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皇上的心思
第四十二章皇上的心思
“啪啪……”正在众人惊讶不已之时,苏沫率先啪掌鼓励,她转身看着青慈,突然心有戚戚焉,两女一个对视都不自觉的笑看对方,在众人诧异更胜的目光中,苏沫竟然伸手替青慈解开衣扣,青慈先觉不适,但看苏沫鼓励的眼神,便作罢了。一直的,她就看着苏沫,最后苏沫脱掉了她的大红嫁衣,反手便丢给了越王。只问,“殿下,我们可以走了吗?”
越王掩不住害怕,若不是当初先给青慈施了春药,可能他的小命……而今见识她的武功,竟然比一般的男人还厉害,他岂能再把她留住,丢面子虽重,但却比丢命好太多。
苏沫带着青慈,二人一前一后走过赫连珏身边时,她突然一顿脚,看着他与安甄,此二人均一脸不可相信,苏沫竟然三言两语就挑驳青慈反叛了,而且还有足够的能力带走人,这份胆量和能力,一般的女人岂能拥有!
苏沫低头轻轻拿下手上的玉镯子,又把荷包里的免死金牌,那块龙形玉佩拿了出来,一手递一人,她淡笑说,“这些对我都没有用了,你们替我转交送予的人吧。”
安甄下意识的接了过来,似乎对那块玉扳子都有些看重,很宝贝的拿在手里,但赫连珏却没有接,他心中翻江又倒海,这代表着她就走出他的生命了吗,这……不是他一直所期望的吗,可是……
这时赫连景儿一把抢了过来,她道:“你要走便走,多呆都让人觉得碍眼得很,哼!”突然一串骨骼声响,赫连景儿一看赫连珏那铁青的脸色,立即就止了口,但非常兴奋的看着安甄笑了起来,而安甄却再也笑不出来,她似乎已成功分开了苏沫与赫连珏,但也代表,她与赫连珏之间再无一丝情谊存在。
赫连珏为苏沫安危,竟然不惜放开手,让这样的一样女人走出生命,恐是所有男人都不愿的事,而今天这起闹腾,苏沫是故意的吧,她是在向父皇挑衅吗?安甄想得头痛,苏沫明知赫连珏有苦衷,却仍然如此而做,本以为是演戏,但她竟然带走青慈,这是在向皇室发出挑衅呀,而父皇知道了又会怎么做呢?
安甄想,不管燕皇怎么做,这个苏沫已在脱离他的掌握,若弄不好,将来会是一个很大的祸害,如此危险的人物,原来父皇会如此对待。
可他们却是以小人之心肚君子之腹,苏沫看得出安甄那眼中的精光代表着什么,她确实是故意宣战,要的就是在她声威最响,影响最大的时候与燕皇来一次公平的教量,他不是想控制她吗,他所想她却偏不这么做,要叛逆,那么我苏沫就彻底一点。
赫连珏黑脸沉在门上,苏沫低头想得也就片刻,几个目光相接,便早不把安甄当成对手,应该说她从来没有把安甄打上眼过,在场的人都看她含笑转身回来,看的却是吴王燕峥,她笑道:“殿下还不走吗?”
只轻轻的一句,燕峥便立即动了步子,苏沫转身就走,青慈紧随其后,外厅里集了许多人,都来看热闹的,丫头好妹立即担忧的跑了过来,“小姐,你有没有事?”
苏沫摇了摇头头,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青慈,她面对所有人道:“大家也都听到了吧,今日我苏沫便是掳了新娘子,有不服气的都可以来找苏沫理论,当然更加可以去衙门里告我,我苏沫奉陪到底。”
众人本是涨着心要看热闹,一听她这么扎人的说话,谁也没敢再向青慈张望一眼,他们就想呀,人家越王本人都不敢说什么,更何况是他们,再说此时吴王还随在苏沫身侧,刚刚就听里面发生的争峙,似乎赫连公子与苏小姐分道扬镳了,所以这未来还有得说了。于是众人一声也不吭,都垂着头,此时苏沫走在最前,冷颜厉色、美丽中又透出端庄之姿、落落大方的。
走出越王府。
赫连珏与安甄亲眼看着她由燕峥扶着离开,二人仍然是同坐一车,只是此时的苏沫,她对燕峥似乎上心不少,态度也恭敬许多,不似以前那么随便了,整体感觉,此时的苏沫太过深沉,让人摸不到她真正的心思,但却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生人勿近的危险之势。
皇宫,宏文殿。
御林军统领马祯领着赫连大将军直接进入宏文殿,此时近黄昏,平常亮堂的宏文殿里昏暗而朦胧,赫连大将军走近殿堂,只见燕皇仰躺在卧榻之上,大将军立即跪下行礼,“微臣见过皇上。”
燕皇嗯了一声,慢慢张开了眼睛,有些不适的揉了揉双眼,一看是他来了,便哦了一声坐起来,同时道:“过来坐吧,朕有事跟你说。”
赫连大将军听命坐在一旁,有些正襟危坐的紧张,燕皇一看便笑了一声,“怎么,跟朕在一起,不自在了?”
“不,微臣是臣,皇上的威严光芒万丈,微臣是不由自主。”这便是他故意疏离之意,任赫连将军如何想也想不通,何时开始他心中伟大的皇上竟然变成攻于算计的人物,而且他的对手还是一位无辜的小女子。
“哈哈……”燕皇大笑起来,撑了撑眼皮,只盯着那跳跃的烛火,沉声道:“赫连呀,难道你当真这么看朕?”他转而看向赫连将军,睿智的眸子里有些微伤之意。
赫连将军心下一凉,立即就要站起来说话,燕皇手一挥让他坐下,又深叹一口气道:“一个国家的安危故然重要,但是培养一个能干的皇储才是最中之最呀……可赫连你看他们那几个,就是争呀…斗呀,没有一个安份的,把这份能耐全放在私利上,燕国如今面临生死大劫,他们却仍安于现在的和平,这是要当亡国奴的!”
燕皇大气,大怒的吼道,心痛应该做表率的儿子们却没有一个能让他欣慰的,就是他最看重的吴王燕峥,当日便在这宏文殿里与越王吵起来,不过争的就是一个慈善会而已,若有明眼的人岂有看不出,那苏沫可比慈善会重要百位,而他们呢,却一再的打压苏沫,用尽一切手段要她的命……在苏沫受审那次,燕皇的心就凉透了,这就是未来的皇储人选吗,一个懦弱无能的太子还不嫌够吗!
赫连将军惊讶之极,他问道:“那皇上上次对微臣说……”
“说让你规劝赫连珏要对安甄负责是不是?”燕皇笑了一声,“不用说,朕也知道这小子错看朕了,他把朕想得太阴险,呵呵……”他苦笑一串,“何止是他,他怎么说也是受害者,不是朕的儿子,而朕的那些儿子们肯定也错看朕了吧,唉……”
“皇上,那您的意思……并非是要拆散苏沫与小儿,那要小儿为安甄负责,这又怎么说?”
燕皇道:“朕的安甄完好无缺,当然她是要为她自己导演的戏码付出代价,那都是她应得之罚,对赫连珏啊她是有情,朕疼爱她也帮过她,在朕意料之中,她却反而把他推得越远,呵呵,这个也是她应得的报应呀。”
赫连将军思在心底,突然眼上一亮,他道:“皇上,你该不是用小儿与苏沫……又来考量众皇子、公主们吧?”
燕皇赞赏的点了点头,他说,“任他们误会吧,朕是想看看这些人里,一个个被逼入绝境后,他们又能闹出什么样的结局……说真的呀赫连,朕很看好赫连珏与苏沫呀,打第一眼起,朕便看得出来,这二人的造化并非如此!”
赫连将军心头一重,盯着燕皇一时就愣在当场,虽然是鼓励孩子们不断进步,取得更好的成绩,但是……今天就听说苏沫抢了越王的侧妃,这种行径在他看来是多么的有违礼数,但皇上却似赞成和支持,燕皇对苏沫似乎宠得过盛许多,当真只是利用苏沫再一次考验那些皇子们吗?
而赫连将军来时,儿子已在练功场里呆了一下午了,那一声声发狠的拳响……儿子的痛,他看在眼里,大痛在心里,本想着进宫与燕皇说情,但不想皇上竟是这种想法,皇上行动上和心里对苏沫……似乎透着不寻常的深意。
赫连将军突然在想,燕皇不会为了此时来安抚他才有此拖词吧!
赫连将军怀着更重的猜疑离开,他前脚走,后脚吴王燕峥就进了宫,燕皇背他而立,盯着昏暗的窗外一时有些出神,或是在想着什么事,一时不觉有人前来,于是马祯立即提醒了他,燕皇这才缓缓回身。
“儿臣见过父皇!”燕峥立即拜道。这时他身后进来一串宫侍,每人手上都端着拖盘,他解释道:“听说父皇还未用晚膳,儿臣叫人送来一些吃得,想陪陪父皇。”
燕皇沉硬的脸上立即柔和许多,无声许意了燕峥的做法,两父子坐于小几旁,桌上小菜便是最简单的百姓膳食,这是长久以来,燕皇一直的习惯。
“听说你今天去了越王府,老二新娶的侧妃如何?”燕皇似随意问道。
燕峥听闻,心里先思量一下,这才立即回道:“倒是个好女子,不过听说二哥对人家姑娘用了手段,所以被苏沫发现便带走了那女子。”如今大街小巷里都在流传苏沫抢了越王的侧妃,撑握一切的父皇他不可能不知道才对。
“哦,这倒是奇闻。”燕皇细嚼着饭菜,淡声的说,对此并没有多余的话或者评价。
燕峥早有准备,想必苏沫敢抢了人,定是算准父皇是不会怪罪,却也是,那青慈本是李达升的侍妾,若是父皇知道此女出处的话,恐是更加赞成苏沫如此做法才对。
“峥儿……”突然燕皇唤了一声,两父子都放下了碗筷,燕峥看着燕皇,便听他问道:“你是从何而来?”
莫名的一句话,却让燕峥疑虑不定,干声回道:“送苏小姐回府后,便与她无事下了一盘棋。”于是据实回答,惟恐燕皇有什么别的深意。
燕皇听闻,笑了笑,一掌拍在他的肩头,他便起身又立于窗口下,燕争一脸莫名立即跟上他,只问,“父皇问此,有什么深意么?”
燕皇背向他再问道:“峥儿又想去何处呢?”
“父皇,儿臣……”燕峥迟疑,更觉燕皇并非问的是字面上的意思,于是心中百个念头,此时也不敢轻易张口。
半晌了,二人就一前一后立在窗口上,燕皇突然就转身回来,看着燕峥时,突然惊讶的一声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回去吧,明日还得训练将仕们,让他们都准备好了,大战随时都会迎来。”
燕皇只后躬身回道:“是。”但心头还上下不定,他边出宫边想着,父皇曾要他娶高云公主,如今草原有异向,高云突然回了阿布诺部族,这倒无疑是帮了他一个忙,让燕峥才呼了一口气,今日父皇这两句话却又让他心中难安,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如今京城里,除了流传出苏沫抢越王侧妃这一传闻,另一传闻也是沸沸扬扬,苏沫与赫连珏似乎都有心毁了亲事,这证据便是苏沫退回的那一对暖玉镯子,当赫连景儿亲手奉给赫连老夫人时,却不想回得到这一番厉颜喝骂。
当晚老夫人一见那对玉镯子,一拐杖就打在了赫连景儿的背脊上,同时喝骂道:“没用的东西,谁让你拿回来的,你这个扫把星,赫连府从今以后都难再留你……”
赫连景儿吃痛又害怕的哭了起来,一旁的赫连将军夫妇,都满心的心痛和疑惑,老夫人为何总是这么看不惯景儿,却为此一点小事就大动怒火呢?可这是老夫人教训人,别的人岂敢说一句什么,心痛归心痛,却也得只得干瞪眼。
赫连老夫人再道:“她是赫连府的媳妇儿,谁也改变不了……”又问起身边的雪娴,“那小子了,哪里去了,还不快给我找他来。”
雪娴立即领命去找赫连珏,本是得意的心头却因老夫人的态度而淡了下来,以前怎么看老夫人对苏沫也是不顺眼的很,今天这顿打骂却又觉并非如此,难道……老夫人实际上是很满意苏沫不成?
赫连珏衣衫未换,仍是一身黑衣练功服,头发都湿透了,汗水正嗒嗒的往下流,他见赫连景儿呜呜的哭倒在一旁,立即跪下道:“奶奶,有什么事,你就责罚孙儿,莫要伤害景儿,她是女子,身子弱。”
老夫人却一点也不客气,手上立即挥开了下人们的掺扶,一拐杖又打在赫连珏的背心上,“我责你,更想打死你个不争气的坏小子……”老夫人二话不说就开打,一杖一杖打在赫连珏的背上,却痛在赫连夫妇的心头。
“婆婆,你要罚他、打他,可也说个事由呀,您看他今天这副木然的样子,一丝抵抗也没有的,打折了他可怎么得了呀……”赫连夫人哭着求道,同样也跪在大厅里,如此一番劝,老夫人似暂压了怒火了,一回手,把杖子支在身旁,她厉声说道:“事由?难道他们兄妹拿回这对玉镯,还不是做错了,苏沫可是我赫连府的人,他们却逼着人离开,难道就是做对了?”
对于老夫人维护苏沫的态度,不仅雪娴疑惑,就连赫连夫妇与赫连珏兄妹都不解得很,只是此时,赫连珏心头的怒、痛太剧烈,根本不想管其他的事,他就跪着,一动未动。
赫连将军便问出心头所想,“娘,您不是一直看苏沫不对眼缘吗,怎么会因这事动如此大的甘火呢?”
赫连老夫人手拿着玉镯子,她软眼低语,“这副镯子只有她才能佩戴,就像皇上那颗玉扳指一样,除了苏沫,谁也不适合。”这本是一对饰物,当年赫连家族的祖先与燕氏先人打江山时共同的约定,但这约定外人只当是传闻而已,也是因为没有找到命定之人,故而两家的传人,赫连老夫人与燕皇都未明说,但如今这人找到了,就在眼前呀……
皇宫,落华殿。
安甄手上捂弄着苏沫还回的玉扳指,连连几天了她一直研究着,可是却看着那扳指中的丝丝血纹,怎么也想不透彻……这戒指在宫中有一个传闻,听说是呼唤一支奇兵的信物……而这支奇兵相传是燕国立国时留下的隐卫,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但流传下来的传闻却说,“呼唤出奇兵隐卫之际,便是一统天下之时!”
当初燕皇竟然会送于苏沫,让所有人都不竟疑惑不小,但想燕皇已带着这扳指几十年了,却也没有看到什么隐卫奇兵,所以便也只是一时惊讶,想那确实只是传闻而已。但安甄却对它抱着莫大的希望,若真有这支奇兵,那么拥戴太子哥登上大位的日子便也不远了,再说那凶恶的胡骑,他们又还用得着怕吗?
几日下来,安甄也戴了,却没有一点异外的感觉或者异物出现,根本就是一只极普通的玉扳指,想着这东西也不能一直留在身边,于是便进宫想呈给燕皇,却不想燕皇看到这只玉扳指时,与赫连老夫人是一样的态度。
气怒的黑脸,指着安甄是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怒道:“你是怎么拿回来的,便怎么送回去,不然休怪父皇对你无情。”
安甄惊吓过度,连日来,父皇越发对苏沫用心,而对她的疼爱越显淡漠许多,心中的忌妒和恼火,及连日来受众人的指责和窝囊气,促使安甄回宫就大发了脾气,落华宫里的侍女们吓得大呼小叫,害怕的逃了出来。
“安甄姐姐怎么呢?”这时赫连景儿进了宫,她哭红了一双眼睛,今日好难得才求母亲出府,于是立即就来找安甄,把这几日所受的委曲,想要与她说说以散心中所痛。不想来时,安甄也正在大发怒火,屋里一团凌乱,安甄便横倒在榻上呜呜的哭起来,一手使劲的捶着那指扳指,“呜呜……”
“姐姐,你怎么了,为何哭得这样伤心?”听到是赫连景儿的声音,安甄蓦得压抑哭声,手上的扳指背着人赶紧放进了袖袋里。
“景儿,是你呀……”安甄擦了眼泪才回过身来,一看赫连景儿眼睛肿红,便问道:“你这是怎么呢,是谁欺负你了不成?”
一听这难有的问候,赫连景儿呜一声哭倒在她的怀里,“姐姐,我要怎么办,奶奶说又要把我送走,呜呜……我不想离开你们呀……”
这一听非同小哥,安甄立即道:“你绝对不能离开京城。”岂能离开,那么太子哥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对,我绝对不能离开,姐姐你帮我想想办法呀。”
“你果真什么都听我的?”
赫连景儿连连点头,立即回道:“听,只要能待在京城,不离开母亲、爹爹和大哥,景儿什么都听你的。”
安甄深看着她,眼中精光一闪,她道:“你立即嫁给太子哥,有太子之尊保着你,谁还敢强送你离开?”
“可是……”景儿有难言,可就安甄对她好,于是直言道:“大哥和你已然如此,我想不全是因为苏沫吧,当初你们两个可是很好的。”
安甄一眼淡下来,不识情的景儿岂能明白男女之情,并非是两人交好就能在一起,赫连珏呀……哼,他除了苏沫,怕是哪个女人也不能入眼了吧,心下蓦的就是一痛,安甄眼中一重,她对赫连珏的心意,越来明朗化了,可是这份爱当真就这么消散了去吗,为何她是如此的不甘心呢?
赫连景儿看她不说话,以为自己是说对了,于是自以为是的道:“我要嫁太子,那是再好不过,但想父亲和母亲绝对是不能同意,虽然我不懂朝堂政事,但是赫连府若与太子联姻,怕是再难安宁。”
安甄心中意外,原以为她单纯不懂世事,不想也看出一二,于是立即劝道:“景儿,你的家人就要送走你,你处处为他们着想,可他们呢,可曾想过你的感受,他们这是在逼你呀,若不是非送你走,你用得着急于嫁于太子才能稳定下来吗?”
“逼迫?”
“对,你是不得已而为,若你愿意的话,这件事全交由姐姐替你操心。”
景儿心下大动,可是同时一股子害怕也充斥心间,仍然不敢轻易点头。
于是安甄又劝道:“景儿,不说别的,就只是你与太子哥,你对他的感情,能因家族而放弃吗,你从小受尽了苦难,难道把最后一点幸福也为了他们,而无辜又无情的抛弃掉了吗?”
景儿心下纷纷乱,心中最后是同意了安甄的说法,但心头的担忧仍然重重的压着她,于是她说,“怎么说,也得大哥成了亲,才能轮得到我吧……可前天听大哥说他要进军队去打胡骑,这一仗就没得期限,而且充满了危险,我看……这事儿还是不急的好,大哥始终待我好,我不希望给他添麻烦。”
平日里听到父亲与大哥的谈话,赫连景儿也有些懂的,赫连府要保持中立才能稳于世,她是赫连家的一份子,家人怎么对她不好,但这个大哥却心系着她,这次没有过完年就送走她,也是多亏大哥从中周旋,只是这一次拆散他与苏沫后,大哥变得沉默寡言,对人也冷漠得很,赫连景儿曾有一丝后悔,如若没有拆散他和苏沫,也许大哥还是原来那个大哥……
安甄心下就不舒服,原以为她是非常好操控的人,却不想这她会拒绝她,看来这事儿还得从太子哥那里下手,只有完全掳获景儿的心,这样才能完全的支配这个小女人的思想,赫连景儿可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必需立即拉进他们的战团里。
苏府。
青慈如今是苏沫的左右手,她不仅有一身好的武艺,就是这脑子也是好使得很,而且对苏沫更是忠心不二,所以苏沫非常的重视她。府里的生意是交由文墨与文砚,而外面那些隐密的生意全交由青慈管理。
她确实有商人的本质,如今慈善会的生意如日中天,而苏府的粮食生意也蒸蒸日上,但苏沫却觉消息来源的重要性,于是仿造“兰桂坊”建立起一家命名为“天外来客”的酒楼,这便成为苏沫获得信息和买卖消息的媒介。
苏沫是想完全撇开燕皇的人,自己的生意自已作主。老易已渐渐脱离了苏府,只一心为燕皇管好慈善会,至于身边的秦芳……她有了一个青慈,以后会有更多的这样的“青慈”,所以他对自己也不重要了,但她是个有良心的人,毕竟他还救过她的命,于是苏沫向卓一然推荐,让秦芳入朝为官,秦芳知晓始末,便也欣然同意。
夜里,青慈飞身进苏府,不时间便来到了苏沫的书房里,向苏沫报告了如今的大事,燕国与草原胡骑似乎都有交战的际象,大战一触及发。又把城中关于苏沫与赫连珏的传闻说了说,最后道:“有传言说赫连公子要进军打仗了……”
这一句刚出来,苏沫手中正写的文卷,不小心就落了一笔,她立即慌乱的扯了这页纸,烦燥的说,“他的事以后不用打听。”
青慈与一旁侍候的好妹对看一眼,好妹先道:“小姐,赫连姑爷也并未与安甄公主有结果不是,您也许是误会他了,不如给他一个机会可好?”
青慈也劝道:“小姐,我是过来人,便明白失去所爱的痛苦,许久了我的心里都空荡荡的,若不是您,青慈早就一刀了结了自己,所以希望你对待感情时,慎得冷静一点。”
苏沫是听过去了,但听过去是一回事,心下对赫连珏的失望又是一另一回事,而她从来又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对待感情虽然不能做到收放自如,但是既然是她承诺的事,便一定会做到,与赫连珏一刀两断,她从不出虚言。
“我相信再浓的感情都有淡漠的一天,一段感情的结束,只要你用了心经营,自然会被它伤得极痛,但这只是一个过程,我们应该正面面对才是,我会选择放弃他,便有我放弃他的理由,众人见他再她,我心头现在不行,那便是不行。所以与赫连珏是真的结束了,那么你二人也别为我担心了好不?”
好妹“可是”一声,苏沫立即道:“好妹,青慈,我始终相信一段感情的结束,那便是缘份还不到,或者是尽了……强取不得呀!”她苦涩一笑,心下仍是痛得,不知要何时才能恢复,但又淡颜一展容颜,冲满力量的又道:“我们虽然伤心,但扛过这一段时间,说不定就会有另一段感情正向我们招手,我们要相信自己、对未来充满希望,明白吗?”
好妹再要说什么,青慈立即拉住她,青慈便明白苏沫的执拗,如此骄傲的女子啊……那日已放下身段要他留下,但赫连珏却与安甄离开,伤苏沫心的同时,更刺伤了她的尊严,能说出“女人的感情并不廉价”这句话,不尽激发了青慈正视爱情、干脆放弃虚情假意的男人,同时更让她明白了男女在感情上要平等和尊重的自我认知。
所以她跟苏沫走了,没有男人在身边,真的无所谓,只要有苏沫在,青慈便觉得找到了她人生的方向,活一世人自然要值一回。
而此时房顶上的男人,暗然神伤的转身静静的离开,犹如他静静的来一般,走时可能心有所想,故而使房中的青慈感觉到一丝异样,她立即拔身出房,却不见任何综影,于是立即回到房里,对苏沫再报道:“适才忘了跟您说,您让我注意萧氏母女的动向,今日下头人来报,萧美芳私自出去过,去的是兰桂坊。”
“哦,她见了何人?”
青慈面色阴沉,低道:“李达升。”
苏沫倏得望向她,看青慈眼中的痛一闪而逝,这才淡笑一声,“说真的,我好怕你一个不如意了结了那男人。”
青慈曾说过她是右相府的暗卫,像她这样的人,右相里肯定少不了,但是她却不识那些人的真实面貌,从此可看出右相府的沉浮之深,所图谋的心计之重,于是苏沫一听是李达升,心下便较之前重视起来。
青慈道:“小姐,你放心,青慈对他早恩断义绝,如你所想,我现在只觉太不值,真后悔当初没有一刀杀了那个视我如衣裳的臭男人。”青慈渐渐在苏沫展露本性,想不到她却是如此洒脱的一个女人,苏沫很喜欢,与她之间更像是朋友。
苏沫笑道:“你不用向我坦承心意,我与你是朋友,呵呵……”青慈欣慰的叹了口气,越觉跟着苏沫,真是找到组织的感觉了,她问道:“那萧美芳?小姐你是想如何处理?”
“处理嘛,这一次我难能再饶得了她!”
在苏沫预料之中,李达升带了兵队又来搜苏府,苏沫含笑的挡在门口,她道:“李将军,你的身份可真是多变呀,第一次带兵来苏府是抓我过堂,今儿个来……不会是苏沫又犯什么法了吧?”
李达升冷笑一声,心头却气怒不已,他道:“奉上头命令,怀疑你苏府窝藏钦犯,苏沫还不快让开。”
“哦,上头,不知上头是哪里呢,那里……”苏沫讥笑的指上天,突然就冷哼一声,“你一句话说搜,我苏府就能让你搜吗!”
“苏沫,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李达升恶气的说,盯着她那一脸冷然的高傲姿态,心头真想把苏沫碎尸万段。
苏沫双脚一踏,立于大门上,傲着脸道:“就凭你李达升,哼,我就不许你进我苏府一道门槛,来人啊……”立即有人“在”一声传来,齐齐来了十几个高壮汉子,这些人全是由青慈才招进府,已训练过,果然有素。
苏沫满意的笑了一眼,吩咐道:“都给我堵在大门,若他们没有凭证就私闯进来,你们都不用客气,打死人,我苏沫有的是银子赔!”她冷笑的看着李达升,高傲的模样,活似一点也没有把人放在眼里。
李达升气极,苏沫竟如此不给他颜面,而且还是当着手下的面,他心头就像有股大火发不出来,涨得快要爆走,喝起,“给我听好了,冲进去,谁搜得那胡人,我重重有赏!”
士兵们听闻立即就要上前,苏沫手上一挥,围墙四周立即布满了弓箭手,全部对准了大门,士兵们一看,这还得了,再有赏也要有小命去领不是,于是一个又一个害怕的退了回去,这让李达升火气急升,直对苏沫喝道:“苏沫,你竟然敢私招兵马,你想谋反吗?”
“啪啪……”突然就传来这一串掌声,是青慈走了出来,她冷看着李达升,低沉的道:“李公子真会污陷人呀……你没看到这些人全是护院装扮吗,那些兵器也是皇上鼓励家家必备用来应敌的,虽然还没有用到胡人身上,但对威胁到府中人安危的‘燕国人’,那也是堂堂正正的正当防卫,我想燕国似乎还没有这一条法律管得住咱吧。”
苏沫早向卓一然打听过,如今战乱,哪家不是招集众多护院,而胡人有异动,燕皇要百姓们购买兵器自保,那也不得已之举,故而他们训练这些人,自然没有一点问题,不过苏沫向卓一然才一提吧,卓一然心惊的说在战后必需立即收回这些兵器,各府的护卫也得减少。苏沫当时就淡笑两声,真后悔又来提醒他,白白又帮了那老谋深算的皇帝。
手下的退缩,使得李达升怒气攻心,立即一马飞扬四蹄,似要硬闯进苏府,而苏沫冷笑一声,“你不怕死就闯进来,我苏沫必杀你个片甲不留。”刷啦声,所有弓箭手都搭上了箭枝,对准李达升,只要他敢动,他们当真敢射!
正在这危机时刻,突然一骑一人飞奔向这里,燕峥老远就喊一声,“李达升休要闯苏府……”
李达升灰溜溜的带队离开,有吴王在此,又有谁敢私闯苏府,但李达升离开时,却没有立既回府,而是朝苏沫与燕峥那里望了一眼,见二人相谈似乎很投入,于是趁人不备闪身便跳进了苏府的后门,守门的老实头一听有动响,立即寻声问来,“谁呀……”
才走出房门,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问道:“陆仁关在哪里,就是那胡人刺客,你是苏府的人不应该不知道!”
老实头一听便知是找苏府麻烦的人,岂敢轻易说出事实,如今他女儿好妹跟着苏沫长出息,女儿是好了,他也便乐得清闲就守着苏府的后门,心想着拼了命也要守好苏府,于是矢口否认道:“没有,府里哪有陆仁这号人物,你是何人,莫不是搞错了吧!”
“老不死的,你敢说谎,哼!”阴狠的一声刚起,就听骨骼断裂的声音突响,老实头连呼一一声都没来得及,便瘫软了下去。李达升杀人时非常熟练,冷静的分析着苏府的格局,于是便往后院走去,只有那里才是苏府最隐匿之处。
而苏沫此时正接待吴王燕峥,二人一前一后进了花厅就坐,青慈则去收编护院守卫,府中突起事件后,青慈也了解李达升的手段,于是分派手下立即在府中大行收索,若发现可疑之处立即来报。
燕峥看到青慈训练的这支护卫队,二三十个男子在她的手里却是全听令行事,不禁觉得青慈是有将领之才的能人,倒对苏沫的眼光尤赞几分,他盯着院中来来去去的护卫队,不自觉笑道:“苏沫,你这目光可真够刁钻的,李达升是把这女子带在身边那么久了,恐也发现青慈的才能吧!”
“呵呵,谁让他瞧不起女人,不过……我倒还应该感谢他,替我培养了这么好的一个人才,呵呵……”
燕峥笑看着她,点头道:“真是今非昔比,往日势单力薄的大家小姐,如今就是一个王爷也拿你无法,再不久的将来,恐是连父皇也得敬你三分吧!”
苏沫听闻,哈哈大笑三声,她冷眼看着他说,“我非皇上之臣,虽是燕国百姓,但苏沫是上等的良商,绝非奸诈阴狠之徒,只要没人惹到我,我是非常的友好和善的,不是都说和气生财吗,这便是苏沫的为人做事之道,不过有前提而已,呵呵……”
燕峥深看她一眼,突然想起燕皇问他的话,他一直不解,便随意拿来问苏沫,“你是从何而来?”
苏沫奇怪的看他一眼,若问她的来处,呵呵……“天外来客”大酒楼便道明出处,只是说来怕吓着了他,于是只道:“当然是父母给了我生命的机会,来处自然是我的爹娘喽!”
她随意的一句话,却让燕峥心里大动了一下,会是如此简单吗,父皇只是问他的本质,问他的心……也许说再多忠心也没有用,唯有这亲情二字才能使父皇动容……相信亲情血缘,父皇是老了吗?
“那你将去何处呢?”
听他这话一弯一弯的绕人,苏沫突然想到一句话,嘿嘿的就笑起来,“小女子从来处来,到去处去,怎么,燕峥你要与我同往?”
去……人总有一去啊,父皇他是在感慨人生的短暂吗?难道是忧心将至的大战……越想越真切,突然他拔身起来,非常真诚的说,“苏沫,谢谢你点醒我,看来本王今日是来对了,哈哈……”
苏沫正奇怪的看着他,就听他又高兴的说,“苏沫,今日我想再与你下一盘棋,不知你意下如何?”
她正想答应他,却见青慈突然冲进了花厅,她的脸色阴沉,目光闪着冷狠的光芒,苏沫心头一动,只认是府里有什么事发生,于是立即对燕峥不耐烦的说,“我没功夫再跟你研究什么来处去处,我想你也不应该把心思都放在这里吧,军中就那么闲吗,既然弄清缘由了还不快去办你要办的事?”
燕峥也看出青慈的异样,但看苏沫不想他知道,便由着她的意思,于是他立即告辞道:“行,我不敢再轻易上门了,免得被你一顿好骂,那这就离开,呵呵……”他刚行两步,突然又回声说道:“可若你要什么帮助,却不能少了我,知道吗苏沫,我很看重你这个朋友。”
苏沫含笑道:“明白,我同样看好吴王殿下,请把我的鼓励和支持放在你的心里,你的能力和功业请不要为谁而压抑,既然你要的位置高高在上,那么你的能力也同样要水涨船高,不然只能被这条汹涌的大江所淹没。”
燕峥深看她一眼,她竟然把话说得这般透彻,明显的是要他超越父皇,聚增自身能力压倒所有对手,才能拿到他想要的位置。苏沫的鼓励和支持他确实放进了心中,今日从苏沫的话里引申出父皇话中深意,他便更加有信心投其所好、越众上位,得以施展他一身的才干和抱负!
后院出了事,萧长亭被打晕在房,此时正在急救,而好妹的父亲老实头便没有那般好运,当场毙命。
好妹哭得死去活来,哀痛不已,苏沫眼里也泛起了红,这个老实头果然太老实了,可这般好的人竟然被人残忍的杀害了,已经通知了衙门来人验尸,巧得很正是李达升离开,燕王留她说话的时候才发生的命案。
衙门的人来来去去,查来查去最后就让等消息,而老实头的尸体他们便要带走,好妹哭诉的求着苏沫留下父亲,她不想惹事生非,只想安静的送走自己的亲人,苏沫理解她的想法,这些官府中人,有几个是真正是领钱办差的,不过是走走形式而已,塞了抱银子给衙门中人,便把老实头留了下来。
打发走了衙门中人,可并不代表苏沫就此了事,她必需得追查出原凶,不然她苏府岂能安宁。
“青慈你有什么想法?”
如今萧长亭一时半会儿醒不了,苏沫便与青慈检查完老实头的尸体,两人研究起来。青慈道:“他是被人从后面拧断颈骨至死,下手利落干脆,肯定是个有武功的人。”
苏沫道:“当时,府里的护卫都在前门,而下人们也围在前院里看热闹,我觉得可以排除苏府内部作乱的可能。”
“那就是外人。”青慈想道:“当时吴王来府,与你随意聊谈几句,难道是拖延时间?”
苏沫脑中叮声想到,“我们应该从此人的动机设想,他进我后院作什么,偷东西……显然不太可能,当时很多人在场……”
“小姐,是为陆仁!”青慈惊道。
这时正好有护院应令来报,“禀小姐,关押陆仁的后院库房大门被撬,陆仁不知所踪。”
“李达升,是他!”苏沫想到此人,咬牙切齿的恨道,“他想作何,再污我个私藏人质……不对,”她细想起来,“哼,他是想杀人灭口吧,为了掩盖他们肮脏的事实。”
“小姐,此人阴险之极,他既要至陆仁死地,难免会来对负你,以绝后患呀!”青慈最了解李达升的阴狠,于是担忧乍起。
苏沫冷笑道:“我倒是怕他不动作,他一动,我倒正好设套抓他个现形。”
“小姐是想如何做?”
苏沫在房里走来走去,细细想着,最后道:“以李达升的狡猾肯定是要把人弄去隐密的地方解决,不过若弄进大牢,岂能掩盖他们想摸掉的事实真相,但天黑城就关了,所以肯定是京城里什么地方……而陆仁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会施以逃跑之策,这一耽搁……也许我们此时派人去追,还能找到线索。”
青慈点头道:“那好,事不宜迟,我立即带人去追人,就说府里有下人偷东西,主子让抓回来家法处置。”
苏沫正笑着答应,就忽听一声急风刺来,青慈惊一声带起苏沫退开,是一枝铁箭飞来,上面插在一团丝帕之类的东西,青慈心惊的安抚住受吓的苏沫,她立即拔下来展开一看,“小姐,这是何人送信。”
帕中只有两个名字,“陆仁,萧美芳。”
此时夜幕刚至,屋顶一黑衣人跃身而起,几个跳跃便无声的出了苏府,“苏沫,你如此聪明,更加冷静了,我即使离开你,也可放心。”
“大哥,你怎么来了?”苏沫笑眯眯的迎出府门,刘子谨刚好跳下大马,同样含笑的朝她走过来,他先担忧的道:“昨儿个夜里听说你府里出了事,于是我连夜便赶了回来,你没事吧,事情都解决了吗?”
苏沫笑着挽他的胳膊,只说,“你难得回来休息一下,就别操心我的事,走……到府里休息休息,我让他们给你弄好吃的。”他只看着苏沫,她的笑还是那明媚亮丽,但却再也不会纯粹如初。
刘子谨听母亲说过苏沫与赫连珏的事,他一直没有露面来看她,其实也是想给她一个自我疗伤的时间,他不想自己的出现,给她带来更大的负担和压力。
两人兴致都很高,喝了两杯酒水,话也就变得多了起来,刘子谨听着苏沫问这问那,也不保留,一一都回答着她,显得非常有耐性或者说是包容,他总是那样温和含情的看着自己,让她心头的那团柔软蓦得大痛起来,突然就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别看。”
只是这痛,她太明白,不是为了他,而是那个人,所以不想让刘子谨看到她压抑的泪水,和懦弱无能的模样。
“好,我不看。”他轻轻的裂了裂嘴,轻轻的溢出一丝叹息,是为她而痛的伤感,“沫儿,我是大哥,在我面前,你哭、你笑同样不会丢脸。”
“呜……”苏沫的眼泪立即决堤,小手移开的时候,只看到一张被泪水糊住的容颜,她呜呜的哭着,就像个无助的孩子。
刘子谨伸手揽住了她,“心痛吧,难受吗,都告诉我,都对我发出来好吗?”哭泣的声音便越发洪亮了许多,嗡嗡的哭音正诉说着主人心如刀绞的真实痛苦。
青慈看着屋里相拥的二人,也不尽湿了眼睛,轻轻为他们关住房门,她明白苏沫的感受,当女人被爱伤得体无完肤时,你是真爱了,便会真痛,很痛……若是有那么一个什么都包容你的人在身边,你便会不由自住的想要靠靠、歇歇,停顿一下自己故作坚强的疲惫步伐,这样才能继续有往前看的勇气,和大步迎向前的力量。
“沫儿,对不起,是大哥来晚了,对不起……大哥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迟到,只要你需要我……”久久的,屋里都是这句话重复…再重复,一直轻轻的、暖暖的安慰着伤得血淋淋的女人。
那心中的痛被她掩太深,此时的暴发却只能用惊天动地来形容。
刘子谨不由自住的对苏沫承诺再承诺,他会常常来看她,只要她有需要,他会像她不需要他出现那样,遵守着他爱她的约定。苏沫感动又难受的想,若是当初负出真心的是刘子谨,也许她就不会受情伤之苦,不会被一个不守信用的顽劣之人所伤害,此时赫加珏的玩世不恭,恰恰衬托了刘子谨的稳重和成熟。
她是经过两世的人,早就成熟得有些老了,至少她的心是这样,很难交付真心的她,却轻易把心交给不负责任之人,她虽不后悔,却觉自己太幼稚和冲动,也许爱是冲动的,但生活却是要理性来过,不然怎么说嫁人便要嫁给爱自己的,而非自己所爱之人呢!
只是这么想的人往往都是有些悲哀和无奈,若可以圆满,谁又愿意去残缺,但是情伤是可以愈合,感情也可以再培养,苏沫就像相信太阳明天会升起一样相信自己,她会走出赫连珏给她带来的伤害。
不知要庆幸还是自嘲,赫连珏再没有出现过,苏沫的生活又回归原来的自由自在、更自主。如今除了刘子谨三不五时来看她,就是吴王燕峥常往她这里跑,早有听说要打仗了,可这都五月了,大战仍然没有打开帷幕。
而苏府却迎来了它新的一轮战争,苏沫由那日无名信箭查到,李达升竟然掳了陆仁去萧美芳他们住的地方,一连近一个月了,苏沫一直派人暗守在萧氏那里,得回来的消息却让她有些不解,陆仁竟然与萧美芳又搞在一起,而且看那李达升的态度,倒像是他属意而为,这奸诈的小人到底又是在计划什么?
苏沫与青慈一人一马,纵马飞奔出了城门,一路奔来到了京城不远的河道岸上,二人便迎着风,沿着河岸朝码头步行而去。
青慈盯着人来人往的码头说,“小姐,你怎能放心让好妹回乡葬她的爹,这一去都半月了,怎么还没有消息?”
“你的手下我是信得过,虽说要打仗了,可燕国到处还算安宁,应该就这一两日就回来了吧。”
青慈心头也不免为好妹心痛,“我们三人之中,倒只有她有个爹,可如今也落得和我们一样的下场……小姐,你说为什么越是苦命的人,越是要经受孤苦的伤痛。”
苏沫想起自己的命运多折,也不免感叹几声,只作无声的回答,两人无语走着散心,突然听到一串打骂声响起,“狗杂种,还不快给老子起来……胡狗起来,给老子搬,你不是有得是力气吗,怎么现在却蔫菜了呀……”
虽说燕皇已通告全国对流落于燕国的胡人,都要善加对待,但实际里,却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百姓们对胡人的仇恨已到了空前的顶盛势头。苏沫与青慈本不想多管闲事,可一眼晃过那个破衣衫的人,却是那么的熟悉,苏沫诧异叫了一声,“达鲁……”
那备受工头鞭子折磨的高壮汉子,果然立即转头看过来,苏沫细一看果然是达鲁没有错,几月不见他,现在的他可比角斗场还颓丧许多,消瘦的骨胳、破烂的衣衫,显然他的能力和力气再也不能帮他获得食物和追捧,顾他的工头只把他当作是廉价的工具,任意打骂不止,还不给他食物充饥,摆明是虐待人。
而周遭过路的行人,早已司空见惯,这里虐待的胡人又不止达鲁一个,天天都会演这出戏码,人们早就看得麻木了,反而觉得这般打骂胡人再正常不过的事,有几个好事者,还会热血澎湃来几声好。
而达鲁在看到苏沫时,就睁大一丝眼眶,随既一鞭抽来时,他立即就木然的转身离开,可他走得再快,那鞭子却也不离身,一鞭鞭抽着他,只把他当成是牲口,而这样的牲口在这码头上到处可见,男的、女的,甚至还有老人和小孩,这些人就像是小版块的非洲难民所。
“青慈……”
一看苏沫的神情和听她语气,早与她心灵相惜的青慈便心领神会,立即走到那工头跟前,那工头正是一鞭子甩过来,立即被青慈一把抓住,“我家小姐要了他,你说要多少钱。”
那工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娇美的青慈,嘿嘿怪笑了两声,“小丫头够大胆的啊,竟然要买奴隶伺候你,嘿嘿……这些胡狗多脏呀,不如由爷陪你,姑娘你意下如何呀?”那肥满的工头正色眯眯的伸出一只黑脏的污手,青慈手把随身携带的短刀,一刀就作势砍向他的手,吓得那肥工头脸流冷汗,正要还击,却早被青慈识破,快一刀竟直接安在了他的脖子上,她阴森的才问道:“工头大人,你还要陪姑娘我吗?”
“不不不,姑奶奶你是何方神圣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就饶过我吧……”
“我呸……本小姐有泰山那么大屯么,你个瞎了眼的混蛋,连句恭维话也不会说吗?”那工头一听吓得是一句话都吐不出来,全身的肥肉都跟着他颤抖起来。
苏沫好笑了一声,她若有功夫也想教训一下这万恶的工头,不把人当人看,是苏沫最为看不惯的败类。暗许意青慈不要手软,她则朝达鲁走过来,达鲁抬头看着她,苏沫只沉着脸问一句,“你的主子又弃了你?”
达鲁看她半晌,才微微颔首,眼中露出冷然之色,片刻却再不起波澜。
“若我给你机会,你会为我所用吗?”达鲁的勇猛,她是见过的,此人力大无穷,若能收为已用,定是一个难得的好帮手。
达鲁又盯上苏沫的眼睛,没有吭声,就这样直直的盯着她,苏沫也不动,淡然的看着他,“你知道我是作什么的,保你一口饭吃没有一点问题,当然以我如今的能力,也不会一再为自保而舍弃你,机会只有这一次,你是点头呢,还是摇头,给个干脆答案。”
达鲁冷然的盯着她,一直不吭声,也没有别的表示,这时教训完人的青慈走了过来,她深看了眼地上半跪的达鲁,同时说道:“我如今跟随苏小姐,相信的人只有她,她说话一是一二是二,从不会失言于人。”
苏沫满意的笑了笑,她明白青慈并非恭维,而是她自己本就是这样做的,对下属她更喜欢用信用收服人,而并非武力弹压和居高临下的管束于人。
达鲁终于动了身,缓移几步站在苏沫身后,他的态度已然明显,口中更是说道:“小姐给我什么机会?达鲁会用生命为你办到。”
苏沫笑了一声,“我要你的命作什么,我要你的能力和信任就足够了,希望达鲁你莫要吝啬才是。”
达鲁重点了下头,他在燕国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而逃回大草原,因他有一半燕人血统,一去便是被砍的命运,所以他一直在燕国逗留,等待机会,今天在看到苏沫那一刻,他突然像是看到了生的希望。
他是男人,“生”已是最卑微的期望,他更想的是得到苏沫的认同,期望这个人人称道的慈善会长,也能为像他这样的胡人开辟一条新道路……他们不是猪狗,是活生生的人,只要有人把他们当人看,他们便会奉他为终身的主人,永远侍奉她,用自己的生命偿还得之不易的生存机遇。
待她领着达鲁回苏府时,刘子谨早就等着她回来,两人一个照面都不自觉的问着同一句话,“你来了。”
“你回来了。”
“呵呵……”两人忍不住相视一笑,一前一后并肩说笑着进了府,而青慈心下就一叹,小姐所说的另一段感情恐就是这刘少爷吧,自从那日后他可是常常来府报道,而小姐似乎也在他的安抚中走出情伤的阴影,苏沫的笑容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