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报刊亭
第六章报刊亭(本章免费)
佟素琼过马路，看见路边公车站牌处有报刊厅，走过去买了份学习报，那天看了招聘报，发现很多公司都要有经验的人，也对，哪个公司不希望“东西“拿过来就能用？她思来想去决定先上个培训班，反正自己有功底，自己是画画出身，再转到设计上来应该不会太吃力。
报刊亭旁边有一些等车的人，天太热，女孩们都拿着报纸折在额头上挡住太阳。转过身想再回到家居城等商浩辉，不想撞到人。
素琼抬起头，是个男孩，是应该这样称呼，这样年轻，那男孩对她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素琼好奇转过身，看他到报刊买一份报纸，那男孩忽然又向她看过来，微微一笑，她忽然脸红，转过身往前走去。
商浩辉刚刚停了车，打电话寻了来。然后两人上楼接着看，素琼是真不想再看呀，可又不想说出来，有些泱泱的，商浩辉看出来，问：“你是不是累了？”
素琼苦笑，不由自主往下看，商浩辉顺着她的视线，马上明白过来，笑一笑：“算了，我们去吃饭吧。”
于是又折回来，取车找地方吃饭。
上了车他见她一直拿着份报纸看，问：“什么报纸？”不等她回答又说：“咦？对了，上次你说买了份招聘报？怎么？想工作了？”
“是，可是他们的要求太高，我进不去。”
商浩辉笑了两声：“要不***帮你推荐推荐？”
素琼知道他在开玩笑，也不抬头，依旧盯着那份报纸看：“不用了。”
“你还真打算工作呀？”过一会，他又问。
素琼抬起头，看看他：“是呀，我觉得应该有份工作，这样比较充实一点。”
“你觉得现在这样不充实？”他明显有点不高兴了，他一直不希望她工作，理由是，想见她的时候，还得考虑她有没有在工作。
“不是，我只是觉得人活着总得有点追求才好。”
“追求？”商浩辉被她的话逗乐了：“女孩子还有什么追求？无非就是嫁个好男人罢了。”
她忽然生气：“你歧视女性！”素琼愤愤的说：“凭什么女人就非要靠男人一辈子？”
他很少见她这样，觉得好笑，说：“好，好，男人靠女人行了吧，真是的，就说一下而已。”
“那你打算去哪家单位？”
“不知道，我打算先上个培训班，然后再说。”
“好，这个我来给你办，现就是先吃饭。”他扬手从她手里拿过报纸，扔到后座上。素琼不干，又伸手拿回来：“我先看看。”
这下商浩辉真笑了，他知道佟素琼掘，可不知道她还不是一般的掘，于是车停下来，也不下车，双手抱胸，盯着她看。
过一会儿，她觉出异样，抬起头，看了看窗外，转头疑惑看着他
“你看完了吗？”
原来是已经到了。
商浩辉下车从她手里拎过包包牵她的手往餐厅里去。一进门，就有有侍者开门，然后问好，从门口到他们所到的位置每遇到一位侍者他都会回应他们的礼貌。素琼觉得他这一点很好，从没有等级关念，至少表面上没有，这是给别人最大的尊敬。有时候她总想，人是不能不装的，装并不见就真是假，或者坏，如果大家真的有什么说什么，怎么想的就怎么做，那社会还不要大乱吗？
虽是吃饭的点儿，人却并不多，只看到远远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两位客人。其实这里很有一种室外的感觉，旁边是屋子，他们所在的位置很像一座院落，桌子架在一座水泥台子上，四周是假似木头的建筑物搭起的架子，从架子上，三三两两的落下几根蔓藤
，带着绿色，到真像夏日里太阳底下的葡萄架，素琼抓住那蔓藤的径，轻轻的***。她想起曾经看过的电视剧，民国时的片子，清丽脱俗如百荷的女子坐在葡萄架底下的石凳上看书的样子。男人坐在那红砖砌成的月洞门下，她坐在窗下写字，略一抬头，那男主马上仰起头往里看，脸上挂起笑，只要她看一眼，他就那样欣喜。她一直记得那时窗外有着清凉的月光，月光下有葡萄架上的绿蔓藤，而他坐的月洞门顶上挂着一展圆柱形的白灯笼，还有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西装。
只是现在照不见月光，只有窗外射进来的白花花的日光。
商浩辉问了几句关于婚后蜜月的事情，问她有什么向往的地方没有，素琼想想，摇了摇头：“没有，你定吧。”商浩辉叹了口气说：“什么时候你在我面前能提起一次精神呢？”
素琼并不说话，她低着头专心吃饭，这个时候她找不到什么话来回答他，他想要的东西她恐怕给不了，她不想伤他却说不出假话，于是沉默。商浩又叹了口气，笑了笑：“算了，不说这些。”于是专心吃饭。
素琼问：“房子装的怎么样了？”
“刚刚装，看不出什么样子来”他情绪变的很低落。
下午他带她去新房看了看装修的情况，刚开始，装修的师傅全身脏兮兮，地上也是各样的工具，工料，报纸铺的满地都是，进去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只在那里停留了几分钟就出来。商浩辉把她送回公寓，车停在楼下。
他说：“我不上去了，直接回公司。”
她“哦”一声，推门就要下车，却又被他拉住，素琼疑惑的看着他，他微微一笑，迅速在她脸颊上亲一下：“上去吧。”
素琼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笑了笑，然后推门下车，上楼。
天气很燥，不想画画，在房间又无事可做，便取之前买的报纸看，找了几家觉得不错的培训学校，打电话咨询上课时间，地点。最后选了一家离住的地方很近的大学。那所大学她去过，傍晚没事的时候就去那校园里散步，进门往前走一段，左转，就能看到学校里的操场。灰蒙蒙的天气里，路灯还没亮，操场上跑道上三三两的学生跑步，男生或者女生，中间一群高高大在的男同学在里面踢足球，偶而一个不小心的用力足球便跑进跑道，惹来女生的尖叫，而中间的始作俑者却在旁边随同伴大笑。那样年轻嚣张的脸盼，离自己越来越远，而现在还要装嫩的跑去学习上课。
晚上商浩辉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正在洗澡没接到，她拿毛巾***着头发，拔电话给他。过了好一会才接听，显然是在吃饭，旁边的环境乱糟糟，素琼与他胡乱的说了几句话，随把今天报班的打算告诉了他。他“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后来听着旁边有人“浩辉浩辉”的叫着，仿佛是个女生，声音娇滴滴，他应了一声，后面的话没听见——好像是把话筒遮住了。过一会才跟素琼说明天来看她，然后挂断电话。
她挂了电话，把最亮的一展灯打开，屋里顿时明亮如白天。她走到窗前画架前，坐下来继续画之前未画完的那幅画。屋子有专门的画室，房间不大，里面各色的颜料，笔墨样样都有，她却很少在里面做画，可能就是因为屋子小了，总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由其里面在摆放着各样的东西，总有一种杂乱的感觉。反到是客厅里，大大的落地窗让人看着舒畅，更多的时候她选择这里，连“床”她也要在客厅里摆一张。有时候画画把颜料弄的满屋子都是。商浩辉看到总皱着眉头责备：“你就搬到我那里去会怎么样呢？”他是心疼她，她不会照顾自己，他不来的时候，好多时候不好好吃饭，买份泡面，或到小区外麻辣烫里涮点蔬菜。
有次不知道他看了什么报道，打来电话警告她不准在吃泡面，由其是杯面，即使吃也一定要把面另放在碗里泡着吃。后来素琼也看到了那则新闻，说是国外的一个男孩常吃杯面，肚子不舒服到医院去查，医生说肚子里有一团大大的腊，那是杯筒内侧的一层腊纸，面烫熟了，掺杂在里面随着吃进肚里，肠胃无法消化，于是越积越大。后来那个男孩死了，手术失败。更多的时候他能来就来，带她到外面吃，或干脆买菜在家里做点家常小菜。
他很早之前就提过搬过去之类的话，让她回绝了，其实两人情侣间该做的都做了，只差领了结婚证搬到一个房房檐下长期同居，可是素琼不想，或许“一起”这样一个词本身就代表了某些含义，比如永远，比如幸福。她就像个不想长大的成年人一样，与时间做着挣扎。
他家里也有画室，是专门给她准备着的，他知道她喜欢在大厅里画画，于是把两间屋子打通，镶了大大的窗户，里面东西很全，该有的都有。去他那里，偶而在那里过夜，吃过饭看会儿电视，她会跑到画室里，在画架上胡乱的画点东西。经常画到一半他跑进来，从后面抱住她，在她耳边“呼呼”的吐气，素琼怕痒，歪了头再画不下去，他顺势抱着她出去。
有次，他说：“素琼，我们干脆学向南跟杨晓云那样秘密结婚，偷出户口本到派出所领了结婚证，让所有人吃上一惊。”说着自己倒哈哈笑起来。
有段时间素琼再看电视剧，不见得有多吸引人，素琼就看不上里面的陆涛跟夏琳，反倒是向南跟杨晓芸她喜欢的不行。有次他打来电话问她在干什么，她连想没想，说：“看向南。”她确实是在看向南，有时候真的会为着一个配角把整个电视看完，比如台版的，她是真不喜欢张无忌，可为着杨逍跟纪晓芙她硬是一集不拉的看完，纪晓芙死的时候她哭的稀里哗啦，那时候跟身边的一个同学讲起，那同学只笑她傻，说她为着电视里一个虚拟的人物哭不至于，可那是真的难过，明明相爱，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为什么，为什么呢？
他没听明白，她反过来说：“是里的一个人，你肯定没看过。”
他反而不服：“你怎么知道我没看过？”
他看过，只是后来才在音响店里翻了碟子看的，为此还被要好的朋友笑话：“多大的人了，还看小孩子的东西。”
素琼瞪他一眼，说：“我才不要呢，连点名份都没有。”
他“咦”一声，脸凑上来：“你还在乎名份呢？我以为你跟我在一起什么也不在乎呢。”
她知道他这是反话，他总说她在他面前提不起精神，做任何事情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当下也不说别的，只嘻皮笑脸的应声：“那是，那是，偷着摸着的事儿我可不干。”他在一旁哈哈大笑，素琼却没来由的一阵伤感，他对她是真好。
画的是一幅景物画，大片大片的油菜花，跟那天的梦境一样，白衣女子的身影在其间晃动，男子抱住她在地上转圈，相互望着对方，脸上写满幸福。她把那天的梦改写了，幸福在画笔下就是这样简单，只要少些颜色，少添几笔白的、黑的，或衣服，或头发，就可以做到，可是生活呢？真的就能这样容易改变吗？
这天晚上一直到很晚才睡下，或许是凌晨几点，觉得全身疲的厉害，硬是把一幅画的最后一笔画完，才去洗漱。第二天自然是起不来，门铃不断的响声把她从梦里叫醒，她伸手拿手机想看看几点，发现没电关机了。门已经被打开了，商浩辉直直的走进来，有点生气：“你怎么回事？也不开机？”
“手机没电了。”她有点委屈，头晕晕的，身体也发沉，翘翘脑袋又躺回去：“现在几点了？”
“中午了12多了。”见她摸着额头，又问：“是不是不舒服？”声音已经柔下来。
“没有，就昨晚上睡的有点晚，凌晨才睡下。”她见他要到她跟前坐下，笑了笑：“你先到里屋里去，我换衣服。”她在大厅里的床上睡的，身上只穿了件睡衣，卡通的小米奇在胸前咧着嘴笑。
他笑了笑伏***在她头发上摸了摸，转过身，却并不往里屋走。素琼衣服还没穿好，他忽然转过头，皱着眉喊道：“你又在这里画画？！”她迅速背过身去，他这才觉得不妥，低下头，声音也变低：“窗帘上又弄了这么些颜料。”其实没有多少，昨晚画完，因为身体特别累，草草的收拾，不小心就刷在上面。
“你就非得住在这儿吗？”他仍旧低着头，声音也低低的。
素琼穿好衣服，像做错事的孩子，挠挠头：“下次我一定注意。”
“佟素琼！”他忍无可忍：“你能不能正视一下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