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军营治疗室

二十四、军营治疗室

藤原离开司令部时,五岛大佐特别告诫他:“我们要打赢这场战争,必须加速我们的军工生产。当前,国内的资源已经十分匮乏,而银砂冲的地下却埋藏着取之不尽的矿源,这正是我们迫切需要的东西,其重要性胜过我们的生命。我们要在那里建立一个庞大的矿源基地,你的任务首先就是要充分利用当地的劳力,负责把银沙冲至大峡谷的这段公路修通,这是全线最艰难的路段。公路贯通后,我们将运送数以万计的战俘到那里去把埋在山里的矿石全都挖出来。到时,我们将派遣足够的兵力去保卫那里的生产和运输。由于当前前线战事十分吃紧,在道路没有修通以前,我们还没有能力调集空中力量把大量的人力物资运送到银沙冲。因此,在一段时间内,你必须采取“亲善”的策略,充分利用当地的山民来作为劳力。在驻守的兵力还没达到完全掌控突发事件时,一定要与他们和睦相处,千万不能激怒他们。否则,他们会像蝗虫一般铺天盖地地围拢来,把你们嚼得连骨头都不剩。那里是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当地山民对皇军没有敌意,你去那里可以放心大胆地干。这是一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为了大日本帝国圣战的伟大胜利,请你不要辜负天皇陛下的重托”。

就在大鼻十一和腊秀被解救的当天下午,藤原一行来到了放牛坪,经一番实地考察后,他兴奋地对周围的人说:“简直是天赐我辈之福地!这个大草坪不仅可以驻扎数千人,悬崖上那个岩洞还可以作为囤积炸药的库房,只消派几名士兵把守,便可保万无一失。”

安营扎寨后,藤原立即指挥士兵们着手平整出一条简易飞机跑道。几天后,一架小型运输机在跑道上降落,从机舱里跳下几个日本兵。领头的脚一沾地,就赶忙向着早已在草坪等候的藤原跑过来,响亮地敬了一个军礼,咿哩哇啦地汇报后,转身回到机身旁,指挥士兵们将机舱里的货物缷下来,堆放在地上。

腊秀躺在日军军营治疗室的病床上,已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只不过她不想马上睁开眼,只想静静地享受着这环境中的舒适感。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更不明白为什么会让她享受如此优厚的待遇。这种一眨眼功夫便是苍海桑田般的变迁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她却没有因捡了这条命而感到快活,因为她深知一个女人在圣洁的白龙洞里作孽后会导致什么恶果。她曾听说在许多年前瘸腿三太的女儿误入白龙洞被老老阴阳抓住,因其年幼以母代刑,瘸腿三太被铡掉一只脚向龙神谢罪。如是成年女人进入白龙洞就要被铡断双腿,结了婚的女人进入白龙洞不仅要被铡断双腿,还要被逐出山寨。被逐出山寨的女人一般都是由自己的家人用麻绳捆了抬丢到荒郊野外,是死是活全然不管,因为大家都生怕她祸害活着的人。这种女人的结局大都被豺狗豹子一口一口地撕碎吃掉,比被一刀铡了还痛苦一千倍,一万倍。而她呢,不仅因进入白龙洞罪不可赦,并且还在里面做了那脏事,并且还由于离去得慌张,把那块满是血污的手帕都丢在了白龙洞里。如此深重的罪孽,就算天打五雷轰,或是五马分尸,也难平人神的愤怒。想到这里,她不由将满腹的怨恨一下转到大鼻十一身上,她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他引起的。她不得不佩服她妈,她认为她妈是天底下最有眼水的女人。那“挨千刀的”还那么小的时候,她妈就看出他不是个好种,并且对自己的结论是那么坚信不移,直至事情过了若干年,她都没改变对他的看法。她怀疑大鼻十一不是人投胎的,而是野兽变的,甚至比野兽都不如。她话都没同他搭一句,就被他扛进洞里翻去覆来整了好几遍。她越想越气愤,越想心中越不平静,想着想着,便阴在心里咒骂起他不得好死来。咒骂了一阵,她又开始责怪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么愚蠢,愚蠢得脑壳里像灌了一腔猪尿。大鼻十一把她扛起来时,自己为什么变得像只绵羊一般任他宰割。她不明白自己平时那点胆量和勇气都跑到哪里去了。当时要是清醒一点,硬硬心肠,别说是一个活鲜鲜的人,就是一条狗,也会咬他两口,也不会让他那么轻易得手。特别是他把她甩上肩头的那一瞬间,她的嘴唇就从他的脖子边滑过,如果一口咬住他的脖子,再迫使他扛着自己顺着回山寨的道路走。如果他不从,就一直咬着他不放,就像豹子咬住耕牛一样,直到他倒在地上断了气才松口。可当时不知为什么,她的脑壳里却突然变得云蒸雾罩的,一点这种念头都没有。不仅没有想咬他的念头,甚至还有些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交给他去宰割。她不知道当时她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念头。

就在腊秀浮想联翩的时候,一个男人轻轻走近了她,把她露在外面的那只手臂轻轻塞进被窝里,随即从抽屉里取出一支体温表,揑在手中用力甩了几下,转过身凑近床前,弯下腰将她脖子下衣襟合缝处的布纽扣解开两颗,把体温表塞到她的腋下。他不知道腊秀是醒着的,不愿意打扰她的睡梦,所以每一个动作他都尽量做到小心翼翼不弄出声响。

腊秀虽没睁开眼,但身边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她都听得十分明白。根据这人的脚步、行动以及呼吸声断定,这是一个十分强健的年轻男人。这个男人就在她的床边来来回回,弄这弄那,尽管她没看见她的具体操作,也没看见他的相貌和表情,但她清楚他是在做什么。就在他解开她衣襟上的纽扣时,她的心跳得很厉害,但她丝毫没有动一下。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绝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她不敢睁开眼睛,害怕刚一睁眼,恰好碰上他正瞅着自己,她不知怎样和人家交流。万一他问及祭场上的一揽子事,她还不知道如何说起。因此,直到现在,她仍不知道这人是干什么的,像个什么样子。她对他的理解,只是凭着听觉去感受:他的脚步是那么稳健,他的举止是那么干净利落,他偶尔咳嗽一声时,声响是那么深沉浑厚,他贴进她时呼在她脸上的气息是那么粗壮有力。不管怎么说,此时她由衷地感激这个男人,是这个男人把她从重病中解救出来,让他躺在这个安全而舒适的地方。她忍不住微微虚起眼帘瞟了他一下,又赶忙将眼帘合上。刚才虽然只是那么一瞬,她却看清了他——白皙清秀的脸厐,个子虽不高,但却很英俊。

这男人叫棉谷,二十七八岁,五年前毕业于日本京都大学医学部,一离校便应征到军队,到银沙冲之前在哈尔滨陆军医院当外科医生。此时,他正站在腊秀的病床边,观察着他的病人。昨天在祭坛上发生的那一幕情境,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他知道祭坛上那两把寒光闪烁的铡刀意味着什么,要不是皇军即时赶到,这两个人早已成了刀下之鬼。他不明白他们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为什么要用如此恐怖的极刑来惩罚他们。他本想直接向她问个究竟,他在满州生活了好几年,中国话说得不算差,与她交流不会有多大障碍,然而她眼睛一直是闭着的,便不愿去打扰她。腊秀从刑场上被救下来后,高烧已经危急到她的生命。为避免发生意外,他已有两夜没合眼。在给她作治疗时,他的目光几乎没离开过她那张美丽的脸庞。他认为用一种触目惊心的酷刑来处置这么一个完美的女人,简直是对美的亵渎,简直是天大的犯罪。他从她腋下取出体温表,横在眼前,对着门外漫进屋里的光线看了一眼,见体温已恢复正常,脸上呈现出几分轻松的神色。他得让他的病人好好休息一阵,以利尽快恢复体力。他放好体温表,给她扣好纽扣,关上门帘出了帐蓬。

棉谷走后,腊秀躺在床上息了一阵,感到小腹一阵阵发胀,便想小解。睁眼环顾四周,想找个方便的地方,可治疗室只是一间帐蓬,所有的东西都一目了然,却没发现这么个恰当的地方。膀胱里的尿液是个怪,刚才躺在床上不去想排泄它时它是平静的,现在专注地想把它排出来,它就越发躁动得厉害,躁动得她已经难以忍受。她赶紧起身下了床,无意中脚碰着了床边的痰盂,这才恍然大悟。她坐在痰盂上小解刚完,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她以为是棉谷回来了,赶紧站起身掖好裤子,回到床上躺下。

掀开门帘进来的不是棉谷,而是龟龙小队长。龟龙刚才指挥手下搬运货物,不小心被木箱上脱开的铁皮条跘了一跤,把小腿划了个血口,到治疗室来上点药。

腊秀仍用虚着眼皮的方式瞟了瞟进来的这个人,见他长得不像给她治病的那医生。那医生年轻英俊、面相和善。刚才她偷看他时,就觉得他很亲切,他在她床前晃悠时她感到是安全的。这男人个子比那医生粗壮结实,唇沟上还留着一撮黑森森的蚕豆胡,像刚结痂的疮疤。她正想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同这个男人打招呼,这男人却呲牙咧嘴地淫笑着叫嚷道:“这里藏有花姑娘!”

腊秀虽没听懂他说的什么,但见他的神情举止,凭着一个女人天生的直觉,她知道某种危险已开始向她逼近,不禁一下紧张起来,便下意识地将被子扯上一截,紧紧捂住胸脯。

龟龙见这个女人蜷缩在床上,用惊恐的眼神凝视着自己,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兔子,越更是激发了他强暴的**。他狞笑着慢慢逼近床边,抓住腊秀脚边的一只被角猛地一扯,将被子扯到地上,哇啦哇啦地嗷叫着扑到她身上,把她抱了个严实。

她拼命挣扎起来,力图摆脱他的控制,可她睡的是一张行军床,床中间有些凹陷,龟龙一扑在她身上,恰好把她的身子压在这段凹陷处,使不出气力。无论她怎么挣扎,无论这床被压得怎么吱嘎吱嘎地呻吟,仍不能摆脱身上的龟龙。

正在这时,棉谷揭开门帘进入室内,见龟龙正在对腊秀施暴,便冲过去将他拦腰抱起来,猛地摔在地上,冲着他气愤地说:“她是我的病人,你不能这样!”

龟龙恼羞成怒,变下脸说:“花姑娘我也有一份!你不能吃独食!”随即站起身,用力将棉谷推了个趔趄。

棉谷刚把龟龙抱摔到地上时,腊秀急忙从床上翻起身,朝门边跑去,被龟龙一下扑倒在地,棉谷又冲上去将他拖开。

龟龙恼羞成怒,拔出手枪对着棉谷骂道:“混蛋!赶快给我滚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棉谷毫不示弱,激愤对他说:“长官有命令,要我们与这里的山民和睦相处。你这种行为是公开违抗命令,你就不怕受处罚吗?如果你再不停止你的行为,我马上去报告藤原少佐,请他到这里来参观!”

龟龙见棉谷态度很强硬,无奈,只好收回手枪。经刚才一番折腾,他已没有了那种兴致,便理了理衣襟,狠狠瞪了棉谷一眼悻悻离去,脚上的伤口也顾不得上药了。

棉谷将腊秀从地上拉起来,告诉她说:“你在这里很危险,赶快离开!”遂将她护送出了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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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障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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