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跟我来!」管娃见状美眸微眯,转身走进白色的巴洛克洋房里。

贝念品惆怅地望着那个扭腰摆臀间,同时揉合了天真烂漫又万种风情的性感女人,突然有种欣羡与倾慕的感觉。

像这样的女子,才是男人梦寐以求、会永远贪恋宠爱的老婆吧?

如果她不是这么平淡乏味,无趣得像杯白开水,那么五年的时光,或许还能让宣原会有那么一点点爱上她……

「不,我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她甩了甩头,努力挥别萦绕在心头不争气的悲苦感。「我和宣原的婚姻走不下去,并不是任何人的错啊。」

他们只是……已经到了该清醒的时候了。

经过漫长的长途飞行,终于返抵台湾的胡宣原上车的第一句话就是——

「回大直。」

「您不是一向都先回公司吗?」司机吃惊地脱口问。

他还没回话,特助已经重重地咳了一声,警告地瞥了司机一眼。

「呃,回大直,好的好的……」司机自知失言。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后座的胡宣原不着痕迹地看了前面驾驶座的司机和特助一眼,随即低下头来,开启手机,检查里头是否有任何来自家中的讯息。

简讯有好几则,不过都不是什么重要的讯息,只有一则是苏紫馨传来,询问他回到台北了没有?有没有空一起吃顿晚饭云云。

他略显烦躁地删除一些有的没的简讯,只保留了苏紫馨那则,但是翻来覆去检查了很久,却没有半通来自家里的电话号码,或是由贝念品手机传来的只字片语。

她究竟在搞什么鬼?他心底纠结厌闷得极不舒服,不由得脸色一沉,难道她一点也不关心他几时回国?

够了!

他已经受够了,一向温柔乖顺的妻子这些天来种种反常的举止,更加受够那种踩在薄冰上的忐忑危险感。

他的太太一直都在家里等着,五年来都是如此,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有什么好牵挂、放心不下的?

饶是理智清楚冷静,他还是冲口而出:「开快点!」

司机一怔。

「……我累了。」他面无表情。

「是,董事长。」

特助忍不住偷偷回头瞥了闭目养神的老板一眼。

董事长一向精力过人,常常历经长途飞行回国后,依然能够精神奕奕地赶回公司办公,可是今天为什么会一副归心似箭的样子?

难道和夫人吵架了吗?

特助心底满满迷惑和好奇,却半个字也不敢斗胆问出口。

直到车子快速平稳地回到大直,胡宣原不待特助替自己开门,就迳自推开车门下车。

「今天提早下班,你们都回去吧。」

特助和司机面面相觑,诧异得瞬间完全说不出话来。

胡宣原拖着行李箱,略带不耐地挥了挥手,「我说下班了,还杵在这里发什么呆?」

「呃,是、是。」

胡宣原没再理会那两个反应异常迟钝的家伙,自顾自上楼去了。

出自某种别扭的幼稚理由,他站在自己家门前好几分钟,几次想要按电铃,最后还是缩回手。

而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毅然按下门铃。

一秒、两秒、三秒……

迟迟等不到人来开门的他,眉心打的结越来越紧,忍不住焦躁地再按了几次。

大门依旧深锁紧闭,回应他的只有漫长的死寂。

他再也顾不得大男人自尊,急急掏出钥匙开了锁,推开沉重大门。

黄昏的暮色沉沉地笼罩着半明半暗的偌大客厅,再一次,没有熟悉的饭菜香,没有熟悉的她存在的气息……

「念品!」他大喊,心脏绞拧紧缩起来。

可下一瞬间,他是真的生气了!

究竟什么了不起的事,令她自以为有权利一而再、再而三地任性离家?

她当这个家是什么?又当这个婚姻是什么?

胡宣原胸瞠剧烈起伏着,大步走进卧房,一把将行李箱扔到角落。

盛怒的目光瞥见桌上微闪折射的一丝光芒,他的心重重一沉,僵硬地慢慢走近。

是她的婚戒——在搞什么鬼?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屏住呼吸,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拿起了压在钻戒底下的那张信纸和离婚协议书。

那几个字狠狠灼花了他的眼,也击沉了他的心跳。

【第六章】

整整三天,看似脾气暴躁却贴心的房东小姐除了叫她吃饭外,其余什么都没有多问。

身心疲惫得仿佛他碰碰触就会破碎了的贝念品,对此心里盈满了感激。

白天,她在外头找工作,买了份报纸用红笔圈起自己或许能做的职业,晚上,她蜷缩在那摆放在嫩黄玫瑰花壁纸墙面角落,绷着六0年代流行的华丽红绒布面、可如今却褪成一抹旧色胭脂的单人沙发椅内,在落地灯晕黄暖光下,摩挲着右手无名指上那一圈戒痕。

宣原回国了吗?他已经知道了吗?

他会大发雷霆,还是会松了一口气?

贝念品无法自抑地常常去看手机,既期待他的来电,又害怕他的来电。

就连下定决心慧剑斩情丝了,心底深处却还是卑微可怜地盼望着,他对自己或许会有一丝的不舍与挽留。

可悲的她,所有白天表现出来的坚强与独立,在夜晚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第四天早上,天亮了,贝念品用冷水醒脸,试图冷静夜里无眠又哭过的浮肿双眼。

总有一天,她能割舍得下,总有一天,她会在早晨起床时,不再在枕边发现夜里泪湿过的痕迹……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今早,她乖乖地坐在长餐桌上,默默地等着看起来明显有起床气的房东小姐做早餐,纵然松饼和奶油的香味那么甜,气氛感觉起来是那么温馨,她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此时,一名短发陌生女子晃进了餐室,贝念品闻声抬头。

「早安。」女子礼貌微笑。

「你好。」她露出一丝讨好的怯怯笑容。

「我是昨晚才到的新房客,以后请多指教。」女子亲切地道。

「谢谢你……」她有点害怕被人瞧出微肿的泪眼,惶然地低着头,小声解释,「其实我也是三天前才来的……就是靠近后院的那间房间……」

「如果你们两个聊够了,可以自己动手拿盘子过来盛松饼了吗?」管娃翻了翻白眼。

「好。」女子忙抄起桌上绘着樱挑的白色磁盘。

「对不起。」贝念品以为房东小姐生气了,内疚地低声致歉,也乖乖拿着盘子过去排队。

管娃铲起了煎得金黄诱人的松饼,各扔了两片在她们的盘子上,旋即俐落地又敲了三颗蛋进锅里。

她们俩噤若寒蝉,像小学生一样站在旁边等,有些讪讪然地互觑了一眼。

等荷包蛋煎好了之后,管娃再度支使她们去倒牛奶,然后自己煮了一大壶浓浓的咖啡,一样是砰地放在长餐桌上。

管娃优雅地将自己盘子里的松饼对切成漂亮的八片,然后抓过白瓷罐,在上面淋了一大堆枫糖。

「干嘛?」她突然睨向那名短发女子。

一旁的贝念品下意识缩了下身子,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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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大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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