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他一点都不喜欢性格狡诈又野心勃勃的女人,可是近来为了宫主交代的任务,他不得不和司务堂的女弟子唐湘有所接触,掌握官逸谋反的情资。那个女人彻底让他看到什么是自作聪明、什么是虚华肤浅,也让他对这种也许小有才华却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倒尽胃口。

如今,他已顺利从唐湘的口中套到确切消息,也转达给宫主了,接下来就是他们大展身手,把谋反首犯宫逸及唐湘等所有共犯一网打尽的大好时机。

可是现在仇天宇竟想把另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推给他?

不管那女人到底想要什么,是在这次事件立功或有其他谋算,总之,这些都不干他的事,因为他绝对不可能跟她合作。

要知道,在这宫里,除了老奸巨猾的宫主以外,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

仇天宇想算计他?哼,还早得很呢!

虽然宇文在心底腹黑了一堆又一堆,不过现实是,在能算计到他的晦明宫宫主及能威追到伍思邪的司邢堂堂主两方恶势力极力促成下,他们还是被硬凑成对了。

为了不引起司务堂堂主官逸的怀疑,这次调查与逮捕行动是由宫主座下四大护法里排行第二的字文领头,暗部和司刑堂则全力配合。

因为官逸有派眼线盯着司刑堂的动静,为了不打草惊蛇,司刑堂堂主仇天宇只负责私下协助,并不涉入主要行动,所以才需要一名弟子居中联系,好调度司刑堂的人员配置。

「堂主,你也太信任我了吧?这种东西可以随便就交到我手上喔?」看着手上那只如见堂主的令牌,伍思邪觉得自己快吐血了。「还有,不是说居中联系而已?你丢这个给我做什么?」在外人眼中获之若宝的司刑堂赏罚令在她手上,就像烫手山芋一样,避之唯恐不及啊!

「这样才方便啊!有什么事情,小邪当场决定就好,还要跑回来问,多浪费时间。」仇天宇挥了挥手,好像也满嫌弃那只令牌。

「什么叫『还要跑回来问,多浪费时间』?堂主,这是你的工作耶!你不下决定,谁下决定啊?」她瞠大双眸,大声抗议,坚决不当堂主偷懒时的替罪羔羊。

「所以我现在下放这个神圣的任务给你啊!你是最清楚我们司刑堂人员调度的人,何必再跑回来问我?」仇天宇露出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神色,完全不见规避责任的傀疚感。

伍思邪暗自磨了磨牙。不知是从几年前开始,有一回堂主找她去,说要她帮忙整理一些文书卷宗,因为师兄弟们都闪光了,没人想处理那些枯燥乏味的公文。

之后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审案的刑卷还是公文什么的,就统统变成她在接收、她在整理,之后再上呈仇天宇盖印。

所以这几年下来,司刑堂的行政运作状况,除了堂主以外,确实是她最清楚。

但是她只想平静祥和的过每一天啊!为什么?为什么堂主老是要陷害她?

不过争论从没赢过堂主的伍思邪,最后还是只能默默的收起赏罚令,哀伤的朝她万分不想去的地方前进。

从今天起,到讨叛行动结束为止,她上面多了一个新头头,还是那个她一看就标上「危险人物」字样的宇文护法。

堂主,你真的很讨厌我,对不对?伍思邪不禁在内心悲愤交加的控诉着。

依照指示,伍思邪来到将当作讨叛行动里指挥任务、商议事情和派发命令的秘密据点。

她还带着两名训练多时的小弟子同行,好协助工作。

他们三人一到秘密据点,马上就占据了议事厅后头的一问书房。她让小弟子们将从司刑堂里搬来的卷宗全都堆到桌案上,接着就一边在卷宗里翻找资料,一边在摊开的雪白宣纸上涂涂写写。

不知过了多久,有弟子前来禀报宇文护法已抵达议事厅,请众人前去集合,她这才放下笔,有点不甘心的望着桌案上那即将完成的司刑堂组织图。

又想了想,伍思邪交代弟子回报,说她一会儿才到,然后再度埋首,继续工作。

等到弟子再次前来敲门请人,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她刚好完成司刑堂的人员组织图,便放下笔,转了转僵硬的颈子。

有了这张图,以后她和宇文护法就不用太常接触。司刑堂人员的分布与执掌,她在图上标得一清二楚,当然,都只标了能标明的,出卖自家堂里秘密这种事,她可不会做。

但光是这样,以宇文护法的聪明才智,想必也不用太常向她谘询,她只需在得到指令后,假装和堂主联络,然后协助调度人员就好了。

等了一会儿,让墨迹风干,她这才卷起整张大图,跟着早已急得满头大汗的弟子来到议事厅。

议事厅里,宇文心情正差,虽然他看起来依然温文而惬意,但臂子里可是不悦到极点。

今天是讨叛行动正式运作的第一天,司刑堂堂花就好大的架子,让众人等了快一个时辰。

都说这种野心勃勃的女人只会坏事!他冷下脸,这次非让仇天宇换个人来不可。

因为暗部原就隶属于四大护法管领,所以这次行动,除了宇文以外,就属司刑堂的代表层级最高,在议事厅里的众人心里也有些小小猜量。

这司刑堂堂花第一次聚会就敢姗姗来迟,难道是想给宇文护法一个下马威?还是想和宇文护法过不去?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当伍思邪出现在议事厅门口时,便明显的感受到厅里的气氛相当不亲切,还带了点幸灾乐祸的森冷感。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刚刚不该贪一时之快,她忘了,这是讨叛行动确立后的第一次聚会,意义重大,这下一定得罪那只狐狸了。

暗暗吸了一口气,她低下头,目光迅速瞥过衣衫。嗯,还算整齐,那就来唱段大戏吧!

她敛起表情,低眉顺目,显得十分端庄乖顺的样子,缓缓的走入议事厅,步至那一身黑衫、面覆银色鬼面具的宇文跟前。

「参见宇文师兄,师妹来迟了,在此向师兄领罪。」她低着头,不解释,不申辩,开口就是请罪。

宇文见到那抹紫影出现在议事厅门口时,还十分恼怒。

在晦明宫里,衣装服饰都有规定,例如,四大护法都是一袭黑衫、黑袍,面覆宫主亲赐的银色鬼面具,而各堂弟子的衣装款式大抵相同,颜色却有所区别,像司刑堂就是深紫色衣袍、衣衫。

由于明白女子爱美的天性,宫主有令,女弟子的衣装款式可以例外,只要不太出格,都不会太过刁难。

因此宇文之前在司务堂和司礼堂接触过的女苐子,虽然仍受限于各堂服色,但是多半衣装明丽,算得上千娇百媚。

可是名闻逦迩的司刑堂堂花却是一身类似男子的衣衫,头发也只是俐落简单的绾起,再以一支白玉簪固定,既没有满头珠翠,身上也没有任何脂粉花香。

这形象,且不说和花枝招展的唐湘大不相同,就连最近刚升格成四大护法里首座护法妻室的官师妹,打扮都比伍思邪艳丽多了。

这真的有点出乎宇文的意料之外,他本来以为能煽动堂主的女弟子,就算不是天香国色,也该是妖媚绝伦,看来是他小看人家了。

而且,这朵堂花一出现就对他示弱服软?

基于以上种种,宇文对伍思邪的印象不禁做了些许更正,这女人比唐湘还危险、还工于心计,他得小心留意。

「伍师妹言重了,人难免有个三病六痛的,只是耽搁一点时间,无妨。」他劝慰的口气温雅如常,有人却一肚子闷。

听到那带着剌的宽慰,伍思邪默默碎念着:我就知道,狐狸类都是小气鬼!谁和你三病六痛啊!我身体好得很,不劳你诅咒,哼。

但表现在外,她还是一脸诚惶诚恐,低着声音说:「早听闻宇文师兄气量宏大,为人宽容儒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次能在护法师兄底下学习是思邪之幸,尚请师兄能多多指点教导。」

这恭敬的态度,也大出议事厅里众人的意料。

司刑堂向来是晦明宫里最不买任何人帐的单位,说话也从来最狠、最硬、最绝,行事最嚣张跋扈。

谁想得到,司刑堂的堂花竟是这么温良恭俭让?只怪她平时都窝在堂里,大家没机会接触到她。

「伍师妹雷重了,你是司刑堂堂主极力推荐的人才,我哪有什么好指点教导伍师妹的?」宇文的态度依旧优雅从容,却不动声色的把话堵回去。啧,谁要教导指点这女人啊!

伍思邪的脸上仍旧挂着浅浅的笑:心里想着,小气鬼,你这种态度不就在指点了吗?啊!这人果然好讨厌。

不过没关系,在司刑堂里,她什么样的人没过过?想她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光是堂主和老怪,就胜却人间无数了啊!

伍思邪打定主意,死都不和宇文正面交锋,毕竟和老狐狸正面开火是最不可取的愚行,老狐狸就是连沾惹都不要沾惹最安全。

他喜欢摆派头就让他摆,爱指挥人就给他指挥,反正她就是装死到底,装到行动结束,便解脱了。

「既然伍师妹已经到了,那我们就继续议事吧!」在伍思邪来之前,宇文已开始商议行动了。他原本就是要把她当傀儡用,只是对她胆敢第一次开会便迟到感到极度不满。

「是,宇文师兄。」她的头始终没抬一下,只是乖乖顺顺的走到一旁角落空着的座位—那个论地位,司刑堂代表绝不该坐的位置。

但是她才不在乎呢!堂主自己都不在乎名声了,硬要推她出来当替死鬼,那她也不用帮堂里留面子。

反正司刑堂原来就是恶名昭彰,有面子或没面子,感到不爽的人就自己去解决。而这句话的相反意思是:敢看不起司刑堂的,敢公开放话藐视司刑堂的,也要自己承担后果。

要知道,他们堂里多的是心胸狭窄、记仇到死的人。

想到这里,伍思邪不禁绽放发自真心的笑颜。

默默的听着议事厅里众人发言,她推敲着目前宫逸的行动及他们打算对应的步骤。慢慢的,对于司刑堂人员可以在哪里提供协助、何处出手,她心里已经有了个底。

「伍师妹,我们刚刚说的,你都同意吗?」眼看整个会议过程坐在角落的伍思邪始终没发言,宇文忍不住开口。

「同意啊!宇文师兄说的都对,司刑堂一定全力配合。」她抬起头,温顺的应道。

这回话听进宇文的耳中,却怎么都觉得她是在敷衍他。

「那不知司刑堂打算怎么配合呢?」他故意刁难着:心想,看你还怎么敷衍我?

伍思邪怎么会不知宇文有心为难,但还是端出景仰的态度,「宇文师兄想要司刑堂怎么配合,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议事厅里的众人听了,不禁窃笑。看来这个堂花也没多厉害嘛!只能拿来当花瓶罢了。

宇文的眼角抽了抽,对伍思邪坚持装乖的态度觉得厌恶。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怀疑,这女人到底有什么阴谋?

他就不信自己治不了这个心怀诡计的女人。

「那就这么做吧!」他俐落的下了命令。

听到宇文的布局,低着头的伍思邪挑了挑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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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师兄邪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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