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心虚的一颤,瞧见雷贯天的脸色陡然一沉,完好的右眼里进射出熊熊的怒火。那可怕的神情,让她惊骇的频频挣扎,但是他的双臂如铁锁般困住她,她根本挣脱不开。
情况危急,她只能把诚实抛到脑后,急着想挤出谎话来脱困。「不是的,你、你听我说,我只是要——」
还没能想出适当的理由,那张没了胡子遮蔽的嘴,已经低头朝她噬来。
他先从她的唇瓣吃起!
男性的呼吸封住她的口舌,他轻咬着她软嫩的唇,充满侵略性的舌头破关直入。
「唔唔——唔——」她恐惧的瞪大眼儿,从鼻子里发出微弱的声音,挣扎着想摆脱他的嘴,可是他却像铁了心,霸道的不肯放过她,反而进攻得更是猛烈。
坚实火热的身躯,有着奇异又陌生的温烫,贴紧她瑟瑟颤抖的身躯。他的舌探入她的深处,仔细的挑惹侵占,擒获她生涩的舌尖,吮尽她的甜美,品尝着她的滋味。
呜哇,他已经按捺不住,要尝尝「食材」的味道了吗?
泪水滑下粉颊,恐怖感揉和着某种陌生的感觉,在她四肢百骇内流窜。因为难以呼吸,她的神智逐渐昏沉,僵硬的身子也变得软绵绵的,只能倚靠着他的身躯,任他为所欲为——
终于,在丁儿快要窒息前,他放开了她。
尝过了味道,接着就是要下锅了吧?!
被「尝」得唇儿微肿的丁儿,泪流满面的被雷贯天抓起来,往营地走去,恐惧与寒冷,让她不断颤抖。
他人高腿长,方向感又此她好得多,没一会儿功夫,就越过那片草丛,走回温暖的营地。
规律的鼾声在营地里此起彼落,男人们吃饱喝足,老早已经躺下休息,各自梦周公去了。其中几个,在睡梦中听见动静,只是探头瞄了一眼,瞧见雷贯天阴沉的脸色,立刻又倒回毛毡上,聪明的闭眼装睡。
他的下颚紧绷,面无表情的拎着湿答答的丁儿,扔到篝火旁边,先用巨大的身躯挡住她,挡住其他人的视线,接着就开始动手,剥除她浸饱了溪水的袄衣袄裙。
「你、你做什么?不要脱我衣服啦!」她急忙想抢回蔽体的衣物,可惜力不如人,湿衣裳还是一件件被剥下,当场让她「圆形」毕露。「呜呜——不要啦——求求你,我不会再逃走了——」
厚重干燥的披肩兜头盖了下来,她像是瞧见救命浮木,急忙拉紧披肩,围住赤裸的粉嫩肌肤。干燥的布料,有效的祛尽冰冷溪水带来的寒意,她渐渐不再颤抖,牙儿也不再喀啦喀啦的直打架。
雷贯天仍是僵着一张脸,抓起一条干燥的棉布,盖在她哭得一颤一颤的小脑袋上,开始又揉又搓,直到湿淋淋的长发,逐渐恢复干燥。
到他终于停手的时候,她已经被搓摇得晕头转向了。
「仰头。」薄唇里吐出两个字。
丁儿不敢反抗,怯怯的抬起头来,露出一截白嫩嫩的颈。她揪着披肩抖抖抖的,就是不敢睁开眼睛,生伯看见他拿出匕首,准备割断她喉咙的可怕画面——
淡淡的药香飘来,有着粗厚刀茧的指掌,沾取那盒被她扔在地上的金创药,匀抹在她颈间的刮伤上。
处理妥当之后,他抽出鞍袋里的毛毡,铺在火堆旁边最温暖的地方,然后紧抓着厚披肩下的丁儿,和衣在毡上侧躺。那张严酷的脸庞,即使是闭上了眼,仍蕴满着浓浓怒意。
她不敢反抗,全身僵硬的躺了一会儿,才敢小小声的开口。
「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她哀求,还附赠两声啜泣。
她很快就得到答案了。
「不好。」雷贯天斩钉截铁的回答,还把她温软的身子圈抱得更紧,大掌箝住她的腰,确定她只能乖乖躺在他怀里,哪里也去不了。
篝火已灭,只剩下余烬,营地四周逐渐变得好冷。丁儿蜷缩在那坚实如铜墙铁壁的胸怀里,自怨自艾的啜泣,源源不绝的泪水,流淌出眼眶,沾湿她的粉颊、沾湿了厚暖的披肩,也沾湿了他的胸膛。
那一夜,嘤嘤的啜泣声回荡在营地里,直到天色将明,才渐渐止息。
【第三章】
「将军回来了!」
响亮的呼喝声,在黄昏的草原上传开。
初春的塞外,翠草连天,在牧场外工作的人们,瞧见那八骑人马,全都兴高采烈的围聚过来。
雷家牧场在驼城外十里处,畜养着骏马与牛羊。训练好的马匹,可以卖给马队商行,驮运商品出入边疆;至于牛羊,一部分供应牧场内用,其余的则是运送到驼城去交易,换取些新鲜蔬果与日常用品。
丁儿出生在京城、学艺在江南,从小到大所见的都是雅致山水,从不曾来过边疆。眼前平原落日的壮阔景致,让她深受震撼,小脑袋左摇右晃,观望着四周,就怕看漏了什么。
骏马前行,远远的就看见一幅巨大的军旗。
那是雷贯天领军时的旗帜,平时没有兵争的时候,就被插在双栅巨木门前,成了雷家牧场的旗帜。
「将军回来了!」高处的冈哨传来呼喝声,朝下头挥手示意。双栅巨门发出刺耳的巨响,随着链条的拖拉,缓缓的敞开。
牧场圈围着大片绿地,正中央有排石造大屋,右侧是两排马厩,养着最精良的好马。
雷贯天疾驰至大屋前,这才勒住缰绳,马头在原地绕了半圈。还没下马,他已经放声吼起来了。
「饭菜呢?」
大屋里奔出一个福泰的妇人,双手还直往身上的围裙抹。「都准备好了,那锅羊肉馍馍汤才刚起锅上桌呢!」她笑呵呵的说道,拉住马嚼环,拍拍长途奔波的骏马。
身后响起欢呼声,男人们跳下马背,迫不及待的往里头冲,个个都像是饿死鬼投胎。
「太好了!」
「刘大娘,这一路上,兄弟们连作梦,都会梦到你煮的好菜呢!」
「啊,酒呢,快把酒也搬出来。」有人嚷着,一旁的奴仆立刻搬出几大瓮的好酒。
至于丁儿,照例被雷贯天拎着进屋。
那次月夜大逃亡失败之后,她的行动就受到严密监视,雷贯天不许她再走出视线之外,无论上马下马,吃饭或是睡觉,他都像是拎小猫似的,拎着她走来走去。
石屋的外表,看来粗糙陈旧,但是里头倒是整理得宽敞舒适。大厅里放着十来张椅子,每一张上头都铺着柔软的兽皮,中央的那张巨大石桌,则是摆满着让人垂涎欲滴的食物。
男人们抽出随身的匕首,削下一片片的羊肉往嘴里塞,还有人抓起刚起锅的土鸡,就徒手掰撕开来,白肉黄油的鸡肉肥得直滴油,热腾腾的汤汁落了满盘,就连冒出来的热气也是香的。
饥饿感如潮水般涌来,肚子里的馋虫咕噜噜的叫着,让丁儿忍不住也伸出筷子,跟着开始大快朵颐。
此刻搁在眼前的饭菜,虽说都是粗食粗饭,比不上京城的美食来得精致讲究,但是跟旅途间的粗陋饮食相比,这些炒野蔬煮白肉,已经是难得的珍馑佳肴。
又香又软的米饭入口,她感动得想掉眼泪,但是才低头扒了两口米饭,再一抬头,桌上的食物已经去掉了大半。
这些男人们吃起饭来的狠劲,跟打仗时有得比拼,全都你争我夺的直往嘴里塞,动作较慢的丁儿,除了手里那碗米饭外,根本抢不到其他的东西。
她又扒了一口饭,圆亮的眼儿,盯着石桌另一端的葱白炒羊肉,眼里绽放着渴望的光芒。
噢,她好想吃喔!
但是,偏偏她的手没这些男人们长,就算是站起来,只怕也挟不到。而且——而且——想要挟那道菜,就得经过「战区」呢——
丁儿抬起脸儿,看着那些正在抢食的凶神恶煞,怀疑自个儿要是探手去挟菜,他们说不定会把她的手也当成食物,抓进嘴里咬!
为了保住小手,她只敢默默扒着碗里的饭,哀怨的对着那盘葱白炒羊肉直瞧。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想像力太过丰富,她怎么觉得,那盘羊肉突然间在她眼前放大了,还朝着她的碗飘浮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