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呸!」

刘辩一口唾沫吐在李儒脸上。若不是舌根仍然麻痹得厉害,他一定会将李儒骂得狗血淋头。

接收到刘辩眼底的怨恨,李儒心中一颤,随即有些狼狈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一边用帕子擦去脸上的唾沫,李儒一边为自己辩解道:「何太后的事是个意外,如果不是她妄图反抗,武士根本不会动手杀她。还有唐姬,她如此轻视自己的性命,难道也是我的错?」

刘辩没有响应,他只是咬紧了沾有李儒鲜血的双唇。

「你可以恨我,但你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而且,」李儒顿了顿,重新将视线投回刘辩身上,「从今天起,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不管你愿不愿意,这都是不能变改的事实。」

「你……」发现自己的舌头已经能够活动,刘辩立刻质问道:「你的目……的,就……为了让我成……成为你的禁脔?」

刘辩想到了父亲汉灵帝圈养的那些脔童。明明都是男儿身,却有着比女人更为柔软的腰肢,熟悉取悦男人的门道,活得毫无尊严,甚至被宦官取笑。刘辩猛地摇头,无法接受如此命运。

「禁脔?」李儒对他的说法似乎感到诧异,随即又恼怒起来:「你以为我做这么多,只是为了得到你的身体?」

「不然你想要什么?」

到底想要什么?李儒觉得难以表达。

他要的不正是这个可以手摸得到、唇碰得到的刘辩吗?若非如此,他又何必去煽动董卓废帝,何必在诗句上作假诬陷他意图谋反,何必用计使他诈死,还带来这里?

就是因为他对刘辩有强烈的渴望,才促使他一步步走到今天。只是这渴望,何止是针对身体这么简单?

李儒很想将个中原委诉说清楚,可看到刘辩眼中的恐惧,还有明显厌恶的神情,他退缩了。

事情不该是这样!他想好了计划,却控制不了过程,更加不清楚结局。

此时此刻,他能做的,只有继续忠于自己的想法。不动摇,绝不动摇。

「如果你认为这是我的目的,那它就是我的目的!」不想再做无谓的解释,李儒突然抓住刘辩的肩膀,将他摁倒在床上。

刘辩像受惊的雏鸟,尖叫着抗拒。

李儒真想摇散他,掐碎他。让这个不能体会他心意的人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这样他所有的烦恼才能迎刃而解。

可他舍不得,明明已经近在咫尺了,他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放手。

用亲吻堵住刘辩的声音,李儒近乎暴虐地蹂-躏着他的唇齿,恨不能将他拆解入腹。如果融为一体,便不会再有分歧。

如此强硬的接触,极易被误解为攻击。刘辩像离开水的鱼儿一般挣扎,豁出全力抵抗李儒的侵犯。

李儒怒了。刘辩越是想推开他,他就越是恨不得靠他更近。

身上单薄的衣料被撕开,刘辩近乎抽搐似地颤抖起来。他感觉李儒的手在他的皮肤上揉搓,明明是温暖,却让人胆寒。

刘辩开始哭泣,像末日来临一般放声大哭。

李儒没有停下来,他的吻从刘辩的脖颈一路往下,在他胸前的红樱处流连,在他一棱一棱的肋骨上徘徊,最后在脐间,停留不走。

因为哭得太用力,刘辩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他柔软的小腹随着胸膛的震颤而剧烈地起伏着,李儒将脸贴在上面,几乎可以感觉到他体内能量的消减。

一瞬间,李儒败下阵来。这么欺负刘辩,他觉得自己有些混帐。

「以前有户人家,以砍柴为生,生活非常困顿。」李儒不再动作,只是贴着刘辩的小腹,开始说起话来。

「因为儿女太多,无钱养活。他们便把最大的儿子送去了道观。可道观里的道士不喜欢这个樵夫的儿子,总是欺负他。」

刘辩的呼吸随着李儒的声音逐渐平稳下来,李儒闭上眼,嘴角浮起了淡淡的笑容。

「樵夫的儿子被逼着在寒冬腊月下河去为道士们捞鱼,结果掉进了水里。没有人愿意去救他,他以为自己会死,却听见一位小公子哭着喊着要拉他上岸。

「那位小公子是在道观里寄住的客人,身分尊贵,道士们为了巴结他,纷纷下水将樵夫的儿子救了起来。之后,那位小公子还把樵夫的儿子带回自己房间,叫大夫来给他看病,让他睡在自己的床上。

「樵夫的儿子一辈子都没睡过那么舒服的床,也从来不知道,会有人愿意这样对他好。

「后来,樵夫的儿子成了小公子的玩伴。小公子教他识字,送他新衣服,还总是塞好吃的东西给他。那段日子,是樵夫的儿子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只是那快乐实在是太短暂了。

「前后相处不过月余,小公子就被家人接了回去。直到他离开,樵夫的儿子才知道,那位小公子其实是皇帝的儿子,因为皇后担心在宫中不好养活,才特地送到道观里来……」

这段既甜蜜又悲伤的经历,在李儒心中深埋多年。虽然他觉得现在并不是说出来的好时机,但他太想对眼前人倾诉。那些铭心刻骨的记忆,陪伴了他这么多年……

「辛言?」

突然觉得刘辩不太对劲,李儒立刻爬起来,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已经昏了过去。

紧张地查了查他的脉象,知道并无大碍,李儒松了口气。

将刘辩冰凉的身体重新裹进被子里,反复察看了一下。确定没有疏失之后,李儒拿了张椅子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护着虚弱的他。

刘辩没有听见他刚才说的话,这让李儒有些失望。不过,他并不是太在意。因为从今往后,他会有很多的时间来对他倾诉。

也许刘辩已经忘了当年在道观的点点滴滴,那时的他不过六、七岁的年纪,怎么记得了那么多?

没关系,那些失去的回忆,自己可以帮他一点一点找回来。要是找不回来也不要紧,他们有的是时间去创造新的回忆。

这么想着,李儒觉得有些心酸。

刘辩被接回皇宫的第二年,他便偷偷跑出了道观,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再见到刘辩,守在他的身旁。可这对出身寒微、无依无靠的孩子来说,等同于痴人说梦。

认清现实的李儒很快压下了这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开始脚踏实地的为将来筹划。适逢董卓招兵买马,他便进了军队,在下等兵士里混了三年,他因为能识几字,成功地做了一位军师的跟班。

那军师是为董卓之子效力,李儒几经努力,终于在四年后成了董卓之子帐下的谋士。

两年前,黄巾军造反,李儒又被推荐给了董卓。虽然到了董卓身边,但他并未得到重用,直到他娶了董纤娘,局面才得以扭转。

之后董卓受何进之邀,入京勤王,李儒终于看到了接近刘辩的希望。

事情很顺利,刘辩从高高在上的位置,一步步走下来,越来越靠近,直到触手可及。李儒兴奋之余难免忘形,结果在处理何太后与唐姬的事情上狠狠摔了一个跟头。

她们的死,为他与刘辩的重逢筑起了难以逾越的高墙。

虽然李儒相信时间有能力改变一切,但他不知道,这个时间到底需要多久。也许一年两年,也许是一辈子……

手背上被刘辩咬伤的地方,在这一刻清晰地疼了起来。

轻抚着刘辩的长发,李儒把脸埋进被面,自言自语道:「不管要等多久,我都不会放弃。」

***

这是一个梦。

刘辩梦见自己正在沉入一个湖底,他能看清自己下沉的姿势,也清楚感觉到自己下沉的速度。他觉得这应该是个梦境,但湖水对身体的压迫却又那么明显,彷佛可以轻易折断他的脊骨。最要命的,还有无法呼吸。

窒息,直至毁灭。

刘辩感到痛苦,却又觉得开心。如果死了,便解脱了,还能见到母后还有唐姬,一家人可以重新生活在一起。

突然,湖的另一边出现了一道光束,刘辩看见唐姬的衣裳还有长发在水中飘动,那么温暖,那么温柔。于是,他奋力向前游,卯足了力气,想要追上妻子远去的背影。

可是他却不能动弹!他的双腿被人拽住,就像被人拴在了锚上,让他非但不能向上游,而且还在直落湖底。

不用双眼去看,刘辩也知道拽他的人是谁。那个害他家破人亡的凶手,像不散的幽魂,出没在他的左右。

「放开我,放开我!」

刘辩觉得自己在嚎叫,但他其实并没有发出声音。他只是满头大汗,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公子……」

「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刘辩吓了个半死,他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看着站在他床前的中年妇人。

「公子一直没吃东西,大人吩咐我煮了点清粥。您吃一点儿?」

妇人正是昨夜被李儒指派来照顾刘辩的丁婶。

刘辩别开脸,不想理她。妇人也不勉强,只是将清粥放在他的床头,便走开了。刘辩闭上眼,却因为担心再度陷入噩梦而重新睁开。

李儒已不见踪影,宽敞的房间里只余他一人。

燃烧的灯盏是室内唯一的光源,昏黄的,要亮不亮。火焰燃烧着灯芯,偶尔炸起一两声响动,衬出四周的寂静。

与此同时,李儒正与董卓在宫中面圣。

「为什么要杀死弘农王?」新帝刘协一改往日的弱势,异常愤怒地质问这两个杀害刘辩的凶手。

李儒垂首不言,董卓则是满不在乎。

「陛下,弘农王心存怨恨,有反诗为证。臣之所以要斩草除根,也是为了您的安全以及江山社稷着想。陛下难道要为这件事责怪为臣?」

董卓言辞嚣张,根本没有把面前这位年幼的皇帝放在眼里。

刘协一掌拍在桌案上,眼看就要爆发出来,却在转瞬间压了回去。李儒看在眼里,忍不住暗叹这孩子城府之深。

「如此说来,是爱卿有功了?」刘协问董卓。

董卓傲慢地回应:「臣不敢居功。」

「爱卿说弘农王写了反诗,朕想看看。」刘协面色缓和了下来,身体姿势却仍在僵硬着。

董卓轻哼一声,说:「陛下想看,臣让人取了送来就是。臣现在还有公务在身,不陪了。」说完,董卓便扬长而去,丢下刘协在原地面色铁青。

为免尴尬,李儒也赶紧跟着告退。

「黄口小儿,居然敢教训老子!」董卓一路骂骂咧咧,对刘协刚刚的态度甚为不满,「他也不想想他能坐上今天这个位子靠的是……」

「丞相,这里人多嘴杂,有些话心中有数就行了。」李儒打断了他的口没遮拦。

「人多嘴杂又怎么样?他们难道还能找到人来给那小崽子撑腰?」董卓嗤鼻,随手抓了个小太监问道:「你说,这宫里谁才是做主的那一个?」

小太监吓得腿脚发软,哆哆嗦嗦的不敢出声。

董卓眉毛一挑,抓住他的衣襟威胁道:「你不说,我就把你丢去喂狗。」

「丞相饶命!回、回丞相大人,这宫里真正做主不就是您吗?不止宫里,整个大汉天下,现在做主的也都是您呀!」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董卓仰面狂笑,推开了小太监,「滚吧!」

以为保住了小命,小太监松了一口气,连滚带爬地从董卓身边跑开。谁知,董卓突然抽出随身兵器,一刀劈死了小太监。

鲜血溅到了李儒的脸上,李儒先是一惊,之后很快镇定下来。

「你说得对,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不用说出来。」董卓嘿嘿笑着,蹲下肥胖的身躯,将刀上的血迹在小太监的尸体上擦了个干净。

李儒举手一挥,示意身后的随从把尸体处理了。

下午,刘协如愿拿到刘辩的那首「反诗」。

「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

就是这短短几行字,断送了刘辩的性命。

刘协颤抖着,一遍又一遍抚过纸上的字迹。他几乎没有看过刘辩写的东西,所以他根本不认识刘辩的笔迹。但此刻,刘协却敢肯定,刘辩的这首「反诗」是有人在栽赃陷害。

从「是吾旧宫殿」开始往下,明显与前面不是同一个人的字迹。如此拙劣的陷害,居然也可以成功。

「朕听说,是李爱卿劝说董丞相收吕布为义子,令其如虎添翼,还一手推动废帝之事,让寡人荣登大宝。而且,不久之前还说服他招揽名士蔡邕,以收人望……」放下手中的「反诗」,刘协不着痕迹地调整好情绪,与送诗过来的李儒说起话来。

看不透他的用意,李儒打起了哈哈:「陛下过奖。」

「董丞相能得你辅佐,何其幸运。朕是想不羡慕都不行啊!」刘协这么感叹着。

「董丞相为陛下效力,臣辅佐他,就等于是在辅佐陛下。」

李儒冠冕堂皇的回答令刘协有些不满:「你真的这么认为?」

「什么?」

「别装傻了。董卓是个什么货色你会没有朕清楚?他为人暴虐,目光短浅,哪配站到今天的位置?枉你谋略纵横,却要屈居其下,你甘心吗?」

刘协一番话掷地有声,李儒看着他眼中闪动的危险光芒,却只是心生叹息:到底是个孩子,还是沉不住气啊!

「陛下过奖了。董丞相之所以有今日,靠的是他自己的本事。旁人能做的,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见李儒并未附和自己,刘协更加激动起来:「你对董卓就这么死心塌地?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陛下,您扯得太远了……」担心隔墙有耳,李儒试图制止刘协,却没能成功。

「朕是在给你机会!只要你肯弃暗投明,将来的成就绝不是区区董卓可以相比。若你仍是执迷不悟……」

「会怎么样?不得善终?受人唾弃?」李儒冷笑,「这么遥远的事情,为臣还没有考虑过。」

不让刘协有机会再开口,李儒继续说:「陛下经历了这么多坎坷,怎么还是看不清世间险恶?弘农王尸骨未寒,难道还不足以让您警醒?

「董卓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果只凭借两、三个幕僚的力量,那也未免太神奇了。陛下放眼四周,想想能为您所用、为您所信的那几人,他们是真的能用、能信吗?」

面对这一连串的反问,刘协只觉背脊发寒。

「为臣不过是凡夫俗子,行事只会从自己的利益出发。不是我不要您给的机会,而是您给的根本不是机会。轻视自己的敌人,等于间接走上绝路。何进、张让都是活生生的例子,陛下难道想步他们的后尘?」

看在刘辩的分上,李儒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刘协能领会几分,只能看他的造化。董卓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此刻已经有耳目把他对刘协说的话传到了董卓耳中。

李儒摸了摸额头,觉得那里隐隐作痛。

不想再逗留,李儒行礼告退。

谁知,刘协还不死心,突然跑上前,一把抓住李儒的手,「刘辩只是一个胆小如鼠,碌碌无为的前帝王。就算他真的有心复辟,也没有人会帮他。可即使是这样,董卓还是不肯放过他……他是我唯一的哥哥!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枉死!」

刘协哽咽了,第一次流露出脆弱的神情。

李儒皱眉,把手从刘协手里抽了出来。他的手背上,被刘辩咬过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了。

「没有人告诉您吗?弘农王喝下的毒酒,是为臣送过去的。」李儒无情地打碎了刘协的希望。

刘协倒退了两步,戒备顿生。

李儒微微一笑,说:「陛下年纪尚轻,何必急着展示羽翼?目前,韬光养晦才是最重要的。」

匆匆出了皇宫,李儒一刻不停地往家中赶去。他不放心刘辩,心里像百爪挠心一样难受。

天色渐灰,云朵却是白晃晃的,似乎是下雪的前兆。

董纤娘一如往常地迎接丈夫,可李儒却像忘了还有晚膳这回事似的,一回家便直奔书房。

「夫君,你不吃点东西吗?」

董纤娘在后面追着丈夫,一不留神被自己的裙裾绊到,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小心!」李儒及时抚住了她。

倒在丈夫怀中,董纤娘的脸颊不禁泛起了红晕。李儒注意到,立刻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一些距离。

「夫君已经在外面吃过东西了?」董纤娘问丈夫。

李儒点点头。他的心早就飞到地底去了,实在不想在这里与妻子闲谈。

「早上蒸的包子你一个都没拿,妾身再去热热,给你当宵夜好不好?」

「不用了,以后妳不用再特地为我蒸包子了。」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吃吗?」

李儒无言。

之前的包子都是给刘辩送去的,他对那东西完全没有兴趣。若不是觉得包子又饱肚,又是荤的,送给刘辩最实在,他也不会要求妻子去做那个。

「夫君……」

「包子吃多了有点腻。」面对妻子的关心,李儒不禁有些愧疚:「走,我陪妳吃饭去。」

「可是,你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没关系,我陪妳再吃点。」

就这样,心里虽然记挂着刘辩,李儒还是坐到了自家的饭桌前。得到丈夫的陪伴,董纤娘显得格外开心。

「这是怎么了?」李儒举箸之时,董纤娘发现他手上绑着布条。

「一点小擦伤,没事。」

「呀!布都被血染透了,怎么会是小事?」看到布条上溢出的红色血印,董纤娘十分心疼。捧着丈夫的手,她连饭都吃不下了,只想把那布条拆开,好好看看他的伤势。

要是董纤娘真把布条拆开,看到那两排牙印,不知道她会做何感想。

李儒将手抽回来,说:「真的没事,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董纤娘还想再说话,却突然滞了滞。

「夫君,你听见没有?」

「什么?」

「好像有人在叫!」董纤娘四下张望,一时找不到方向。

李儒淡淡一笑,说:「我什么都没听到。」

「可是,」董纤娘觉得自己没有听错,于是去问身旁的丫鬟,「妳听见没有?叫得好惨……」

丫鬟正要回答,李儒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去书房了,妳慢慢吃。」

董纤娘还没反应过来,李儒已经离开了房间。看着丈夫匆匆远去的背影,董纤娘的心中涌起一阵失落。

「下雪了!」

丫鬟的惊叹让董纤娘打了个寒噤,「风都吹进屋里来了,把门关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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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囚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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