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弄风戏月
不料,一虫猛地回头,一睁眼。
吓得张文明半呆,忘了自己干什么来了。
停顿之际,一虫抡起拳头,照准他鼻子捣上去,打个不偏不倚。
张文明踉跄几步,歪倒树上,一扔棍子去摸脸上,一手的血。
嘴里结巴地:“有话好好說嘛。
你…你怎么乱打好人?你你素质太差”
一虫鼓起眼来,吼:“好人?你这老混蛋!
仗着手里有几个钱,多少清清白白大陆妹,都坏在你这样的色鬼手里”
說着,抬腿就是一脚,踢中他腿肚子。
趁势飞出爪子,揪他衣领,拎他起来。
“你敢玩我的妹妹!
我扁”
說着,拳头又抡起来。
席一媚哭着扑上来,死死抱住大哥膀子,张口喊:“不许你打他”
张文明立刻堆下笑来,迭声辩解:“大哥,你你别误会。
我和你妹妹不是闹着玩!
不信我拿离婚证明给你验收”
席一虫的爪子松了一松。
抱住他不放的一媚赶紧插口:“哥,求你冷静点!
这里是讲法律的地方。
人家要是报警,包管让你蹲几天牢房”
席一虫听了,爪子又一紧。
他脖子挺得又直又硬:“一虫不怕!
先收拾了你张文明再說”
他奋力地摔脱膀子,把一媚推掉。
揪着张文明,倒退到开阔点的葡萄架下来。
他手里的人质呲牙咧嘴,像是可怜兮兮。
这人突地细眼一鼓,指着一虫背后,喊:“大哥,你看”
席一虫果然扭脸去看。
这一看,手里的人质趁机反击,他肩臂关节早中了一个老拳,跌退两步。
张文明脱险。
嘻嘻哈哈地道:“对不起啦大哥,大哥太不理智!
万一…”
那一虫回头见自己的妹妹张臂一抱张文明的腰,横着眼白只顾剜自己。
他突然间觉得十分地累,眼前的一媚好似一个他素昧平生的女子。
他拍拍脑瓜,叹口气,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
他突地想到妹妹的命运是抓在她自己手里的。
做哥哥的管得太宽,也没意思。
主要是那张文明,看起来好像并不坏。
背后的张文明一迭声地喊:“大哥,大哥!
别急着走嘛!
小弟想和你聊一聊呢”
席一虫早已扬长而去。
别墅里的一媚立刻拿起女主人的派头,使唤着女佣李妈端水,给受伤的爱人洁面。
这幢别墅复归于风平浪静。
后花园里,葡萄架下,张文明悠然躺到沙发躺椅里,腿一伸,闭目。
微风偶尔吹过来,这天是有点凉了。
席一媚刚刚出浴。
她一头乌发堆云聚霞,湿漉漉的。
身上着一件宽大的绸缎睡袍。
望张文明身上只一扑,嘻嘻地娇笑,投怀送抱,大送香吻。
久别的人搂做一团,分都分不开。
二人春心大炽。
她嘴里哼哼有声,怀中嫩藕放于男人脸上,左右擂晃。
男人张口一咬,掀开她睡袍,一塞便进去。
一个是如痴似狂,搅动一片清平世界,风流帐中刮风下雨。
一个是星眸惊欠,如鱼得水。
葡萄架下弄风戏月。
席一虫气冲冲地折回宾馆,倒头仰到床上,望着天花板发闷。
看见桌上有电话,便拎起话筒拨通兰兰儿手机,口里酸酸地叫着兰兰儿的名字,突然不再语言。
另一头的兰兰儿照例是默不作声。
僵持一刻,闷闷地挂了。
一觉醒转,看窗外夜色盈盈,晚风吹动了碎花窗帘。
席一虫去街头餐馆里,胡乱吃了点什么。
他漫步在晚风拂拂的街头,說不清的寂寞,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好似一个火烧心的人,只是团团乱转。
突地想起福建的山容来。
已经整整八天没有听到山容的声音了吧。
他知道她会伤心,她会彻夜难眠。
赶紧找电话亭,塞卡打她手机。
山容一听是他,急得哭起来:“你…你死到哪儿去了?”
“我在中山”
山容一听,劈头责问:“为何不告诉我!
你眼里没我”
“办完了事,我马上回乡。
也不过几天。
怕你牵挂嘛”
“放屁!
你瞒着我,我就不牵挂了?”
一虫语塞,拎着听筒不吭不响。
山容不再死缠烂打,过分为难就没意思了。
她口气一变,立刻曼妙温柔起来。
那种儿女态,叫人肉肉地心疼。
“哥,我想你!
一天听不到你声音,夜里就睡不成”
停了一停,又追补一句:“你想不想我?”
“想”
山容不依了,“不行,怎么只有一个字。
我要听三个字的”
一虫便重复一遍。
容“扑”
地一笑,破涕为笑。
又问:“哥,夜里睡得可好”
“好”
“好?!
好嘛,那就是你压根儿不想我。
你骗我哩”
女人的问题真是刁钻古怪。
一虫自知說漏嘴,又不想圆滑补漏。
大睁着眼发呆。
山容酸溜溜地,嚷起来:“你說话呀”
“說什么”
“說什么,我要你哄我”
“怎么哄”
“气死我了,呆子”
山容嗔骂着,重重地跺脚。
她静默一会,突然就不生气了,复转妩媚。
瞬间她变得千姿百态,甜甜地发令:“吻我”
一虫对着听筒咂嘴儿,“叭”
地一响。
转回宾馆,在灯火通明的走廊,就见席一媚全身着黑,肩扛坤包,靠在包房门口,等他来。
一虫知道,她一定捎来了失散几十年的台湾爷爷席喜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