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苏品绿轻轻的放下手上的茶杯,然后望向翡翠.
“翡翠,去门外侯着吧!如果有人来找,就先帮我们回了,夫子有事,就暂不见客了。”
“是,小姐。”翡翠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留下了苏品绿三人静坐在屋子里。
“你说的条件……是什么?”公孙亮微皱着眉头,望着一派悠闲的苏品绿,为什么他总觉得跟苏品绿兜在一起,准没什么好事呢?
“三年,我要你三年的时间。”苏品绿轻轻说出口的话,让公孙亮愣了一下。
“三年?你要我三年的时间?什么意思?”公孙亮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就此把话题打住。
“三年,我要你三年的时间,教这村子里的人习武。”苏品绿的话音刚落,公孙亮就差点身子一歪,倒插着摔到地上。一旁的白静书更是瞪大了眼睛。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公孙亮望了白静书一眼,然后瞪着苏品绿。
“不知道,我也就说不出口了呢。”苏品绿望着公孙亮,那眼睛,盈盈的笑着,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呢?就是知道,所以才带他来这里的不是吗?
“品绿……!”白静书望着苏品绿。素来,公孙家的公子只有纨绔子弟之名,何时竟然也能授人以武了呢?
“夫子有所不知,这人是有这等本事的。”苏品绿转头望向白静书,然后笑着望了公孙亮一眼。那纨绔子弟只是表象,真实的公孙亮绝对不是外人所能熟悉的啊。
“喂!”公孙亮大叫了一声。这个女人,就那点事情,她都没有办法帮他保密吗?
“答应,你将得到这世间已经绝迹的墨宝,不答应,回去后你就自己找一味山草食了,忘记今天生的事情,二选一。或者,我可以书信一封告诉衙门,那让人闻风丧胆的神偷天下无门,就是你这个公孙家的大少爷,当然,随手奉上你那小金库的位置,也无不可。”苏品绿说完望着公孙亮那张想杀人的脸,径自笑的妩媚。
早年的公孙亮贪玩,拜在神偷,天下无门董无机的门下。这么多年后,那江湖上响亮了近百年的神偷名号,就这么继承到了公孙亮头上。他的功夫可见一般,若不然,苏品绿也不会拿他的钱,拿的那么理所当然了。
喜欢去逛青楼,无非是因为那里的消息最多,也最容易得到消息罢了。这么多年,这个男人的背后积累了多少财富,她没仔细算过,但是这么多年来,从不见他公孙亮失过手,她就有理由相信,教人功夫这种事情,他公孙亮是大材小用了的。
“你威胁我?”公孙亮瞪大眼睛,多年的交情,到底是什么让苏品绿不惜这样跟他谈条件?甚至要挟他?
“怎么会?只是交易,二选一的交易。”苏品绿望着公孙亮笑了起来。
“品绿,你不要这样!”白静书望了一眼公孙亮的一脸怒色,忍不住说了一句。却也因为激动而咳了几声。她何必为了这样的事情,而伤了她跟公孙亮两人之间的和气呢?
“夫子,这事你就别管了吧。”苏品绿笑望着白静书,是的,她是在逼公孙亮。因为,她有不得不逼的理由。
“为什么?”公孙亮不明白,以他跟苏品绿的交情,这个女人就算冷血,也绝对不会这么对他,若不然也不会让她知道他这么多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决定这么做?所谓的二选一,其实就只有一个选择而已,答案却是只有一个的。她摆明了就是要他这么做,所以才带他来的。而且料定了他没有拒绝的权利。这个女人……。公孙亮咬牙,这辈子认识苏品绿,绝对是他最大的错误。
“如果我答应的话,你会不会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公孙亮望着苏品绿。如果他答应苏品绿的话,那他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这里的人就算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辛苦建立起来的形象,大概在这里也行不通了。
“当然可以,要你做事,怎么可以让你做的不明不白呢?”苏品绿听后笑了起来,公孙亮会这么问,那就是有的谈了。
“品绿……!”白静书说着叹了一声,因为苏品绿并没有住口的打算。她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村子里的人习武呢?
“事情要从白家的灭门血案说起,在那之前,我就已经识得夫子,我知道的所有东西,都是夫子教授的。白家对我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苏品绿望着公孙亮,而白静书却皱起了眉头,那些旧日的伤,何必再拿出来说呢!他已经活的够久了,只想顺其自然就好。村子里的人习武,跟他白家有什么关系呢?难道……。
白静书愣了一下,然后瞪向苏品绿,出了什么事了吗?是出了什么事了吗?怎么会牵扯到白家呢?白静书望着苏品绿,想到了苏品绿和白家的渊源,难道,真的是出了什么事了吗?苏品绿,她心里究竟在算计着什么?
苏品绿望了白静书一眼,然后撇开了目光,她自小聪明,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这得缘于她有一个好夫子,当时名满天下的白静书。在十岁以前,她是白家的常客,只是,却从来没有人知道,因为她那个时候,就已经习惯了男装出门。
在事前,她在偷偷去找白静书的路上,其实是意识到了什么的,因为那日的白家,周围似乎被什么人清了场,没有过多的人烟,连猫狗都不叫了。那夜,寂静的不似平常,而她却没有过多的在意,如果她当时有留意的话……。
说是山贼来袭,那些人却更像是专业的杀手,所到之处无一活路。当时白静书在内室,正在教授苏品绿学识。苏品绿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而白静书却似早就料到一样,那脸上的悲戚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口中喃喃的造孽之声,直到现在都还会时不时的在她耳边回响。当时的白静书,想让她从秘道中逃走,而准备自己留下来等待死亡。
“我当时问过,为什么不走。”苏品绿说着望向白静书,后者却叹了一声,避开了苏品绿的目光。
“夫子回我说,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是注定的命运,却不应该牵连进我,可怜白家那几十条人命,都因为他而成了冤魂。所以,我当时就知道,那不是一般的山贼,而是计划好的杀戮。”苏品绿说着握紧了拳头。
“只可惜,我只能救一个白静书,却救不了那几十条的人命。”苏品绿抬头望着白静书。
这个男人有秘密,却一个字都不说出口,即使白家被血祭,他都宁愿什么都不做,当日若不是她硬拖了他出来。白家怕是真的就无人了。
“我本该死,却活了下来,本来想着跟白家一起消失,不想却因为你而改变。”白静书叹气,那日,若不是苏品绿,他就是真的死了的。而他,却也有着必须死的理由,他以为那是他注定的命运,却没想到,因为一个苏品绿而改变了。
“夫子,你知道,我从来就不信那个的,没有人能决定你的生死,如果你一定要那么认为,那么,我就要让你活着,活的好好的。”苏品绿不知道,白静书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又因为什么而必须去死,但是,她要他活,他就决计死不得。
“所以,当年十岁的你,把来通风报信的家丁尸体拖入房中,换上我的衣服,甚至连玉配印鉴都留下,并自己点火,烧了房子,带着我从秘道悄然离开。让人以为白静书已死。”白静书望着苏品绿,就是这样的女子,让他多活了八年。却依旧冠着白家的姓,用着他白家的名。可是那白家的几十条人命,却因他而陨落了。
“我很高兴你没有死,不然,我家爹爹哪来这么个女儿可以向人夸耀呢?”苏品绿望着白静书笑了起来,救他,她从来不后悔,他死了,她才会心伤。
“等一下,你说了那么多,无非是白家的家史,跟你要我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公孙亮望着苏品绿,有点糊涂了。
即使当年的苏品绿救了白静书,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跟他要做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是因为……!”苏品绿低下了头,望了同样疑惑的白静书一眼,然后回头望向公孙亮。
“因为……白家的坟,被人盗了。”苏品绿的话一落,白静书就愣住了了,就连公孙亮都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白静书站了起来。忍不住咳了几声。是什么人?为什么人都死了,却还要去挖掘他白家的坟墓?是谁?为什么死了还不让人安息?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我说,坟,被盗了。”
“谁?是谁?”白静书激动的又咳了几声,望着苏品绿失去了他原来的优雅。
“这个……就要问夫子了啊!”苏品绿说完望着白静书,那眼中微微的透着光,看的白静书心头一紧。
“我……我怎么会知道!”白静书撇开了头,渐渐的冷静下来。
“是吗?”苏品绿望着白静书,什么事情都没有吗?当真没有吗?当日的白家烧的一干二净,哪个不长眼的小贼,会去挖一座可能只有尸骨的坟墓?难道不是因为有去挖的必要,所以才会有了这样的事情吗?
苏品绿喝着手上微凉的茶水,轻轻的皱了下眉头,然后放下杯子,望着坐到椅子上的白静书,他不说,也好,总有一天他会说的,因为,就算她现在不逼着他说,也会有人逼着他不得不说出来的。因为……。
“喂!就算白家的坟被盗,村子里的人也没理由要因为这个而去习武啊!”公孙亮不是很明白的望着苏品绿和白静书。就因为白家的坟墓被盗了,就要村子里的人习武,这是何道理?根本说不过去嘛!
“因为……被掘的,是白静书的坟,而那坟墓……是空的。”苏品绿望着窗子外头飞过的鸟儿,轻声的说着。
“什么?”公孙亮尖叫。
墓是空的,墓是空的?是了,白静书人在这里,那他那个死人墓里当然就是空的了,那……。
公孙亮瞪大了眼睛,墓,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