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慕司汤达(7)
一年中总有一两次,我们会经历几段忘我沉醉的时刻,其间,全身心都浸润在幸福之中……只需略微研究一下人类的精神世界,便能得知这种美妙状态有多么的稀罕。
司汤达不赞同斯达尔夫人,原因是她仅仅通过玩弄一种假装激烈的语言,就声称自己长久处于那种忘我的沉醉之中,并全身心置身于炽热幸福的顶峰,却永远也无法原汁原味地还原,更不能重现当时真实。面对着混乱不清的语言文字,他感觉到一种恐惧,就好像是一个敏感的灵魂拥抱一个女孩的身体时,发觉她居然毫无真情,只是为迎合客人而逢场作戏而已。
司汤达的幽默通常以讽刺形式呈现,用来对政治上的和文学上的浮夸所表现出的虚假、矫饰、做作进行防守反击。在这个阴险的国家,“那种被称做玩笑或者讽刺画的东西还未被人们所认识”。玩笑构成司汤达行文的精髓,这个无比深沉的人并不认为保持严肃是必要的(正好相反)。我也在试图寻找从来都不苟言笑的天才。看到惯于板着面孔的都是些领口上浆的纯学究,或一些傻蛋,像一群永远身着黑衣的寡妇。然而,无论是但丁、莫扎特,还是莎士比亚、丁托列托,个个都会运用这种重要的武器:双唇轻启,上扬一边嘴角,吹灰之力不费,世间事物的虚假、恶劣及愚蠢之处顷刻化为乌有,只有邪恶和愚蠢的灵魂才不懂得自我调侃。司汤达式的幽默从善意、轻巧、点到而止的玩笑一直到强烈的嘲讽,前者自始至终伴随着法布里斯在滑铁卢战役,陪吕西安-娄万度过了在军队最#小说初的时光,后者则施于政府中的懦夫和教会里的奸诈小人,用来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从欧内斯特-哈奴斯四世到法布约-孔蒂,再从勒-克鲁神甫到达日主教。对于清晰文体风格的偏好和幽默感出自同一缘由。
信誉沦丧的人和事到处都有,期待有个敢于自嘲的人横空出世,以引发一场发自内心的大笑。必须做这种人。
司汤达于1803年写下了上述一番话。他自己就做了这样一个人。
再自然不过的是,他同时还成为了一个能够深切感受,并且表达出一种忧郁之情的人,而这种情感是真正的人身上最本质的东西。不要把忧郁与烦闷、世纪病或者当时正流行的用于讨取欢心的伤感消沉混为一谈。司汤达写道:
现世中,众多年轻富人所共有的空虚而忧伤的情感,实际上就是闲散无聊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