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痛并快乐
李钰站在母亲身后,乖巧地一会儿给母亲拿捏拿捏肩膀,一会儿捶捶后背。娘儿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儿。不时地把母亲逗得前仰后合,开心大笑。父亲拿着本帐簿低头翻看着,有时还簇起眉毛掐指算算,就差数脚头了,看样子,要是没人,估计他就要脱袜子了。偶尔被这娘俩的笑声吸引,忍不住过来插些话儿,无非是些今天天气真好啊,晚上会不会下雨啊,要不要收衣服啊之类的没盐没油的干巴巴的话儿,还及不上唐师傅那段“onLyyou”的格调。但李钰的心里却被一种叫幸福的东西塞得满满的:他们爱他,尽管一个爱的直白得不象话,一个爱的深沉得不会用言语表达,但李钰知道,他就是爹娘的一切,他们毫无保留地爱着他。他也爱他们,他必须去爱他们,他有责任,有义务也有真心去爱他们,因为,来到这个世界,是他们,给了他一个家,一个一样温暖得能把他的心溶化了的家。
“咳,咳”,母亲忽然下意识地直了直腰,轻咳了两声,把父亲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似乎不经意的一个眼神瞟过去,但还是被李钰精确捕捉到了,那不是脉脉含情的媚眼,绝对不是!李钰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他是谁啊?他是在爸妈两个老师的阴谋诡计中闯荡了二十年的蜡笔小爽啊,什么巴掌教鞭,肉山竹海没趟过,连爸妈打个喷嚏他都能给破解了,更何况这眉来眼去的,切,连个加密都不会,还和我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可也有躲过一时是一时这么一说吧,赶紧想个辙,得把他们的阴谋扼杀在萌芽状态。
“娘,这些花草被您修剪得真漂亮,您手可真巧,瞧那竹子,长得象林黛玉似的,多好看啊”。
“啊?林,林黛玉,不是芙蓉么?”,母亲吃了一吓,转过脸来,一脸的惊惶。
“喜欢么?那赶明儿我给你做根鱼杆,听说你最近喜欢上了钓鱼啊”,还是父亲沉着些,不紧不慢地说道。
呵呵,原来是因为这事啊,看来我前些日子做得有些过了,再不能让他们担惊受怕了,再不会了。
“孩儿这些日子觉着有些气闷,便出去走动走动,呼吸些新鲜空气,顺便把以前学过的文章在脑子里过一下,省得开课了被先生打手心,子曾经曰过: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温故而能知新,大约就是这个意思,孩儿时时念之践之,不敢相忘,唯恐做的不够而让爹娘失望。钓鱼嘛,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累时打一下时间而已,我连根鱼杆都还没有呢,本想削支竹子做来着,但见着它们长得好看,娘又伺弄得辛苦,便不忍心削了。只是随便用根树枝系了根线儿,不怕爹娘笑话,孩儿原先不知道还得要用钩儿穿上虫子才行,以为鱼儿就喜欢吃那线儿呢,本还想钓几只鱼儿给爹娘补补身子的,嘻嘻,恐怕等爹娘1oo岁了也吃不着呢,孩儿真是太笨了。”
李钰在心里把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我真太有才了我,都会子曰了啊?我把孔圣人(是他老人家说的吧?)他老人家都抬出来了,你们还能把我怎么着?把我逼急了,我可就把他师父――钻子给请出来了,吓不傻你们。
装痴嗲,是对付父母的不二法门,不管你多大,哪怕你八十了,只要你一嗲,父母准抓瞎,不信你试试,就以小乔(就那林志玲)为标准,斗不过他们至少也能酸掉他们几颗牙。
李钰一得意就收不了口儿,把这一招用得狠了,李夫人的眼泪刷刷地就下来了:“钰儿啊,可别太累着自己,你这么小的孩子,就休息这几日怎还不忘想那些拗口的词儿。鱼钓不着就钓不着吧,你有这个心,娘比吃什么都好”。
李钰暗暗誓,一定要去给娘钓几只鱼儿回来,钓不着买也要买几条来。
“嗯,出去走走也好,爹娘也怕你在家里闷着了,但翠儿还是要带着的,多少也有个照应。你会游水,去河边爹娘倒不担心,只是那后山,长虫,山狼的什么都有,以后就不要往那里去了。
“是,孩儿记住了”。
李夫人这时方缓过神来,有些迟疑地问:“那芙蓉啊、姐姐的又谁啊?见你说得咬牙切齿的,莫不是,莫不是……”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嘻嘻,娘啊,芙蓉不就是荷花么?前朝有个有名的妃子杨玉环,她的小名就叫芙蓉,所以荷花还雅称玉环的呢,还有……(李钰本想说芙蓉姐姐的,可担心吓着娘便没敢再说了,再说也不知她的小名啊?水芝、水华、泽芝、净友、六月春还是溪客?切!她要是稀客才怪),记得表姐去年答应过要带我去看荷花的,算算日子也该到了吧,想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应是很好玩的事儿(他有个表姐他是知道的,但是,至于那位表姐有没有说过要带他去看荷花,这事也只有天知道了),所以才叨念不已,孩儿真是有些贪玩,以后不去再想这些了,在家好生陪着爹娘”。
李钰被自己的才华吓呆了:饿滴神啊,你把我怎么了?改装了么?我都会吟诗了啊,这还是我吗?不过我喜欢,有兴趣您继续啊。
那边,李夫人只觉得眼前几只小鸟儿飞啊飞啊,几只小星星眨呀眨啊,幸福的快要晕过去了,看着眼前怎也看不够的孩儿:佛祖保佑,李家的列祖列宗,你们看看啊,我孩儿会作诗了啊,我孩儿会说古了啊,我孩儿会,会流口水了啊……
“对,对,对,是有个叫杨贵妃的,她喜欢吃葡萄”。(据史料记载,中国汉朝便有了葡萄)
李钰抬手用袖子抹了把流出来的口水,停止了在逐浪里的yy。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什么葡萄啊?那是荔枝,娘,等我长大了,一定带你去岭南吃荔枝”。一定!要不能让娘吃上荔枝,我就把你给煮了吃了,李钰在心里恶狠狠对自己说。
李夫人心尖儿都颤了:一骑红尘啊,我孩儿都知道一骑红尘了啊。岭南啊,我孩儿要带我去岭南吃荔枝啊,为了我这孝顺的孩儿,我也要多多地吃,我煎着吃,炒着吃,炸着吃,焖着吃……
“钰儿去买刀,是不是想习武强身啊,我见你那挽剑花的手段很是出彩,是不是练许久了啊,呵呵”。
李钰心里窃笑:还是老爷子上路,是个好同志,都知道帮我找借口了,那我还不顺杆子爬啊,要不也对不住您啦。忙做出一付惊诧莫名,崇拜的一塌糊涂的级粉丝模样,眼放绿光,象夜猫子似的。
“是呀?您怎么知道啊?我见您平日里舞剑舞得好看得紧,便想着跟您学些手段,哪怕只是能学到您的十分之一本领,那也不得了了啊,到时候剑挑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足够在同窗面前显摆的了。只是孩儿个小,使不得您那把威武的大剑(都能挽剑花了还使不得,你可真能够瞎掰的。马屁精!拍马屁把剑都捎带上了,它招你了啊?也不怕伤了手,还威武呢),便想着去做把小一点的刀儿,这,这您都看出来了啊?”
“呵呵,知子莫若父嘛,这个,这个……啊”,把个李老爷子美得啊,都美出鼻心泡来了,除了这个这个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来疼这个宝贝儿子了。
“刀走边锋,剑走轻灵,一个重形,着力劈、抹;一个重意,讲究刺、挑,哪有这般混着来学的,真是个痴儿。剑乃百兵之祖,繁复精深,极不易学,况且,毕竟刀剑无眼,钰儿还是学些拳脚功夫强体傍身来得实在些”。
这下轮到李钰吃惊了,那崇拜的眼神至少有一半不是装出来的。
“娘,您,您也会啊?”
“什么叫我也会啊,想当年,我……”
“想当年,你娘一柄绣凤剑,在清风寨里杀得七进七出,方才将我们主仆五人救得出来,只是不想动了胎气,所以你的身子骨才有些弱了”。
“却原来还有这一出美女救英雄啊?娘啊,你真厉害,就象那常山赵子龙……娘,你别伤心了,我现在不是挺好的么”。
“娘总觉着亏欠你太多”
“瞧您说的,您要是没把爹给救出来那才是对不起我了呢,你让我到哪去找这么好的爹啊?嘻嘻!常言道,虎母无犬子,你想我身子骨能差哪去啊?”
“呸!虎母,当娘是母大虫啊?你这小嘴儿变得愈刁滑了”。
“哎哟,娘,你还真打啊,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