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那是一个空墓,苏品绿知道,白静书知道,被隐瞒的,是全天下的人。
“人没死,就算刻了名,那墓里却是没有人的。当日找人冒领了尸体,却是按名字安葬的,那家丁代替了夫子被冒认,却不能代替夫子而安葬,所以……那墓便只能是空的了。”苏品绿说着低下了头。
那是白静书的坚持,不愿意那人替他而死,还要替他而葬,即使死去,却都不曾在这世间留下痕迹,而他却一个人活了下来。还活的理所当然。所以,那是一座空墓,白静书的空坟。而她,本以为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谁知道却因为一个盗墓的小贼而起了波澜。或者,那本就不是一个意外……。
“那……!”这么大的事情,官府不可能不理会的啊!为什么……!公孙亮不解的望着苏品绿。
“官府那边把事情压下了,至于理由还不知道,因为我常找人去祭祀,这才得到了消息。姑且不论那官府为何把事情压了下来,那盗墓的人为什么选上了白家,如今也成了一个谜,而唯一知道答案的……。”苏品绿说着望向白静书。却见到白静书低下头,神情复杂,她的心思也跟着踌躇了几分。
为什么在这么多年以后才生这样的事情,官府没能抓到盗墓的人,而那盗墓的人为什么选择了白静书的坟,她是好奇的。如果为财,那些大户人家的坟墓里不是有更多的真金白银吗?为什么要选择可能只有一堆白骨的白家呢?苏品绿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的。只是,白静书不说,她也就只能用猜的了。
“冤孽,冤孽啊!为什么我当初要活,我本是一个该死之人啊!”白静书说着湿了眼眶,人都死了,为什么那些人就不能就此做罢?难道真要他成了这世上的一怀黄土才心安吗?可是他对世人来说,已经死了啊!为什么还要去打扰他白家亡魂?或者,他果然是该死的,如果他死了,是不是就没有这后续了呢?即使被挖了坟,只要他尸骨微寒,是不是就不用再牵连进这村子?他,果然是该死的啊!
“冤孽?那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的命是我救的,你说了不要,那你的命就是我的了,我既然要你活,那么,你也就死不得了。”苏品绿望着白静书,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解释。
冤孽?只是这两个字就想概括所有吗?事出自有因,若不是因为那因果的关系,又怎么会衍生出这么多事情来呢?有因才有果,那个因只有夫子知道,可是他却不想说。即使是如此,苏品绿却不愿意看到任何的意外。
“如今你是生是死,都已经成迷,因为空墓,让人有了太多的怀想,一定会有人暗中调查,那些曾经血洗了白家的人更不可能不在意,这盗墓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做出来的,至于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冒出来……。”苏品绿望着不出声的白静书,那仿佛陷进了另一个空间的表情,让苏品绿微微皱起了眉头。
“在事情明朗之前,村子必须戒备起来,就算不为夫子,也要他们能够保护自己。只要夫子还在这里,他们就不会没有危险。而教授功夫,是最直接的方法。”
是的,让他们拥有自保的能力,无论如何,都不能只是这样空等,那不明的危险似乎已经靠近,因为那个空墓,事情有了太多的变数,苏品绿知道,所以要在事情生前做好能做的一切预防。
她想要夫子活,也不想要村民死。而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强大自己。
“如果你能成为夫子的盾牌就最好了!”苏品绿说着望向公孙亮。可是她知道,她不能那么做的,让公孙亮成为白静书的盾牌,她同样也做不到。
“公孙,给他造一面吧!一面坚不可摧的盾牌。”苏品绿望着公孙亮。不是交易了,在这个时候,苏品绿望着公孙亮的眼睛里,带着请求。
“为什么要告诉我?或者说,为什么是我?”公孙亮皱着眉头,如果苏品绿要这么做的话,他相信外边的人一定不会有异议的。即使是要他们为了保护白静书而成为一面盾牌。即使……。
可是,为什么苏品绿要做这么多?不过是一座空墓,不过是一个白静书,不过是一场时过境迁的杀戮,为什么苏品绿要把事情想的那么透彻?好的坏的,她都计算在内了。只是为了一个白静书。
为了这么一个目的,她甚至不惜利用他,值得吗?
“因为你是公孙亮啊!”苏品绿轻轻的笑了。仿佛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认识十几年了,他们的交情,又岂是这样的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清楚的呢?
“我应该高兴吗?”公孙亮听了以后,忍不住叹气,却也没有办法拒绝,诚如苏品绿说的,因为他是公孙亮,所以她告诉了他,选择了他,而他也因为她是苏品绿,所以,一开始就拒绝不了了吧!
“那是当然,那可是白静书的墨宝啊!”苏品绿微微的露出了笑意。
“这样……不值得的。”白静书叹气,不值得的啊!为他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当日,该死的是他,却连累了白家几十口,任自己独自苟且而活,如今,又要因为他而连累整个村子,这又是何苦啊!
“值得与不值得,不是夫子说了就能算的呢。”苏品绿说着低下头,当初,这个村子的建立,有一半是为了他的,这个年过四十,却依旧仿佛青年的男子。这个博学而儒雅的男子,这个世间唯一让苏品绿肯认输的男子,这个被苏品绿放在心上的男子。
这个村子里的人,除了白静书,所有的人都是知道的,他们是为了什么而聚集在这里,当初的苏品绿早就说过了的,留在这里,就必须保全这个叫做白静书的男人,这样的事情,就只有白静书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如今,她不过是把事情摊在阳光下而已,或者,事情也许并不会变的糟糕,而她只是想要提前预防而已,只是提前预防……。
这样的苏品绿,公孙亮还是第一次见到,第一次见到她为了谁做这么多事情,虽然那个人不是他,他却知道苏品绿有多认真。他低下了头,这样的事情,他应该答应吗?虽然对他来说影响不大,可是,苏品绿知道她把自己卷进了什么样的事情中吗?在这一刻,公孙亮望着苏品绿,越来越不懂她了……。
诚如白静书说的,不值得啊!可是值得和不值得却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了,因为苏品绿一早就已经这么决定了,这只是一个结果。苏品绿想要的结果。她只是在陈诉,然后要他们答应,只是如此而已。
只是,在苏品绿对他说出了那样的话以后,他要如何拒绝?公孙亮知道,自己说不出那拒绝的话来,因为,她是苏品绿。
“可以,我卖你三年的时间,答应你有空就会来这里教他们,但是不保证成果。”公孙亮望着苏品绿,终于做下了决定,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苏品绿,让他造一面盾牌吧,在保护白静书的同时,也能够保住苏品绿。
谢谢!苏品绿的嘴型是这么说着。看的公孙亮冷哼了一声。而苏品绿却径自笑了。
“很好,那么,还有一件事情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你能答应,你要的东西,在三年后才能给你。”苏品绿望着公孙亮。
“什么?三年?”公孙亮大叫。
“不行吗?”苏品绿微皱眉头,可怜兮兮的望着公孙亮。
“当然不行。”公孙亮大叫,那他不是亏大了。
“没关系的,我现在就给你画。”白静书望了一眼公孙亮,然后转向苏品绿。
苏品绿低头想了想,然后望着公孙亮。
“也好,但是,画不过三年,不能拿出来示人,只有这点你一定要做到。”苏品绿严肃的望着公孙亮。
“我知道,怕被人看出来是新画的对吧!”公孙亮笑了笑,要是被人识破了。到时候就不是麻烦两个字可以概括的状况了。
苏品绿没说什么,只是把翡翠招呼进来,帮着白静书研磨。
“小姐,你要去哪里?”翡翠望着走出门的苏品绿。而公孙亮却没有理会,一双眼睛盯着白静书的动作。
“我出去走走,不用跟来了。”苏品绿笑了笑,然后走了出去。
事情已经解决了,或者说,已经告一个段落了。夫子的事情,她放下的,当初的那场杀戮,如今的盗墓,其中有什么关联她是不知道,却可以猜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所以她把能做的都做全了,只是为保住这个夫子。可是这个夫子却……。
就在苏品绿将要跨出大门的时候,她想到什么的突然回过头来。
“夫子!”苏品绿轻轻的唤了一声。引的白静书抬起头来。
“没有我的允许,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笑着说完,苏品绿在众人茫然的视线下走了出去。
而白静书却愣住了,拿笔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那墨汁终究是没研好的,滴在纸上润开的痕迹,像极了泪……。
没有理会身后生的一切,苏品绿走出了静书堂。
穿过村庄,苏品绿往后山的方向走去!只要白静书还活着,那就比什么都好了。她就只有这么一个愿望而已。可惜,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也不知道要如何调理才好。加上那些莫名所以事情搅和在一起,那未来……甚虑啊!
至少,在他有限的生命里,苏品绿不想接受他的任何‘意外死亡’,因为,这个世间,只有一个白静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