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诡异的猫
“明日我会跟李管家说,清理茅厕的事今后都由你负责。”
一点愁绪才下眉头,又上心头。他的一句话,就让我多了个“所长”的职称,我这是穿越来打工的幺?!不知这时代有没有工会组织,他这是血淋淋的压榨劳工吧!
“以后出门都要记得戴面具,叶上欢知道你的身份,若是牵连了贾府,你几条命也不够赔偿。”
我讨巧的点头。
残月挂在夜幕上,霜似月色,月色似霜,夜风的律动,吹散了云雾。
那双眼看着我,似是想跟我说什么,又不像要跟我说什么。
他哪来的这种思绪,我不晓得,可纵观这些日子跟着他鞍前马后相处的点滴,他待我不厚,但也还不致冷血,而他唯一应该为的什么事流露出这种思绪,无非就是诛杀了秦府所有人,毁了名义上我人生的所有希望。
用他的话说,生者更痛,这是他欠我的,接着把我推入了女人的噩梦中,当一名妓女,无论他最开始曾盘算过怎样利用我,我感谢他的不杀之恩,但永远不会感谢他不杀后让我做的这些事。
我对他的恨就像叶上欢一次次准备掠夺我,就像我的命一次次遭到莫名的威胁时候的恐惧与绝望。我们的关系也只能保持在这主与仆之间,他不杀我,我继续苟活着为他效命,带着淡漠的恨意与惧怕。
“起风了,回房歇息吧。”他转身,踏着破碎的月光往回走去。
次日一早,屋内空荡荡的,床上被褥整齐叠着,铁皮冰箱早已不在屋内。
有时候我也会想,他不可能时刻监视我的行动,我是否可以趁机逃脱?可我始终不敢妄动,任何存在万分之一的危险,我都不想轻易去尝试。
回到贾府,我先是找到了书房的位置。书房大门紧闭,没有钥匙根本进不去。本想在书房内会有些我想看的书籍,譬如有关公厘夏这人的生平。
如今看来,这希望又破灭了。不知在哪里才能找得到这个人,若是江湖之人,想必名气也较为响亮,但我要是四处打听,想必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更有甚者,为自己惹来杀生之祸。
想起之前在洞香楼受邀,我却傲娇地拒绝,真是悔得肠子都绿了。这种人可遇而不可求,他既然追寻铁皮冰箱,那么今后必然还会碰到。
这么想着,恰巧经过了厨房,勾人的菜香飘来,触动我的味蕾,不觉舔了舔嘴唇,嘴一下冒出很多稀释口水。我摸摸肚子,自昨日吃了顿饭,就一直熬到现在没碰过食物,早已是饿得饥肠辘辘。
在厨房吃了两碗米饭加青菜,满意地打了个饱嗝,欣欣然回房。推开房门走进去,先是对着书桌上的叫爷吹口哨,逗它玩耍。
刚躺下来,窗台前的八哥忽然惊恐地在笼子里上窜下跳,正疑惑间,一道娇小的身影从窗边一闪而过,门吱呀一声被强力推开。
“秦呆子~”
听到这轰轰烈烈闯九州的声音,我知道是我那可爱的小姐来骚扰我了。她扑闪着水汪汪的泪眼,一把扑过来,将我是进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旋转检查。
“秦呆子你没事吧,昨夜里我回去找你,找不到,还以为你被那贼人抓了,可吓死我了。”
贾馨怡称呼谁都是贼人,可我怎么都感觉她和铁皮冰箱这群人才是真正的贼人。
见着我发呆,以为我是受了惊吓,抓着我是左打量,右检查,确定没事才松了口气,旋即激动地问道:“对了,听说甄无缺把他的爱宠八哥送给你了,在哪呢?”
狐狸哪是把叫爷送给我,而是输给了我。
我以为她会这么问,是因为对这只八哥感兴趣,谁想她看到桌边的叫爷时候,顿时怨念喷薄:“这死八哥,今天终于栽我手上了。”
听见了那掰指头固有的咯吱声,知道这怨念还不小,解铃还需系铃人,为了叫爷的性命,我暗送了个秋波与它指点迷津,而叫爷也十分懂察言观色,随即冲着一步一喀嚓的贾馨怡叫道:“好姑娘,真漂亮,花儿都为你开放。好姑娘,真漂亮,花儿都为你开放。”
这八哥真特么神宠。
贾馨怡彻底风中凌乱了,她转怒为喜:“行啊,总算说句实在话了。”又转头夸赞:“秦呆子,你得跟八哥学学,瞧人家多会说话,你怎么就那么呆。”
我想,我怎么呆了,我怎么呆了,叫爷的这些甜言蜜语不都是我教的,可我实际却是这么说:“呆好,呆能睡觉。”
“嗨,随你,呆也好,呆了我玩着有趣。”贾馨怡忽然猛拍手掌,“对了,秦呆子,我跟厨房那刘妈学做饺子,今日我就去弄出个成果,你在这等着,我弄好饺子就给你送来尝尝。”
说罢,还没等我说上一句话,就兴高采烈踏出门槛,往廊子走去,不见了身影。
我眨眼,这贾馨怡还是一样,耐不住性子。
看来,我这准备美滋滋睡一觉的如意算盘又要破灭了。无奈地摇头,起床打开红木窗,给房内通通气。
坐下,从柜子里拿出白纸,又拿起桌上的毛笔,埋头写着我那稍微有点进步的毛笔字。才写上一个字,眉头不由自主地皱深,都练了些日子了,总该……有点进步才对,可那违和感又是从哪来……
还没等我为我那不堪直视的字纠结个够,一只猫从窗台跃进来,宝蓝色的圆眼直勾勾盯着笼子里的叫爷。
光看还不过瘾,竟伸出爪子挠着笼子里的叫爷,挠得差不多了,又放出尖锐的利爪,一副誓要扒光叫爷羽毛的狠劲。叫爷也不是盖的,仗着有笼子保护,扑哧飞起来,不时用尖嘴啄一下猫爪子。两个小动物就那么你来我往,毫不示弱。
好歹我是叫爷的主人,怎么看得它吃亏,于是拿着剪刀要剪掉那只大白馒头的猫白腿。那只猫灵活地跳离了鸟笼子,那蓝色的大眼盯着我,我漫不经心说道:“叫爷要是少了一根羽毛,你就少一撮毛,两根羽毛,你就少两撮毛。”
大白馒头斜睨着我,打了个哈欠,就坐在窗台上直勾勾盯着叫爷,我正想着是谁养的猫,就见窗台外闪过一个高大颀长如修竹的身影,寒气自来,就连那不怕死的大白馒头也汗毛竖起,赶紧回头眯着眼,友好而甜甜叫了声:“喵~”
“葫芦。”
“喵~”
“下来。”
“喵~”
原来这大白馒头是铁皮冰箱的宠物。我啧啧想到,冰箱竟然还有闲情养一只猫,他养的宠物会不会很短命?
那只被铁皮冰箱叫做葫芦的大白馒头,小圆脸布满委屈,走着猫步乖乖从窗台跳下。这智商,另很多堪忧的人都要掉落一把心酸泪。
这只猫长得还真忒像葫芦,想起之前它趴在窗台上蜷起四肢伏着,小小的脑袋,臃肿的身子,俨然一个大葫芦。
那间歇性抽风找茬的甄无缺也跟在铁皮冰箱身旁,顶着万年不变的风骚,靠着木窗笑意盈盈侧首看进来。
真是一天不搔首弄姿他就会死一样。我暗自唾弃。放下手中的毛笔,拍着马屁:“这只馒头,不,白猫,取名取得真合适。”
铁皮冰箱看了眼书桌上放着的叫爷,不知在想着什么,再看向葫芦后方说道:“那是有了这名字后才变的这形状。”
“……”好猫,真是一只有奋斗目标的猫,为了主人给它的爱称,奋不顾身吃成这般臃肿体型。
他轻轻往我身上一瞥,看似磕着家常问道:“吃过早饭没?”
虽不知其意,还是很老实点头:“吃了。”
“吃什么了?”
“吃饭。”
“呵呵。”窗外的甄无缺因我这一句话忍不住轻笑出声,眉眼弯弯,映得侧脸无比俊美。
我看到笼子里的八哥上窜下跳,仿佛是感知到危险的存在,不禁也感到脊背一阵凉意,赶紧拍拍胸脯咧嘴傻笑,“吃了很多青菜。”
环绕在房内那来自冰箱的寒气也终于消散,阿弥陀佛,天佑我性命。
狐狸笑得奸诈,于铁皮冰箱之前踱步进来,看着桌上先前被葫芦骚扰的叫爷,弯腰努努嘴:“小子,说公子真美。”
叫爷只是转溜着小黑眼,看着他道:“你有病,得治。”
甄无缺的眉头不觉轻挑,我窃喜,却不敢表现出来,偷偷看向还站在窗外的铁皮冰箱,立刻正色坐着,而甄无缺的俊颜有些僵硬。
好儿子,乖,今晚我就给你加餐。我呆呆说道:“无缺公子对叫爷可谓念念不忘。”
“叫爷?”甄无缺的脸色缓了些,疑惑,狐狸眼向叫爷望去,“换名字了?”
叫爷小眼睛转溜着,用那含糊的口音说道:“叫爷。”
“爷?”
“诶。”
这回甄无缺的脸真的黑了。太逗了,叫爷你要不要这么可爱,能将这狐狸耍得团团转,真是大块人心。
甄无缺支起身子,扇着折扇,细长的眼更加狡猾地微眯,感觉要把我的身体看出几个窟窿才肯罢休。
我收回那一丢笑意,眼珠子偷偷转了一圈,用一脸茫然掩藏心虚。
他表情忽而微醺,环顾我的狗窝一圈,“阿璟,呆子的待遇未免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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