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一路走了十余日到了张掖,张掖在河西走廊中段。古称“甘州”,素有“桑麻之地”、“渔米之乡”之美称。时至春未夏初,一路上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不愧有“塞上江南”这称。李忠因思乡心,在张掖只住了一晚,第二天在城里买了一堆衣料、吃食等物品,就打算回家,我本想留在客店,又想着此处一直是西北军事重地,京城里的人来来往往颇多,人多口杂,保不定出什么意外,还是小心为好,因此也不想在此处盘桓,就随了李忠离开张掖城往李家庄赶,李家庄离张掖城也就三十多里地,二个时辰就到了。

李忠的家在这只算是个中等人家,父母兄弟一起住在一个大院子里,因着刻意避人耳目,我也没有过多的抛头露面,只见了他的父母及两个兄弟,看着也是老实本份的庄稼人,都不似李忠那么精明,到也觉得放心些。

第二天傍晚时分,李忠过来说他有一个远房亲戚,年前头丈夫死了也没孩子,在夫家呆不住回到娘家,因为已嫁了二回也不想再嫁了,人是很能干,不知主子忌讳不忌讳?,我笑了一下:“我到不忌讳这个,明天你把人带过来,我看一下,最主要是人要靠的住,身体好能干活就行”。

第二天已是半下午了,李忠见我睡过午觉起来,就领着一个三十多的妇女过来,她穿着一身蓝布衣衫,中等个,人很结实,看着就是一个手脚利索的人,皮肤微黑,五官也很端正大方,不象是福薄命舛的人,也许是遭际不好,身上透着些冷硬气。

“你叫什么名字?”

“乔桂花”

“你想跟着我们?”

“是的”

我停了一下,静下声音说:“我们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你跟着我们路上会很辛苦,而且跟着我一定要守规距,最重要的是要忠心,你做的好,我不会亏待你,若是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也不会饶了你,这些李忠都跟你说了没有?”,

香草在旁边听着我们说话,定定的望着我,自从她跟了我,从未见我如此严厉的说过重话,我没有看她,低头喝着茶。这些话我也是给她和李忠说的。曾几何时我竟也会如此对疾言厉色的和下人说话,但如今情形,我不再有什么格格、女官、福晋的身份,更不要说皇帝的宠爱,以我现在的身份,如果驾驭不好身边的人,祸起萧墙也未可知。

“我知道,李大哥都跟我说了,我一定忠心服侍主子”。

李忠在旁边接了话说:“主子放心,我都交待了,她饭做的好,主子想吃什么,让她做做看”

“我胃口不好,也想不起要吃什么,你自己想着,不拘做点什么吧”

看着她退出去,我对李忠说:“这个人看着还可以,要是可靠就留下用吧,规距你细细的讲清楚,让她回去安顿好,后天我们就上路”,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给他说:“这五百两银子你留给家里,让他们帮你置点地,将来不论你是继续跟着我还是回十四爷那自不必说,我们都不会亏待你,假使你将来想落叶归根了,也有安身立命之处”。

李忠一下跪倒在地说:“谢主子为奴才想的周全,不瞒主子,临走时,十四爷已有赏赐,再三叮嘱要奴才一定要护得主子周全,主子不论走到哪儿,奴才一定会忠心侍奉,绝不敢有二心”。

我听了,心中愈发感叹,想到十四阿哥为了我所做的一切,心中一阵黯然,却不愿在脸上露出颜色,点了点头让李忠起来和香草一起出去。怔怔的坐在那儿不知该往哪儿想,现如今几乎不敢想十四阿哥,他在耳边不停呼唤我的名字时所饱含的深情并不比胤禛少,那些喃喃的细语入了我的耳,也入了我的心,他的爱恋自何时起,我从不知道,从少年时他一就直陪伴着我,不论是在我得意时还是落魄时,我的欢笑眼泪中都有他的存在,他冒着欺君之罪放我走,为了成全我的心愿宁可割舍自己的情意,他靠在床上搂着我时,我能感受到他的不舍和深情,他对我的情意没有任何回报的要求,只是全身心的成全。如今十四阿哥为我做的也不比胤禛少,可情有独钟四个字真是厉害,我骗不了自己,除了感激我为他做不了其它的,如果需要我会拼了性命为他做任何事,可独有他的深情我无以为报。

一直到香草领着乔嫂端着一碗面进来,我才收回心思,香草端水进来我洗了手,碗里的面闻着很香,面切的很细,吃到觜里却很筋叨,有点醋酸和葱花味,很家常饭的味道,吃起来很可口,竟吃了大半碗,乔嫂看我吃得少以为不可口,听香草说我今天已吃得不少了才放下心来。

离开张掖越往西走绿色渐少,人烟也越来越少,过了嘉峪关更是一望无际的戈壁荒漠景象,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在西北长大的张小文对这些景象并不陌生,而马尔泰若曦在紫禁城被压抑禁锢的日子里,这天高地远辽阔自由的天地早已成为渴望而不可即的梦想之地,而如今行走在这空旷的原野上,竟象走在另一个世界,过去的种种象是沙粒被戈壁上的风一点点吹去,这里没有紫禁城里的一点影子,没有花影没有落叶让我睹物思人。我终于开始一点一点从过去生活的阴影里摆脱出来,终于开始认真考虑我今后的生活。回家,这只是第一步,我今后的人生该怎么安排?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左右我的生活了,我只要隐姓埋名几年让所有的人忘记我,我就能开始自己的生活。

李忠说越往西人烟越少,为了安全我们结了一个商队一同走,这一路我时而坐车时而骑马,走的很顺利,到达哈密时已是黄昏时分。我们要投奔的人是十四阿哥在西北用兵时一起出生入死的将领,现在任哈密总兵也姓张,到了总兵府邸门前,李忠带着十四爷的信进去通报,不一会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中等个头,偏瘦但很精壮。我下了车向他行了一个拱手礼,他看到我的容貌愣了一下,但很快不动声色的还了个礼把我让进院里,同时让随从安排李忠他们安置东西。进了正屋互相让了一下坐定后,张总兵说:“十四爷的信早就到了,你们迟迟未到我还担心出了什么意外,无法向十四爷交差呢,如今你们到了,我也就放心,路上不顺利吗?”

“路上还算顺利,只是身体不大好,走走停停,所以耽搁了些时候,让张将军担心了,以后还要麻烦张将军多多关照”。

“您太客气了,您是十四爷的至亲好友,即受十四爷所托卑职一定会尽心照顾,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细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张总兵,从说话谈吐待人接物看,觉得他不是一介莽撞的武夫,是很有些城府的人。心想:与这这样的人打交道虽然要多留个心眼,但响鼓不用重锤敲也省了我很多口舌,感觉有些劳累了,还有就是下一步怎么打算,有些话怎么说还要思量一下,这一时半会也没精力想,就说:“现在天色已晚了,今天有些累了,想早点歇息,有些事明天再说吧”。我知道自己做为投奔他的客人这样说话不太礼貌,但我虽然不能在此显露身份,但也绝不能让他觉得我是落难来寄人篱下的,否则,以后若是要长住的话的日子是不一定好过的,再说了侍奉了二个皇上,什么样的王公大臣没有见过。这么个总兵也确实不在我的眼睛里。

张总兵见我如此说立即站起来说:“房间早就安排好了,十四爷信上说张公子喜欢静,不喜人打扰,所以把您安排在西跨院了,说着喊了门外的一个仆人过来,问房间安排好了没有,仆人说都安顿好了,于是,张总兵领在前引路来到西跨院,见溜四间瓦房,一明两暗还带着一间柴房,乔嫂和香草已把我的房间安置好,张总兵告辞后,我让香草打水来洗漱,张总兵早已让人备了饭,我用了一点洗漱完后就上床睡下了。

因为有了一种船到码头车到站的感觉,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后已是半晌午,洗漱完毕,让乔嫂去下一碗面来,这时才环顾一了下房间,见布置的也还整齐,只是想着要接待是一个男人,所以没有什么装饰,更没有梳妆台之类的。

吃了饭,我端了一杯茶,站在窗前细细的想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这里西北军事重镇也是丝绸之路上的商贸集散地,因路途遥远朝庭官员虽然不是是常来常往,但商旅往来频繁,总兵的府邸来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外人,我即使一直躲着不出门,这件事早晚都会传出去,我在这里住下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我也不打算把自己一直关在屋子里。因此一定要另想办法,找个住在这里的长久之计。

想到自己小时候在新疆生活时,曾听有患风湿性关节病的人夏天到吐鲁吐去埋沙子治病,而我现在因患风湿天稍有阴湿就酸痛不已,腿更是连走路都困难。自到了西北,虽然这里干燥的气候使嗓子有点不舒服,但身上的酸痛却患解了不少,对这一带的地理我还是熟悉的,这一片是戈壁绿州,附近应该有沙漠的,因此心里拿了一个主意。

下午,让李忠去看一下张总兵是否在,如果在,让他安排一下,我要到书房去拜访他有事相商。

让他安排到书房,他应该明白,我们的谈话不想让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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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惊心之生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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