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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屋子里只剩帷幔轻摆,二人在池内相依,亲密的身影在烛火下极尽朦胧。
司马嵘迅速将他推开,紧着喉咙撇开头,低声道:“不必,再过两个时辰便要上早朝,丞相还是赶紧去歇息罢。”
“不要紧,我不累。”王述之轻轻笑起来,抬手撑在池壁上,将他圈在身前,俯身打量他神色,道,“晏清,你愿意对我说实话,可是接受我了?”
二人靠得极近,说话间,双唇若即若离地触碰,似柳叶轻拂,暧昧至极,司马嵘再次被他扰乱心神,垂眸盯着他微微扬起的唇角,又艰难地移开:“水快凉了。”
“噢……”王述之拖长音节应了一声,拿过边上的巾子浸入水中,笑道,“那就不耽搁了。”说着捞出带水的巾子按在他背上,另一手将他抱紧。
司马嵘感觉到肌肤相贴的湿滑与灼热,身上顿时蹿起起一股火来,面色大变,再次将他推开,狼狈地往边上躲。
王述之如甩不掉的膏药一般紧跟过去,将他逼到角落,看着他避无可避时闪躲的眼神与剧烈起伏的胸口,眸色骤深,贴着他唇瓣哑声道:“你可知你这副模样勾人得很?”
司马嵘喉咙干咽着,气息急促,暗觉这话换成自己说更合适,可念头刚起就把自己给吓一跳,心中更乱,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王述之垂着双眸看他,张嘴咬住他下唇,牙齿轻轻啃咬,磨得二人气息越发粗重,又忍不住探进去攻城掠地,吻得愈发情动,滚烫的掌心移向他腰际,轻轻摩挲。
司马嵘脑中混沌,想要挣扎,却控制不住身子轻颤。
王述之虽未得到他的回应,却听到他急促的粗喘声,知他心底是接受自己的,不由重重吮吸一口,松开他的唇,埋头亲吻他颈间,一路往下。
水面波纹轻晃,粗重的喘息分不出彼此,二人身影交叠在一处,竟有些难舍难分的意味。
王述之犹不满足,将人按在池壁上紧紧相贴,恨不得不留一丝缝隙,唇舌携着极浓烈的情感,掠夺一般游移舔舐,由脖颈移到锁骨上,嗓音低沉喑哑:“晏清……晏清……”
司马嵘听得心跳加速,急促地喘了一声,紧蹙的眉头下,两扇沾着水珠的睫毛连连轻颤,下意识抬手按在他肩上,往外推。
王述之双手一紧,将拉开的距离再次收近,抬头含住他耳垂轻轻啃咬,低哑道:“你这欲拒还迎的模样,可是在撩拨我?”
司马嵘只觉得钻入耳中的灼热气息轰然炸开,震得心口裂开一道缝隙,任由他强势地钻进来,口中却异常生硬的蹦出一个字:“不……”
王述之转过他扭开的身子,往前一挺,彼此无法掩饰的欲望紧紧贴合在一处,眼神幽邃地看着他:“不?”
司马嵘大惊,脸上顿时有如火烧,一股热血直往脑顶冲,按在他肩上的手立时收紧,修长的十指由于用力过重而泛出青白色,指尖在他肩后按出深深的印痕。
王述之一手将他抱紧,另一手沿着诱人的曲线往下摸索,口干舌燥之感愈盛。
“丞相!”司马嵘面色再变,猛然清醒过来,一手背到身后迅速抓住他手腕,慌乱道,“丞相请适可而止!”
王述之深深地看着他:“如何止?”
司马嵘强行将他的手拉开,却让他贴得更紧,后脊瞬间冒出一些酥麻之感,面上难掩隐忍之色,再次狼狈地伸手推他。
王述之见他抗拒得厉害,便顺从了他的意思,抬手摸上他的脸,指尖携着水珠一路摩挲到下颌,眸中暗潮未退,语带安抚和轻哄:“晏清,给我看看你的脸。”
司马嵘一愣,抬眼看着他:“啊?”
“我想知道,你究竟长什么模样?”王述之深深看着他,眸中隐含笑意,指尖捏着他耳垂轻捻,不疾不徐,颇有耐心的样子。
司马嵘早已让他的亲近撩得心神不宁,很明了的问题竟懵了半晌才回过味来,顿时觉得不自在,转开眼清咳了一声。
王述之闷笑起来:“怎么?你长得很丑么?”
司马嵘眼角几不可见地抽了一下。
“我不嫌弃你,给我看看。”
司马嵘:“……”
王述之摸了许久摸不出什么名堂,啧啧称叹,双手下移,搂着他的腰,笑道:“手法高明得很,愣是瞧不出破绽来……既然这脸不是你的,那我还亲了做什么?不过身子总做不得假罢?”
司马嵘感觉他双手又不安分起来,忙抓着他手臂,一拧身将他反推至角落,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胸口那一粒细小的朱砂痣上,喉结动了动,忙转开眼。
王述之轻勾唇角:“你不给我瞧瞧真面目,那我每晚梦到的岂不都成了他人?”说着伏身在他胸前亲了一口。
司马嵘听了他的话,顿觉心上烘热,又让他亲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挣脱他的钳制退开半步,转身就往池子另一头走。
“哎哎!晏清!”王述之划着水紧随而上,从后面拉住他的手,却因为沾满水又让他滑了出去,眼看他出了池子裹了衣裳,那焦急的模样跟逃难似的,忍不住再次闷笑。
司马嵘顾不得身上的水,随意穿了件干净衣裳,头也不回道:“属下去歇息了。”
“等等!”王述之急忙喊他。
司马嵘顿了一下,转身朝他看了看,又抬脚走回来。
王述之正撑着池沿准备出来,见状顿了顿,面露惊喜:“晏清可是愿意给我看了?”
司马嵘走到他身旁蹲下,看着他道:“丞相慢慢洗,不必追过来了。\\\"说着冲他微微一笑,迅速捡起他的衣衫起身离开,又顺便撤下架子上的两件,一样都没给他留下。
王述之半张着嘴,哭笑不得,哗啦一声跃出水面,大步跟到门口,却不得不停下脚步。
他脸皮再厚,也做不到赤条条在府中乱晃,只能看着夜色摇头而笑。
外面的侍从见司马嵘离开,连忙走进来伺候,结果就见王述之□□地站在门口,还笑眯眯一脸向往的模样,不由面面相觑。
这一夜过后,丞相府内再次流言肆虐:丞相又调戏晏清公子了,这回肯定是尝到了甜头,那笑容瞧着都犯了傻!不过晏清公子一怒之下抢了丞相的衣衫,丞相光着身子在府里跑了半圈呢,摸到晏清公子那儿又吃了闭门羹,离开后不得不再跑剩下的半圈,可惨了!
王述之无意间听到他们绘声绘色的编纂,笑得差点肚子痛,当晚果然不负重望地再去敲门,闭门羹是从未吃过的,只不过磨蹭得久了些便要被赶出来。
他这回是铁了心要坚持到底,走到门口作势要走,却忽然嘭一声将门关上,转身把跟在后面下逐客令的司马嵘拽到怀里,低头笑道:“晏清,给我瞧瞧你的脸。”
司马嵘一怔,迅速退出他的臂弯,抬了抬下颌,不咸不淡道:“丞相慢慢看,看完便回去歇着罢。”
自那晚沐浴过后,司马嵘似乎又恢复了冷静,王述之看着他这副淡然的模样,眼底流动的笑意渐渐有些凝滞,抬手捏着他下颌,沉声道:“你可是信不过我?为何迟迟不愿以真面容相对?”
司马嵘无奈地叹了口气:“已经给丞相看过了。”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王述之蹙眉看着他,“晏清,你一向循规导矩,可是觉得我也需要那么正经一回才能叫你相信?”
司马嵘愣住,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王述之幽沉深邃的眸子里情绪渐浓,按着他的肩,神色认真,嗓音低沉:“晏清,我喜欢你,我不会娶妻生子,只等你心甘情愿接受我的那天。”
司马嵘面色微变,脑中嗡嗡作响。
“句句肺腑之言。”王述之紧紧盯着他。
司马嵘深吸口气:“属下何德何能,将丞相逼得如此正容……”
王述之在他眉心亲了亲:“你未曾逼我,是我在逼你,我希望与你坦诚相待,盼着你接纳我。”
司马嵘眼底起了波澜,顿了顿,低声道:“我就是这张脸。”
王述之微挑眉梢,不再开口,只细细打量他神色。
司马嵘轻叹一声,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与元生相貌相同。”说完退开半步,抬眼看着他,“丞相相信么?”
王述之大为惊讶,正要开口,忽然听到身后响起敲门声。
隔着一层门板,裴亮恭敬道:“丞相。”
王述之顿了顿,无奈一笑,转身将门打开。
裴亮没料到门开得这么快,有些惊讶,一抬头见两人都杵在门口,吓一大跳。
王述之皱着眉头,颇为嫌弃地看着他:“何事?”
裴亮听出他的不耐烦,心里顿时亮如明镜,不由一个头两个大,忙恭声应道:“永康王自称病重,拒入京城,想必消息明日便要传入皇宫。”
王述之沉默片刻,点点头:“嗯。”
裴亮急忙告退,颇识相地火速离开。
王述之转身朝司马嵘看了一眼,突然笑起来,踱着步子叹道:“永康王果真老奸巨滑,看来是不能指望他来京中搅混水了。”
司马嵘想了想,点点头:“如此也好,永康王不好对付,不来我们也省心。”
“皇上恐怕会再派信得过的人去探永康县,我得拦住他。”王述之说着走到他面前,正色道,“不如今夜我就留在此处,与你好好商量商量。”
司马嵘眼皮一跳,抬手就将他推出门外,干净利落地关门落栓,隔着门道:“丞相英明,定会想出好法子的。”
王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