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基於这种不服输的心态,她认真地盯著他看,昏暗的灯光之下,因距离很近,她可以清清楚楚地观察他的五官,直挺的鼻梁,有型的薄唇,麦色的肌肤,闭著的眼睛在睁开时锋利无比,此刻则蕴含著沉静之雅。

这是一张怎麼看都妖孽的脸,方博霓想著魏楚学的风流事蹟,却发现似乎没有什麼印象,高三那年,她除了学校的课业还要学习公司事务,所以那时候的她不像同龄的女生将目光放在帅气的男生身上,相反的,她的眼睛辨别不出帅与丑。

那时候的她太过早熟,看那一群像猴子似的男生只觉得他们幼稚无聊,每天不是想著耍帅把妹就是打架逞兇。

对魏楚学的印象就是一个负责的班长,他们说话的次数不多,渐渐地认识到他这个人是在跟魏氏集团有接触之后,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有几把刷子,将魏氏集团经营得蒸蒸日上。

其实就现在而言,她还是对他陌生得很,即便他们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夫妻,她仍是不了解他,她认识的是身為班长的他,身為魏氏集团总裁的他,而私下的他……他们也没有私下时间去了解对方。

他们的婚姻是一份合约,而她一点也不憧憬婚姻生活,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模式她还满适应的,什麼都没变,生活没变,她自己也没有变。

她不懂妈妈梁冰的忧鬱症,如果是她,她会选择离婚,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為什麼要把命搭进去呢?也许她铁石心肠,就像此刻,她面对著什麼都好的魏楚学,她也仅是觉得他长得不错,配自己还不错。

她就这麼盯著他的脸,脑海的想法在静謐的深夜裡如雨后竹笋似的冒了出来,渐渐忘记了她是要抓他打呼、磨牙的恶劣行径……

过了几天后的星期五晚上,魏楚学和方博霓走出方家门口,两人并肩走向轿车,今天方田特意要他们过去吃顿饭,如果不是他提起的话,方博霓是想不到的,她认為这些都是虚礼,跟魏楚学结婚时她恨不得就只是去登记一下就好了,结婚宴什麼的太麻烦了。

两人坐上车,车子开到一半,方博霓喊了停,下车去药局买了一瓶胃药,魏楚学扬眉看了她一眼,「哪裡不舒服?」

「最近早上咖啡好像喝太多了,胃有些不舒服。」方博霓揉了揉肚子。

「去医院看了再吃药。」魏楚学云淡风轻地说。

「之前也有过几次。」方博霓不以為意地说,她自己的身体她很清楚,「小病小痛不需要去医院。」

魏楚学也不多话,两人保持最高品质的沉默,一路开回了家,方博霓一走进公寓,直接把鞋子一蹬,随意地穿上拖鞋走了进去。

她身后响起了魏楚学的声音,「你就这样进去了?」

方博霓停了下来半转过头,看了看黑著脸的魏楚学,顺著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她看到了玄关处她脱下的鞋子,一只在左,一只倒著靠在墙边。

她挑了挑眉,「有问题?」

「你一向都这样。」魏楚学忽然恍悟,肯定地说。

「对啊。」

「没有人跟你说你的睡姿差,也没有人跟你说你脱鞋方式很特别?」他淡淡地反讽。

方博霓脸色微红,「在家裡干嘛要这麼讲究。」什麼叫家,家就是一个让人放鬆的地方,不会令人觉得约束。

魏楚学扫了一眼她死不悔改的模样,冷硬地命令道:「把鞋子放进柜子裡。」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鞋子以这麼凄惨的方式摆放,却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脱鞋能脱得这麼瀟洒。

「我不喜欢你现在这种语气。」方博霓冷下了脸,「你有强迫症,我没有,不要把你的强迫症放在我的身上,也不要摆出一副总裁的模样命令我。」

「方博霓,你不会觉得你的生活太乱了吗?」

方博霓一脸惊奇地看向他,「开玩笑,昨天晚上你去参加什麼宴会,我可是勤勤劳劳地在家裡把浴缸擦得很乾净。」

魏楚学微微瞇著眼,「那请问你為什麼不把窗户也擦一下?」

方博霓半恼地说:「浴缸、洗澡要用欸,当然要保持乾净,窗户清洁人员会擦的啦,你娶我回来就是為了替你擦窗户?」

魏楚学就此打住,觉得他们的话题越扯越远了,他放轻声音,「你鞋子没放好,我进来没看到,有可能会因此摔倒。」

方博霓呵呵一笑,「挺好的呀。」她幸灾乐祸地说,突然脸色一变,慌张地弯下了腰,将鞋子放回了柜子裡,接著她严肃地看著魏楚学,「魏楚学,我知道你有钱,但有时候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想要买的东西。」她手一挥,指著鞋柜,很认真地说:「我这双Prada是限量版的,你绝对不能踩坏。」

她前面那段话让人產生一种她注重精神而非物质的错觉,后面那一段话瞬间让他啼笑皆非了。

「嗯,那你要好好爱惜。」他忍著笑意,缓缓地走回了卧室。

方博霓白了他一眼,跟在他的身后走回了卧室,看他脱下外套,似要洗澡,她开口问道:「你今天不去书房工作?」

魏楚学点了点头,「嗯。」

方博霓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今天这麼早就睡?」

魏楚学解衬衫釦子的动作一顿,儒雅一笑,「你是在暗示我……」

方博霓差点骂出口,他胡思乱想什麼,「我才没有!」

「真的没有吗?」他轻笑著。

她双手环胸,冷言冷语,「没有,我只想安安稳稳地睡觉,你要是体力过剩的话,可以出去跑几圈。」

魏楚学没有说话,转身往浴室去,方博霓后知后觉地想,他是在跟她开黄腔吗?她一时间有一种凌乱的感觉。

听到身后传来声响,她转过头,瞬间尖叫,「魏楚学,你干嘛不穿衣服?」

魏楚学站在浴室门口,看著站在房中的方博霓,镇定地解释道:「我没带换洗衣服进去。」

「你不会叫我帮你拿啊?」她双手捂著眼睛,就算两人亲密的事情都做了,但她还做不到落落大方地直视他裸体的程度。

魏楚学走了出来,从衣柜裡拿出睡衣,平静地说:「我习惯了,」话音一转,「不过你都摸过了,看几眼我不介意。」

习惯了……是啊,他们两个人都习惯了之前的生活,仍是觉得生活中多的那个人无足轻重,并没有影响到自己的生活,所以他们反射性地延续了原来的生活轨跡。

方博霓没有反驳,因為她有时也会忘记他的存在,他们明明就生活在同一个空间,知道彼此的存在,可就是会忽略。

买家庭用品的时候,她考虑的都是单人份,往往是付帐的时候才想起他,但她也不会多此一举地重新回去再买,因為他也会自己去买。

等魏楚学进浴室了她才放下手,俏脸红彤彤地低语了一句,「摸是摸,看是看,视觉和触觉又不一样。」

她红著脸拿了换洗衣服,到客房的浴室洗澡了

星期天,在魏母的邀请下,两个假日不休息而在书房的人被迫放下了工作上的事情,走出了公寓,开车去魏家吃晚饭。

魏母再三要他们早点到,所以方博霓与魏楚学下午五点的时候到了魏家,方博霓带了礼物,甜甜地喊了人,将礼物双手奉上,一反平时清高的模样,一旁的魏楚学扫了她一眼,嘴角上扬,她八面玲瓏的模样很讨长辈喜欢。

「人来就好了,干什麼买东西,浪费。」魏母看似不悦地说,但笑意满满,亲切地拉著方博霓坐在沙发上,而她的儿子魏楚学倒是被冷落了,一个人坐在一边,跟魏父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你怎麼这麼瘦?」魏母关心地问。

魏母的热情让方博霓笑了笑,「妈,我体质就是这样,长不胖。」

语不惊人死不休,魏母嘴一张,「你这麼瘦,以后生小孩怎麼办?」

方博霓看了一眼坐在旁边跟没事人一样的魏楚学,回著魏母的话,「妈,你不要担心啦。」

她不敢跟魏母说小孩的事情要过三年,只好转移话题,「妈,这是我刚才买的围巾,你试试看,我给你和爸买的是情侣围巾,你们以后出去玩可以一起围。」

魏母还想说什麼,方博霓却说起了情侣围巾,羞得她红了脸,「我跟你爸都一把年纪了,还用什麼情侣围巾。」

方博霓看魏母红了的脸,轻笑出声,「这是秀恩爱啦,没什麼关係,别人只会羡慕的。」

魏楚学低头喝了一口水,嘴角扯了一下,方博霓就这麼唬弄了他妈,他笑著摇了摇头。

魏父也跟著笑,「你老婆还挺懂得讨你妈欢心的。」他很久没有看到他老婆这麼开心了。

「爸,你看妈都不好意思了。」方博霓笑著对魏父说。

魏父淡定地说:「你妈就是这样。」又对魏母说:「我不介意跟你一起围情侣围巾。」

魏母不淡定了,「你们啊,老的、小的一起欺负人,我去看看厨房準备得怎麼样了。」说著就藉口离开了。

方博霓一边笑,一边放心了,终於摆脱了魏母的baby计划。

魏父吩咐道:「楚学,带博霓去走走吧,熟悉一下。」

魏楚学和方博霓的婚事闪电般举行,其实彼此都不是很熟悉,这魏家她就来过几次,确实是不熟。

「知道了,爸。」魏楚学应下,带著方博霓站了起来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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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婚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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