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生命将至 危在旦夕
刘太医赶到承乾宫时,季子棠气若游丝的躺在侧殿的床榻上,刘太医手指轻轻地触到季子棠手腕上的静脉,双眼微闭,不动声色地为其号脉,不时眉间却微蹙:“哎,恕老臣无能为力,此人已没有脉搏了,实属无力回天啊。你们准备准备吧,也好让她安稳上路”刘太医满脸皆是无奈,徐徐叹气,背着药箱出了门。
“大人!”春娆叫住了刘太医,走上前趁着没人注意时塞了一个香囊在他怀中:“此事还望大人保密,勿张扬出去”刘太医作了一辑:“老臣明白”在宫里面当职,对于这些规矩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懿妃回宫后听闻,也是哀气阵阵,不觉屏退了宫人,关好内殿的门,独留下春娆在殿中:“本宫向来只信你一人,晚些时辰,你帮本宫送她出去吧”。
临出殿前,懿妃淡淡的说了一句:“京中季府”这是她唯一也是最后的一点薄力,二人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对其还是颇有好感的,希望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来世能投的好人家。
原来她是季家的二小姐!懿妃与荣嫔一直是面和心不和,她妹妹出了这等事,怎么连她身影都不见?难道这是自家主子的计谋?忽然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摇摇头将那些歪念散去,她只是个下人,本是不该揣测主子想法的,上头交代她的事,按照规矩去做便是,其余,主子之间的事不该问绝不多嘴,以免惹来杀身之祸,在宫里久了,这点道理怎么突然不记得了。
春娆舀来一盆温水替季子棠净面:“哎!真是可惜”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着实让人惋惜。
夜里,春娆揣着懿妃的令牌和承乾宫的大太监李德海早早的换了太监服,他们准备用夜香车送她出宫,侍卫一向不仔细查车,所以这个办法最佳,要不然从宫里送一个人出去,真不是个容易的事。
他们很顺利的从偏门出了皇宫,估计没人怀疑桶里装着的究竟是什么,他们顺着小路两个人轮换着推行。
季子棠自入宫采选后整个人就无影无踪的没了消息,眼见其他良家子都已经纷纷回府,急的檀栀飞书把季老从临城叫来京中。
檀栀踱步在堂内:“老爷要不进宫去看看吧,奴婢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无妨!老夫想,许是她们姐妹二人多日未见,说起家常话忘了这茬”在季文修的印象中,总觉得姐妹俩的感情应该会很好。按规矩,良家子不论是否采选中,总会有内廷太监到府通报的,太监迟迟没来,檀栀这颗心总是悬着。再者说,就算是唠家常怎么可能不先回府传个话呢。
正当此时,管家提报:“老爷,宫里来人了”。
出门一瞧竟是两个小太监推着个大木桶,季文修有些不解:“公公这是?”。
“季大人,请您一定要节哀啊!”说罢,打开桶盖,一边一个人将季子棠架出来:“昨日,小姐昏倒了,夜里又是一场大雪,人是活生生冻死的,懿主子念二小姐可怜,就让咱们给偷偷送出来了”季文修只觉四周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天阴沉沉的似乎要塌下来一般,好几次都站立不住,幸得管家扶住他:“老爷,别太难过了,人命在天”。
“扶小姐进门吧”季文修一脸暗淡的又说道:“老夫失女心痛,不便久留二位,改日老夫会亲自入宫谢谢懿妃娘娘的!”。
阁楼内哭声不尽:“小姐!”众人更是跪在床头痛哭不止,檀栀亦是泪水涟涟,连声唤着小姐,此时季文修只觉得全身无力,靠着窗棂,双目无神地看着没有了生命气息的季子棠,自怨自艾道:“怪我!都怪我!是阿爹害了你!”。
人死不能复生,眼下尸体总不能就这样的停放在府里:“管家,你去让人准备着,备个不时之需”。
季子棠安静的睡了!她终于将命运握在自己手里了!檀栀为其梳妆换衣:“小姐!奴婢最后一次为您......扮相”。
是日,季文修想着怕是熬不住了,既然早晚都有这样一天,倒不如少让她遭些罪,命人在门前挂了白色的灯笼,下了挽联,一时之间,季家弥散着一种悲凉凄楚的气息,连喘气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季文修暗想,幸好锦堂没有跟着一起入京,要是她看见这一幕,说不好会伤心欲绝成什么样子,女儿不明不白的惨死,令他一时间苍老了不少。
当晚就将季子棠下葬到棺材里,几个老妈子撩起袖子,将季子棠安放在灵柩内,几个家奴慢慢将棺盖放上去,后院里有一片荒凉的草地,尤其在冬日里,枯草上有着还未融化的积雪,季文修决定把她埋在这里,季氏一族如若庶女死了是不能入宗庙的,安在此处,若是念她,说些心窝子话也方便一些。
府中小厮们忍着寒风,用铁锹在地上挖了一个深坑,正好恰当的可以安置在其内,铁锹铲起的尘土洋洋洒洒的落在棺盖上,眼看土已扬尽,棺内的季子棠猛然睁开了眼睛,棺材里闷的她有些喘不上气,使了全劲才敲击出声音。
“诶,什么声音?”家奴们有些害怕,被阵阵传来“咚咚”声吓的丢了魂儿,其中一个家奴朝棺材瞧了一眼,一脸诧然喝止着:“停!开棺,快点!”
棺材盖慢慢打开,微微的月光照映在季子棠的脸颊:“没死!老爷,大小姐没死!”家奴欣喜不已,几个人将季子棠扶出来:“我的好棠儿!谢天谢地!谢谢老天保佑!”季文修踉跄的冲了上去将季子棠一把揽到怀中,大声地痛哭起来,院里的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错愕不已,明明都断气一天了,怎么这会儿竟然死而复生了。
“大夫,怎么样?”一脸诧异的大夫,搓了搓搭在手上的帕子:“大小姐真可谓是奇女子啊,原本脉象全无,体虚无力,可现在一点迹象也看不出来,而且现在整个人都要比从前好多了,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奇妙啊!”大夫喜悦的说道。
听到她已然无事,季文修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连声与大夫道谢:“老夫送您出去”。
屋内乌压压的人群终于散了,季子棠直起身子斜靠在床榻一边,看着远处门上挂着的帘子,一层隔着一层,一身素净衣衫的丫鬟正踩着凳子,拉扯挂在梁上的挽联,她问檀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檀栀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其实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奴婢只知道是懿妃娘娘救的您”不清不楚的她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重生以后的她,生活该何去何从?是磐涅?还是就此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