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不是没有女人曾经在温泉里试图勾引他,但是统统被他翻脸丢出去,甚至逐出商府,长久下来,再也没有人敢挑战他的耐性。

只是眼前的她,露出了肩头一抹莹然若玉的肌肤,滚圆的水珠自颈项缓缓滑落入那引人遐思的乳沟……他眸色变得深沉了。

「我没让你急着走。」缓缓浸入温泉里,他自在地靠在一处花岸畔,淡淡开口。

「不。」谈珠玉低头藏住了一朵自得的微笑,不忘自我解嘲,「妾身本就该知所进退,哪儿能喧宾夺主?」

语毕,她转过身,背对着他慢慢起身。

雪白的莹润玉背曼妙窈窕地画出了柳腰和丰润挺翘的玉臀,在烟波迷蒙间,令人心跳。

她正欲弯下腰拾起地上的袍子穿上,心里慢慢地数着一、二、三……

背后那强壮的身躯动作还是比她预料的快太多了,她心儿一震,还来不及喘口气,一只强壮铁臂迅速箍住了她光裸的纤腰,灼热坚硬令人屏息地抵住她柔润腿窝间,但他没有做任何移动,侵袭或强占进入。

「你,不就是为此而来吗?」商岐凤低沉嗓音在她耳畔沙哑响起。

「不……」她脸上滚烫了起来,浑身发热发软,如果不是腰间被他铁臂环着,虚软的腿早已经无力支撑住身子。

多么强硬、霸道、蛊惑、邪恶的男人……

还来不及思想,还来不及反应,他已轻囓起她小巧的耳垂、颈项、肩头、玉背……她的颤抖化为一缕逸出的轻吟,一声又一声,一回又一回管不住喘息着,不知羞地呜咽着。

他的吻、他的手诱惑挑逗着她身体的每一处,彻底将她化为熊熊燃烧的烈焰,双双驱策直至攀上欢愉的巅峰……

翌日。

商岐凤翻过一页页帐册,专注听取属下简报。

「爷,以上便是最新一季获利总结之数。对了,还有一桩,」总掌柜水月坡禀道,「虽是小事,然事关凤徽号商誉,属下虽已处置了,想想,还是须向爷禀报一声才好。」

他挑眉等待下文。

「杭州一处分支‘行云号’日前接了笔生意,一名相与急着要运三船蚕茧南下贩予织坊,说好抢快於七日之内货物运达,便付给超出行情三倍之价。‘行云号’的刘掌柜寻思过,路线是走惯了的,又见利润丰厚,便答允了人家。」

「三船蚕茧利润何如是算计得出的,耗上三倍的货运费用,余下的能剩多少?没想到行云号的掌柜连这样一笔小小帐目都算不来?」

他明明面无表情,水月坡心下却是阵阵发凉,稍定了定魂才再开口。

「是,所以属下大胆,已经作主先将刘掌柜暂停职,等候主子发落。」

「现在想必出了岔子,七日之内没能将人家的货运到,当初合同注明做何赔偿?」商岐凤冷冷地道,「商誉重要,先赔给对方!」

「主子英明。」水月坡欠了欠身,谨慎道:「如主子所说的,赔偿事小,商誉最重要,可头疼的是现今货还卡在烟凌渡关口上,守关的铁总兵坚持要有通关派令才能放行。」

「各通关口早任我凤徽号船队进出自如,」他浓眉微皱,「这些年来,还有谁人敢与凤徽号作对?他的顶头上司欧大人呢?传他来府交代。」

「回主子,欧大人恰恰丁忧回乡了,朝廷派来接替的周大人还未到,所以一切权责由铁总兵暂代。」

「下帖子,你亲自设宴款待那老家伙,问问他想要什么?」商岐凤冷笑,不外乎是要更多的银子,贪更肥的油水罢了。

「属下已命人送邀帖前去。」

「好。」他满意的点头。

「敢问主子,刘掌柜一职——」

「撤了,补半年的薪俸给他。」商岐凤端起茶碗,慢慢啜了一口。「永不叙用。」

「属下遵命。」水月坡一拱手,恭敬退下。「属下告退。」

蔷薇轩中,谈珠玉怔怔地坐在床畔,一头黑缎般长发披散在背后。

那个男人……真的太危险了。

她甩去了脑际还微微晕眩的感觉,嘴角噙着的那朵浅浅笑花,逐渐绽放得更加娇艳夺目。

因为经过昨夜一「没」,她距离复仇的目标又大大跨进了一步。

「呵呵……」她终於忍不住笑了,笑声里有着无比的得意与欢快。

听见房中声响,若儿和另外两名丫鬟轻敲了敲门,送了一盆温水供她梳洗。

「主子,爷命人送来一些专门进贡给宫里的细致点心,还有贵重珍奇的首饰,都是要给主子你的。」若儿兴奋道。

她一怔,敛起的笑意又浮现了。

出得外厅去,红木大圆桌上果然以锦盒装盛着一匣又一匣子的珠宝。

谈珠玉自小见识得多,当然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价值不菲,旁的不说,光是那一长串百来颗浑圆莹亮的珍珠,外头行价,就算出上六千两银子也不一定买得到。

南方霸主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她伸手轻轻抚过长串珍珠、翡翠蝴蝶镯子、累丝黄金项圈、宝红珊瑚耳坠子和琥珀缠银金步摇。

若换作其他女子,恐怕会因如此豪奢的慷慨就误以为他爱上了自己吧?

她嘴角含着一抹淡笑,指尖滑过了一匣匣珠宝,蓦然一顿。

谈珠玉盯着其中一匣子以象牙雕磨而成的双陆子,每只胖胖马头纯朴得钝头钝脑,小巧可爱极了。

心头陡震,鼻头一阵酸楚,她险险落下泪来。

他……他是从何获得此物的?

「你们都下去。」她嗓音紧绷。

正在一旁看得眼花撩乱、艳羡万分的丫鬟们只得听命退下。

谈珠玉挺直着僵硬的腰杆,直待屋中只剩自己一人,再也忍不住颤抖的手,慢慢捧起了匣子。

「原来‘你’也流落到这儿来了。」她低喃,泪水滚落。

这副象牙小双陆原是爹爹特地命工匠打磨做给她的,当年她五岁,手小,这样小小尺寸的棋子儿拿在手中恰好。

双陆也是爹爹教给她的,而且她学得又快又好,八岁那年不需爹爹刻意相让,五局里就能胜上四局。

「爹……」她将那盒双陆紧紧压在胸口,心如万针钻刺。「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这些年来的痛苦怒涛汹涌地排山倒海而来,一瞬间几乎完全击溃了她……

当天晚上,宫纱灯燃,珠帘轻垂。

商岐凤踏入蔷薇轩,深沉的眸光落在斜倚在贵妃榻上,自斟自饮的她身上,眸光闪过一丝异样。

她没有绾发,乌黑长发如瀑披散得一肩一背,望着他,嘴角浮起一朵迷蒙的微笑。

「爷来了。」

他没有出言谴责她没起身相迎,也没有对她喝得半醉的娇醺模样皱眉,只是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拿过她手上的琥珀杯,将里头的酒一饮而尽。

「好酒。」他舔去唇畔一丝酒渍,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杯底残艳。

「封坛十六年,埋于梅花树下,温州奉秀老铺的女儿红。」谈珠玉半醉半醒,神情妩媚地睨着他,「爷府上珍藏的,自然是好酒。」

明明被酒意烘托得艳丽无匹的如花娇靥,却带着一丝萧瑟和三分凄美,他深深注视着她。

「你有心事。」他嗓音低沉有力。

「哪有呢?」她浅浅一笑,慵懒的娇躯略略努力想振作起来,没料想不胜酒力地一晃,他及时伸臂接住她柔弱无骨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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沽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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