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出使美国(1937-1946)(2)
他说:近代式的战争是不可能的。只能在几处地方用精兵死守,不许一个生存而退却。这样子也许可以叫世界人知道我们不是怕死的。
其实这就是说,我们不能抵抗。
我^H小说们又说:那末能交涉吗?能表示在取消「满洲国」的条件之下与日本开始交涉吗?
他说,我曾对日本人这样说过,但那是无效的。日本决不肯放弃「满洲国」。
他声明他决不是为了保持政权而不敢交涉。
最后他要我们想想外交的问题。
这一天他的谈话大致如此。
我相信这次谈话对胡适发生了重大的影响,加深了他避战谋和的意识。理由很简单:蒋是全事统帅,他既判断中国还不能和日本打「近代式的战争」,则谋国者岂能将国家的命运轻易地孤注一掷?11年后(1944)他和美国友人谈话所用的“modernwar”一词便多多少少反映了当年保定会谈的影子。蒋当时的话也是相当诚实的,他说「只能在几处地方用精兵死守,不许一个生存而退却。这样子也许可以叫世界人知道我们不是怕死的。」这一决心后来便实现在1937年上海的「八一三」抗战中。
胡适在抗战前六年中虽以「和」为主调,但也没有天真到认为战争一定能够避免的地步。1935年6月27夜,他给王世杰写了一封长信,专谈怎样长期抗战,以促成英、美在太平洋与日本开战的可能性。这封信已广为人知,因为它几乎是一个精确的预言。由于和他后来使美的主要任务有极密切的关联,我觉得仍有必要撮述其要点于下。他的假设是:「在不很远的将来也许有一个太平洋大战,我们也许可以翻身。但这个假设的前提是中国必须下定决心,单独作几年「绝大牺牲」的苦战。他说:
但我们必须要准备三四年的苦战。我们必须咬定牙根,认定在这三年之中我们不能期望他国加入战争。我们祇能期望在我们打得稀烂而敌人也打得疲于奔命的时候,才可以有国际参加与援助。这是破釜沉舟的故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可以促进那不易发动的世界二次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