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 带有痛苦的美(4)

序一 带有痛苦的美(4)

然而,现实的冷酷是无边无际的,它蛮横地覆盖一切,让人无可躲避:“睁开眼睛,我跌入另一个梦,一个浪打来。”注意,“我”在诉说这一切时完全冷静完全从容完全平淡,“我”(当然就是作者)就是在这冷静从容(色色小说平淡里诗化了痛苦,诗化了不堪的生存状态,这需要多少勇气--顽强的生存勇气和顽强的艺术创造的勇气!

5

重要的是确定--非常清醒地确定--作为独立的人的位置。多元多极时代亦是一个多边沿时代,诗人的位置在某一个边沿上,边沿即他的中心,他的位置总是先锋或者说是前卫的,他必须总是处于略前于起跑线的那一点上。他必须总是超前的,因而是最容易受攻击的。

得到一个位置,就是得到一个精神空间。然后,依靠内在的心灵自由和自我真实,利用痛苦经验提供的能量,依靠人格意志释放的灵秀之气,获得内在自由的扩展。这是一种珍贵的内在成就:获得诗性的生存品格。所有的诗人追求的就是这个。

然而这是艰难的,“我”有太多的痛苦经验,以及这些痛苦经验给予的激励。“我们都还未找到自己的位置”,努力找的结果是偶然:“我的位置就在坐下来的瞬间得到”;是不稳定:“一切都变了”,“我在别人凌乱的座位上寻找位置”。希望是强烈的引诱,同时又是闪烁不定的,“我已经着手修建了,坚守一盏清贫的灯……我隐隐看见大厦的模样”。隐隐的,可见不可即的,正是最具有诱惑力的。

“我”对世界的发问只能依靠话语,依靠所创造的某一个语境,在公众的注视下,在与公众共享创造的喜悦的时候进行。“我不仅只是一名记录者”,“我并不是唯一的醒者,不然为何我身边还有许多幽暗的清澈的眼睛呢?”重要的是,不论这些眼睛是实有的还是幻觉产生的虚无,所有的诗人在以自己的创造表达他的人文关怀时都是孤独的,甚至他所运用的语言也在警示他的孤独:“一种语言原初的声音说着……愉悦地舞蹈、踩亮、踩响一个个词语,凭借这萤的光亮,我察觉,自己置身于森林最暗的中心。”

“我”所处的就是这样的位置,是历史的赐予,还是历史的愚弄?

6

历史的现在时的挑战是如此严厉、苛刻,近于残酷,颠沛于人生征途的“我”却忙着以锐利的清醒发现美,以大智大勇大忍承受颠沛的痛苦。痛苦不停地抛洒美,使“我”忘记痛苦而只记得美--古往今来普天之下诗人的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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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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