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留学时期(1910-1917)(7)
普通得博士学位决无由一位教授作「傧相」之理,唐先生所谓「这是那时的制度」,完全是「想当然耳」。在获得荣誉博士的场合,老同学「鼓掌戏弄」当然出于善意,这最后一点疑团便涣然冰释了。
总之,胡适的「博士学位问题」除了因「论文缓缴」延迟了十年之外,别无其它可疑之处。至少到现在为止,尚未出现任何足以致疑的证据,唐德刚先生「论文口试」为「大修通过」之说,仍然是一个「假设」。但这个「假设」已在胡适研究的领域中发生了影响。曹伯言、季维龙编着的《胡适年谱》1917年5月22日条(安徽教育出版社,页119-120)说:
日记中,未说明此次口试是否通过。
这是受唐说影响的明证。我在上面的讨论仅仅是澄清事实,以彰显《胡适日记》的史料作用,并没有为他「辨冤白谤」的意思。
与此相关的另一问题是胡适与哲学的关系。自从金岳霖说过「西洋哲学与名学又非胡先生之所长」**这句话以来,中国读者大致都接受了这一评论。即使胡适本人也从未自称「哲学家」**。他的思想走不上形而上学的路数(所谓“metaphysicalturnofmind”),^H小说也没有接触过罗素以来的数理逻辑,所以金先生的评语是很中肯的。但是他先后修过康大克雷敦和哥大伍德布里奇(FrederickJ.Woodbridge)两大名家的哲学史课程,更因为特别受到杜威讲各派逻辑的启发而决定以「先秦名学史」为论文题目**。他在西方哲学和哲学史两方面都具有基本训练则是不可否认的。这一点训练终于使他在中国哲学史领域中成为开一代风气的人。胡适回国后事实上已放弃了西方哲学,转向中国哲学史、文学史研究的道路,他不能算是专业哲学家,是毫无问题的。但是我们也不能过分低估他的哲学知识,他在美国最后三、四年所受到的哲学训练已达到了当时的一般水平,足够他研究中国哲学史之用了。这里我要介绍一下《日记》中的所保存的一篇罗素书评。1923年罗素为美国著名的杂志Nation写了《先秦名学史》的评论,开始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