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憨灯郎误入玉香苑 美蜡女智胜妖邪女
再说黑贼星、黑赌星在昆明池作祟,给灯郎蜡女造成极大伤害,黑煞神闻报甚喜,督促凶、秽二妖也要加紧袭击灯郎蜡女,以便给他俩造成更大的伤害,二妖领命,便急如星火地在昆明池寻找自己可依附的对象。
这一日,黑凶星的幽灵在昆明池游动,迎面撞见一位少年,这人姓卞名况,生得园头阔脸,体矮腰粗,肌肤黑糙,凶眼恶眉,满脸杀气,黑凶星一见甚合心意,便暗随其后。原来这卞况小时候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也曾有过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庭,可是其父为人耿直,不知按上司的眼色行事,因此失了差使,家庭便没了经济来源,母亲便经常与父亲在家争吵、撕打,以后竟闹到公堂要互相离异,可各人从重组新家考虑,都不愿接受小卞,卞况幼小的心灵受到深深的伤害,于是离家出走,在社会上流浪,黑凶星见此人性恶心横,遂暗附其身。
再说黑秽星的幽灵在昆明池游动,撞见一位少女,姓孙名姣,这小女孩长的面嫩声甜唇红眉弯,双眼又大又水灵,十分惹人喜爱,不幸的是她十二岁那年遇上了一次意外的事故,竟改变了她的人生。同村有个恶少,年龄只有十六岁,平时好逸恶劳,不肯读书,由于生理发育逐渐成熟,体内便产生性的刺激和冲动,因为无人对他在性知识、性道德和性法律方面进行正确引导,致使他产生心理扭曲,对性产生一种好奇心、神秘感和尝试欲。加之看了一些黄色**,更使得他心惊肉跳,想入非非,躁动不安,一日,把孙姣骗到自己的卧室,掐其脖子使其窒息实施强奸,又叫来同伙进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孙姣一时无法接受,从此一蹶不振,黑秽星见她消沉,于是暗附其身,从此这女孩子自暴自弃便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员混居在一起,走上买淫骗人的道路。
一日,卞况在街上遇见孙姣,二人由于命运相同,很快厮混在一起,和卞况住在村外坡上一个破窑洞里。
再说李拐偷了蜡女,侥幸未被发觉,然而偷到的钱洪吃海喝后很快就完了,生活没着落,心中发愁,忽然想起好朋友卞况,知道他手狠心毒鬼点子多,便欲投奔他处讨个出路,于是当夜摸黑低一脚高一脚来到卞况窑洞门外,卞况正搂着孙姣在窑里睡觉,迷迷糊糊探出头来,问他啥事?李拐便把没有吃的,挣不下钱,常挨老子娘责骂之事说了一遍。卞况骂道:“你这小子也太没出息了,连狗都不如,鸡狗长大了都知道自己寻食吃,你白长这么大,还靠父母养活。”李拐道:“我想挣钱,可是一没手艺,二没资金,给人下苦也没人要。”孙姣道:“别人有技术、有资金能正道挣钱,你没有便不能活?”卞况道:“大丈夫立身天地间,岂能只看着别人潇洒而自己受窘吗?”李拐道:“哥哥的意思是让我偷抢?”三个人在一起密谋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坏主意。
且说灯郎在家乡制灯卖灯,昆明池无意之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一些店铺门前挂起一串红灯笼,干起了不正当的营生,一些朋友也经常拉灯郎去那儿一块吃饭喝酒,吃完饭就赌钱、娱乐。开始灯郎不肯,但经不住朋友们的拉拢引诱,慢慢也玩上瘾,常常一赌就是多半夜,将身上的钱输光了,才放他回去。这些人把灯郎当成他们的财源,辛辛苦苦卖灯挣来的钱,就这样轻易的落入他们的腰包。蜡女见灯郎常常夜里回来的很晚,回家也不提卖灯的事,满身酒气,心中熬煎,着实替他担忧。
这一日,几个朋友又拉他去饭馆吃饭,对那里的情况灯郎并不熟悉,不肯去,可是朋友们强拉硬拽,说你整日忙着挣钱,也该轻松轻松,没奈何只得跟着他们去了,穿过几条灯红酒绿的街道,拐弯抹角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看这条街与别街不同,家家门前都挂着一串红灯笼,灯郎似曾听别人说过这种地方名声不好,猛然省悟,急抽身要走,朋友们不肯,硬将他拉进门,迎面上来几个描眉画目涂脂抹粉细腰细干的妙龄女郎,她们玉臂外露,酥胸微挺,说话细声细气甜甜蜜蜜,七手八脚一齐上前拉住灯郎往里就走。朋友向女郎介绍说:“这是昆明池最有钱的人。”女郎们更加热情,娇滴滴围住他不放,灯郎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给弄糊涂了,他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不知所措。另外几个朋友却和这些女郎们逗闹取乐十分熟悉。大家要了一桌菜,一壶酒,众人便吃起来,朋友们让姑娘唱曲陪饮,姑娘就唱了起来,唱毕,一个朋友拉一位女郎坐在身边,夹块肥肉就往姑娘嘴里塞,姑娘不肯吃,这人又硬向姑娘嘴里灌酒,双方推推拉拉就搂在一起了,姑娘满脸绯红,被强拉着坐在怀里,灯郎看实在不肖,起身告辞。上来两个女郎硬将灯郎拉住,并强向他嘴里灌酒,灯郎抗拒不过,被灌得醉薰薰的,早已头重脚轻晕晕忽忽不知了东南西北。姑娘们扶灯郎上了酒楼小包间,里面小灯碗里盛着水,上面浮着莹莹一支小烛光,光线暗淡,一个姑娘将他扶到床上,自己宽衣解带,露出那雪白的胸脯,上前搂住灯郎,撒娇卖痴寻求亲近。灯郎酒早已被吓醒,他一把推开女郎,道:“你这是干什么?”姑娘忸怩道:“你还假装正经呢!”故作生气,仍死磨硬缠拉住灯郎不放,灯郎道:“看你人样长的挺好,为啥干这种事?”姑娘哈哈笑道:“这有啥稀奇的?如今人都笑贫不笑娼,只要能弄到钱,还管干什么呢!”灯郎道:“这就不对了,做事也得讲个正道邪道!你就不怕官府人来抓你?”姑娘笑道:“你这人观念还是这么陈旧!官府的人常来这里,恐怕他们来的次数比你还多!来了不抓我先抓你!”灯郎无法道:“好小姐,我把兜里的钱全给你,求你放过我。”姑娘搜走了灯郎身上所有的钱,嘻笑着走了,边走还边嘲笑道:“没见过这样的痴汉,空长着一付漂亮的脸蛋!”那几个朋友抗不过,和姑娘们喝过酒赌完钱就鬼混在一起了……,整整折腾了一夜,天亮才放他们出来。灯郎出了酒店,口袋里的钱已被洗劫一空,埋怨朋友不该带他到这种地方来,发誓以后再也不和他们玩了。可是消息不胫而走,这件事迅速在昆明池传播,都说灯郎进了玉香苑,外面风言风语,一些流言传到蜡女的耳中,她好一阵心酸,流下了伤心的泪水。她相信自己的丈夫,可是也不能不信这些流言。晚上烛光下,蜡女珠泪斑斑,笑对灯郎道:“以前,我看你晚上经常读书,为啥最近咋也不见你读书了?”灯郎道:“实在忙的顾不过来。”蜡女心酸,想,人也真怪,怎么一忙上事,就把读书撂在脑后!饱含热泪道:“顾不过来就不读了?现在外面传言,都说你功也成了,名也就了,有钱也该享享乐了。”灯郎愕然道:“妹妹何出此言?”蜡女便把在外面听到的风声讲了一遍,灯郎脸胀的通红,把那晚的经过说了,百般解释,蜡女哪里肯信?含泪道:“你我含辛茹苦建起这个家庭多么的不容易,前几年缺吃少穿,如今生活好了,反而出现了这样的事!你可千万不要麻痹大意,一些人设下了圈套,故意引你上钩,你可千万不要上当。”灯郎羞愧的无地自容,发誓今后再也不发生这样的事,蜡女方才收住了眼泪,从此夫妻俩生活更加检点。
光阴荏苒,转眼过了半年,灯郎蜡女仍然专心制灯卖灯,但二人既要照顾家里一摊,又要照顾外面那一摊,实在太忙,有个朋友介绍了一位乡下姑娘来到店里,说是在家没事,出来想找点事干,蜡女看姑娘灵巧懂事,模样也长得不错,恰巧自己手下正缺人手,就把她留在店中。姑娘勤快热情,有眼色,很快就熟悉了店里的事,给灯郎帮忙不少,也给店里带来很大的收益,灯郎心里高兴,就把她长期留在店中。
光阴似箭,转眼又过了半年,灯郎看姑娘可靠,自己又整日在外忙生意,就把店里的内务全部交给她处理,收来的钱全由她管着,还给她加了工钱。谁知姑娘从一个穷地方到一个繁华的地方,开始还本份,时间一长就变了,先是自己看不起自己。后来看着别人穿红挂绿,描眉抹口红,就跟着学,也打扮的妖妖窕窕,有时趁灯郎不在,偷偷溜进歌楼酒肆陪人消夜,灯郎一无所知,姑娘放纵,胆子越来越大,花消也越来越大,开始偷偷动用店中的钱,由于一切皆由她管着,灯郎很难觉察。姑娘走上邪道,野心越来越大,竟然产生了控制灯郎,独霸这个店的非份之想,便把蜡女当作实现她野心的障碍,于是,她故意把自己打扮的窈窈窕窕、花枝招展,在灯郎面前撒娇卖痴勾引灯郎,情切切、意绵绵,有意无意背地里在灯郎面前诋毁蜡女,嘲笑她是人老珠黄徐娘半老,已没有欣赏和利用价值了。灯郎生气,当面训斥她,她却不改初衷。姑娘的野心没有达到,十分气恼,心中又暗生出一个更恶毒的主意,外面都传出了流言,灯郎沉醉其中却毫无知觉。
蜡女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好一阵心酸,心想,和灯郎辛苦建立起来的这个家,现在又要面临一场更大的灾难,她展转反側、夜不能寐,有心当面向灯郎提起,但没有证据,又恐伤了他的心,反生不便,因此只好埋在心里。晚上,蜡女在孤烛面前伤心流泪,焦急痛苦,思来想去,寻找原因,想解决的办法,心想,这种事万万不可冒昧,莫非是自己对他关心不够?从今后定要嘘寒问暖,更加关心灯郎。现在一切都完全取决于灯郎了,他的心意如何?心中还有没有自己?对爱情还是否忠贞?还有没有强烈的进取心?能不能洁身自好保持名节?蜡女一颗心悬在半空。
蜡女对灯郎更加关心了,替他洗衣、做饭,晚上在烛光下,她面带泪痕深情地对灯郎说:“当年你穷困潦倒,我冒着风险来到人间,给你送来烛光,咱俩才建立起美好的家庭,你因此成就了一番辉煌壮丽的事业,如今你事业有成,名气大了,也有钱了,羡慕你的人也多了,爱你的人也多了,而我却是徐娘半老冷灰残烛,你若觉得我无用,干脆让我回白蜡岛去吧!回头你再给你找个更好的!”灯郎闻言,十分诧异,道:“你为何今日说出这样的话?”蜡女不语,只是伤心地流泪,二个人一夜都没有睡好,心中都有些不愉快。
姑娘见灯郎和蜡女闹起别扭,心里疑云更重,她担心蜡女背后在灯郎面前说她的坏话,于是也假意哭着要走,心里却撂不下这将到手的荣华,灯郎被闹的莫明其妙摸不着头脑。姑娘心里盘算,只有把灯郎拉下水,抓住了他的把柄,才能使他服服贴贴,听从自己的摆布,于是她绞尽脑汁精心的策划着一件事,一日,蜡女不在,姑娘头上抹油,脸上擦粉,穿上大红花缎袄,独自饮了些酒,花言巧语风情万种地邀灯郎一块饮酒,又把他骗到后房,在无人处脱衣解带,强拉灯郎偷偷要干那种事,灯郎羞的面红耳赤,窘迫不已。正在这时,蜡女突然出现在面前,姑娘羞的无地自容,自知阴谋败露,提起裤子红着脸,卷了灯郎一些钱财走了。这件事就这样不声不息的结束了,后人传言说,当时有人给蜡女报了讯,也有人说蜡女根本就没走,到底何故?至今不得而知。毕竟灯郎蜡女又遭何难?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