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侮辱你?」
他紧抓住她的肩膀把她转回来,快得让婕雅甚至来不及因他的粗暴而皱眉。那双湛蓝的眼睛如今充满怒火,她直视着他。他因狂怒而满脸无情。她若曾想要打破他面对世界的那层冰冷自制,那么她真是出乎自己意料地成功了。
「我不认为我有可能侮辱到一个娼妓!」
这侮辱令她倒抽口气。不过在她做出任何反击之前,他已把她拉了过去,制住她的双手并俯下身。她来不及防备,只能转过头,因此他只吻到她的脸颊。他的热唇带来一股渴望穿透她全身,不过她不愿也不能屈服于它。这不是她几个月前认识的柏森,而是一个粗鲁残暴的陌生人。
「放开我!」她扯不开乎,只能扭动着想挣开。当她的腹部靠着他扭动时,她感觉到他的身体突然且吓人的转变,使她不情愿地抬眼看他。
那狼似的笑容再度出现,将那张俊脸戴上男性侵略的面具。他强壮,她娇弱,而他打算证明自己的力量。「还——不——行。」他咬牙说着又再度俯下头。她迅速别过头使他又错失目标,不过这次原本握着她手臂的一只手向上伸,穿入她的头发握住她的后脑。他缓慢而无情地转过她的头,让她无法逃脱。他笑着望人她气愤害怕的双眼。在她扭动挣扎时,他却十分缓慢地弯下头。那双满是欲情的蓝眼一直看着她。她想挣脱他的箝制,一直没有办法。接着他的唇已压上她的,坚硬炽热而渴求,狂热的吻偷走了呼吸及理智。他吻她的方式仿佛他恨她;令她丢脸的是,她很喜欢。
他的吻微带白兰地及雪茄味,而且他好温暖。他散发的热力让她全身虚软。她挣扎一下,但在他的舌滑入她唇间并轻舔过她的牙齿,而她忘记了要挣扎,反而软弱地张嘴迎接他稍后两人飘回地面,无力地并躺在床上,呼吸渐稳,汗水也乾了后,婕雅开始想到,在激情中被遗忘的思绪。
肉体满足了后,仍有些昏沉的头脑开始运作。这个躺在她怀里,傲慢恼人又英俊且令她又爱又恨的男人,他要她到伦敦来却是为了要她当他的情妇。而她,在她的世界里,出卖肉体以维生就跟他换衣服一样平凡无奇,但她一直守身如玉,如今却任他对她为所欲为。这建议虽曾令她愤怒,还因而甩了他一巴掌,她却仍成为他的情妇。这真的很可笑。他把她变成一个淑女,结果又使她成为自己立誓永远不要变成的那种人——一个娼妓。.「你总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吗?」她的声音略带憎恶。她累得无法真的生气,不过她认为过一会儿就会了。
「嗯。」他的脸摩着她的左颊,手臂沉重地压在她腰上,腿困住她的大腿。「大部分时候都是如此。」
他的口气欲睡,满足而且自大,婕雅觉得怒火渐渐上扬了。
「比如像今晚?」她尖锐地问,听见他轻叹一声。
「一定要在这时候讨论这个吗?我可以想到更有乐趣的事来做。」
如果她想要,他嘶哑的低语会让她全身轻颤。当她了解他真正想要她在他生命中扮演的角色后,她的怒火全速上升,不一会儿就达到沸点了。在她耳朵轻咬的双唇也起不了作用;从腰际滑上来抚弄一边酥胸的手也没有用。当他抬起头深深地吻住她时,她的怒火爆发了。她出手打上他的脸,用力地发出令人满意的声音;并令自己手掌刺痛。她同时抽身离开爬到床的另一端,双手抱在胸前坐在那里怒瞪着他。
「天杀的!」他咆哮着坐起来,他的手抚上脸颊,眼中的怒火在黑暗中隐隐可见。「你又在发什么疯,你这小野猫?」
「我发什么疯?你还敢问我发什么疯?你先骂我是娼妓,然后又害我名副其实地变成那样的人,你还敢这么问?」她怒火冲天地下床站着,双手插腰,双眼怒瞪着他。他也滚下床,并俯向床边的小圆桌,她看见他点燃烛火。
「我很抱歉说你是娼妓。」他回头说道。「不过我在挨打后脾气都下太好。至于让你变成名副其实的那种人……」他在房间亮起来时意有所指地打住话。
婕雅立刻知觉到两人的赤裸。她低头看自己,只见自己凹凸有致的身体及他的占有所留下的痕迹,不禁满脸羞红。再看向他,她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见男人的裸体,赶快别开视线。他不穿衣服跟穿着衣服一样完美,虽仅只一瞥她也看得出来,不过她立刻赶走这个念头。拉下床单包住自己后,她才觉得安全一些:不过那只维持到他刻意地朝她走过来之前。「你少靠近我,你这撒谎的猪!」她叫嚷着,并在他靠近时躲到另一边去。「我撒谎!」他咆哮着停下来,双手握拳插在腰上瞪着她,他似乎一点也不因自己的赤裸而困扰。「那你呢?流浪儿假扮的淑女。你假装自己很纯洁!『我不喜欢别人看到我没穿衣服』。」他模仿她说的话。「结果呢,你也许自会走路起就在当妓女了。怎么样?」他在她脸色变白时又加上一句。「你以为我没注意到?我那一晚还没醉到那种地步,亲爱的。」「你以为我……」当她了解他所说的气话也是他真正的想法时,她再也说不出话。她几乎一辈子都在努力抗拒变成妓女的命运,他的指控犹如在斗牛眼前挥舞红旗。他竟敢做这种指控,他应该是最清楚的人,因为她把不容否认的证据交给他了。「你当时快醉死了,你这恶劣浮华的伯爵!你醉得立刻昏睡过去,全身臭得像个酒桶,而……而我从不曾和男人在一起过,你却醉得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你根本就不在乎,你混帐,你……」她不知还能说什么。她气得语无伦次,胸部一起一伏,为了表达自己的想法,她狂乱地寻找武器。她捉起一面银制的精美手镜向他丢去,他怒吼着低身闪开,待他直起身时,她又丢了一把梳子,接着是一个粉盒,盒中的粉四散飞舞。
「住手,你这小婊子!」他再度怒吼,俊脸气得发黑,眼中也闪着怒火。
但她仍继续拿东西丢他,他很快地闪开,所以那小水晶香水瓶只轻刷过他的肩膀,在他身上洒出一些香水,然后掉在他脚下的粉红色地毯上。
在她稍微分心地看着那香水瓶的去处时,他乘机欺了过来。他的手抱住她的腰,然后把她扛在肩上,她变成了一袋马铃薯,头部在他背上摇动,双脚无助地踢着想摆脱。她愤怒地叫嚷,并以原本要当做下一个攻击武器的小银花瓶槌打他。可是他把她丢上床,并在她来得及逃开之前压在她身上。她想用花瓶打他的脸,但他抓住她的手,并拿走花瓶。最后他抓住她两边手腕钉在床上,并用自己的身体及脚紧紧制佳她。她无法动弹,只能瞪他并骂骂他,她流利地骂着,完全忘了辛苦学得的淑女口音。
「又变回流浪儿了,是吗?」他嗤声嘲笑,而她则憎恨地瞪着他良久。然后她刻意地在他嘲弄的脸上吐口水。
「你这天杀的泼妇。」他以一手扣住她的两只手腕,用另一手擦掉口水。他眼里怒焰高张,在这种近距离下,连恶魔也会被他吓倒。婕雅注意到他眼里胁迫的光芒,但愤怒及伤痛令她毫不在乎他打算做什么。她什么都无法感受,只想像以他对她的伤害回敬他。「你打算打我吗,爵爷?」刚才的举动只稍微降低了她的怒意;她刻意露出低俗的口音,绝望地想刺激他至与她相同的怒境。「绅士们不痛快时,不都如此对待妓女的吗?」那对蓝眼怒视着她。他靠得那么近,俊脸上的一丝一毫都看得很清楚。烛光照在波浪般的金发上,宽阔的裸肩俯在她上方,强壮又有力。挺直鼻梁下的双唇即使像此刻般愤怒地抿紧,仍是十分优美。他的俊美令她疯狂,他长得那么好看真是太不公平了。他低级、讨人厌且满口谎言,却有着大天使的长相。「你自己讨打。」他咬牙说着,表情却略微软化了。「不过我有更好的办法驯服母老虎。」
他空着的手滑进两人之间握住她的乳房。
「拿开你的脏手!」她尖叫着并扭动着想挣脱。
他眯起眼睛。「难道你宁可挨打?」他的手仍在抚弄她的乳房,而尽管她在生气,而且他还侮辱了她,她仍感到一股欢愉。「谋杀比较合你的口味,对不对?」在绝望中她不顾一切地想伤他。他僵住不动,冰冷的脸下望着她。「柏森,我很抱歉。」她低喃着,被他脸上的神情吓坏,她知道自己挑中了攻击他的最致命的武器。可是他似乎对她的道歉听而不闻。在她说话的同时,他就放开她的手站起身,并用力地穿上长裤。「你聋了吗?我说我很抱歉,我不是真心的。」她叫着。她不知道当他对她如此恶劣时,她为何还要向他道歉,但他看起来如此苍白、冷漠而遥远,突然地令她无法忍受。她一手拉着床单并挣扎着坐起来,无助地看着他。「我并不认为伊莉是你杀害的。」她绝望地道。「我那样说只是为了激怒你,我很抱歉。」他穿好衬衫后,就拿起外套及靴子往外走。
「不必道歉。」他冷冰冰地说,一手握着门把,然后转过身来。「毕竟,还有什么比谋杀犯和妓女更像一对绝配呢?」这句话令她满脸通红,而他说完就开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