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以温顺的姿态努力迎合,一方面承受伟仔唇舌的暴力袭击,一方面替他解衣衫,当两人胸口的赤|裸肌肤相碰触,躯体里的火熊熊燃烧起来,不过是个热吻,彼此就已经大汗淋漓不可自己。
伟仔没这样吻过人,用像是要将对方狠狠咬进自己体内的方式。
从来他都是敷衍似的爱抚过后,提枪直接上阵,泄欲后走人,此刻却不同,野兽性的本能复苏,让他想多尝尝对方的滋味。
……
尽情的交欢过后就是畅快的睡眠,伟仔昨晚的劳动量可大了,心满意足搂着张见勇睡,天微亮时听见附近人家养的公鸡咯咯咯啼叫,身旁的人轻巧起身出了房,没多久回到床上,穿着衣服、身体还香喷喷的,可能是跑去洗澡后又回来补眠。
当小弟当习惯了,他即使累,也不到八点钟就起床,看看身边张见勇还睡得香,他自己也跑去浴室洗掉一身汗腻,没多久小慈骑脚踏车过来替他们准备早餐。
「奇伟哥哥,你今天心情很好哦?」小慈问,情况太明显了,因为伟仔一直咧嘴笑个不停。
「哪有?没有!」伟仔打死不承认。
吃过早餐,小慈暂时先回家,大约到了中午的时刻,张见勇睡觉的那间房里传来一声惨叫。
伟仔应变能力快,几步冲进房里,张见勇现在是他的亲爱小宝贝,可舍不得人家怎么了。
大声问:「什么事?」
就见张见勇坐在墙间的欧式梳妆台前,脸色惨白的看着镜子,衣领用力的往下扯,白皙的脖子上散落着一点一点的红斑。
「可恶!」张见勇横眉倒竖转头骂:「都是你害的,臭黑熊!」
伟仔不敢反驳,昨晚太high了,忍不住往人家脖子胸部背部大腿连屁股都种下一堆草莓。
张见勇继续责怪:「一定是你买的杀虫剂不好,虫子飞进来咬我……是不痒啦,就看起来像被种了草莓,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虫?会被小慈误会的……」
瞪大眼,伟仔不可置信问:「你你你、你忘了?昨晚……」
「什么昨晚?我太早睡了,都忘记要盯着你点蚊香挂蚊帐……嗯,也不好,蚊香太呛鼻,你今天去给我买液体蚊香还有防蚊喷雾剂。」
「不是、昨晚、你跟我、我们、我们两个……」伟仔被他的反应弄到有点语无伦次了。
张见勇只觉得伟仔很奇怪,五宫都歪七扭八的,话也说不完整,真是奇怪,找到机会嘲笑人家。
「吃错药对不对?早叫你换张处方签,精神病院的药才能治你的症头啦!」
伟仔握起拳头,双拳头,气得牙痒想揍人,这小子怎么又变回讨人厌的样子?昨晚明明那样的惹人怜爱……
张见勇这时看看手表,又惨叫:「唉呀,都十一点了,我居然睡了十二个小时?我有那么累吗?」
伟仔憋着气,眯着眼,现在怀疑软脚虾在作戏。
张见勇一脸不明所以的站起身来,突然间脚一软,扑地往前倒下,被伟仔眼明手快的趋前抱住。
有些狼狈,张见勇低声道了谢,却又傻愣愣地说:「怪了,我怎么全身肌肉都在痛?」
「还装,装下去就不上道了。」伟仔冷冷说。
「哪有装?真的很痛嘛,大腿还有膝盖……啊!」突然间他低喘一声,脸涨红,扭捏起来。
伟仔又心跳了,怀里这小子一旦脸红,可就是世界顶级的可爱。
可爱是可爱,不过伟仔也在气头之上,故意严着脸,问:「又怎么了?」
「不是啊,就……奇怪,屁股好痛……不可能,我怎么会有痔疮?可是好痛……」皱着眉头喃喃说。
伟仔心想不痛才怪,昨晚他挺着凶器干了张见勇好久好久,销魂的小穴最后红肿得要命,可是当时问对方,又说没什么,所以他也没放在心上。
奇怪的是,这小子怎么会联想到痔疮去?
张见勇扶着伟仔轻轻走了一步路,脸都青了:「真的痛……我要去看医生……」
「不许看医生!」伟仔吼,怎么可以让别人看张见勇的小屁股?
张见勇被吼的吓一大跳:「神经病,我不过是想拿些消炎止痛的药啊。哼,难道你有药治?有就拿出来!」
「……你是火气大啦!林杯去买几瓶青草茶给你喝,很快就好了。」皱着眉,故意试探着说。
张见勇噢了一声:「真是火气大?难怪,你看看,我连嘴唇都破了好几个洞……」说着点了点自己的唇,艳肿的唇上有两三个小伤口,伟仔知道那是自己咬出来的,可是现在情势不明,他不敢多说什么。
张见勇放开人家,手攀着墙壁慢慢走出房间,一面走还一面龇牙咧嘴的呼痛:「……怎么背也痛腰也痛?呜呜,屁股最痛了……去泡温水看看……」
伟仔等亲眼见到人进了浴室关上门,立即拨电话。
「喂,小贤哥,见勇小子是不是有双重人格?要不精神分裂……没?可是他怪怪的。」
张见贤在办公室里,担心地问:「他怎么了?」
「这个、就昨晚睡觉前他变了个人,今天醒了后又正常起来。」伟仔报告。
「怎么说变了个人?」张见贤搞不太懂伟仔的意思。
「啊就……」很为难,总不好报告说昨晚你弟弟勾搭我,我干了他好几回吧?
张见贤听伟仔断句的奇怪,追问:「到底怎么样?伟仔,不会是你又扮鬼吓他了?」
「没有没有!」伟仔忙否认,说:「软脚虾突然变得和蔼可亲,让人想……这个、想亲近,然后、然后,我就真的亲近……可是刚刚他又、呃、欠打,所以我……」
张见贤失笑,这不就像小朋友间的打闹玩乐吗?小孩儿都是这样,可以为了无端的小事打闹,闹完了又攀肩搭背的一起去买零食吃,一样的道理。
笑着问:「见勇对你和蔼可亲还不好?」
伟仔回味张见勇的语笑嫣然,全身又发热,吞着口水报告:「好啊,好得很,好到不得了……」
放软语调,张见贤说:「伟仔,我就这么一个弟弟肯跟我亲近,要替我好好照顾他,别欺负人家知道吗?」
伟仔立正回答:「是,小贤哥,你的交代我赴汤蹈火都会完成!」
收了电话,伟仔都忘了刚刚跟小贤哥要报告什么事,只是热血上涌,想说一定把见勇那小子给揉到心骨里疼爱……
突然间又听到张见勇的惨叫响起,声音来源是画室,他又立刻跑过去查看,砰一声推开画室门,看见张见勇半靠在画架前的椅子上,指着画,表情恼怒。
「谁、谁动了这幅画?」他喝问。
「不就是你?昨天晚上我亲眼看见你在这里,说要清洗这画的。」伟仔已经不讶异他这么问了。
「我怎么没印象?」张见勇不相信。
「真的,笔跟水都是你准备的,林杯没乱动。」伟仔手臂环胸,靠在门边说。
张见勇可真的惊疑了,看看整齐排放在一边的排笔跟盆水,又看看画上被清洗的细节,的确是自己的处理方式。
「真是我?」他举起自己的手检视,喃喃自问:「我真是未老先衰了?记忆力居然差到……」
看他苦恼,伟仔有些不忍心,插嘴说:「你梦游啦,真的,我们不是一起睡下的吗?半夜就听见你跑来这,然后……真的都忘记了喔?」
可怜兮兮的抬头,张见勇哭丧着脸回答:「我都忘记了……」
伟仔觉得张见勇不像是作假,如果真是梦游,那昨晚的一切不就可以解释了?唉,真有点可惜,这小子居然做梦才会骚成那样子,太枉然了。
张见勇身体真痛的难过,中餐扒了几口饭喝了几口青草茶就说要回房去睡觉了,伟仔看看没事做,跟小慈借了脚踏车踩回家去看望父母。
母亲知道他会在张氏老厝待上好一阵子,喜孜孜说要趁这个时间给他介绍女孩子,希望能早点抱到孙子。
伟仔志在黑道,还想跟着金龙老大在江湖中闯出一番名堂,这种重要时候怎么可以有家室?几句话敷衍拒绝了,被留下吃晚餐,母亲还包了许多好菜,要伟仔送去给张家的少爷。
也对,软脚虾中午也没吃什么,现在搞不好饿坏了,伟仔于是脚踏风火轮,火速先将车骑回小慈家,还问小慈下午张见勇有没有异常?
「见勇哥一直待在房里睡觉,没出来。」小慈说:「奇伟哥,你们昨天到哪里去玩啊?玩到累成那样,我叫了他几声都没应。」
「就到河边凉亭去玩啊,我钓鱼他写生,哪会累?他精神不好是因为……」伟仔忙住口,差点把闺中密事给爆了。
小慈的妈这时插嘴:「那个凉亭?小心喔,没什么人敢去,晚上会有不良少年吸胶,还会抢行人的钱捏!」
小慈的爸也说:「那也没什么,凉亭附近闹鬼才可怕,有人看见白影子在树下晃来晃去的,我抄近路走那边时,还要念几声阿弥陀佛才心安。」
伟仔没将这些话放在心上,惦记着张见勇,夜色里提着装食物的塑胶袋冲回老厝,见厝里灯亮晃晃的,心情好了。
「软脚虾,出来吃东西。」扯开喉咙喊。
没有回应,右横屋画室的灯却亮着,先往那边找,推开门一看,果然,张见勇坐在中央处,谨慎专心,一部分一部分的清洗画面。
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画室里弥漫着奇怪的氛围,甜甜的,却又带些哀伤,张见勇温柔的眼神投注在画纸之上,连呼吸都那么小心翼翼,昨晚挑逗戏弄自己身体的手,如今拂过画纸之上,就像同样爱抚着画里的那个模糊的半身人像。
就连伟仔也好奇了,当所有的尘污给清洗干净之时,画里的人究竟会是谁?
轻咳了一声,也不知怎么,伟仔放轻了语调,问:「你、饿不饿?我带了东西给你吃。」
「不饿。」张见勇抬头看他一眼,表情平静。
伟仔摸摸鼻子走出去,放食物到冰箱里,洗澡后回房。因为无聊,他就打电话找兄弟聊天,探听最近道上的动静,又开了张见勇的笔电坐在床上看影片,一个小时后,张见勇进房,安静的拿了衣物后去浴室。
没多久张见勇重新回来,换上了睡衣上了床,沐浴乳的香味飘过。
液晶萤幕里,警匪枪战的剧情正高潮,伟仔半坐半躺着,左手撑在身后,心无旁骛盯着十五寸的画面看……
是假装的心无旁骛,其实从张见勇一进房间里,他就屏着呼吸,偷偷瞄着人家。
木板床响起嘎吱声,对方轻巧的靠近。
伟仔的心砰砰跳,额头冒出几滴汗,顺着脸流下脖子。
某只手慢慢伸过来,碰触伟仔撑在床板上的,柔软的指尖搔过粗糙的手背,羽绒般滑过的痒,颤栗感透过薄薄的表皮肌肤,震动其下的血液奔流,火焰顺着脉络飞窜入心脏,砰、砰、砰……
意识涣散,对电脑萤幕已经视而不见。
那人的手指仍旧舞着勾引的探戈,坚守不住立场的是某个曾经剽悍冲过腥风血雨的黑道人,渐渐的松开自己的手,很快的,两人十指交缠。
……
数不清翻云覆雨了几回合,下半夜两人交相拥着光裸入眠,张见勇个头小,被伟仔搂在怀里,嵌合的刚刚好。
睡着前伟仔还不忘烙个吻在对方发顶,口齿不清说着爱死你了小骚货之类的话才模糊着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