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冷……冷死了!邬小康在纽瓦克机场瑟缩不已。这是什么鬼天气啊,怎么会这么冷!她自认为穿得算够暖和了,毛呢帽一顶、一件厚毛衣加厚外套,裤袜配上牛仔裤,连条围巾都没戴就出发了,她完全忘记在台湾温媛的十一月,不等于在国外也是啊!
瞧外头阵阵飞雪,她用看的就快冷死了。出去只站不到五分钟,就奔进机场里取暖……呜,外国的机场就是贴心,至少还有暖气这种东西。
她先到机场的快餐店吃了汉堡……厚,超好吃的美式汉堡,跟台湾的快餐店截然不同,面包松软、薯条又大块,吃得她不亦乐乎。
饱餐后,她就在机场等接机……
谁?还能有谁?当然是骆良南啊!结果已经三个钟头后,她还在等人。邬小康蜷缩在椅子上。南哥哥该不会生气了吧?讨厌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还是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她邬小康说到做到,行动力一流,南哥哥应该要知道的啊!
好累喔……十几个小时的长程飞行,她真想要钻进被窝里睡觉,为什么都没有人来接她呢?还是她干脆照着信封上的住址,先去找骆妈妈,再问问南哥哥新居在哪儿?
想着想着,疲惫感袭来,她就在椅子上沉沉入睡……
“小康?小康!”有人轻柔的叫唤着她,还伴随着摇晃,“邬小康?”
“嗯!”嫌恶的皱起眉。她好梦正甜呢!
“小康!”男人忍不住轻拍她的脸颊,“你醒醒,不能在这里睡!”
哎哟!吵死了!邬小康睁开惺忪双眼,下意识抓住那只直拍击她脸颊的大手。
扰人清梦最讨厌了!
结果蒙眬之中,她彷佛看见了她的南哥哥呢。
“哎……”她想坐直身子,却因为勉强就着椅子睡觉,搞得腰酸背疼。
“慢点、慢点,不要这么急。”那声音极其温柔,大手还抚着她的背,“你话都不讲清楚,我怎么知道你在哪个机场降落?”
邬小康好不容易直起身子,腰酸疼得要命,仰起小脑袋往上一瞧。哎呀,这男人长得还真的很像南哥哥呢!
“咦?”她超级错愕的喊了出来。
“嗯?还没睡醒吗?”骆良南笑了起来,“邬小康!你认不得我了吗?”
天呐!邬小康眨了眨眼。她怎么会认得啦!
眼前是个西装笔挺,散发出成熟气息的男人,而且南哥哥在她的残留印象中,不但没有那么的高,也没有如此的壮硕!
在她最后的记忆中,南哥哥应该是一个一百七十几公分的瘦弱男子,真的就像是温文儒雅的王子啊!
在视讯前,她只能瞧见他的脸,而且还是晨起的面貌,怎么样都没想到,他整个人的味道已经截然不同,身高最少也超过一百八了!根本就不是过去的少年模样……
她圆睁着眼站起来,吃惊的模样看起来很滑稽。
不过她一站起来,骆良南也有点惊奇。那个长不大的邬小康,什么时候有这么纤细的身材了?
“南哥哥……你、你变好多喔!”这真的很好笑,几乎每天都在视讯的两人,却依然对彼此的改变惊讶。原来对着屏幕看大头照,跟看本人会差那么多!
“你也是!”他搓了搓她的毛呢帽,“你呀,为什么做这种莽撞的事?说风就是雨的!”
“这才叫惊喜啊!”哼!谁叫你交了一个女朋友!
骆良南有些无奈的笑笑,为她提起单薄的行李。这丫头怎么出门这么简单,来到这降雪的银色国度,行李却如此的轻?
跟着他后头走,邬小康既兴奋又紧张。映在眼前的宽阔肩头是属于男人的,并不是过去那位文艺青年,而且他们彼此的高度都不一样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突然觉得偎上那片臂膀,会很令人心安。
车子很快地驶离机场,她又打了个呵欠。真的是累坏了!瞄到骆良南车上的时间,她才惊觉——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时差是十二个小时。”骆良南好心的补充,“再减一天。”
“咦?所以今天还是六号啊?”她眨了眨眼,真是太神奇了。“我赚到一天了吗?”
“是的!”这当口还能想到赚一天,真不愧是他熟悉的邬小康。说熟悉……也不全然,因为坐在他身边的人,已经是个标准的女人了。
是啊,他怎么能忘记了,屏幕前的她再撒娇,也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大人了。
邬小康胡乱扯下毛呢帽,散落一头浅红色的过肩中长发,旁分的刘海跟前短后长的造型,跟骆良南记忆中的清汤挂面相去甚远。他分神的瞥了一眼。他的小康不仅长大了,而且还非常的具有时尚魅力。
她让他严重分心,还冲着他露出一个美丽的笑靥,那眼神似会勾人!
邬小康?总是叫着南哥哥的邬小康?为什么看到真人,感觉会落差这么大?
她,绝对是个引人侧目的女人!
“怎么那么久,我在机场睡死了。”她拨拨乱发,总算完全清醒。
“邬小康!你知道这附近有几个机场吗?我怎么知道你坐哪一班?”连时间班次都没有,他可是一个一个找!“我打回去问小安她也不知道,结果我只能估计个大概!”
“喔,对吻!”她装无辜的眨眨眼,“我忘记跟大家说了!”她当然是故意的!她知道南哥哥心肠软,面对她突然丢出的惊喜,一定会不知所措,然后就是等待接机。她这样很恶劣,但为了不让他跟那个女朋友有太多相处的时间,她一定要扰乱他的行程。
“你喔……”骆良南皱着眉,其实有些微愠。“不要让人担心,我一整夜都没睡好!”
“对不起,我下次绝对不会这样做。”她举起手立誓,煞有其事的样子。
拿她没辙,而且再直视她,他觉得似乎对心脏会有不良的效果。
邬小康刻意回头看,后座空无一人,她还特地观察一下,有没有任何女人留下的痕迹。确定没有之后,她用一种极为轻松的态度,手肘撑着车窗托腮,勾起淡淡的笑容。
“怎么没见到传说中的女主角啊?”
骆良南一怔,旋即用一种“你饶了我吧”的脸色,往她看过来。
“怎么?吵架啦?”吵!最好吵翻天!
“没有,Susana不是那种人!”提到女友的名字,立刻散发出一种柔和光芒,“我才向她提出交往的第二天,就因为你这个莽撞鬼,连首度约会都泡汤!”
“对不起嘛!”邬小康第二次道歉,“没害你们吵架就好。”哇哩咧!干么不吵一吵呀?
“不会的,Susana是个非常非常温柔的女人,我从没见过像她包容力这么强的女生。”骆良南满嘴都是赞美,听进她耳里超刺耳。“喔,对,她甚至说要邀请你去她家呢!”
“真的吗?”邬小康露出夸张的惊喜表情,“好期待喔!”
“真的?”他竟也响应了她,“我就知道你不会介意的——Susana说要我直接带你去她家,她下厨煮一顿给你吃呢!”
靠!还真的咧!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嘛,直接要南哥哥把她接到她家去,就可以避免她这个“妹妹”跟南哥哥相处的时间。
没关系,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照片没看清楚,总是得亲自摸个彻底才行。
“我当然不介意。”邬小康露出挑战般的笑容。
骆良南没留心,只当是粗枝大叶的她欣然接受。不过,他心底有更介意的事情。“小康,你怎么突然跑来了?”这个天大的惊奇,要不是他心脏够强,只怕承受不了。
“想你呀!”她连思考都没有,直截了当的回答。
他当“小康妹妹”在撒娇,不过听见这种理由,心里倒是有点开心。
“别闹,我说真的,为什么突然一声不响的就跑来美国?”骆良南将车开下交流道,道路两旁都是白色的堆雪,煞是美丽。
邬小康凝视着他。为什么南哥哥没有把她的话当真?
她是真的很想他,为了扞卫自己的感情才到这里来的……可是从南哥哥的眼神中,她看到的是一种习以为常。
态度必须转变!他们两个从重逢到现在,为什么没有一点尴尬、一点点的害羞呢?只有她一个人在心跳加速吗?只有她一个人的眼底有憧憬吗?
邬小康紧闭双眼,内心正做着调整。她不能再用妹妹的方式跟骆良南说话,不能再用孩子性的撒娇,她是一个女人了!她要他用看女人的眼光来看她!
“因为你交女朋友了。”她没有移开视线,热切的望着他,“我什么都无法思考,就飞过来了。”
“咦?”骆良南对于这个理由,非常的不能理解。“就因为我交女朋友了?”
“嗯,我跟你说喔,因为没有经济舱的机位,我还坐头等舱呢!”她拿出口袋里的机票票根,“我从来不知道,一张头等舱的机票会贵成这样!”
这可真的是天大的事情!骆良南瞠目结舌的望着那张机票,甚至为此把车停到路边。
他认真的接过票根查看。小康不是在说笑!她真的买了一张十六万元的头等舱机票!天呐,邬小康应该是那种坐飞机就要坐经济舱,还得精打细算,挑整架飞机最便宜的位子坐的人啊!
要让她愿意出手付这种天文数字,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康,你老实跟我说!”他非常严肃的看着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被欺负了?不,小康是那种保证回敬三分的人,她怎么可能被欺负?育幼院发生什么事吗?不对,打电话去时,小安的声音很平静……难道——失恋了!
啊,小康好像在视讯里有说,她交男朋友了!但不对啊,那感觉是才刚交往的样子,怎么会立刻分手呢?
邬小康遭箝握双肩,被如此担忧的凝视着。如果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能带有一点点的爱情,那该有多好。“因为我好想你。”她大胆的伸出柔黄,抚上骆良南的脸颊,“我好想好想见你!”
余音未落,她双臂一张,就环住他的颈子,投向他的怀中。
这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行为,却也是午夜梦回中,最甜美的梦境……她奔向他,扑进他的怀里,被有力的手臂拥抱,被宽阔的胸膛接纳着,温暖而安全,是最教人依恋的堡垒。
只是对骆良南来说,这举止既突兀又惊愕,完全无法接受。
他从来不知道小康这么热情……不,应该说这样的拥抱,应该只存在于青涩的他们,而非现今已然成人的他们!
清楚的感受到怀间的柔软触感,他反而不知所措。
“小康。”他倏地箝住她的上臂,尽可能轻柔的推开她。
她其实也很紧张,一颗心卜通卜通跳着,两条手臂都僵直着,以无法对视的赧颜面对着他。邬小康尴尬的收回手,有些如坐针毡。她知道自己适才的大胆过了火,但是她并不后悔。因为那个拥抱,她更加确定自己喜欢他的心情。
“Susana在等我们了。”骆良南坐正身子,搬出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邬小康深吸了口气,也挤出笑容的点点头,“好。”
搬出女朋友的名字来,是想打发她吗?还是要让她知难而退?或者是他一时心慌意乱,想藉由女友来稳定自己的信心?
她直视着前方,纷杂的想法在她脑里窜动着。
他们才正式交往两天而已,她相信自己有希望……她必须如此深信!
沉默在车内蔓延,那个拥抱是正确或者错误,还无法判定,但是骆良南的思绪极度紊乱,他被突然到美国的邬小康吓到、被她迷人的丰采所吸引、又被刚刚那份紧窒的拥抱,吹皱一池春水。
一想到她竟然肯花头等舱的机票钱飞来美国,单纯的只是为了想见他,就让他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喜悦。他不该是定力这么差的男人,他跟Susana交往了,虽然只有两天,但是早在更早之前,他就看上Susana了!
是啊,那么现在这不规律的心跳所为何来?
美国地大物博,即使往来隔壁城镇也要一、两个小时的路程,尴尬的气氛就弥漫在车里,直到进入跟电影一样的平房小区。
道路既大且直,两边都是二至三层楼高的木制房屋,屋前总有一大片花圃或草坪,在阳光下油油发亮。车子在中段的一楝小屋前停下来,邬小康走出车外,立刻被冷冽的风冻得直打吵嗦。
“冷死了!”她缩起颈子,直想冲回温暖的车内。
“小康,你穿得太少了!”骆良南拿过她的行李,连忙赶到她身边,才发现她连条围巾都没系,于是立刻取下围在他脖子上的深蓝色围巾,往她颈子上套去。
温暖立即涌上,不单单是围巾的功效,更多是来自于他的体贴。
“有、有一点点差耶!”她连声音都冻僵了。
“我们快进屋去。”真是个傻女孩,穿得这么单薄就跑来。当他们回身往小径走时,房子的门被拉开了,冲出一个长发飘逸,相当瘦削的女人,她露出喜出望外的笑容,眼神柔和的冲着邬小康笑。
揪着围巾的手一紧,“还是好冷……”她楚楚可怜的向上央求着,“南哥哥,你抱着我啦!”
她用撒娇般的语气直往他身上偎去。
骆良南赶紧出手搂住她,这一搂才发现,她外套下根本没穿多少衣服。单薄的身子加上随意的毛衣,难怪她会冻得都快走不动似的。
所以他就这样亲昵的搂住邬小康,缓步的往屋里走去。
门边的女人眼底立即闪过一丝不悦。搞什么?Larry怎么能当她的面搂着那个父母不详的女人?
不过当他们走近时,她依旧端出美丽的笑容。“Larry……”
“哇……我脚好像冻僵了。”邬小康一进屋里,立刻感受到超棒的暖气。
“有人到零度以下的地方,只穿……”骆良南不太高兴的打量着她,索性上前将她的外套拉炼拉下,好仔细瞧瞧这丫头多么不爱借自己。“一件毛衣?你只穿一件毛衣?邬小康!”
“哎哟!我有穿外套嘛!”她赶紧把外套敞开,以兹证明。
“外套?”骆良南瞪着那件根本没什么作用的外套看,“二九九?三九九?”
“喂,没礼貌,这件要四百五十元好吗?”她咕哝着。这可是她从五百九十元杀下来的。
“在这种冰天雪地里,请爱用羽绒衣。”他没好气的为她把外套脱下,“我给你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都存起来了。”她回眸一笑,“拿来买头等舱的机票,飞过来看你呀!”
大概那猛然回头的笑容太过灿烂,骆良南竟一时有些睁不开眼……而且,他心上的大鼓刚刚敲响了下。
这一切让他的动作停顿下来,他拿着她的外套,看着她纤瘦的手臂自外套抽出来,取下毛呢帽,正轻拢那深红色的半长发……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小康非常的耀眼逼人。
“要脱鞋子吗?”邬小康回头,礼貌的问着他。
“嗯,放在鞋柜上就好。”他恢复理智,将外套挂在挂钩上。
褪下外套后的小康,展露出比例完美的身形,她相当的纤细,手脚十分修长,仅套着一件混色毛衣加上牛仔裤,却呈现出一种婀娜的味道。Susana也很瘦,但她是因为身子不好的虚弱,跟小康那种健康的身段相比,差距甚远,而且穿着牛仔裤的小康,浑圆而翘挺的臀部、比例完美的长腿,只要是男人都会目不转睛……等等,牛仔裤?
“你穿牛仔裤……”骆良南开始有点头痛,“邬小康!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省这种钱!”
“我哪有!”哎呀,要被骂了啦!她吐吐舌,一只手把帽子套上挂钩。
“这里谁不是穿雪裤雪靴,外套也得是羽绒衣才保暖,你别老仗着身体好就乱来!”提到这点,他就不悦,因为小康实在太会算了。
从以前到现在,她每次生病都是为了省!
脚踏车坏掉了,就冒着大雨走山路回家,淋了两个小时的雨,谁能不感冒?在台湾寒流来时,永远不买件保暖的外套,还跟他说骑脚踏车身体就会暖起来,然后就在视讯前含着温度计跟他说对不起。
为了让她可以多买些东西,不要再这么省,他每个月还多汇了一万元给她花用……结果咧,到了零下五度的美国来,她穿台湾十五度的衣服。
“我没事啦!那些外套太贵了,我穿平常那种就很保暖了!”
“那刚刚喊冷的是谁?”他直瞪着她。
“谁?对呀,谁?”她还有空装傻。
这让他笑了起来,下意识的搓了搓她的头。这丫头个性依然没变,总是这么调皮……她染红色的头发啊,真蓬松又柔软。看着发丝自指间滑过,骆良南的视线已经停在她俏丽的侧脸上。
他的小康,已经会让人坪然心动了。
“那个……”方苡舒终于找到空档开口了,“饭煮好了呢!”
她的声音突兀的介入两人之间,该死的影响到平衡。
骆良南这才转过身去,用一种恍然惊觉的神情,彷佛现在才意识到她的存在。
“啊!Susana……”他赶紧走到她身边,向她介绍着,“这位就是小康。”
邬小康早就注意到她了。
她当然是彻底假装没看到,但当南哥哥要为她们彼此介绍时,她就得要当一个大方的女生!竞争是公平的,她现在来到美国,就要跟这个Susana看谁能获得南哥哥的心。
“嗨!我是邬小康。”她扬起最亲切的笑容,“你就是Susana啊,好漂亮喔……我还以为是外国人耶!”
“不是,她跟我们一样是台湾人,是留学生。”骆良南低首看着方苡舒,“要不要自我介绍一下?”
方苡舒轻柔的点了头。她现在心底介意的是,为什么Larry的手没有搭上来?
他应该要亲昵的搂着她,向这个孤儿介绍她啊!
“您好,我是方苡舒……大家都叫我Susana。”她温婉的伸出手,朝着邬小康。“现在还在攻读硕士。”
她确是个美人胚子,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病慨慷的姿态,柔弱得教人不禁想要保护。
难怪,南哥哥会对她倾心……想保护她的男生应该好几卡车吧?
“哇,好厉害喔,留学耶!”邬小康大方的与之交握,“我没那么多钱出国念书,不过已经算经济独立,边打工边攻读法学硕士呢!”
“什么没那么多钱?你要出国念书跟我说就好了。”骆良南立刻不悦的接口,“以你的程度,要出国拿学位根本不是问题。”
这件事他们在她大学毕业前讨论过,老实说也吵过,他希望继续提供她攻读硕士的学费,但是小康就是打死不愿意。“我大学已经是你供应我念了,我哪能再这样厚颜无耻的念下去!”邬小康撇撇嘴,说得理所当然。
“什么叫厚颜无耻?我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听到她的用词,他不由得怒火中烧,“资助你是我甘愿的,我从来没有跟你计较这些!”既然有心想读书,干么非得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但是我会啊!”她头一撇,想往里头逃。“我不能再继续用你的钱了!而且从现在开始,我会开始赚钱还你!”
骆良南见到她这种态度,直接绕过方苡舒,往前追去。以前偶尔听小康这样说时,他只是在视讯里劝阻而已,他给她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不管是上私立大学或是生活费。
为什么小康会认为她厚颜无耻?
“邬小康!”他急忙追上,瞬间拉住她的手。
就这么干净利落的,方苡舒发现自己又被排挤在外。那是谁也闯不进的世界、谁也不能多话的氛围,那两个人有自己的语言、自己的想法,说着只有他们才懂的话。在这之前,Larry都是对她呵护备至、悉心照料的……如今莫名其妙来了一个邬小康,他眼里就没有她了?
“还钱又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有要你回报的意思!”骆良南急了。想不到小康竟然是用这种角度在看待他!“你忘记了吗?当年是我自愿认养你的!”
“我就是不要这样!”她气愤的甩开他的手,竟吼了起来,“再继续接受你的资助,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会改变!”
咦?方苡舒一凛。这句话什么意思?
连骆良南都愣住了,他不明所以的蹙起眉头。小康在说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需要改变吗?
他们之间不就是……是什么?望着眼前的女人,他心里竟然没有正确答案。
只见邬小康紧咬着唇,怯生生的扫了他一眼,然后越过他,看向他身后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情敌永远能燃起勇气,她不该为此胆怯,因为她正是为了改变而来的。
“我不希望你只是长腿叔叔。”她正面迎视着骆良南疑惑的双眸。“我希望我们是站在平等的地位!”
“我们是啊!”是吧?他从来没有瞧不起她!
“我是指,”她微微一笑,“男人与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