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解开谜团

第20章 :解开谜团

第20章:解开谜团

好轻柔的动作,是谁呢?冷穆睁开了眼睛,见是如雪,愣愣说不出话来。如雪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真能,睡着还能将一碗粥吃下,醒了就好,吃饱了吗?没吃饱还有!”

“没有!”冷穆急忙出口,目光邪魅地看着如雪,嘴角是邪邪的笑容,活像个流氓。

如雪警告道:“你最好给我收起这副尊容,我不是小太妹,不受你蛊惑。等着……”

百里衡早就看不下去了,他从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为什么她总对这些刺客这么好?包括安无名,虽然他是情有可原,救了他倒也罢了,这个冷穆没必要,让侍卫伺候已够给面子。他可不想再冒出一情敌来,夺过她的碗,递给边上的语儿道:“行了,你都照顾他半天了,你累不累?坐下!”

如雪转了转身臂地抬眸戏笑道:“你给我按摩吗?就是捏肩,怎么了?不可以吗?”

安无名瞄了一眼尴尬的百里衡,清了清嗓子,低头不语。百里衡微微皱眉,这丫头让一个王爷给他按摩,还当着众人的面,怎么就好意思说呢?附在她的耳际,轻声道:“要摸也要找个地方不是?嗯?”

如雪的脸上唰的通红,拾起桌上的书向他掷去,笑哼道:“老流氓!”

百里衡一本正经地道:“这流氓两字,本王不太懂,不过这老字,本王可不认可,本王一点也不老。”

如雪没好气地道:“行,那就小流氓吧!”

语儿端来了粥,百里衡示意她去。语儿有些战战兢兢地上前,头也不敢抬,怕这个男人,以后连她也杀。

“啊哟,烫死我了,小丫头,你会不会喂啊?让东方如雪来,笨蛋,嘴都起泡了!”冷穆眼眸一睁,邪恶的表情,吓得语儿端在手里的碗,差点掉了。

语儿急忙立了起来,立在床前,撅嘴小嘴,轻唤道:“小姐,还是你来吧,这个人好可怕……”

百里衡摁住了如雪,目露寒意,冷笑着上前道:“哟,冷王爷,你以为这是你的王府呢?服侍的人还要好好的选一下,你就知足吧,本王都没你的福气。语儿,好好照顾冷王爷!”

冷穆气恼地翻了翻眼瞪,百里衡总有一天本王让你哭着求我。你不就希罕那丫头吗?好,那丫头我要定了,让你跟安无名竹篮打水一场空。只要本王制服了那丫头,打下安泰与东朔轻而易举。这丫头的脑子真是好使,估计那什么火力神功,也是她的鬼主意。真辣,真带劲,本王缺的还就这样的女人,越咬越有劲,指不定床上功夫也不错,嘿嘿……

冷穆邪邪的笑容让语儿打了个冷颤,头低的更低了,真想头上遮块面纱。吃了粥,冷穆一晚上喊了几次小解,百里衡气的吐血,怀疑他是存心的,他刚睡着,他又叫了。总算到了鸡啼,百里衡又起床上早朝,准备事情去了。

一连过了三天,冷穆觉着这身上都长虫了,浑身不自在,他可是天天泡花浴,他家的浴池像个小池塘,又有美人相伴,抱着美人,泡着热水,吃着水果,真是神仙般的感觉。

如雪冷哼道:“看你这样子,过得真不错,这境况了,还做美梦呢?你可以啊,无耻!难怪一说会做太监,你答应的这么爽气。只剩一天了,晚上你那手下没回来,我会让做真太监的,哼……”

“东方如雪,你对男女之事像是挺明白啊?呵,本王就是梦淫,做美梦呢,搂着一如花似的女人,玩着呢?你来捣什么乱啊?连做梦都不许了?你这女人不是一般的不可理喻,这脸蛋,这身材……长你身上,真是浪费了!”

如雪冷怒地瞪着他,无所谓地道:“还行,像个男人,没有尿裤子,也没有吓得发抖。那就给你画几张照吧,给你做留念。”

如雪挥了挥手,进来了几个侍卫。安无名不解地道:“这是做什么?你改主意了?”

冷穆听到这话,心里一阵慌乱,这个臭娘们,说翻脸就翻脸,叫嚷道:“东方如雪,你不守信誉,你想干什么?”

如雪咧着嘴,露出了洁白贝齿,一脸恶作剧的表情。指挥道:“将冷王爷从床上扶起来,靠坐床边,对,身体微微弯曲一点,头朝床头,好,行了,下去,有事再叫你们!”

安无名与冷穆都有一脸莫明其妙,如雪朝安无名笑道:“坐,闲得我心慌,今天我们来做件好玩的事。冷王爷,你可别动啊,好了送你一张呵!”

安无名好奇地看着,如雪摊开了纸,拿起碳棒,一脸认真地端详着,在纸上描绘着。安无名先是好奇,片刻噗哧的笑出了声,又觉不妥,强忍着起身出门。

冷穆的脸黯了下来,连安无名都笑了,这个死丫头是在画画吧?把他画成猪了,还是狗了?过份……冷穆冷怒地道:“东方如雪,你倒底搞什么明堂,你再贱踏本王的人格,本王与你同归于尽。”

如雪愕然抬头道:“谁贱踏你的人格?你有人格吗?除非你真正的改邪归正,我怎么觉着你都是在敷衍我,在骗我呢?是不是想着回去了,组织大部队来杀我呀?我的直觉向来是很准的。冷王爷,佛语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安无名拧起了眉头,眼眸上斜,沉默不语。如雪放下了笔,洗了洗黑黑的手指,拿着画上前道:“看,我给你画的,你觉着怎么样?”

如雪啐了一口道:“什么女人?这是观音菩萨,观音菩萨可是男生女像,为了普渡众生,体现女人慈悲,才化为女像。我希望你,真的能改邪归正,救不救众是一回事,但是你应该救自己,邪恶永远被人唾弃的,总有一天,会众叛亲离。你别不相信,因为你做的坏事越多,对别人的猜忌越大,更加阴狠手辣,总有一天,有能力的人想灭掉你,没能力的人表面服从,暗地里恨不得你死,你说,一个天天被人咀咒的人,会有好下场吗?”

如雪诚心诚意的表情,让冷穆有些不适应。如雪抿着唇,认真地点头,以示自己的用心与真诚。冷穆舌头舔了舔唇角,觉得有些喉咙有些干涩,不知说什么好?

如雪淡笑道:“我相信你不是冥顽不灵的人,你是王爷,你应该读过书,懂得道理。你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甚至是广厦千间,美女上万,只要你的钱是正当得来的,都不为过,律法允许你。为什么不想想,从正当途径敛财呢?你是王爷,你做正当生意,应该比百姓更容易。你的手下武功高强,可以开镖局,可以做长途买卖,商人并不是下三流的。商业发展,才会国强民富,促进生产发展。好了,你好好想想吧,我不想哆嗦了,我不是天生哆嗦的人,都是被你们逼出来的,必须说得你们心服口服才行,希望你心服口服。”

如雪转身出门,安无名淡淡地道:“你还教他强国?你就不怕他有一天用你教的,来制服你?”

如雪扩了扩胸,抬头望着天空,淡笑道:“无名,他可以,我们也可以啊!你说是师傅走在前面还是徒弟走在前面。打仗只会减缓发展,我就想不明白,你们男人,会什么一定要打仗呢?为什么不管好自己那一片地方,让百姓安居。”

无名简洁地道:“野心,占有欲……”

如雪侧头笑睨道:“你也一样?我希望你不是,其实国强则无人敢欺,最主要还是自己。”

安无名淡然地摇头道:“我不是,我只想现在这样活着。”

如雪轻笑了声,提高嗓子道:“行啊,倒跟百里衡志同道合,好事,知足长乐。这样日子还不简单,等东朔国稳定了,我夺回了东方府,如果你还不想回安泰国,就住我家得了。”

“你……不嫁人?”安无名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

如雪眨巴着星眸,点头道:“是啊,反正现在不想嫁人,企码二十六岁之前不想嫁人。单身都自由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嫁了人,女人的心态都变老了,我不想成为老妇女。”

安无名轻笑着摇头,二十六岁那才真老女人呢,这样也好,他也不想取妻,除了她,永远陪着她,除非她最后嫁的不是他。

二十六岁真是分水岭啊,等到二十六岁才算是真正的身心合一。两人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安无名像来不多话,如雪也不想打挠他的这份清静,也没有开口。跟他呆在一处,总觉着心很平静,像是万里无云的睛天。而百里衡有太多的不能割舍,让他也变得复杂,像是多云的日子,时不时被云层遮住。

天色渐暗,冷穆的心开始悬了起来,朱奇要是有个异外,他也死定了。不由地暗忖道:“上天保佑,若是躲过一劫,本王改邪归正,一定改……”

冷穆一脸自嘲,还真上了那丫头的贼船了,这小嘴儿,怎么就这么会巴巴呢?一会儿硬,一会软的,一套一套的,估计就是阎王见她,还得求饶,算了,这活怕也干不了了。这江湖上谁还愿意出大钱啊,这丫头的人头还真值钱,将她弄进王府,至于也值十万两吧?

冷穆一脸邪笑,不杀人,改成抓人,抓一个总行吧!抓回去,还怕调教不好她?哼,她也是个女人,只要是个真女人,这身子给了,还怕留不住她?

吃晚饭时,如雪解了冷穆手上的绳子,将他移到桌上,客客气气地道:“请坐,宁王,安王,冷王你们三个代表可是不同的国家,来为三国的安定团结,干一杯。”

冷穆几日未沾酒,喝到酒香,骨头都痒了,直接往嘴里灌。如雪面带笑意,心里却厌恶的很,这小子不是一般的角色,好色、好酒,估计也好赌,这种人是绝对不想死的。

百里衡与安无名相对一视,举杯而饮。他们明白如雪让冷穆上桌的原因,但是两人都不待见他。安无名冷,但是他的心是热的。甚至于有时还很纯,像个孤独的男孩。

冷穆那双邪恶的眼睛,就让人警惕,决非善类。百里衡与安无名都不相信狼会改邪归正到吃青草儿,西仓国永远是好斗的民族,西仓会罢手,那是决不可能的。但是西仓的确越来越强大了,安泰与东朔想与之抗衡,必须有所变,必须团结,不容有任何的分裂。

冷穆邪笑着瞄了三人一眼,目光落在如雪的脸上,这个死女人,越看越好看,迟早本王要偿偿这嫩肉儿。

门外传来了侍卫的回禀声:“王爷,他回来了!”

百里衡抬手道:“带进来!”

刺客朱奇喘着粗气,险然是一路奔波,安马劳顿到此。单脆下跪道:“主人,东西取到了。”

冷穆啃着鸡腿,抬了抬下额道:“交给她吧!”

朱奇迟疑着将东西递到如雪面前,如雪打开了小包袱,上面详细记载着年月日,所杀人物,也有打残的,还附上买家契约一张。如雪抬了抬冷眸,冷声道:“你真是没人性,还留证据,是不是还要要挟买主啊?东朔国吏部尚书,参将,米商,靠,你什么单都接吗?”

冷穆毫无表情,淡淡地道:“这些可都交给你了,你用不着的,可别泄出去,否则别人就找本王麻烦了,也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以本王之见,你还是留下需要的,其余烧了吧!”

“你现在知道麻烦了,当初干什么吃的!我也不说你了,反正这一本帐归我了,裴铭这个恶人,决不会放过他。”如雪怒不可竭,签约的都是他,难怪他常不在东朔,看来他在各国都有据点。

百里衡冷喝道:“来人,放了冷王爷,还有他的侍从。”

冷穆露出了邪邪的笑道:“有点信誉,那本王就告辞了,后悔有期,我的刀?”

如雪不客气地道:“你想得美,我们不是傻瓜,你走吧,刀没收了。”

“什么?我这可是宝刀,千金难求的宝刀!”

如雪一脸无辜地道:“刀不离身?身不离刀?那你留在这里好了,冷宫里的人反正也死光了,皇上不会吝啬的,我让王爷派个小太监给你,怎么样?”

冷穆跺了跺脚,指着如雪,气急败坏地道:“东方如雪,还真是个恶女,本王算是领教了,后悔有期。”

如雪挥手道:“冷王爷,你慢走。放下屠刀,成佛去吧,别再让我有理由擒你,不见!”

夜色里传来了邪邪的笑声:“东方如雪,本王会来找你的,你可要小心了……”

百里衡愤愤地道:“这个混蛋,我们就应该斩了他。如雪,你今后还是要小心。”

如雪淡笑道:“放心,回头我打个铁笼准备着,回房,吃饭,吃好饭,我们该开展实质性的部署了。这冷宫也不错,倒成了我们的临时指挥部了,安全系数,保密系数都是一流的。宁王,你有什么困难吗?”

百里衡眉头微蹙道:“最主要是兵权,父皇都难以撑控,裴家与秦家的势力太大了。京城的布署已完毕,现在还没有动,只是几个可靠的将士通了气。这兵一动,裴家一定做出反应,所以必须是临时动。御林军的操练也在加强进行,最怕就是京城一动,秦家杀进京来。”

如雪点头道:“是啊,我想皇上一直没动手,就因为这个原因吧?我们做好轻硬两手准备,其一先将裴坚的罪行告示提前准备好,京城事情开始,立刻进行张贴,让百姓先明白,都站在我们这一边。其二就是看你的。”

百里衡正襟危坐,深提了口气道:“真是一动动全局啊!太是这颗毒瘤必须得去,只要父皇允许,本王尽全力,也不枉你这般辛苦,差点搭上一条命。若是要动,我看就定在下个月,父皇生辰吧!”

如雪摇头道:“不好,我觉得应该一鼓作气,他们一定是有所察觉的,下个月,万一他们得知风吹草动,先发制人,那我们就被动了。”

安无名赞同道:“如雪说的极是,给自己时间,也是给了他时间,毕竟他现在远水难救近火。如今裴坚一定猜出几分,不如趁其不备。”

百里衡闪了闪眼神,点头道:“你们都说的有理,打尽,最好以此为借口,将秦家父子都召进宫,现在看来的确不妥,那就选日不如撞日,后天,告示应该能写完了吧?”

如雪抿着嘴儿,伸出了手,百里衡与安无名将手覆上,如雪振奋地道:“马到成功,希望以后国泰民安,我们也可以游山玩水,而不是忙这些费力的事。”

百里衡与安无名都郑重的点头,百里衡身为王爷理所应当。而安无名则是心甘情愿地跟着如雪,他要保护她,决不让任何一个人伤害到她,就是百里衡也不行。

百里衡思忖道:“雪儿,能不能再造些你那个爆竹,前几日的为何威力这么猛?”

安无名也好奇,如雪从箱子小心翼翼地拿出另外几支道:“一号二号威力最小,上次炸死一人是黑火药,我还不太确定比例,不过能炸死人,威力不小。四天前的,那个是火药里加了石头,火药份量少,因为它的爆炸,使得碎石炸飞,石头击中人的要害,不死也伤。这几个都是偏小的,不过可做更大的,所以有这种东西,西仓国的铁骑,没那么容易进军安泰与东朔。但是这种东西既是秘密武器,我们决不能外泄。”

安无名小心地拿起其中一个,探了如雪一眼,好奇怪的东西。如雪轻笑道:“等到闲下来,我们还可以造几把枪玩玩,造不成五式式的,可以造火药枪,不过我又觉着不安全,因为如果敌人也撑握了,这天下就更乱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动用。这几个给你,如果有人围攻,吓吓他们也是好的。”

百里衡浅笑着接过:“又回到我的手里了,好,有了你这天神在此,还怕他们不成!”

如雪歉然一笑道:“今晚好好的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开始准备了,晚安!”

翌日,清宁殿内只有皇帝与百里衡两人,百里衡依如雪所言,两人各拿一支笔,不说话,只是写着,看过立刻投入火炉,不留半点痕迹。

两人的神情都异常严肃,最后皇上眉头深皱,气息浓重,双手摊开,手指抵着额头,极为难,极担忧。这一动,万一势不力敌,将是滔天大祸。这些年他所以,一忍再忍,均不想挑起大祸,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吐了口气,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脑袋似有千斤重。

随即睁开了眼帘,铺开了纸,写了一道道的密诏,递到百里衡的手里,语重声长地道:“衡儿啊,皇父将一切压在你身上了,你明白吗?”

百里衡跪地磕头,肩上无形的重担,郑重地点头,转身出门。于其等着慢慢蛀空,不如趁早一搏,囊中取物,将其杀死。最坏的也就是如此结局,百里街昂首而出。

如雪跟安无名也没有闲着,令如雪叹佩的是安无名的字,他跟百里衡不同,百里衡是皇家书院学成的,而安无名全得靠自己的自觉。并没有人要求他,也没有人教他,自学成才,多大的意志,她庆幸他是心智健全的人,虽然有点儿冷,有点儿自悲。

如雪端着茶水进门,笑盈盈地道:“停一下,先喝点水,劳逸结合。写字也很累吧?要是有印刷机就好了。”

安无名端坐的身影,挺拔而刚毅,脸上表情依然淡淡的,但是蓝眸里闪烁着欢快的光芒。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如雪看到他这样的改变为他高兴,这么优秀的男人不该这样孤单。

安无名放下了笔,接如雪递上来的茶水,探问道:“明日,你不去不行吗?如果你去,我陪你去!”

如雪喝了口茶,放下了杯子,手撑着桌面,思忖道:“你别去,我所以去,所以管这事,也是为了家人,他们与我有恩,如果不打败裴坚,东方家会不得安宁,天下百姓也不得安宁,所以我必须去,必须做。但是你,是安泰国的王爷,你不能去。还有此事,有一定的风险,如果未能达愿,裴坚造反了,你再助一臂之力。不过,你的安全第一,命是你自己的。”

安无名淡淡地凝视着如雪,下垂了眼睑。心里的那句话,他依然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他的命是她的,至那日她救他开始,他的命就是她的了。他会默默地守着她,可是他不敢表白,她是这世上唯一对自己真心的人,他不想失去。

百里衡一夜未归冷宫,在御林军军营呆了一夜,只至天际泛白,得报京城一切布置完毕,他才微微吁了口气。冷水洗脸,抬了抬腿,急速进宫,直接去了冷宫。

冷宫里也早早的忙碌开了,如雪吩咐着语儿跟话儿,往好的整早餐,点心比从前多了数种,累得语儿跟语儿都说不出话来,小脸也有些白。

谁也没有再提今天要干的事,不想出口,泄了势气。百里衡佯装轻松地笑道:“这还是冷宫吗?快成小宫殿了,吃得比王府都讲究,要是住冷宫这待遇,这后宫一定是排着队往这里挤了!”

如雪笑睨了一眼道:“神精啊,也学会油腔滑调了。冷宫不过两个字而已,既然是物,人就可以改变他嘛,不要吃得太饱,据说吃的太饱了,人就有了惰性,脑袋不灵活。”

安无名淡淡一笑,心里却很担忧。百里衡放下筷子道:“行了,那就小饱,回头来吃个痛快,走吧!”

如雪郑重地点头,天空阴沉沉的,如雪抬头望着沉沉的乌云,淡淡地道:“你说今日会不会有春雷?春天的第一阵雷声,开天劈地,大刀阔斧的雷声。雷声过后,必有雨水,春雨贵如油,我们就顺天而为吧!”

安无名将两人送出了冷宫,立在宫门口,远去的脚步声牵动着他的心。片刻,四处静静的。冷宫里只剩下了语儿跟话儿,两人虽不清楚今日要干什么,但猜得出,今日一定是大事,而且是天大的事,或许与冷宫要做一了断了。

两人紧紧拧着帕儿,心情紧张地杵在门口,安无名回头,径直地走了进去,语儿忍不住边跟进,边探问道:“安……安王爷,今儿是不是有大事?”

安无名淡淡地道:“关上冷宫的门,不要谁便开门,好好回房里呆着吧!”

语儿再也不敢再问,话儿拉住她的手,两人关好了门,坐在门边不敢回内院。安无名回房,立在桌前,拔出了宝剑,用布慢慢地擦拭着,他希望今儿能听到蝶哨的声音,又不希望听到,如果听到了,那是不好的征兆,不,他不能这么自私。

已是早朝,百官分立两边,皇上也已进了殿,像往常一样。朝堂上缺的唯有百里衡,片刻,御林军悄无声息的将金銮殿包围了起来了,百里衡掀袍进门,朝皇帝点了点头。

皇帝拍案而起,直视着门庭,怒喝道:“来人,将裴坚,马誓,钱大为抓起来!”

裴坚面容失色,真是出其不意。片刻,御林军进门,将三个首要份子,压至正中。裴坚自然不服,高声叫嚷道:“皇上,你不能这样对待老臣,老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朝廷为皇上尽心尽力,你不可这样?让众臣子寒心!”

裴坚一党人人自危,跪了一地,急呼道:“皇上三思,裴相劳苦功高,不能少了裴相啊!”

“混帐,你们这些混帐要追随他到死,是吗?还不滚一边去,朕就知道你们这些人,眼里只有裴坚没有朕,但是朕依然当你们是臣子,念在你们受裴坚蒙骗的份上,有意饶你们一回,怎么?你们不领情?”皇帝怒目圆睁,声音威严而激动,走出这一步,不易,出了这一步,皇威勃发。

后面的人闻方,左右环顾,不知谁退了一步,立刻全都退到一边,头低到腰系,立在一旁一声不吭。马誓跟钱大为已瘫软在了地上,不断颤抖,唯有裴坚冷声道:“皇上,宁王,你们这样设计一个老臣,终有一天失去民心,失去江山。”

皇帝面目凌厉,却仰声大笑,随即指着裴坚,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道:“裴坚,你这个乱臣贼子,天天在设计朕,设计朕的臣工,死到临头,还要挑拨离间。朕就料到你有这一手,朕今日要让所有臣工都看清你的真面目。朕为国不怕丑事外扬,宁王,将奸妃给朕押上来。”

“是!来人押秦映荷!”百里衡转身挥手。

愣在一旁的百里溪惊诧地盯着门口,盯着一脸不服,冷眸怒愤的母亲,冲上前,双拳抡向了侍卫,怒发冲冠道:“混蛋,你放开母妃!”

秦映荷没有眼泪地哭喊道:“达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娘怕是不能照顾你了。东方如雪这个妖女,你千万要不得,她会爬到你头上,将你贱踏在脚下的,明白吗?娘所以不同意,就怕儿受她欺侮!”

“父皇,母妃跟父皇二十的夫妻,有天大的错,请父皇开恩,你要打要罚,你……”

“四弟,你起来,你要求请,也要弄清楚该不该你求情,你现在可是刑部尚书,律法无情明白吗?”百里衡将百里溪扯了起来,百里溪重重甩开了他的手臂,怒喝道:“你放开了,东方如雪呢?这一切是不是东方如雪指使你的?”

百里溪的眸子喷着火,果然母妃说的对,要想得到东方如雪,就要争取得到天下。没想到别人已领先一步了,他双拳紧握,眼眸中的细小血丝都异常清楚。

如雪挺直了腰,提步进门,她在门外已听到了一切,没有看百里衡也没有看百里溪,淡淡地上前道:“如雪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裴坚一案是由宁王负责,由东方如雪协助,宁王、东方如雪你们两个将这些人的罪行,说给那些不知悔改与有眼无珠的人听听,说!”

裴坚冷笑了声,秦映荷跪在地上,高昂着头,面容冷傲。百里衡回禀道:“回禀父王,就由如雪详述,本王补充!”

如雪施了礼,一脸严肃地正色道:“案子开始于冷宫,许多大臣或许根本不知道冷宫的情况,那一日达王妃在宫里走失,宁王、达王还有我,循迹找到了冷宫,但是令人结舌的是,冷宫里没有一个正常的女人,这些从前的娘娘,都成了疯子,或许有人会说,从娘娘到冷宫受了刺激,就疯了,但是有人疯了,还在叫冤枉。如果你们看到她们吃的东西,你们连隔夜饭都会吐出来,都是别人吃剩下的菜叶汤剩饭,拌在一起,但是宫里明明规定,冷宫也有冷宫的待遇,那么是谁如此歹毒呢?不说大家也很清楚,就是皇贵妃。胡宫宫的话更引起我的深思,第三次踏进冷宫,正巧有人手执凶器,对老公公揍打,被我制服时,两人咬舌自尽,紧接着我离开的片刻,胡公公被人一刀切下头骷,那两具尸体也不见了。但是胡公公的话让我们将案子推到了十六年前,十六年前,怡和宫,也就是皇上当时皇子宫里发生一起大事,那就是云妃娘娘被人冤屈,杀死了正王妃不满一岁的儿子。随着案子深入,正是由于十六年前的那个案子,才有了后宫的兴风作浪之事,因为十六年前的案子是皇贵妃秦映荷所为!”

“你血口喷人,哼,你跟宁王不清不楚,为了给他母亲翻案,你将脏水泼到我的头上,东方如雪,你血口喃人!”秦映荷怒吼着打断了如雪的话。

如雪微微摇头道:“秦映莲,你真是无可救药,皇上,王爷,各位大臣,大家不会以为我叫错了吧,你们面前的这个女人,她是皇贵妃的妹妹泰映莲,是个冒牌货。”

百里溪惊怒道:“东方如雪,你说话要有证据,她不是,那……”

“达王爷,你觉得你需要这样歹毒的母亲吗?你应该庆幸。但是也很遗憾,你的母亲已过逝十六年了。当时秦映莲不想回父家,就逃到了京城,被裴坚安排在腰儿巷小院里。同是双胞胎姐妹,就因为自己一时争强,抢了姐姐夫君,结果姐姐因祸得福嫁给了未来的皇上,这原本可是她的一切啊!所以她悔恨莫名,那日进宫,见识了皇家的排场与贵气,一时歹心陡起,加之当时秦妃产后虚弱,病体缠身,掐死了秦妃,埋藏于床下。恰时,云妃前来,云妃与秦妃关系密切,当时的泰映莲一定是手忙脚乱,为了掩盖自己的慌乱,她命人抱来了达王,当着云妃的面喂奶,同是女人家很正常,但是,泰映莲忘了,王子一出生就有乳娘,那么王妃二三个月下来,哪来的奶水?所以当时云妃娘娘一定是好奇地问出口,而这一问,却让她命丧黄泉。不久王子没了,云妃娘娘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她没有证据,她怎么会想到姐妹残杀呢?而且当时的宁王还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时秦映莲以宁王相挟,云妃若是不认,若是掀起后波,或许死的是宁王。大家可以想想,为什么怡和宫的王子妃到现在只剩皇贵妃一人?大家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后宫这么多的娘娘不是流产,就是没有子女?”

如雪愤慨万分,满朝文武更是吃惊诈舌,直愣愣地看着。朝堂上一片寂静,皇帝是知道大概的,今日听如雪这样一说,踉跄着颠坐在了龙椅。就因为如此,他跟百里衡父子隔阂了十多年,祸起后宫,祸起后宫啊!

秦映莲的脸色由白转青,却依然死不认帐,十多年前的事,她已将证据都消除了,只要裴坚不说,谁人知晓。仰头冷笑,拍着手道:“东方如雪,你可真是会编故事,像是亲眼目睹了一样。你有什么证据,故事就是故事,成不了事实,你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吗?”

如雪淡笑道:“秦二小姐,这得感谢裴坚,若没有东方家被冤之事,兴许我没有机管这些事,我只是东方家的三小姐。亲人就是亲人,谁都有偏心的时候,查了东方家的案子,我才知道朝中两派相争,才知道裴相爷非等闲之辈。再后来,咱们就是水火不融,为国为家边自己,我跟宁王开始暗地调查,但是我们只有猜测,没有证据。只至冷宫事件暴发,我绝不允许在我面前出现杀人事件,所以你要感谢的第二个人,就是你跟裴坚的女儿,当然是你未进宫时生的女儿——白——如——云。你对她有愧欠,所以每当达王跟她不合,你总是坦护她多一些,看来你还有点母亲的良知。”

“你胡说,本宫是秦映荷!我妹妹早在十六年前就死了,有裴相爷作证!”秦映莲推着裴坚。

百里衡冷笑道:“你还需要他作证?他才是这案折关键,他的房里供的是一无名牌位,如果死的是秦映莲,有必要供无名牌位吗?如果是裴相的那位小妾,有必要在房里供上长达十六年的牌位吗?”

裴坚冷冷地极镇静地道:“宁王,老夫供了无名牌位,扯得到这些事上吗?”

如雪接口道:“是,相爷可以说这是那路神仙,但是秦妃被杀,第一知情人,恐怕就是你吧?双胞胎在别人看来,不太容易辩,然而怎么瞒过枕边人。其实你为秦妃多次看病,就心生爱幕,得知秦妃死后,你不但不揭穿,而是要挟了秦映莲,你不许她生育,也让她给后宫的娘娘下药,你们裴家就是靠给人吃疯药,再治愈,这种可恶的把戏发的家。随着你地位步步高升,你的野心越来越大,你已经不满足于千人之上,一人之下了。为了你的大业,谁挡谁死,买凶杀人,就这一项,你足可以死十多次。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老夫的确为了权利,与一些大臣结怨,但老臣决不会做这些恶毒之事。哪朝哪代,都会有人扶持自己所看重的皇子,老臣不过想扶持达王,这有什么错?”

百里溪已经木愣了,目光不知停在何处。如雪反驳道:“裴相爷,那么你是如何扶持达王的?你劝达王读书了,还是让他参于政事了?恰恰相反,你什么都没有做,而是让你的儿子裴昕一起陪着游山玩水,极度放任自流,因为达王行不行都无所谓,你的大业里根本没有他的位置,你的目标是除掉成王,除掉宁王,随后夺下江山,那时别人只会说,裴家顺应天意,天下能着居之。”

“哈哈……东方如雪,你聪明的连假话都能编得圆,老夫佩服,但是你所说的,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哼,那就是谄害忠良!”他不相信,她能料到,还能证实。

百里衡跟如雪相对一视,高声道:“传证人……”

立刻陆陆续续地上来七八个人,请了安,百里衡按个询问,传来了这些人的回答声,让秦映莲软了下去,她家的奶娘是最熟悉两姐妹区别的,秦映荷的股屁上有一手掌大的胎印,因为如此,秦家本打算用来攀龙附凤的,是她,但是她一失足,秦家就让秦映荷替代。春儿,还有柳儿巷的丫环,怡和宫当时的太监,天要亡她,这些人都是哪里找来的?

如雪探问道:“娘娘,还需要进一步检查一下吗?或者,我们一起去挖你当年床下的尸骨?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想到的吗?就是上回我救了安秦国的王子,我将血衣都埋于床下,你失望而归,所以我想到,最容易埋人的地方,就是你的大床下。”

百里衡递上证据:“父皇这是裴家买通西仓国的狼族杀人组织的证据,这几年共杀死大臣九人,还有裴家在青山县龙泉山,私铸兵器,其心可诛!”

“宁王爷,老夫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老夫死不瞑目!”裴坚依然一副忠臣口吻。真是让如雪觉得恶心,见了棺材还不落泪。

百里衡冷喝道:“冤枉吗?本王上朝前已派兵,去围缫,是不是冤枉,那就用事实说话。王义,马祖良,裴大勇,这些人你应该认识吧?他们都是你的手下,却不愿跟你造反,早已成了本王的人,你以为你裴坚可以收买人,本王就傻等着吗?”

皇帝厉喝道:“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来人啊将裴坚拉出去砍头示众,秦映莲,看在你照顾溪儿十几年的份上,白绫三尺!”

秦映莲哭喊道:“皇上,我不求饶命,但是姐姐不是我杀死的,姐姐是产后体虚,又被人下药而死的。姐姐就传我进宫,为了溪儿不受人欺侮,能活下去,跟裴坚商量,让我冒名顶替,我冤枉!我的确妒嫉,所以我就答应了,我要为姐姐报仇,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正王妃仗着自己有皇太后撑腰,又生了儿子,尖酸刻簿,所以我猜测,姐姐的死跟她有关,所以我拿她儿子报仇,又除去了云妃,为了达王,也为了自己。后宫就是吃人的地方,我不害人人害我,我也是一步步被逼上梁山的,皇上,难道你就没有错吗?你什么都没做,先皇在时,你不敢出声,先皇走了,你又不敢动弹,你有失查之责,你算什么皇上?只怪我们女人家身不由己,如果可以再选一次,我决不会再进后宫,你们以为,处心积虑是我想的吗?东方如雪,有一天你进了后宫,也会步我后尘的,哈哈……”

秦映莲的笑声让人惊悚,也让如雪再一次震惊。裴坚也狂笑道:“死又何惧,东方如雪老夫佩服你,你迟早会成为东朔国真正的皇帝。百里家的江山要靠一个女人指点,开天劈地,阴阳颠倒,哈哈,天下要大乱了!”

如雪的心口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她还没得及思考,百里溪身体踉跄颠坐在地上。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神色,面无表情,那是一种极度震惊后的绝望。

如雪用力地扶起他,听得皇帝威喝声:“来人,将裴坚之恶行公之天下,所有官员都去观斩,谁要是想跟奸臣一条道走到底,与裴坚几人同罪,家产充公,抄家灭族。”

如雪脱口而出道:“皇上,不要啊,灭族之罪不是取消了吗?”

“放肆,朕是皇上,还需你来指点,退下去吧!”

百里衡攥住了如雪,示意她别再多言。如雪气得甩袖出门,死皇帝想过河拆桥?裴昕怎么办?他可是好人啊!难道政治就要斩草除根吗?如果这样,她会内疚一辈子的。不行,一定要救他。

如雪焦虑地等在门口,官员陆续出门,这些人憎恨的目光,让如雪呆愣。这些人还有没有事非感?事情是她做的吗?气死人了,就因为她是女人?

东方培一脸担忧地道:“三妹,事情尘埃落定,水落石出,求求皇上,让你出宫,咱们一起去别院跟父亲办书院吧!”

如雪深叹了口气点点头,淡笑道:“哥,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再说王爷也会护着我的,这事一结束,我大概可以出宫了,我也不想在宫里呆着。”

“这样就好,我先走了。”东方培三步一回头,长叹一声。裴坚的话像一根刺一样,卡在他的喉口,伴君如伴虎,真为如雪的安危担心。

百里溪呆呆地出了门,脚步凌乱,像是踩在棉堆上。如雪上前扶住了他,他缓缓地侧过头,突儿目露恨意,将惊诧的如雪重重地一推,冷怒地道:“滚,用不着你来同情。”

如雪愤然,但默然无语。这些人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是啊,他们的利益都受到了破坏,于是急于找个发泄的对像,于是将矛头指向了她。

御林军押着这些官员去刑场观斩,望着百里溪远去的背影,如雪心里一片黯淡。一点都没有破案后的喜悦,却是一种悲凉的感觉。

百里衡出门,望见神情呆愣了她,轻唤了声。如雪缓缓地回头,淡然地道:“皇上真的要满门抄斩吗?”

百里衡叹了口气道:“雪儿,或许父皇做的是对的,不能再让裴家东山再起,拔草必须除根……”

如雪愤怒地瞪向了他,提步向大殿冲去,正好皇帝刚下了御台。百里衡轻劝道:“如雪,你不要这样,总得给父皇息怒的时间,过后我们再想办法!”

如雪甩开了他,上前施礼道:“皇上,恕如雪大胆,请皇上收回灭族的圣旨,皇上不能出而反尔,视朝廷法度不顾,皇上答应了天下人的事,怎么能说改就改呢?”

皇帝的脸铁跟碳似的,目光犀利地,促侠的目光,让百里衡莫名心惊。但是如雪既已出口,他不得不帮,恳求道:“父皇,如雪说的也有道理,如今大局未定,未免其他人有不二之心,还需以德为本。”

“放肆,裴坚作乱已久,祸及后宫,祸及天下,还不足以灭族?东方如雪,你终究是一个女人,妇仁之仁。宁王,你是王爷,朕希望你不要被裴坚那奸臣言重,既然知道大局未定,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多少事千头万绪,难道你想让父皇亲力而为吗?这天下,朕迟早是要交给你的,你明白吗?退下!”

皇帝的喝斥声,让如雪心如寒冰,这就是皇帝,她总算领教到皇帝两字含义。冷酷无情,权高一切,他以为自己就此翻身,可以真正威振四方了吗?

如雪冷冷地目送着他离去,她知道如果他回头,她这是不敬,这是杀身之祸。如雪冷笑了声,目空一切,转身出门。

百里衡攥住她的手,一边急着国事,一边急着她的反应,焦头烂额地道:“雪儿,事情才刚开始,父皇接二连三的受了打击,你体谅下他好不好?你放心,我知道你担心裴昕,我会尽全力保全他的。”

侍卫急冲冲地奔上前,施礼大声道:“报,王爷,裴家已抄没完毕,但是裴铭跟裴昕跑了,属下一时找不到密道,请王爷指示。”

宁王急声道:“不好,裴铭这一跑,恐怕事情有变。传令下去,守好城门,不许放任何一人出城,沿途追查,抓获着赏银五千两,快去!”

“是,王爷!”侍卫急奔出院,百里衡叹了口气,也眉头紧皱,目光凝重,拍了拍如雪的肩头,边转身边道:“回冷宫等消息,等到安定下来,接你出宫!”

百里衡急促的脚步声,凝重的神情,又让如雪心有不忍,冲着他大声道:“你要小心别人趁乱袭击你。”

百里衡回头,脸上灿然一笑,精神倍增,加快了步伐。突听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天又暗了几分,乌云滚滚。立刻小雨沙沙作响,如雪迎着绵绵的春雨,缓步走在宫道上。雨水顺着脸颊滑落,身上的袍裙渐渐的打湿了,一股寒意,也渗到心里。

后宫,倒底害死了多少人?为什么人人还要往后宫挤?安湘月,秦映荷、秦映莲、云妃,李淑妃……这些人的脸浮现在眼前,如雪觉着心里沉沉的,像挂着称铊。

如雪敲响了铁环,里面传来了语儿的询问声:“谁啊?”

“是我!”如雪有气无力,好像打了一场大仗。

门沉重的吱吖声,更衬托了她沉重的心情。语儿黯然失色,颤颤地探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安无名听到声音,立刻冲出内院,看着垂头丧气的如雪,一脸惊色。她的头发湿透,雨水顺着发尖滴着小珠珠,一脸的水迹,身上的衣服被水打湿,皱皱巴巴的。

如雪淡淡一笑,打了个喷涕道:“没事,就是觉得好累,好困,大概昨夜没有睡好吧!”

话儿急忙道:“小姐,我给你烧水去,你快去房里歇歇,泡个澡,不然会生病的。”

安无名没有言语,径直地拉起她的手,头也不回往内院走。他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不敢回头看她,但是牵着她的小手,心口怦怦地跳,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的伸手,比以往都不一样。

如雪抬眸顺着他长而有力的手臂,看到他微微有些僵直的背,宽宽的肩,好想借他的肩膀靠一靠。好辛苦,好累,就像从黄山归来,兴奋后随之而来的酸胀,疲惫。

语儿跟话儿愣愣地看着她们,语儿立刻将话儿拉进了厨房,跺着脚一眼焦急地道:“怎么办啊?小姐要被安王爷给抢走了,王爷呢?王爷去哪儿了?不行,我得看着他们,免得他们生米煮成熟饭了,那王爷就没戏了了!”

“语儿……”话儿冲着像只小兔般的背影,叹气。这样的事,那里管得住嘛!

语儿的眼睛眯起新月儿,笑嘻嘻地进门,见安无名淡然地坐在床沿,而如雪靠在他的身侧。语儿笑嘻嘻地拿了快干布,上前道:“小姐,来我给你擦擦,不然你会生病的。”

安无名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多事的女人,像只讨厌的蚊子。如雪睡眼朦胧,打着哈欠,任由语儿擦拭着头发。

语儿佯装不见,为了王爷,她豁出去了。要是小姐进了王府,她与话儿肯定是跟着小姐。小姐的为人跟别人不一样,没有架子,有理说理,做奴婢不容易,跟着好主人是福气。为了王爷,为了自己决对不能让人抢走小姐。

安无名一眼看穿了语儿的用意,在心里冷哼了声。百里衡的确是个好男人,相对而言,他无从比起,但是他决不允许如雪受半点委屈,如果他不珍惜,那他决不会放过他。他起身,立在门口,欣长的身材在房里投了一块阴影,房里似暗了许多。

雨越来越小,绵绵如丝,在风中斜着,东朔国的春天早早的来了。灰蒙蒙的天空,却很压抑,好像已没有理由留下,事情已结束,该去哪里安身?越来越不想离开!安无名长长叹了口气,神情又变得落寞,那样的孤单,离自己远了,心却越来越沉。

通往菜市口的街道上,人头攒动,相互拥挤,细雨中,三辆囚车在许多御林军的解押下,缓缓而来。车上裴坚一身白色的内衣,咬着牙关,在风雨中行进。只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是,百姓们立刻对他发起了进攻,烂菜烂叶扑头盖脸的砸来。

“打倒裴坚这个恶贼,欺君罔上,买凶杀人……”

声音一波高过一波,直至群声而起,齐整而振耳。百里衡驱马上前,赶到官员的前面。平日里默默无闻的百姓,竟如此的声势浩荡,难怪如雪总是一口,得民心者得天下。

百里衡精神振奋,望着两边的百姓,异常的亢奋,无论如何,东朔国已迈出了一步。至于剩下的,等国家稳定后,将其彻底铲除只是时间问题。

立刻人群涌进了菜市口,百里衡一声令下,裴斩的人头滚落在地。那些官员看着三颗人头,已吓得屁股尿流,两脚打颤。百里衡当众公布捉拿裴家兄弟悬赏公告,又当众宣布招募兵丁公告,百姓们笑嚷声如春雷声声。

百里衡日夜巡城,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百里衡将子女都转移到了宫中,如雪想不到还成了他们的保姆,真是岂有此理。

门外又传来了孩子的吵闹声,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如雪端坐了起来,斜靠在床上。床帘外传来了无名的声音:“宁王,是想让你慢慢适应了吗?”

安无名的声音淡漠中带着酸楚,如雪怔了怔,掀开床帘,质声道:“你说什么?适应什么?你不会以为百里衡送子女来,让我先带着吧?晕,你们男人脑子里都想着什么呀?稻草塞了吗?我可不想当什么后妈?真是受不了!”

“姐姐,快起来了,帮我做小汽车了,我也要,仙仙也要了!”

门口传来了小女孩脆得像生黄瓜一样的叫声,如雪拍着额头,上帝啊,审案行,带孩子她可不行啊!一脸苦瓜脸,套上了靴,打着哈欠,无奈地道:“看见没有,这就是老婆多,孩子多的后果,不得安宁。”

如雪用手挠挠着头,头发更加蓬乱,穿着夹袄,长裤儿,像个被孩子磨的没辙的家庭主妇。安无名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样子,哪里像千金小姐,跟乡下农妇似的。她也好意思,一点也不忌讳。

打开了门,院里百里川正拉着那辆四个轮的木头架,在院里疯跑,语儿抱着三岁的百里运。百里雪仙立刻像小布熊一样挂在她的胸口,如雪无耐,又不能喝斥,微眯着眼睛,笑盈盈地道:“雪仙啊,姐姐这个小车车呢?不是姐姐做的,是床上那位大哥哥做的,所以你去找他比较好!”

雪仙眨了眨小鹿般纯澈的眸子,立刻从如雪的身上拉了下来,窜进了门,推着安无名。见安无名冷冷地闭着眼睛,回头看如雪一眼,见如雪示意她推他。又鼓起勇气,小声地道:“大哥哥,你帮我做车车,好不好,好不好嘛!”

如果这是如雪跟他的孩子,那该多好。他愿意付出一切去换得,那怕是减寿十年二十年,那怕只有短短几年。安无名睁开了眼眸,看见一张有些失望的小脸,粉嘟嘟的,能拧出水来。

如雪将安无名推进了孩子中间,他的童年太清冷,她希望他能从小孩的身上,得到点欢乐。如雪朝安无名闪了闪眸子,双手合十道:“拜托,你领着他们玩呗!”

安无名眉头微皱,淡笑着无语,掀开了被,缓缓起身。雪仙凝视着安无名,好奇地道:“大哥哥的眼睛为什么蓝蓝的呢?”

安无名的手停顿下来,脸色也僵了几分。他还是这么敏感,所以孩子来时,他一直没有出房,那所谓的车,也是在房里在如雪的指挥下做成的。

如雪笑问道:“大哥的眼睛漂亮吧?独一无二的眼睛,就像蔚蓝的天空,因为大哥哥前世是上天的儿子,因为思凡,才到人间来的。”

雪仙惊奇地张大了嘴巴:“哇?原来是这样啊!奶娘说,天上都是神仙,腾云驾雾的,能不能教教我,我不要汽车,我要上天了!”

如雪无语,立刻闪人,爬到自己床上。想不到古代的小孩也这么难缠,她还是早点躲一边吧!安无名哭笑不得,这个死丫头编什么不好,天的儿子,他怎么带这个小丫头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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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悍夫:王妃,你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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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解开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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