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紧张得直发抖,闭上眼睛不敢迎视他的眼,却仍然可以感受到他迷人的气息。
她慌了,急于隐藏内心深处那股莫名的悸动,但她却像中了蛊惑似的,情不自禁地渴望被他怜惜……
【第六章】
「你……你这样看着我?究竟是什么意思?」月塔蜜终于捺不住性子,悄悄地睁开眼儿,有些意乱情迷地盯着仍看着自己的刘宇。
刘宇抿唇笑了笑,「你说呢?」
「我怎会知道啊?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真诡异,她恐怕永远都弄不懂他的心思。
她微颤着娇躯,情绪非常悸动,拚了命地压抑着翻腾于内心深处的狂涛。奇怪,她为什么那么在乎他在想什么?又为什么要弄懂他见鬼的心思啊?
「相信你很快就会明白。」刘宇说着,缓慢地拾起放在床边的长丝巾。
粗犷的大手带领着柔滑的丝绸滑过她雪嫩的肌肤,说不上来的触感令她颤抖,屏息了呼吸,突然——
「啊——」女人尖叫声直破九宵!
「嘘!」
这专门欺负人的男人休想叫她闭嘴!「嘘你的头啦!混蛋!你到底想做什么啊?放开我!」
她又是尖叫,又是挣扎,手腕都被抓红了,却始终挣脱不出他蛮横的箝制,该死的他,竟然企图把她和床梁绑在一块儿!
「我若让你得逞,我就跟你姓-」她发誓,就不要被她远到机会,不然她一定揍扁他!
「那你准备改姓氏吧!」他两三下就把她给箝住了。
她崩溃了,「什么?放开我!救命啊……」
她要诅咒他,连同他的曾曾曾……曾祖父、母都给诅咒下去。「你这堵塞粪池的凶手!前世是猪!今世乃转世未成功之野兽!脑袋只有三岁程度的残渣!先天奇形怪状的蛤蟆头!怪物的弃婴!魔鬼的后裔!阴阳不分的马粪!村落的耻辱,蛐蛐儿的奴隶!和蜉蝣共存活,不伦不类的废材!腐烂到要死不死的半植物!会发出恶臭的烂菜根!我要唾弃你一千遍、一万遍——」
也许是骂累了,也许已明白何谓为无谓的挣扎,总之,惊人的尖叫不再,事实上她也失去了挣扎的机会,因为她的双腕已和床梁牢牢地结合了。
「乖,我会疼你的。」刘宇对她露出一口白牙,而且口气竟见鬼地温柔。
这哪招啊?她稀罕才有鬼呢!
她气到好想放声大哭,但她若哭了,一定会被他当成一桩笑话……
「谁稀罕让你疼啊!滚离我的视线,臭蛤蟆!」月塔蜜很努力地思索着,企图思索出这世上最恶毒的话语来诅咒他。
对于她的诅咒,刘宇看似不以为然,他拉过她的小手,翻开她的袖口,露出她裸露的手臂内侧,害她痛得瑟缩了一下秀肩。
「好疼!一她紧蹙着秀眉。
刘宇感到心疼,用指腹轻抚殷红的爪痕,「瞧你,你若听话,怎会弄成这样呢?」
难道还怪她?她真的猜不出这个男人还会对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很想把他大卸八块,或切成碎尸万段,丢进油锅里炸成酥饼!
呜呜……好痛哦!她可怜的手……
「忍着些,一会儿就帮你擦药。」他拉下她的袖摆,盖住殷红处。
她气得直咬牙,她竟然无法抵抗这男人的恶行!
她要警告他,「别说我没提醒你,我的身分……」
「是贡女,我记得。」他倒是冷静。
她威胁他,「记得就好!你若弄坏了我这个贡品,非人头落地不可!我听说大陵天子很不好惹,说不定你会被他活活拖去喂狗!」
他思索着,「嗯,真可怕。」
「知道怕了就好,你最好不要再碰我,否则,到那时候,恐怕连神仙也救不了你!」她真是好心,就怕他死了连鬼也做不成,直接魂飞魄散。
这次,他无动于衷。
「你已经担忧到说不出话来了吧?」她得意洋洋着,「哈哈,别担心,咱们可以打个商量,只要你松绑我,那么我发誓,绝对不会把我们之间的秘密透露出去,我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如何?」
男人冷酷非常地把身上的被褥扯下来,大手一挥,盖在她腿上,转身往澡堂走去。
「这位施主……」月塔蜜佛心劝导,只盼他释放仁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哈……」男人的狂笑声,成了月塔蜜今生最大的耻辱!
「你去死啦!」月塔蜜用脚大力踹了下床,「哎哟!我的脚……好疼啊!呜!我快气疯了我!呜……」
被困在这张烂床上,啥事都做不成,更吃不到好料的,她觉得好委屈、好可怜。咕噜咕噜……肚子里馋虫又开始抗议了。
「惨了……救命啊!我肚子好饿啊!我快饿死了啊!救命啊……」
刘宇坐在床边,默默地凝望着沉睡中依然甜美可人的小脸儿,盯着月塔蜜愈久,他俊容上的笑容堆得愈深。忍不住地,他伸手去抚摸她的粉腮,如此光滑细嫩的肌肤,着实教人怦然心动……
他的指头沿着她秀挺的鼻梁、滑下她粉嫩的双唇,落入她乌溜直顺的黑发里,他早该猜到,这一头如瀑的长发落在掌心时,必然有着令人爱不释手又说不出口的柔软。
他用指间仔细的、一遍又一遍的爬梳着她乌黑亮丽的柔软秀发,不厌其烦的,他从不知道自己粗犷的指头可以释放出这份柔情……
他拿掉她头上的发钗,这支钗实在点缀不了她的天生丽质,反而成了美丽的累赘,自然之美,与她最为贴切。
再仔细瞧瞧,他发现,沉睡中的她看起来十分乖巧,他有一股想要把她拥进怀里疼惜一番的渴望与冲动……
他不懂,为何这样的女人,会令他感到怜惜、心疼与不舍呢?他的体内究竟藏了什么怪物?如此放肆地作祟?
天知道他有多痛恨心房被女人闯入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什么受到侵犯了似的,又仿佛什么秘密被揭穿了一样,他的心湖被心思搅到一团乱,他几乎无一刻不想着她——她的怒、她的笑、她的顽皮、她的固执……在在都教他觉得可爱极了,新奇透了。
他的大手游移到她的手腕,心疼地爱抚着她红肿的肌肤,他真不该伤害她,他忽然好恨自己的残忍……他究竟是怎么了?他爱上她了吗?
他很快就甩掉这个愚蠢的思维,却停不下手边解放的动作,小心地解开了绑在她手腕上的长丝巾。
「嗯……」月塔蜜忽然呻-吟了一声,「好饿……」
「又饿了?」他叹息。真神奇!连睡也不忘吃,从没见过如此贪吃的人。
「请给我食物。」睡梦中的月塔蜜,提出了内心深处最深层的渴望。
他能充耳不闻吗?他当然不能,明知她在说梦话,却情不自禁地问了她,「想吃什么呢?」
「这个嘛……」她突然睁开眼儿,直挺挺地坐起身来,像念经似地念了一大篇:「冬笋、银鱼、鸽蛋、麻辣活兔、塞外黄鼠、半翅鵾鸡、冰下活虾、烧鹅、烧鸡、烧鸭、烧猪肉、冷片羊尾、爆灼羊肚,再来个八宝揽汤、羊肉包、猪肉包、枣泥卷、糊油蒸饼、五台山天花羊肚菜、花果洞银盘麻姑、东海石花海白菜,还有,别忘了给我泡上一壶红篸上等茗茶——记住,冰糖不可融化,我讨厌须!」
刘宇眯起黑瞳,神奇似地注视着她,他同时也开始怀疑,她方才是不是在装睡,「你还真懂得享受。」
月塔蜜发现自己的双手已被松绑。「还不快去准备?我很饿了哦!」她杏眼儿睁得大大的,佯装恶狠狠地瞪向他。
瞧,又是这副死德行!刘宇真后悔方才她睡着时他所思想的蠢念头,「看来你早就醒了。」
「我是被饿醒的。」重获自由的感觉真好,月塔蜜兴奋地跳下了床。
刘宇这回没有阻止她,凝视着她娇小的身子离开他的面前,走到桌前,拿着烛台又返回他面前,杏眼滴溜溜地看着他,烛台在他面前举得高高的。
「给你两条路选择,一,给我食物;二,受死吧!你千万别以为我不敢,这次我是来真的!」为了填饱她空虚寂寞的肚子,月塔蜜别无选择,打算威胁兼恐吓,逼迫眼前的男人就范。
「白粥配腌瓜,意下如何?」他曾吃过一次这种膳食,味道不怎么样,却也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这家伙真吝啬!月塔蜜好恨他,他愈吝啬,她就愈想吃垮他。
因为唯有如此,才能达到她复仇的标准,最好每日都要有新的菜色,食物的量要倍增,而且每一道佳肴都要很讲究色香味俱全,最重要的一点——她要吃很多很多来报复他对她的吝啬。
「不!我要吃山珍海味、宫廷美食!」
「张十五,你听好,我不想被你吃垮,什么山珍海味、宫廷美食,你留着到梦里品尝。」刘宇倒想知道不给食物究竟会如何死在烛台下。
月塔蜜更把烛台举高,一副要砸他的样子,「你……」
刘宇注视着她那两片一张一合的唇瓣,湿润的、诱人的、性感的、醉人的、欲言又止的唇瓣……他的视线向上瞥去,见她的表情带着几分惶恐,粉嫩的双颊抹上两片淡淡的粉红,使她显得更加娇媚无俦。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第二次吗?」肯定是了,她岂能被他瞧不起?
虽然此刻她心软得有如豆腐渣,心里其实也很舍不得他吃疼,舍不得他受伤,可是,她更不愿被他瞧不起……
「不,我认为你敢,有一就有二。」他抿唇绽出一抹微笑。
这抹笑让他看起来更加高贵优雅,她生气是因为他总是有引人意乱情迷的本事,屡次弄乱她的心,害她老是不知所措,又经常因为他而脸红心跳,他是罪恶的源头!
「那你还……可恶!」她闭上眼睛,鼓起了勇气,烛台往他肩上一砸,他黑眸一闭,看似昏厥了过去。
「啊!」月塔蜜吓得丢掉烛台,伸出纤指去查探他的鼻息。没气了?
「天啊!」月塔蜜脸色苍白,紧张地抱头大叫,「这家伙真是中看不中用,我才砸一下,他就死了吗?怎么可能!天啊!我杀人了!呜呜……我怎么会变成杀人凶手啊?怎么办才好啊?呜……拜托你不要死啦!呜……」
她一点都不希望他死掉啊!月塔蜜难过得近乎死去,哭得死去活来,也许她是被吓到软腿了,才会如此不知所措吧?她如此告诉着自己,然后整个人无力地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似地哭了起来。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打你的,只要你不死,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呜呜……」月塔蜜哭了好久,求了半天,他就是不肯「死而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