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筵席结束之后,吕敔祥将上官萝儿留在「白虎门」,只带走其余的女子。
上官萝儿佯装乖顺地跟在段劲遥身旁,随着他来到一幢气派的楼阁外,就见他招来了总管,正打算要安排她往后的住处。
就在此时,原本声称身子不适的苏红袖突然现身,身旁跟着她的贴身丫实珠儿,很显然是珠儿向她通报筵席已经结束了。
「继母不是身体不适吗?怎么不早点歇息呢?」段劲遥似笑非笑地说,对于苏红袖的现身并不怎么意外。
苏红袖没理会他那带着几分讽刺的语气,直接开口问道:「你真的要收下这个女人?」「有何不可?」「自古红颜多祸水,身为白虎门的门主,难道不该多谨慎提防一些吗?」苏红袖说着,忍不住瞪了上官司萝儿一眼。
面对苏红袖明显的敌意,上官萝儿回以一记无辜的表情,并暗暗将她的反应记在心中,继续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两人之间的互动。
「此话差矣,继母也是红颜美人,难道也是祸水吗?」「你--」苏红袖被这话堵住了口,神情僵硬地说:「姑且不论她是不是祸水,今日你收下了这名舞伶,难道不怕往后三天两头有人将美人往你怀里塞?这样成何体统?」段劲遥闻言大笑,一点儿也没有将这个顾虑放在心上。
「除非找得到比萝儿更美、更艳的女子,否者我既有了她,又何需别人?但是话说回来,想要找到比她更出色的女了谈何容易?不是吗?」「这……」苏红袖再度被他的话堵得气结。
她气愤地看了上官萝儿一眼,尽管心不甘、情不愿,却也无法否认上官萝儿的美的确是世间少见。
「不管怎么说,你收下她总是开了先例,就算以后你不再收其它女子,别人也会三番两次带着『重礼』而来,那岂不是烦不胜烦吗?」「那么继母的意思是……」「当然是将她退回给宋文彦!」苏红袖毫不犹豫地说道,摆明了就是完全容不下上官萝儿。
「不!我不回宋爷那儿去!」上官萝儿突然开口轻嚷。
她靠到段劲遥的身边,像是寻求他的庇护似的,而她的神情和语气虽然楚楚可怜,却也透着无比的坚定。
「既然我已经被宋爷送给了段门主,就是段门主的人了,回不去也不愿意再回去了。从今以后,我的主子就只有段门主一个人了!」从他们刚才短短的交谈,她看得出段劲遥和苏红袖之间暗潮汹涌,从段劲遥三番两次有意无意的挑衅,以及苏红袖坚持不许他收下她这个「礼物」来看,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像母子之间那般单纯。
既然如此,她何不顺势加深他们之间的冲突与混乱?
倘若苏红袖为了她杠上段劲遥,成天缠着他争执不休,正好可以分散这男人的注意力,那对她将执行的任务绝对有利。
段劲遥瞥了上官萝儿一眼,那双莫测高深的眼眸闪过一抹笑意,也不知道是否看穿了她的心思。
他当着苏红袖的面,轻抚着她柔嫩的面颊,说道:「别担心,我既然已收下了妳,又岂有将妳退回去的道理?」看着段劲遥的举动,苏红袖的眼底冒起了火。
「段劲遥!你是故意跟我唱反调的吗?」她气得连名带姓地喊他。
「怎么会呢?继母想太多了。」「明摆着的事实就是这样!自从你两年前返回『白虎门』之后,你的态度就跟以前--」「以前的事没什么好提的。」段劲遥突地打断了苏红袖的话,神色和语气都变得冷硬。
苏红袖望着他那疏离的神情,眼底掠过一抹伤痛与愤慨。
「你还在怪我吗?怪我不该嫁给你爹?可是我当初--」「继母!」段劲遥再度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我说了,以前的事情没什么好提的,那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他别开脸,摆明了对重提往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当年,他与苏红袖在「白虎门」中一块儿长大,由于两人年纪相同,不仅自幼天天玩在一起,甚至连读书、练武也腻在一块儿。
在「白虎门」所有人的眼中,青梅竹马的他们十分相配,而他们之间的感情也确实很好。
他欣赏她、喜欢她,而她也爱慕他、崇拜他,两人更曾在私底下有过海誓山盟,约好要共度一生。
然而,就在他们刚满十八岁那年,苏红袖却突然决定要嫁给他爹段康轩,成为他的继母!
这个消息不仅让「白虎门」弟子们诧异不已,更让段劲遥错愕、震惊、无法接受!
他不懂为什么,却也愤怒得不想追问她或他爹原因。
既然她都已经选择背叛了他们之间的誓言,既然爹不顾他的心情决定续弦娶她,那等于是他们两人连手,当众给了他一记又重、又难堪的耳光,他再去追问原因,又有何用?又能改变什么?
只是,不去追问,不代表他愿意留下来面对这讽刺又不堪的情况。于是,在他们成亲之后,他便以四处游历为名,独自一人离开了「白虎门」这一走,就是五年。
直到两年前,他爹染了重病,看了多名大夫都束手无策,而「白虎门」的弟子们找到了他,殷切地请他回来,他才又返回了睽违五年的家园。
他知道这一回来接掌门主之位,将无法避免地要与仍住在「白虎门」的苏红袖朝夕相处。既然她此刻的身分已是他的继母,他也不会太过刁难、报复她,然而他的心里却始终无法释怀她的背叛。
「继母如果没有其它事情要说,容我和萝儿先回房歇息了。」段劲遥转头,对仍杵在一旁的总管德叔说道:「不必安排萝儿的住处了,往后她就住在我的房里。」此话一出,不仅苏红袖诧异地倒抽一口气,就连上官萝儿也怔住了。
她惊望着段劲遥,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他给拉进一旁的楼阁之中,原来这儿正是他的寝房。
一搂着上官萝儿进屋里后,段劲遥也不关上房门,立刻将她香软的身子压倒在桌上,火热而放肆地吻着她。
看见这一幕,总管德叔的神情显得尴尬,赶紧先行退下,至于苏红袖则是咬了咬牙,怒瞪着房中热烈纠缠的身影。
相对于苏红袖的愠恼,上官萝儿的心底也涌上一股怒意。这个男人摆明了是故意藉由轻薄她来气苏红袖!
太过分了!他将她当成什么了?
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上官萝儿岂会容忍这男人如此轻薄自己?无奈现在情况特殊,她也只能暗自忍耐。
然而,当段劲遥愈吻愈深,火热的舌甚至强悍地探入她的唇齿之间时,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抵住了他壮硕的胸膛。
「怎么了?妳刚才不是还口口声声地说要留在我的身边吗?」段劲遥目光如鹰地盯着她,像是想看穿她心中的所有秘密。
上官萝儿的反应很快,她心念一转,用着有些委屈的语气解释道:「当初宋爷买了我,只是要我继续当一名舞伶,在他烦闷无聊的时候献舞助兴,并没有要我以身服侍……」虽然她是怀着目的而混到他的身边,但她也没打算为了执行任务而赔上自己的清白呀!
段劲遥闻言勾起嘴角,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那妳就太不了解男人了,没有人会花大把银子买下像妳如此美丽诱人的女子,就只为了看妳跳舞,男人想对妳做的事情可多着呢!」像是为了证明他所言不假,段劲遥突然隔着衣裳抚摸她香软的身子。他那放肆的大掌先是在她纤细的腰肢挑逗地摩孪,随即缓缓游移而上,眼看就要朝她胸前贲起的柔软探去。
上官萝儿惊喘一声,慌张地瞪圆了眼。
她打从心底想要抗拒、想推开这个放肆又狂妄的男人,然而又担心要是真的将他给惹恼了,他会将她赶出「白虎门」,那岂不是前功尽弃吗?
心慌意乱问,她的眼角余光瞥见门外的苏红袖已拂袖离去,忍不住开口说道:「夫人已走了,主子可以停手了吧?」听了她的话,段劲遥暂时停下了一切举动,望着她低低地笑了。
「妳到是聪明,知道我是故意的。」他顿了顿,接着又说:「可惜妳虽然聪明,终究是不够了解男人。」上官萝儿压抑着心底的一丝不安,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看出了她眼底的疑问,段劲遥脸上的笑意更深,眼中闪动着掠夺的光芒。
「男人对女人,是很难浅尝即止的。」他说道。
上官萝儿的心一惊,惊慌地望着段劲遥。
他的意思是……即使苏红袖已经离开了,他也没打算停手?
她还来不及思索对策,他的吻已再度覆下,火热的舌不仅挑逗地描绘着她的唇儿,还强势地探入她的口中,纠缠着她的丁香舌。
他灼热的气息和狂野的亲吻,让上官萝儿的思绪陷入迷乱,而在他用着狂野的方式亲吻她的时候,他的大掌也没闲着。
他扯散了她的衣襟,里头那件贴身的兜儿若隐若现,看起来更是诱人。
上官萝儿好不容易抓回一点理智,连忙嚷道:「不!别这样!」原以为这男人会不顾她意愿地强取豪夺,然而他却出乎意料地停了手。
段劲遥轻抚着她柔嫩的脸颊,俊脸俯得好近,近得她被迫望进他那双魔魅的眼眸,害她的心跳顿时乱了节奏,也不知道是因为深怕自己心底深处的秘密被他窥知,还是纯粹因为他的靠近让她心慌意乱……撇开她身负的任务不谈,这男人确实有着令女子神魂颠倒、意乱情迷的本钱,他不仅有着俊美无俦的脸孔,浑身更散发着勾动人心的狂肆气息,很容易让人一个不小心就沦陷了芳心。
倘若她只是个寻常的女子,说不定也会对他一见倾心,但她太清楚自己的身分,以及自己潜到他身边的真正目的了。
他不是她能动心的男子,她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才行,否则只怕不仅真正的任务没办法顺利达成,自己还要连人带心全赔上了。
段劲遥盯视着她,将她眸中的慌乱和抗拒全看在眼底。
「妳若是真这么不想待在我身边的话,我可以让妳离开,妳甚至不需要回宋文彦那里,我可以放妳自由。」他大方地说。
「不!」她脱口嚷道,却发现自己好像回答得太快了。
他这么说,该不会是在试探她吧?
为了怕他起疑心,上官萝儿只好赶紧想法子解释。
「我不过是一名舞伶,离开了主子还能去哪儿呢?况且我也不是不想待在主子身边,只是……对于刚才那些……我……我还没有心理准备……相信主子是个光明磊落的正直男子,也不会真的强要一名女子吧?」段劲遥闻言放声大笑。
「妳这么一说,若我还硬要了妳,岂不是成了妳口中不光明、不磊落又不正直的下流胚子了?好一个聪颖的萝儿啊!」听到他的称赞,上官萝儿不但没感到欣喜,反而暗自懊恼。
毕竟,她该扮演的是一名单纯的舞伶,该做的是努力降低他对自己的戒心,而不是让他感觉自己很聪颖,那只会让他对自己多了几分提防呀!
「萝儿只不过是说出真心话而已,并不是在耍弄心机,请主子不要误会……」她用着无辜的语气替自己解释。
「无妨。」段劲遥勾起嘴角,用着势在必得的语气说道:「总有一天,我会要妳自愿将身心给我的。」他目光照照地望着她,被这女人挑起了兴趣。
如果他猜得没错,宋文彦将她「送」给他的用意,应该不如表面上那么单纯。直觉告诉他,这女人来到他的身边绝对另有目的,至于是什么目的……从她的身上,他感觉不出半点杀气,应该不是来夺他性命的,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无妨,他相信他很快可以查个明白,而相对于弄清楚她的目的,他更想知道的是--他得花多久时间,才能驯服这个看似柔顺,其实却暗藏爪子的女人在段劲遥那充满掠夺意味的目光下,上官萝儿的一颗心跳得飞快。她蓦地有种想要逃的冲动,像是害怕他的话不久就要成真……心乱如麻之际,段劲遥忽然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内室的大床,而这个举动让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你……主子刚才不是说……」「只是睡觉。而且我不是说了吗?从今以后,妳就住在我房里。」「但……」那不是只是他被苏红袖惹怒而说的气话吗?
况且,他们孤男寡女的,男未婚、女未嫁,却不仅共处一室还同床共枕,这成何体统?
上官萝儿想开口抗议,却又相信这个狂妄的男人根本不会在乎什么礼教,更不会在乎世俗的眼光。
她咬了咬唇,只好说道:「萝儿时常作恶梦,怕会扰了主子,还是让萝儿在其它房间住下吧?」「恶梦?那不是什么大问题。」段劲遥将她搁上了床。「别再说了,夜色已深,该就寝了。」见他心意已决,上官萝儿无助地明白自己就算再多说些什么,也不可能改变得了他的决定。
幸好段劲遥的床相当大,她尽可能地退到另一头去,然而,当他也跟着躺上了床后,即使两人的身体没有实际的触碰,他的存在域仍旧强烈,而属于他的阳刚气息更是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彷佛他将她拥在怀中一般。
倘若往后的每一夜都必须这样,那么即使他不碰她,只怕她也难以安眠吧!
上官萝儿蹙了蹙眉,下定决心一定要竭尽所能地尽快完成鹊嬷嬷交代给她的任务,然后远远地离开这个危险的男人!
幽暗的光影晃动,视线所及全是一片灰暗,除了黑、灰、白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色彩。
慌乱的脚步声、急促的呼息声,不断地回汤在耳畔,交织出恐怖的气团。
眼前有两个人影,但却模糊得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他们跑在前头,隐约还能看见其中一个人还拉着小双小手。
那是她的手吗?
或许是吧!因为在他们奔跑的时候,她也被一股力道拉扯着前进。
他们竭力所能地跑着,没命似地狂奔,脚步不曾有片刻的停歇。
但……为什么要跑?这两个模糊的人影又是谁?
她不明白,她想开口询问,然而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梗塞住了,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过没多久,眼前的两个不影突然仆倒,她也跟着重重一摔!
就在她的身体传来剧烈疼痛的时候,眼前的景像也从原先的一片灰暗突然变成了一片腥红的血泊。
那血泊不断不断地扩大,迅速向她涌来,像是要活生生地吞噬她似的,她整个人呼息困难,快要、望息的痛苦让她身子发冷、不停颤抖……谁……谁能来救她……「不……不……」上官萝儿急促地轻喘,被梦境中恐怖的景象给骇着了。她冷汗涔涔,整个人惊惧地发抖。
几乎是在她发出模糊呓语的时候,段劲遥就醒了。
他转头望着她,心里有些讶异。
原本以为她说自己会作恶梦,只不过是想从他身边逃开的借口罢了,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此刻她仍陷在梦魇之中,美丽的容颜显得苍白,细致的柳眉更紧紧蹙起,看起来一脸无助。
她到底梦到了什么,竟然会惊惶得像个顿失所依的孩子?他还以为她应该是个相当倔强又勇敢的女子。
见上官萝儿的双手开始挥舞,像是想赶走什么似的,最后甚至还反手握住了她纤细的颈子。
为了怕她会误伤了自己,段劲遥立即出手制止。
他抓住她白誓的皓腕,想将她的双手拉开,然而睡梦中的她却本能地一个翻手,利落地化解了他的箝制。
段劲遥挑起眉梢,眼底掠过一抹诧异。
他又试了一次,而身陷恶梦中的上官萝儿似是将他当成意图伤害她的人,再度出自本能地对抗,不仅又避开了他的箝制,甚至还朝他挥出一掌。
段劲遥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她的攻击,确定心底的猜测。
好一个令人惊喜的女人哪!想不到她不仅舞艺精湛,还会武功。
望着仍深陷恶梦中的上官萝儿,段劲遥的嘴角似笑非笑地挑起。
自从几个月前,宋文彦开始积极接近「白虎门」,他就敏锐地感觉到那个家伙似乎别有所图。
早在月初宋文彦登门送上玉菩萨之际,他就已派人暗中去查那家伙的底细了。
虽然目前他所派出的探子还没有任何回报,但是直觉告诉他--宋文彦并不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那家伙恐怕不仅仅是个单纯的苏州商人。
宋文彦处心积虑地讨好、接近,究竟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是冲着「白虎门」而来的,抑或想对付的是他这个新任门主?
不管怎样,他一点儿也不相信宋文彦只是单纯地希望生意做得顺当,倘若不是有着更重要的目的,那家伙怎么可能会费心找来如此美艳诱人的女子,还毫不眷恋地转送给他?
这一切,肯定都在宋文彦的计划之中。
尽管如此,他明知道上官萝儿「有问题」却还留下她,一来是故意和苏红袖唱反调,二来是她确实够美、够迷人。
更重要的是,他要让宋文彦失去防备,以为他当真被美色给冲昏了头,而那或许能让他更容易调查出宋文彦的底细和意图。
至于上官萝儿嘛……她有着绝艳的容貌和曼妙的舞姿,那足以让任何一名男子为她神魂颠倒,然而让他更感兴趣的,是她真实的性情。
今夜短暂交锋,虽然她将自己真实的情绪藏得很深,但偶尔还是会被他放肆的举动给挑起了脾气,而她不仅能立刻控制住,还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三言两语地化解她的困境,显示她是个聪明又机灵的女子。除此之外,她会武功这件事,更是让他感到有趣极了。
到底她受了宋文彦的指使来到他的身边,究竟意欲为何呢?
一抹挑战的光芒,掠过段劲遥的眼底。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有多少本事,看看最后是他先驯服了她,还是她先逮到机会完成宋文彦交代给她的任务?
他可不认为凭自己的身手,会栽在一名小女子的手中,即使她是如此美丽而特别也一样。
眼看上官萝儿仍被恶梦纠缠,身子也愈抖愈厉害,段劲遥索性一把将她搂进怀中,强势地制服了她所有的反抗。
他温热的怀抱,逐渐暖烫了上官萝儿发冷的身子,也总算让她从可怕的恶梦中幽幽转醒。
她缓缓睁开双眼,眼底的脆弱与惊惶仍未完全退去,就蓦地对上了一双锐利探索的黑眸。
段劲遥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像是想看穿她心底所有深藏的秘密。
「想不到妳还当真作了恶梦。」段劲遥说道,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上官萝儿闻言有些尴尬,又有些狼狈。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作恶梦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状况,但肯定反应相当激烈,要不他也不会被她扰醒了。
「妳到底梦见了什么?瞧妳怕成这样?」段劲遥好奇地问。
「就……一些模糊的片段……」上官萝儿说着,神情忽然透着一丝困惑。
说也奇怪,这些年来,她偶尔会作同样的恶梦。
梦中的画面都是一样的,肯定会有同样慌乱的脚步声、急促的呼息声,也肯定会有同样拔腿狂奔的模糊人影,而梦境的最后,肯定是一片迅速扩大蔓延的血泊,以及那种让她几乎快窒息的痛苦……相同的恶梦,这些年来她作了不下数十次,次数多到她只要一闭上眼,脑中就能浮现梦中的画面。
她不懂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那些是曾经发生在她身边的事情吗?但偏偏她又想不起任何的事情……努力试着回想了好一会儿之后,上官萝儿终于还是放弃了,而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被段劲遥紧紧搂在怀中,整个身子几乎是密不可分地紧贴着他健壮的身躯。
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浑圆的酥胸正隔着薄薄的衣料紧贴着他的胸膛,那过分亲昵的接触让她不自在极了。
一抹红晕染上她的双颊,让她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
「我已经没事了,主子可以放开我了。」她尴尬地轻声说道。
「不放。」段劲遥毫不犹豫地拒绝。
「呃?」「睡吧!我就不信,在我的怀中妳还会作恶梦。」上官萝儿闻言一怔,心底掠过一丝诧异。
他……是怕她再作恶梦?
她抬头望着段劲遥,却根本看不穿他的心思,但是不管怎么说,与他同床共枕已是逼不得已,怎能再与他相拥而眠?那是夫妻之间才该有的亲密举动呀!但她与他,根本什么也不是啊……「多谢主子的关心,但我才刚从恶梦中醒来,应该是不会再作同样的梦了……」她嘴里虽这么说,语气却透着一丝不确定。
毕竟,每一次作了恶梦后,她都必须花上许久的时间才能平复惊惧不安的心情,甚至那一晚都不敢再入睡,就怕恐怖的梦魇又要找上她……那凌乱的脚步声、那模糊的人影、那腥红的血泊,还有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的剧烈痛楚……不……不……好不容易才从恶梦之中醒来,余悸犹存的她,一点儿都不想要再经历一次!
见她的眼底掠过一抹慌乱,段劲遥像是能感受她的惊恐与脆弱,心底忽然涌上一阵怜惜。
能让她的情绪变得如此惊慌不安,那梦境必定相当可怕吧?
「还在想着恶梦?」上官萝儿轻轻扯动嘴角,算是默认了。
「既然如此,我只好想法子转移妳的注意力了。」转移注意力?怎么个转移法?
这个疑问才刚浮上心头,下一瞬间他就已低头吻住了她。
上官萝儿惊愕得忘了反应,这个吻来得既突然又火热,而他的掠夺充满了霸气,丝毫不容抗拒。
他紧搂着香软的身子。放肆地吻着她,彻底地品尝她的滋味,而她被他吻得几乎无法思考,更别说是要想着恶梦了。
这个吻持续了许久,久得上官萝儿几乎快喘不过气了,段劲遥才终于放过了她甜蜜的红唇。
看着她眼神氤氲迷蒙的模样,段劲遥扯开一抹满意的微笑,像是已预见了自己不久将来的胜利。
「好了,什么都别想,睡吧!」他低沉的嗓音,拉回了上官萝儿的思绪,一想到自己竟又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她不禁又羞又恼。
她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容易被他的气息给蛊惑了心神?
究竟是段劲遥的魅力太过强大,让她的芳心难以抗拒,还是她真的太容易受到诱惑了?
懊恼之余,她忍不住在他的怀里轻轻挣动,想要尽可能地和他保持距离,别再继续紧紧贴靠在一块儿。
「妳最好别动。」听见他低沉的警告,上官萝儿有些迟疑,不确定自己究竟是要乖乖听话,还是继续替自己争取一些「空间」?
犹豫间,段劲遥又再度开口。「妳难道不知道吗?在一个男人的怀中扭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为了证明他所言不假,段劲遥伸手将她的粉臀往他身上一压,让她「亲身体验」他蓄势待发的欲望。
上官萝儿惊喘一声,感觉有某个灼热的「异物」,正隔着衣料摩拿着她腿间最敏感脆弱的一处。
那异样的感觉让上官萝儿瞬间烧红了脸,双眸浮现紧张的光芒,而她那不知所措的无辜神情,差点让段劲遥失控。
倘若不是要她的心甘情愿,他早就撕了她身上的衣裳,将火热紧绷的欲望深深埋入她销魂的身体里了。
「如果妳不希望我现在立刻要了妳的身子,那就乖乖的,别再乱动了。」他咬牙说道,嗓音紧绷而低哑。
此话一出,上官萝儿果真不敢再有任何的举动,整个人在他的怀里僵硬得宛如一尊雕像。
虽然她无法确定他这番话是否只是在恫吓她而已,毕竟男女之事她懂得太少,但她也不敢贸然挑战,万一真的赔上了清白,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她根本别无选择,只能懊恼又心慌地任由他继续搂抱着自己。
原本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肯定要睁着眼睛直到天明了,然而或许是他的拥抱太过温暖,也或许是刚才的恶梦耗去她太多的气力,过了一会儿,她的眼皮逐渐沉重,不知不觉地睡去,而在他的怀中,她果然一夜好眠,不再有任何可怕的梦魇来骚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