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一回到公寓,管茗伶立刻让抱在胸前的纸箱呈自由落体的方式与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她无精打采地跨过纸箱,爬上沙发,伸手抓起电话,食指像是在按钮间跳舞似的熟练的按着。

电话一接通,她劈头就说:「喂,老妹,叫那个比我大二岁的妹夫帮我找份新工作吧,我又成无业游民了。」

「我就知道,妳打电话来准没好事。」管禹蓁百般无奈的道。

对她而言,替她姊姊找工作是件非常稀松平常的事,因为这是她姊姊第十七次将她的老板开除了。

「大姊,妳老是这样换工作也不是办法,我看妳还是回去帮咏希姐的忙吧,免得三天两头得找新工作。」

「我才不要咧!妳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夫妻俩有多恶心。」

言咏希是她高中时的死党兼活帖,三年前终于如愿与让她几度心碎欲死的男人结婚,现在在她老公公司旁开了家花店,她老公三不五时就跑到那儿跟她亲亲腻腻的,后来她实在受不了那频频反胃的感觉,只好挥挥手离开那里,自力更生去,不然她迟早会得胃溃疡的。

「要不然去饭店帮鹃姐的忙,她上个月升经理,说要找妳去当她的特助。」

「那更不要!那女人跟我八字不合,讲没几句一定会跟我吵起来,我可不希望才刚升经理的她因为我的关系而被砍头了。」

她与童鹃常会因为意见不合而大骂出口,可怪的是,不管她们怎么吵,感情依然坚固无比,或许这就是她们培养友谊的方法吧。

「这不要、那也不要,我看妳干脆到我老公的公司帮忙算了。」还真难伺候。

「不了,我怕碰到那个牵红线牵上瘾的老太君。」

老太君是她妹夫的奶奶,也是前任飞扬电子的主事者,今年已经八十有六了,由于公司里的事大部分都移交给下一代去经营了,闲闲无事的她,最近跟她老妈连成一气,热衷起牵红线的工作,而首当其冲的受害者便是相过无数亲却始终嫁不出去的她。

「阿嬷也是出自一番好意啊!」

「她的好意我不敢领教。」每次都介绍她那些尚未结婚却有女友的内外孙给她,搞得每次都是以尴尬收场,现在打死她她也不会再去了。

「阿嬷她也不是故意的,我想下次她一定会先查清楚的。」

「够了,我现在的心情已经够恶劣了,别再跟我提相亲的事了,先帮我找份工作才是真的。」

再不找份工作作掩护的话,她老妈绝对会每天花十二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带她四处去相亲的,拜托,她不想再相亲了,这活动让她怕极了!

「大姊,管家妳做不做啊?我昨天听我小姑说她有个当服装设计师的朋友正缺一名打理家务的管家,待遇是每月五万,月休八天,不过他住在山上,如果从市区开车到他那儿,一趟大概要花费二个小时。原本我小姑想叫我将家中比较能干的佣人介绍一个给他的,哪晓得我都还来不及介绍,妳就又失业了。大姊,妳想做吗?」

等等,她好像有件事忘了补充,是什么咧……啊!想起来了,雇主是男的,天哪,那岂不是太危险了!虽然大姊学过各式的拳脚功夫,但他要是来招阴的,就算大姊拳脚功夫再厉害,恐怕也是无用武之地。

想着想着她不禁害怕了起来,「大姊,我看还是算了,就当我没说过,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不太安全。」

「雇主是男的?」

「嗯。」

「没差,反正我有一身无人能敌的绝技。」

从管禹蓁身边有苍蝇在飞开始,她就每天在做驱逐害虫的工作,有时碰到一些不讲理的,还得动用到拳头才能解决,直到目前为止,她只输过一次,就是输给那个大她二岁的妹夫。

「可是对方要是来阴的,妳该怎么办?」要是大姊出了事,她绝对会被老妈给剁了的。

「妳忘了我最拿手的就是对付那些败类吗?放心吧!」她学了十几年的武艺可不是学假的。

「可是……」

「别再可是了,反正这份工作我是做定了,我不想再过着每天生张熟魏的日子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

「相亲就相亲,什么生张熟魏,难听死了!」管禹蓁被管茗伶夸张的形容词给逗笑了。

「妳管我用的形容词有多难听,反正我去到那边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每天睡觉前都把房门锁起来,并把房间钥匙带在身边,如果一发现不对劲,马上就自动卷铺盖走路,这样妳总该放心了吧?」老妹的个性怎么跟老妈一样怕东怕西的,真是令人受不了。

听到管茗伶的保证,管禹蓁才稍稍放下心。

「好吧,那妳去到那边凡事要自己小心,老妈那边我会帮妳讲一声的。」

「谢啦!我可爱又美丽的好妹子。」

「不客气,我勇敢又所向无敌的大姊。」她学管茗伶的说话方式回话。

语毕,两姊妹马上开怀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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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管茗伶照着管禹蓁说的地址来到新雇主家。

她用手阻挡住炽热阳光的侵扰,望着那栋有着红瓦屋顶的白色别墅。

打开眼前的铝门,踏进由大片黑色大理石板组成的大厅,偌大的客厅中,只有一张单人米白色布质沙发,由此可见,主人应该是个非常习惯孤单的人。

沙发旁摆放着几尊无头、无四肢的立体裁剪专用的模特儿,它们身上穿着尚未完成与完成的晚礼服。

管茗伶放下手边的行李,上前东摸西碰这些专属于名门淑媛的衣物,她不懂这些衣服到底好在哪里?也不明白为何有那么多女人愿意为这几块短少布料组成的衣服大当散财童子?在她认为,衣服的价格应该与布量成正比,布量愈多,价格就愈高;反之,布量愈少,价格就应该愈少才对。但就目前看来,好像是以布料愈少价格愈高为趋向,真搞不懂这些短少轻薄的衣服到底贵在什么地方了?

离开客厅,顺着木质楼梯往二楼走去,她打开距离楼梯口最近的那间房。

一打开门,一股浓郁的香味立刻迎面袭来,管茗伶赶紧将紧闭的窗户一一打开,让空气流通。

这人若不是有严重鼻塞,就是天生失去嗅觉,要不然干嘛把整间房搞得像是香水制造厂般的臭?

处理完香水危机,她才有时间观赏这间主卧室的摆设。

呃……

她未来的雇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瞧他房里的摆设--

窗户挂着滚着蕾丝边的鹅黄窗帘,床单、被套清一色是粉红系列,床头还摆了一只半个人高的泰迪熊,随意丢置在床边的室内拖鞋上面则缝着一颗洁白的兔子头,而一旁的梳妆台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各式保养品。

她想这间房应该不是雇主为她准备的,如果是的话,衣橱的抽屉里就不该会出现这些男性专用的子弹型内裤了。

听说服装界有许多设计师都是同性恋,他该不会正好是拥有女性心灵的零号同志吧?

正当她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可能性时,上层衣橱因为受到她过度关合的冲力,嘎地一声,塞放在上层衣橱内的东西突然「倾巢」而出,全都掉在她的头顶上,吓得她又叫又跳。

「哇!这是什么东西啊?好臭好臭,臭死我了!」

待她心神稍微冷静些,马上将落在她头上的恶臭之源拿闻--是件因长期未洗而变成黄褐色的内裤。

「我的妈啊,难怪他要洒这么多的香水!」

她连忙将那件内裤往旁边一丢,等会儿头发非多洗几遍不可,不然她的头发搞不好会因此而掉光光。

她捏着鼻子将衣柜内掉出来的东西一一拿起来看。

一箱已经有些发霉的袜子、一堆被小强咬破的内衣裤、几件成为小强繁殖地的衣服、几条有着小强排泄物的裤子,还有……她将塞在最里层的床单用力往外拉,不拉还好,一拉把栖息在里头的小强全都吓得屁滚尿流地飞满、爬满整间卧室的天花板和地板。

若是一般女孩子看到这种景象八成已经吓得夺门而出、口吐白沫了,但管茗伶却一脸冷静地闪过这群急着搬家的小强们。

「看来这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光鲜亮丽。」

她走到床前,移开枕头,枕头下马上出现已经被压成咸菜干的衬衫;掀开罩在床铺上的床单,里头是穿过的家居服;泰迪熊的屁股下,压着换下来的汗衫;窗帘后面吊着她刚刚没注意到的枕头套,那些枕头套的上面都已经长黑斑了;而化妆台上摆的不是她起初认为的保养品,而是各式各样的香水;弯下腰,床底下有好几双长白霉的皮鞋……

面对眼前的一切,她不禁开始好奇拥有这栋房子的主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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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郓玹拖着两大箱从米兰搜括回来的战利品,踏进两个礼拜不见的家。

穿过客厅,爬上楼梯,一进房门他便脱下因长时间坐飞机而有些发皱的衣服,不一会儿功夫,他浑身上下只剩一件内裤和一双待脱的袜子,他踩着因疲惫而有些沉重的脚步来到衣柜前,脱下套在双脚上的黑袜,将衣柜门一开--

他像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似的往旁一闪,十秒钟过了,他预期中的现象竟没发生!

他大胆地探头往衣柜里看去,忽然--

「啊!我放在里面的东西怎么都不见了?难道是……遭小偷了?不行,要赶快打电话通知警察才行!」

吓得他赶紧拿起被他乱丢在床上的手机准备报警,就在他按完号码正要按下最后的拨出键时,一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修长指头,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不用打了,你衣橱里的那些东西,都被我扔掉了。」管茗伶抽走阙郓玹手中的手机,径自将它关掉。

咦?这间房子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住吗?怎么会出现陌生女人的声音?

他沿着那只拿着他心爱手机的手慢慢的往上看,再往上看,然后一张因昏暗光线而产生的诡魅脸庞顿时出现在眼前。

「哇--鬼啊!」

阙郓珪吓得手脚并用地爬上床,躲进被子里,浑身剧烈颤抖地说:

「鬼大姐,冤有头,债有主,我跟妳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找上我?妳要找也要找杀害妳的人啊!求求妳放过我一马吧,拜托!拜托!」

管茗伶摀着被阙郓玹的尖叫声搞得有些耳鸣的耳朵,打开了卧室的大灯。

她拍拍阙郓玹露出被子外的屁股,「鬼已经跑了,你可以出来了。」

「真、真、真的吗?」他发着抖问道。

「真的。」

获得管茗伶的保证,他才缓缓掀开被子,露出一双不安的黑眸。

管茗伶看他那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就一肚子火,她这辈子从没看过比他还没用的男人,简直是男人界的耻辱!

手往他的后颈一抓,把他从床上硬是拉了下来。

「救、救命啊!我快不能呼吸了!」阙郓玹张着大嘴惊叫道。

闻言,管茗伶才放开他,让他享受一下美好的空气。

「我看你别再坚持自己是男人了,干脆去做变性手术算了,像你这种比女人还容易大惊小怪的个性,正好迎合男人的口味,说不定变性后还可以早点找到归宿,不用再去求什么月老的红包袋了。」她双手环胸,好心的建议道。

要不是她昨天整理他的裁缝室,发现裁缝室的置物柜中有几本他的相簿,打死她都想不到她的雇主会是在月老庙前与她发生过争执的娘娘腔。

红包袋?她怎么知道他有去月老庙求过红包袋?

他抛开恐惧迅速转过身,想将那名知道他秘密的女人看清楚。

啊,果然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她已经知道月老庙红包袋的秘密了,所以现在是要来……逼亲的?!

啊!他才不要娶一个晚上起来上厕所会被她的外表吓到的老婆,不要啊!

「我、我先跟妳说喔,妳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别以为妳捡了我的红包袋,我这辈子就注定与妳是一对。我要的对象,至少要长得可爱、讲话轻声细语,而不是妳这种长相三流、讲话粗声粗气的女人!」

说到这里,阙郓玹突然紧张地抓起床上的被单,将自己的细皮白肉牢牢地裹住。

「我我我警……告妳喔,妳要是敢用不法手段逼迫我就范的话,我、我……可是会叫的喔!而、而且,我有装保全系统,我只要按下呼叫钮,妳、妳……就准备进牢房吃免钱的饭了!」

好啊,她不反驳,他就把她当成是面不会应声的墙,愈说愈离谱,妈的,当她好欺负啊!

砰!一记手刀落下,放在梳妆台上的珠宝盒顿时一分为二,死无全尸。

「啊--」阙郓玹被管茗伶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声尖叫。

好恐怖啊!这女人怎么这么粗暴,手才下去一下,就把他的珠宝盒给劈烂了,万一他等一下要是不顺她的意,他会不会也像那珠宝盒一样……被劈个稀巴烂啊?

这念头一闪,他害怕得将自己缩得离管茗伶更远了,以防会惨遭毒手。

「阙、郓、玹、先、生,你当你是金城武还是刘德华啊?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你就算自动贴过来,我还嫌腥咧!」管茗伶咬牙切齿地反驳道。

「啊!妳、妳、妳还说妳不是来劫财劫色的,那妳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啊?」

管茗伶捂着耳朵,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除了会叫外,被害妄想症也严重到该进医院治疗了,谁规定知道对方名字就一定是要来劫财劫色的?真是猪头一枚!

「阙先生,飞扬电子的大小姐--沈如碧你认识吧?」

「当、当然认识。」她是他的门徒,也是他的得力助手。

「那你应该没忘记,你请她帮你找一名可以帮你整理家务的管家吧?」

吓!阙郓玹先是倒抽一口气,接着才用发颤的手指着管茗伶道:「妳……该不会就是小碧找来的新管家吧?」

「没错,就是我,我叫管茗伶,也是如碧大嫂的大姊。」

阙郓玹吃惊地望着管茗伶。

他记得,小碧的嫂嫂长得秀丽温婉,是个十足十的美人胚子,怎么妹妹长那样,姊姊却是长得……这般悲惨,她该不会是抱错的吧?

管茗伶从阙郓玹多变的表情,看出他内心的疑问。

「我跟我妹绝绝对对是血脉相连的亲生姊妹,我之所以会长这样,是因为我遗传到我爸那边的基因,而我妹则遗传到我妈那边的基因,这样你了了吧?」

「了了。」阙郓玹同情地点了下头。

「既然明白我的身分,那还认为我是个劫财劫色的大坏蛋吗?」

阙郓玹摇摇头。

「误会既然已经澄清,那以后就请你多多指教喽!」

管茗伶伸手想向阙郓玹示好,但他却反而向后退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阙郓玹的无礼让她感到十分恼火。

「妳、妳、妳……明天可以不要来吗?」阙郓玹吞吞吐吐的说出驱逐令,因为他不想跟个可以轻易将珠宝盒劈烂的女超人住在一起;而且……他实在受不了她那张吓人的脸,他怕长期下来,会心脏无力的。

「为什么?该不会是嫌我长得不够清纯可人吧?」

看来她猜中了,因为阙郓玹震惊的表情已经告诉她答案了。

「关于这个问题,等你找到我不适任的原因后再说吧!」说完,她便径自走出门,不理会一脸苦瓜样的阙郓玹。

当门一关上,管茗伶随即换下凶恶的表情,露出被伤害后的脆弱。

她凝望着天花板吐出长长的叹息。

为什么每个人都只看到外在的皮相,而忽略了那个人真正的本质呢?难道她一辈子都必须在这样的眼神下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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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想赶走她喔!但是要怎么赶呢?

这个问题已经在他脑海里萦绕一个多月了,都快将他的脑浆给榨干了,但他还是没有想到赶走管茗伶的办法,因为她的表现实在是太无懈可击了。

饭菜煮得营养又可口,家中环境打扫得一尘不染,不多话、不过问私事,安分守己得很,这样的管家就是他一直以来想寻找的;但是……美中不足的就是她那张脸,他只要一看到她那张脸,就想拿张纸把她给遮起来。

长期从事跟美丽有关的工作,要他跟丑陋的事物共处一室简直是要他的命。

到底要用什么办法赶她走呢?真是伤脑筋!

「玹哥、玹哥……」一旁正在彩排一个月后的婚纱秀的模特儿们,发现阙郓玹明显的分神,上前摇晃了他二下。

感觉到有人摇晃他,阙郓玹这才慢慢回过神来。

「玹哥,你在发什么呆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刚摇晃他的模特儿甲关心地问道。

「也没什么事啦,只是为了家里新请的管家正在伤脑筋而已。」

「怎么了?是不是也跟上个管家一样,对你起了歹念?」穿着黑色鱼尾婚纱的模特儿乙焦急的问道。

阙郓玹连忙摇摇头,「她很尽责,没对我怎么样。」

「没对你怎么样?那你到底在烦什么啊?喔……我知道了,玹哥,你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模特儿乙话一落,其余的模特儿马上发出暧昧的叫声。

「才不是咧!她长那副德性,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啊!」一想到管茗伶的长相,他就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玹哥,你的新管家长得不好看啊?」另一名穿着拖曳长纱礼服的模特儿丙好奇地问道。

「嗯。」阙郓玹嫌恶地点点头。「我刚就是因为想不出方法赶走她而伤脑筋。」

「玹哥,需不需要我们帮你把她赶走啊?」模特儿丙热心地问道。

「是啊,有我们出马,保证马上搞定。」模特儿乙附和道。

「可是……这样好吗?她很凶,又会武功耶!」

每每一想到她轻易地将那个珠宝盒劈烂的画面,他就不由得皮皮剉,深怕哪天她会像劈那珠宝盒般地劈了他。

「怕她啊!我们人多势众,还怕她一个人吗?」模特儿甲乐观的说道。

「是啊是啊,她看我们人这么多,绝对不敢对你乱来的!」模特儿丙助阵道。

「对啊,玹哥,万一她要是打过来,我们全部的人都跳出来替你挡,别怕啦!」模特儿乙拍胸脯保证道。

「那……」阙郓玹犹豫地来回看了她们几眼,最后牙一咬,「好吧,那就拜托妳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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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蛮女与猪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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