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斗狠)

第十七章(2、斗狠)

其实,我并不缺乏女人缘,女人给我的机会还是满多的。即使是在对玉茭失恋的时候,我也不缺乏女性的关爱。

记得我在家中闭关的日子,扒在桌前,不停地写啊写啊,向日记倾诉我心中的忧伤。阳光静悄悄地爬满整张书桌。偶然的,我一抬头,会不期然地看见一双女性忧郁的眼睛,从后排平房的一户人家斜斜地看过来。我赶紧低下头来,等到再抬起目光,那个铁栅栏门里就空空如也,人面不知哪儿去了。

我知道她是谁。她曾送给我一只漂亮的笔记本,作为初中毕业分别的礼物。她还告诉我,在初三复习迎考的日子里,每当夜深人静,她学到疲惫不堪打算睡觉,出门伸个懒腰,看见我还在窗下孜孜不倦地用功,她就打消了睡意,又坚持上一、二个钟头。她之所以能以较好的成绩考上卫校,也有我的一份功劳。说这话时,她的口吻里带着欣慰。我们那时候初中毕业考上中专也是一种成功。我回赠给她一个笔记本,扉页上用工工整整地字体抄了两句话:

只有歌才需要美,

美却不需要歌。

――俄罗斯民谣

她的笔记本是从窗子里递给我的。我回赠给她笔记本的时候,特意来到她家里。她给我沏了一杯糖茶,浓得简直糇嗓子。

我看得出这个脸圆圆的,面色略带腊黄,心思早熟的女孩对我有好感。关于她从我身上受到鼓舞的话,就是我回赠她笔记本的时候听到的。她本来可以成为我最早的初恋,但是,我用一种矫情的词令把那个可能生的故事挡在了门外。

老天爷知道,与玉茭和谢宛儿两人比起来,她一来不是我的同班同学,二来人也不漂亮,然而,却是那种善解人意的贤妻良母型的女人。对于她的凝视,我要是将目光迎上去,向她倾诉,一定会得到极大的安慰。但我摇了摇头。

其次,我又想到了谢宛儿。

谢宛儿在我回船那天,出其不意地来到码头,令我大为惊讶。我想不出这事生的原由。

其实,她是到我家去,代玉茭交还我送她的礼物的。见我不在家,听我母亲说了去向,才又追到了码头上。她不仅把那本邮集还给我,还在里面夹了一张她本人和玉茭的照片,明确地传达了一种信息。

对于这种信息我是明了的。我也很喜欢谢宛儿,她人漂亮,聪明,玉洁冰清,像一粒翠绿的豌豆儿。如果那一次雪后,我提着火狐色的小皮箱回家,第一个遇到的不是玉茭,而是谢宛儿,我想那么我的初恋一定就会是谢宛儿。老天爷在播下爱情种子的时候是盲目的,在一个特定的季节,人心如沐春风,种子就要芽,这时遇上谁是谁,成不成就看各自的运气了。

如果我这时侯转向谢宛儿也还来得及。但我安抚不好我自己的心。我的心摆脱不了玉茭给我造成的烙印,我只要一想到谢宛儿,马上就想到玉茭。这对谢宛儿是不公平的,我想。我怎能把一份被玉茭弄得残破的感情转向谢宛儿呢?我在心里否定这个时常会冒出脑海的念头。

我跟谢宛儿保持着时有时无的通信。双方的信都写得很虚,有点云山雾罩的,尤其是我,有时候简直有点作假,令我对自己痛恨不已。

谢宛儿有了赠送照片之举,已经非常大胆,当然也不会再有更多的主动表示,我们之间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关系,既不是恋爱朋友,但是又相互写一些彼此都觉得不关痛痒的信。

无论是赠我笔记本的后邻女同学,还是谢宛儿,我对她们都有一种乎情,止乎礼的君子之爱。

对于牛丽萍就不同了。我对牛丽萍的**是**裸的。既不同于赠我笔记本的后邻女同学,也不同于谢宛儿。我好像明确存在两种对待女性的态度,把家乡女同学和在外地遇上的女性分为两类。对她们分别实行不同等待遇,前者追求精神上的完美,后者试图逞一时之欢。

我相信,如果牛丽萍对我有一个暗示,我马上就会扑上去,什么礼仪廉耻都不顾。但是对谢宛儿则不同,我要跟谢宛儿来电,那一定是来真的,不允许有任何不洁的念头掺杂其间。

可是,牛丽萍怎么会对我有意呢?她有曹志高和毛红光这哼哈二将做护花使者,连正眼也不瞟我一下。

“五•一”劳动节到了,船上要聚餐。

厨师老王和二厨牛丽萍忙活了不少菜。船在栖霞山锚地抛了锚,船员们聚在餐厅里大吃二喝起来。我们这一桌上,有曹志高,毛红光,他俩喝着喝着就膘上了劲。毛红光用牙齿咬开酒瓶盖子,把两只茶杯在桌上顿得咚咚响,然后咕咚咕咚地倒酒,倒满了,说:“喝!”

毛红光表现得气吞山河,曹志高酒量也不孬。他们两个就膘着劲喝上了。坐在邻桌的牛丽萍听到我们桌上的吵嚷声,心里明白怎么回事,隔着桌子站起来,朝我们这边扬着手嚷道:

“别喝啦!你俩都别喝啦。”

牛丽萍一喊,这两人更来劲了。因为光是我们这些观众,他们只是争强斗狠罢了,牛丽萍的注意更加刺激起他们的表演欲。

曹志高说:“刚才算是你敬我,来而不往非君子。现在我回敬你!”

一只茶杯斟满差不多有三两酒,第二杯喝下去,两个人都到位了。但是谁也不肯承认自己不行,都表现得还能喝的样子。劝谁别喝了,谁就恼。大家就不劝,让他们闹腾。

曹志高身体好,酒喝得满脸通红,披头盖脸的淌汗。话说得又多又快。毛红光酒量虽好,身体架不住,脸上渐渐地白里透青,干瞪眼不吱声,眼睁睁地看着曹志高一人说话。

曹志高又倒了第三杯,吵着嚷着继续喝。同桌的人都说,不能再喝了。因为两个满杯加上前面喝的,每人不少于七、八两,这已经很够意思了!

曹志高继续大叫大嚷:“喝!谁不喝谁***孬种!不就是酒嘛,有什么呀。跟我来,来啊!”

毛红光被逼到了墙脚,他犹豫了一下,皱着眉头端起杯子,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曹志高也一饮而尽。他到底醉了,开始大呼小叫,胡说八道。连船长和政委在四楼驾驶台上喝酒,都听到叫嚷声,下到二楼餐厅里来看了看,让我们把他带回舱里去。曹志高不肯走,我们七拉八拽地扯着他回舱。

谁也没有注意到毛红光的下落,等到牛丽萍问我毛红光到哪儿去了,我才想起他。就在这时,木匠万波从楼下跑上来,说:

“不好了!出大事了。”

我们急忙跟着他跑到楼下。厕所里,毛红光单膝跪地,头栽进抽水马桶里,一动不动。翻过身来,只见他牙关咬紧,脸色铁青,人事不醒。头上粘满了腥臭无比的呕吐物粘液。

船上立即紧张起来。马上吊放救生艇,把毛红光送去医院抢救。我们在漆黑的江面上航行了半个小时,把毛红光送到炼油厂医院。折腾了一夜,毛红光总算摆脱了生命危险。虽然是虚惊一场,但是这件事足以让所有相关的人都受到刺激。

毛红光留在医院里观察治疗,当他稍稍好了点,就从医院直接回家休假去了。曹志高酒醒过来,满船上下陪礼道歉,跟船长政委轮机长不停地打躬作揖,就差没扇自己耳光了。

这事之后,曹志高谨慎多了,轻易不敢搭理牛丽萍。毛红光也不在船上。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暗暗有点儿高兴。为什么呢?也许是觉得我的机会来了吧?这样一想,我马上为自己卑鄙低俗的念头感到脸红。

我的理智虽然抵制,然而本能是极其强大的。我巴望着有一个机会能够亲近牛丽萍。出乎意料之外,这样的机会说来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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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曾青春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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