好啦!有刺客!”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们慌忙的四处躲藏,有的跑进屋里,有的钻到桌子底下,混乱中一些桌子被撞翻,饭菜洒了一地。史述礼和麻良臣都往桌底下钻,在桌下两个人的头重重地撞在一起,麻良臣的屁股上又被弹弓狠狠地打了一下。

“快看哪!房上有人!”臭屎球指着房上喊了一声。“砰!”一个持枪的特务朝房上胡乱的打了一枪,门口站岗的鬼子和警察也持枪冲了进来。王鸿举见状一弹弓向吊在院中的灯泡打去,“啪”的一声灯泡碎片四溅,通亮的院子变得黑暗一片,有几个女人趴在桌底下吓得拉着长声尖叫。“砰!砰!”的又是几枪打得房檐上瓦片四溅,

这时王鸿举向同伴作出撤退的手势,黑夜中几个孩子像灵巧的狸猫在一连串房脊上窜了几下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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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华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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