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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堂要在六月里离职。我们停业一天为他饯行。

还是酒。

看到酒我的胃已经有痛了——每天每天那样喝的我连饭都是随便吃一点,经常吐,经常在吐过之后又面带笑容的出来继续喝——因为在我吐得所有器官都痛苦哀叫的时候,再也没有人会警告我:那是你赚钱的工具,那样的疯狂的爱也永远不会再出现在这具丧失了热和感觉的肉体之上,我又何必要珍惜呢?

表面上我还好,有点愁绪却仍旧自如。大概、还好。

千堂在我对面坐着,而我坐在那个陈旧的角落的黑暗里——他是端了酒杯走过来的,却阻止了我对他举起的不掺水威士忌——

“你以为我没见过酒精中毒吗?你从今天起不许一天喝一瓶以上的酒!”

“小看我的酒量么!”再次喝完冰冷的东西。毫不在乎随便接纳任何人的敬酒,一次次碰杯,眼里只有欢笑,因为距离我五张桌子那么远的长谷川先生和那个大大眼睛的美丽男孩身边,同样洋溢着欢笑……

为什么我要独自哭泣?

为什么我不能欢笑?

我同样可以欢笑,最少把眼泪只留给自己一个人。

“别喝了……你不是这样软脚虾的角色吧?那个阴森森吓人的清水店长哪里去了?”他在逗我开心,我知道,也非常非常想非常非常领情地笑一笑,回答那么一两句同样戏谑的话,可是,当我打开嘴巴,当我想说什么的时候,在更大的一阵欢笑声中,只感觉到眼泪极速地流出眼眶——

低头,举起杯子徒劳的想遮挡住,从来没有这样地渴求着黑暗……

“那个混蛋……”千堂低低地咒骂了一句。

可是我却讶异在了他的那个“他”字——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什么?难道……我的最黑暗的悲惨已经被人所道?……

刹那间苍白的脸上毛孔站起来了一般,迟钝的细胞也有点警觉:他知道什么?为什么这样说?

我已经僵硬了。

他没再说任何话地起身走开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继续坐在黑暗里。

时不时有人来讨好地跟我说两句话,敷衍了事地碰个杯,突然间我的一切好象沉淀在我这个恍惚不清的世界里了。

看不清自己的心,只觉得一切都绝望,垂下头再抬起都觉得非常非常的累,却无法把自己掩饰在真空里。

——世界依旧在转动,走马灯一般,迷晃了人的眼,伤透了人的心。

面前是黑暗的桌面,纷乱地放了计算的草纸和铅笔,我的存折,计算器——现在的存款还有多少呢?一向除了对外表的光鲜亮丽付出金钱外,我都把薪水一点点地存了起来,客人赠送的各种礼品也都有固定的店子帮我换成现钱……

所以……

所以……

就算我现在走出这个门,还是可以活下去的。

寒冷的颤抖,没有任何期望,只能这样放弃吗?

喝完了这杯苦酒,是不是,我又该独自一人带着伤上路了?

咯咯咯……

听到自己滑稽的笑声——从喉咙里发出的悲惨的笑声,提醒着自己滑稽的悲伤!

是下决心的时刻了吗?我总是在犹豫又于事何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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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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