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五年四月二十五日(星期二)
今天,断食又有了新进展——
我忽然发觉头发脱落、头屑多的现象较往日骤减。
这几天,身体状况十分良好。
除了寒冷让人自始至终感到难耐。
我已经对断食充满了信心。
这个时候,谁要是劝我进食,我就跟谁急。
我连菜汤都不喝了。
因为菜汤跟水没有什么区别,何必要一天三顿点火。
断食进入一种境界了,这种境界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的。
凡事都有境界。
境界是一种顿悟,是一种思想的升华。
对着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境界,我下意识地摸摸凸显的根根肋骨,似乎不是用大脑,而是用肋骨感悟生命。
我笑了。
原崎勇次的断食疗法我已深信不疑。
我默默地许诺:倘若将来真得脱胎换骨了,我愿效仿原崎勇次先生终身从事养生的研究事业。
生活着是美丽的。
健康是美丽的。
此时我手捋着头发,不断地自问:
头发为什么不掉了?
每日早晨醒来,我总是习惯地用手捋头发。
每捋一下,我都要看一下,看捋下多少头发。
每每捋下的头发让我惊心。
我的脑袋顶上如今已经可以开半个足球场了。
岁月已经蚀去了我太多的东西。
我苦笑。
就在几年前,多病多舛的我,还有一头鬒发让我骄傲。
今天的一捋再度让我惊喜交加。
我看到我的手上只有几根稀稀拉拉的细毛。
再捋一下,还是几根细毛。
我翻过身去,看看枕头。
依旧屈指可数的几根落发。
头皮屑也没了。
我瞪大眼睛,想了许久。
我终于不再想了。
我也不需再想了。
奇迹出现了。
在卫生间里照镜子时,我又有了新的发现——
脸上的脂溢现象消失了。
脂溢现象似乎比脱发更早地进入到我的青春。
我一副尖嘴猴腮的摸样。
一米七六的个头,体重竟然只有一百零几斤。
标准的体重应该在140~150之间。
吃的东西似乎没经过消化,就直接变成大粪了。
唯有这脸颊上,每天总是油光光的,好像我每天吃的有多好似的。
其实我们家的生活条件并不是很优越。
我怨愤老天不公,让我身上唯一的一点油份全都集中在脸上了。
我去过医院。
医生说这是脂溢性皮炎。
我每天用医生给的药水搽脸。
搽了一阵,似乎有点效用,但始终都不能去根。
所以后来就没信心搽了。
有一段时间,我买了灵芝润肤霜早晚搽用。
因为商店里介绍说它有一定的抑脂作用。
只是这东西跟霜粉一样,抹在脸上一片刷白,浑似京剧里的白脸。
我浑然不觉,走在大马路上,被人当怪物一样看。
单位里一位心直口快的女同事冲我直乐:
“大老爷们也搽增白粉蜜啊。”
我傻了。
想想那遭人白眼的摸样,就算管用也只能放弃了。
最遭殃的算是被头和枕头了。
脱发,掉头屑,加上一个脂溢性皮炎,床上要多脏有多脏。
这两年由于常常心情不豫,生活没有规律,再加上抽烟、喝酒、打麻将等不良嗜好,症状就更见严重。
每天洗三次脸,总也洗不净满脸的皮脂。
擦脸次数多了,连毛巾都常常带着一股异味。
去除脱发,去除油脂,这是几年来孜孜以求的事情。
连做梦都想着有钱了,首先去选择最好的医院和最好的医生,把这病好好治一治。
越穷越做美梦啊。
眼下,用不着有那么多的钱。
几天的断食,让我美梦成真了。
我不停地同手搓揉脸颊,颇为受用。
通过这几天的桩桩经历,我有一种直觉,但凡出现的吉兆,一般都会持续。
我轻快地笑了。
我有些得意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