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居安思危

第八章 居安思危

风扬终于转过了头,高考舒了一口气,他从未如此畏惧一个人的背影,他不知道风扬在算计什么,他看不见对手的脸。隐隐约约中高考仿佛通晓了什么:把背留给别人不见得就是破绽。

“你操之过激了。”风扬半响才悠悠开了口,眼前的小子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真想立马给他好看。偏偏他是义天的义子,又收留了刘青山,这个他对之有愧的昔日部下。

“请风董事长直言。”高考不敢再纠缠在和义父有关的事情上,他决定回去查个水落石出。

“石市是翼省省会,翼省又是京城所在地区。”

靠,上地理课?高考边唯唯诺诺的点头,一边心里大骂。他觉得窝囊,他知道了什么是气势逼人。

“所以石市的政局变化不会无缘无故。”风扬坐在了沙发上说。高考有些恍然了。“政治以万事万物为基础,所以政局要变化须基础变化,你有控制变化的能力吗?”风扬相信高考领悟了,但他不放心还是加了一句。

“惟利是图谓之商,而这利之一道要你自己把握。”风扬不想太多说教,高考看来不苯,他来石市日子不长但黑白两道皆有盟友,也算义天所找非人。

路双羽一面和来往的宾客寒暄,一面注意那间小屋,里面的董事长是他最钦佩的人。若不是董事长,福海的发展不会这样迅速,就拿这次的项目来说,董事长借政局变换,不仅轻轻松松搞定了两个小区的开发,还打垮了老对手云顶公司。

高考从门里垂头丧气的走出来,路双羽心里叫绝,看来董事长又打跨了这个年轻的老总,但路双羽知道董事长还是很看重此人。高考抬头看见了路双羽,他的心情一下好了起来,不管怎样,被说教总比被管教的好,而且,路双羽是那个啊。

原先散乱聚集的人群被不知名的力量赶往了一个会聚点,象是有人身带了磁性。高考被身不由己的带到那人面前,原来是新任的主管副市长席千里大驾光临。

高考从福海的周年庆典酒会上脱身时,漫天的星星已经密布在苍穹之中。高考钻进宝马,他的心思又回到风扬的话中,高考仔细检讨了这段时间的得失,他相信风扬是为自己考虑,看来他得继续上课。

“哎,坐山观虎斗,逍遥泡美女算了。”高考长嘘一口气。

高考的逍遥假期还来不及施行,刘青山的电话就把他唤回了公司。

“太和监理公司认为我们的高速路建筑有问题,要求返工。”刘青山心急火燎的对高考说,他的身后站着一名四十岁的男子,高考瞄了他一眼。

“高总,我是田震天。”男人作了自我介绍。

“他是证实路政公司的经理。”刘青山急忙说,看得出老板不认识自己的下属。

“路有没有问题?”高考直截了当的说。田震天有些吱吱呜呜。

“让秋见来一趟。”高考马上按住呼唤器命令外间的伊人。他坐了下来却没有招呼田震天。不长的时间,秋见推门进来。

“秋部长,你马上和财务部去证实路政公司做详细的清查。对了,”高考象记起了什么,叫住了欲离去的秋见,

“让强生来一趟招呼田经理。”强生瓢虫在雷生参加培训后暂时代理保卫部部长职务。刘青山看看六神无主的田震天,暗自对高考的雷霆作风大感震惊。

“老板,我没拿一分钱。”田震天“扑通”跪下来,

“是交通厅和市政府一帮人干的啊。”田震天快哭了。高考摆摆手让秋见做自己的事,他这才招呼刘青山坐在沙发上,但仍不搭理下跪的田震天。

“田经理起来,象什么话,有什么快说。”刘青山明智的扮演红脸的角色,“你再不能自误了。”

“起来。”高考谈淡地说。

“高速路工程是原来的欧阳木接洽。按照约定我们先后拿了3千多万给有关人员。”爬起来的田震天一五一十的说。高考和刘青山相互看看,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惊惧,3千多万的行贿!

“因为账是从路政公司的采购项目走,公司里除了欧阳木兄弟其他人并不知道。”田震天战战兢兢。“这部分用出去的钱只能让工程的质量下降了。”好个欧阳木,进去了还留下一屁股的屎让我搽。

“市政府那边有什么人分了钱,有证据吗?”高考慢慢的问。

“有。。。”

等在门口的强生把田震天带走了,高考接连嘱咐要保证安全和保密。

“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说了?”高考关上门问刘青山。

“没有公司作后台,他能干什么?”刘青山见此事见得多了,但这次数目巨大恐难以善了,“而且数目太大,他不想做替死鬼。”

“高总,我们怎么办?”刘青山深为担心。

“会有办法。”高考变得胸有成竹,“太和监理公司是不是换了监理员。”高考问。

刘青山点点头:“新的监理员叫秦山勇。”高考想起明妮提及的六太岁就有他一个,果然是“秦佣”一来就给了高考下马威。高考没有再提这事,而是和刘青山谈论公司的管理和下一步的发展,刘青山对高考的大将风范暗加赞赏,但心里也有几许不安,起码老板对自己还不是完全信任。

下午起了风,风越来越大,一层灰蒙蒙的沙尘弥漫在城市上空,不一会,高考的爱车上落了厚厚的尘土。李庆开着宝马在郊区跑了三个小时,才进了第三监狱的大门。有了聂小东的提前招呼,高考轻松得见到了欧阳木。欧阳木的气色还好,他的光头看起来象一个茄子。

在狱警知趣的避开后,高考没有和欧阳木多说就让欧阳木交出手中的高速路工程来往帐目。

“我不知道什么帐目。”欧阳木厌恶的看着把自己送进大牢的人,“就是有,你认为我会给你。”

高考厌倦了场面下的唇枪舌战,他可怜的看着欧阳木:“我能让你进来也能让你弟弟进来。”高考不等欧阳木接话快速的说,“你不在乎你弟弟也行。那谁再照顾你的老婆儿子?如果让人知道你手中有这件东西,你和家人的命还要不要?”高考点了一支烟,观察欧阳木的神情。

“你休想威胁我。”

高考看得出欧阳木是外强中干。他抛了一支烟给欧阳木。

“欧阳先生,你是聪明人,我不隐瞒你。”高考冷冷的说,“我其实是‘证实公司’的董事长。”高考有些得意地注视变色的欧阳木。

“所以我把你送进来是理所当然,你偷了我私人的钱。”高考走过去为欧阳木点燃了烟,“也许我无法保证你在监狱里的安全,但我有能力把你的家人送出国保证他们的安全,前提是。”高考朝欧阳木喷了一口烟:“你要对我有功!”

欧阳木的手指在轻轻颤抖,他长吸一口香烟。欧阳木相信了高考,特别是高考所说他没有能力完全负责他在狱中的安全,因为他知道帐目会牵缠什么人。

“你能保证?”欧阳木有些可怜的看着高考。

“我保证我的诺言。”高考正色道,“我很可能再进不来了,所以,你想说就说。”

欧阳木又吸了一口,红红的烟头让他的脸明暗不定。

“好,我告诉你。”

老远就看见了别墅里灯火通明,高考看看手表,快3点钟了。高考知道是可爱的女人们在等他回来,她们不愿意他目睹的是一个黑糊糊冷冰冰的屋子。在石市刮起第一场沙尘暴的凌晨3点钟,高考在车里望着开着每盏灯的别墅,眼泪滑了下来。开车的李庆小心翼翼的从反光镜里看见了老板的泪水。

第二天沙尘暴更加猛烈,仿佛世界末日的来临。石市人深切的感受到了自然的报复和前人造得孽是如何深重。高考却在屋子里打着旋,嘴里还哼哼亟亟的唱歌,他甚至主动帮宁林打扫卫生。伊人肯定地向诧异的宁林点头:

“他是生病了。”

高考心里舒服,沙尘暴影响了众人的视线,各单位停止了办公,正好给了他时间处理路政公司的纰漏。现在秋见已经取到了欧阳木留下的证据,在经过处理等到重新上班,就算有“秦佣”之称的秦山勇也回天无力了。高兴了一阵的高考想到了一个问题,是谁派了秦山勇给证实公司难看呢?自己将用帐目收服的那个早被欧阳木拉下水的人能顶得过这谁谁谁吗?但他没想到欧阳木已经把这样高位的人拉下了水。高考暗自庆幸他对欧阳木的动作快,证据也充分。

高考回忆了一下来到石市发生的事竟没有一件有明确的答案。这些事情的背后有怎样的一双手在操纵?义父的那位朋友参加没有呢?风扬,高考记起他就是刘青山入狱时公司的董事长。高考叹了口气坐在小凳上,好心情没有了。

“今天怎么了?”苏爱系了围裙正在厨房忙和,她关切的问高考,“真的生病了?”

高考亲亲苏爱的脸颊:“没有啊。”

苏爱不相信,用手背碰碰高考的额头。

“心里有些烦乱。”高考把小凳抬到厨房看着苏爱做菜,那神情象乖乖的宝宝。

“是事情太多了。”苏爱麻利的把一条鱼去鳞开肚,“人的精力有限,抓住重点做啊。”高考一惊,他想起风扬提纲携领的话。

“说得好,老婆。”高考爬起来伸嘴吻苏爱,苏爱回头让高考吻了吻自己的嘴唇。“接着说。”高考又坐了回去,看见高考的神态,苏爱“扑哧”一笑。

“公司是商业性质,就算和政局有诺大关系也不要顾此失彼。”高考听出了苏爱话中的责备意思。苏爱把鱼放进了煎锅,哝哝的鱼香味马上充满厨房。

“我们知道你雄心勃勃想借助政府快速发展,可饭是一口一口吃,现在的政府是什么怪物你又不是不知道。”苏爱看见高考的专著模样放下了心,

“他不算计你就是阿弥陀佛了。”高考专心的看着苏爱翻动锅里的鱼,一缕黑发轻轻扫着鼻尖,高考爱怜大增上前从背后搂抱苏爱:“治国如炒菜要火候,管理公司也一样,我连这也忘了该打。”

苏爱咯咯笑说:“你是认为我不懂那成语吗?故意混说。”

“你也该打,为什么不早说?”高考摹玩着苏爱的双丸。

“不要闹。”苏爱有些吃不消,“要说也是要火候到啊。”

沙尘暴肆虐了整整五天,渐渐变蓝的天空让压抑的人们终于放下了心。街上的行人又来去匆匆,谁会想到他们曾龟缩在家里的可怜样。高考和刘青山坐在临街的咖啡馆里。刘青山再也看不懂高考,太和监理公司又换了监理员,据路政公司的人讲一向沉稳的秦山勇离开前痛骂了一翻,当然关于工程质量的问题再也没有了什么杂音。刘青山不能懂的还有高考的转变,他怎么一下就将眼光放回了公司。

其实高考也有几分不安,石市的水太深了,想想风扬的话,市政府和省政府距离有多远?石市又和京城又有多远?

两人没有再谈论工程的事,他们小声议论了公司下一步的工作。除去路政公司,在本省修建的水泥厂进度还可以,“天华服装公司”发展也不错,才从山东回来的倪如萍又带回几个可以考虑的项目。高考没有对刘青山说明他实际的身份,更没有说他针对日益严峻的国外形势已下了决心将“证实”拉回亚洲。

“是不是收缩防御?”风扬让高考读读毛大爷的书,他可好,用了老蒋的办法。

“阿好,我们的公司要扩大,人员的录用是大问题。”刘青山提醒高考。

“对,公司是死的,人是活的。”高考点头,“所用非人就麻烦了。”两个人的脑海里想到了欧阳木。

“不过你已经搞了培训部,很有先见之明。”刘青山是心悦诚服的夸奖。高考对苏爱很满意,但随着公司的发展,她和聂敏西能胜任吗?

“青山叔,我们花几天时间跑跑几个分公司怎么样。”议论完了公司的大事,高考点了支烟。私下里,他们之间的称呼透露出亲切。

“只能你去了,如萍的计划要研究,还有。”刘青山停了停,“秋见的监察部是不是考虑划归保卫部。”刘青山对这个问题考虑了很久,监察部花费惊人,又没有显著的成效。刘青山紧接着加了一句:

“公司里有很大的议论。”

高考“哦”了一句没有下文。刘青山莫名其妙的感到紧张,他是看两人间气氛不错才提了出来。

“监察部不能撤。”高考开了口,刘青山虽有了准备还是有几分失望。

“刘总。”高考改了称呼,“路政的事是个警钟,我们不仅不能撤消监察部,还要扩大它!”高考直视刘青山,“我们加起来只有四手四眼,精力有限啊。”刘青山沉默不语。高考知道他还是有抵触,毕竟有一个直属老总的监察部使唯一的副总不能释怀是正常的事。

“青山叔,你看外面的人已经忘了昨日的恐慌。”高考意味深长的说。

临分手前,高考欲言又止,他本想问问风扬的事,想想还是作罢。

二棉厂是石市在第二个“五年计划”中修建的大型棉纺厂。到了新世纪,它也象其他中国的工厂一样面临设备老化,技术落后,产品单一,人心浮动的毛病,就算在“证实”收购了它改名为“天华服装公司”的三个月后仍存在很多隐患。

高考的宝马进入了厂区,开车的李庆撇撇嘴,高考知道他是在抗议门卫的涣散。下了车的高考拨了人事部部长何红莹的电话,他不想越权管理,当年他的工厂里厂长到处指手画脚的作风很让所有人反感,但他现在的微服私访还是允许。

占地200多亩的“天华服装公司”里没有什么人,车间里也安安静静,高考和李庆面面相觑。

“是不是罢工?”李庆冷不丁冒了一句。高考狠狠敲了他一下,乌鸦。问了送开水的工人两人才知道下午厂里正召开职工大会。

“这算不算浪费?”李庆边走边问,“停工半天的损失是多少?”

“根据开会的质量来定。”高考想不到李庆有如此不错的想法。

两个列席的人摸进了大礼堂坐在后面,会场上气氛有些压抑,高考努力的看向主席台,台上坐着七八个男男女女。

“我再次重申,明天是最后一天,没有报到和交纳保证金的人员将不能和公司签定合同。”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大大的礼堂里传递。

“我们那有钱交纳什么保证金?”

“公司当初承诺过不解雇一个工人!变卦了啊。”台下响起越来越大的杂音。

“请大家安静,有意见站起来说。”台上的声音换成另一个男声,“公司没有违反协议,这三个月我们在毫无利润的情况下给每个职工发了工资,但有些人是领工资是来,发了工资就走,行吗?”

“还有些人是拿着筷子吃肉,放下筷子骂娘!”话筒又被原先的男人接了过去,“现在不是国营!我们要讲效益!”

“另外,公司制定的规章制度必须执行,你们不要征求意见时不说,执行的时候又怪腔怪调。”高考点点头,工厂的工人的确有这种恶习。他的肩头被人轻轻碰了碰,高考回头是何红莹到了。

“我再说一句,有法必依,执法必严!散会!”

三三两两的穿着统一制服的工人从高考身边走过,其中大多是女人。主席台上的人显然看见了何红莹,他们不顾身边围上来的工人疾步走来。领头的是四十岁的汉子,他一面走一面拉扯领带。高考哑然失笑,这一定是殊少穿西装打领带的人。

“何部长,您来说一声啊。”是直爽的人,高考听出他就是最先讲话的人。

“国厂长,这是高考总经理。”何红莹显然早见怪不惊,“高总,这位是国家福厂长,服装公司代经理。”

所有人大吃一惊,大老板来了?围上来的工人也议论纷纷。

“太年轻了。”

“公子哥儿。”

“矮了。”

。。。。。。

国家福看见高考脸上的苦笑,急忙大声说:“乱嚼什么舌头。”又对高考笑言:

“老板,去厂部坐。”高考微微一笑,

“工人们对公司的制度还有些不了解。这样吧,请你们选几位代表一起来厂部面谈。”高考不仅想起电视里的领导也是这样搞好安定团结。

高考一干人在厂部的大会议室还没有坐稳,刘青山和倪如萍开车赶来。倪如萍急速的在高考耳边说:“给你摆排场。”高考只能再次苦笑。

老旧的会议室里一时人头窜动,搬椅子的,倒茶水的,拿糖果的,高考反而感到了亲切。在原来的厂里也是经常有这样的这样的场面,乱哄哄的会议室让高考回到了陈旧的日子里。刘青山坐下来就开口说道:

“服装公司是中国证实北方公司相对独立的企业,所以你们要把眼光放在如何管理公司上,放在如何提高效益上,至于你们的地位待遇总公司会为你们考虑,你们应该信任公司。”刘青山的话音坚决,“高总和我不是来给大家打气来了吗?”高考有些不解,刘青山怎么转了性。

“当然,你们制定的规章制度会有漏洞,但方向是好的。”刘青山把头转向高考,“高总您看呢?”高考接过了话题:

“第一次见面,我送大家一句话:有心为善,虽善而不赏;无心为恶,虽恶而不罚。”高考看见聚精会神听自己讲话的头头脑脑们,压抑不住的自豪油然而生。

“我也是从工厂出来的,我希望大家至精至诚,同心同德。”

高考的话虽然不多,但对在场的人还是有了冲击,他的话明显显示出年轻的老板不是守成之辈。

几个工人进了会议室,高考看见三女二男中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人。

“小锐,你也来了。”国厂长的声音响彻会场。

“我哥哥怎么不能来,他不仅是厂里的员工,更是技术骨干。”高考有趣的看着一个年轻女子清脆的回敬国厂长。

“当然能来,请入坐。”瘦精精的副经理康弘打了圆场。声音渐渐消失了,所有的目光集中到了高考身上。从来没有这样坐在如此众多的视线中央,高考感到一层毛毛汗从每一个毛孔冒出来,他一时竟然无法开口,死寂的气氛簇拥在人群四周。

“高总来服装公司是来了解情况。”精明的何红莹抢先开头,“大家有什么要求意见请畅所欲言。”回答她的仍然是一片沉默。

高考定了定神,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还是电视上的镜头有用。他思索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始讲话:

“我先谈谈好了,我不同意国厂长在大会上的讲话,就是那句‘拿着筷子吃肉,放下筷子骂娘’。”高考没有看国家福的脸色,

“作为政府说这句话,我管不了,也没资格管,但在我的公司里,可以!”高考的表情有些激动了:

“一个将身家性命投入到公司发展中来的员工,他有权拿着筷子吃肉,也有权对我们不负责任的经营管理骂娘。”大家的神情有些异常,高考突然意识到他将原来的遭遇投入到了目前的会场中,他急忙终止了这个话题,

“当然对于管理所需要的规章制度,我相信我们的职工们能理解。”康弘把一份材料递给何红莹,何红莹扫视一眼又放在高考面前。

“原来有一句老话:厂荣我荣,厂衰我耻。我们不应该忘记啊。”高考边讲边迅速的翻看文件,“我的话是抛砖引玉,代表们多谈谈。”

钟灵玉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高考,在她的意识里,马克思的那句话是根深蒂固:资本来到世间,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作为资本的拥有者的老板就是肮脏的东西,所以当走投无路的二棉厂面临破产还是被收购的选择时,她仍然宁愿破产。今天她是带着玉碎的决心来,大不了被开除,但高考的话让她有了一丝的好感。

“老板让我们说,我就说了。”钟灵玉大声的说,“工厂在收购前有七个月没有发工资,而在这之前,我们的储蓄已经拿出来购买内部股和买房子。虽然这三个月发了工资但这点钱够用吗?”钟灵玉的火气上来了,她不管不顾的站起来,

“每人交1000元的保证金不是把发的工资又收了回去?老板你不知道,就在上个月,患了癌症的老周师傅因为不想拖累家里人,跳楼自杀。”钟灵玉的眼圈红了。

“难道是我们想让工厂倒闭破产?”呜咽的钟灵玉止不住泪水,“厂长大吃大喝,干部在外面购买房子,你去看看工人的住房是什么样,还要我们按上千元一平方购买,这是优惠吗?那是危房啊。”钟灵玉号啕大哭,几个代表早止不住眼泪,就连服装公司的头脑们也低下头。

高考听见钟灵玉的话如雷贯耳,当初作为一名工人他不也是讲了这样的话?领导阶级的工人们他们身上的负担已经太重了,重得快无法支撑这个国家。

“我很惭愧。”高考离开座位走到钟灵玉身边,他拿出纸巾递给钟灵玉。本来两人年纪相差不大,这个举动有些好笑,倒象是长辈安慰晚辈,但大家都有些激动,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没有早点来服装公司,当然就算我在这里讲什么也无法让你们的痛苦马上消失。”高考把手放在坐轮椅的男子肩上,“但我保证,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明天的生活一定会好。”高考转头对着国家福:

“工厂有多少工人?双职工家庭有多少?职工宿舍多少套?危房几间?”

国家福马上回答:“在职员工6千7百多,双职工家庭413家,职工宿舍成家的694套,单职工宿舍120间,危房3幢114套。”高考眼中的凌厉光芒少了许多,他满意的点点头。刘青山暗自为国家福松了口气,他明白刚才高考是想拿国家福开刀以平民愤。

“大家看能不能这样。”高考面对钟灵玉,站近了他才发现剪着男孩头,身穿工作服的姑娘居然有着大眼睛,小酒窝。

“总公司按每个人1000元开立福利帐户,由总公司和职工代表成立管理委员会,怎么操作你们协商。要离开厂和家庭有困难的员工可以发给1000元和红利。另外,公司马上购买114套住房给危房职工。”高考注意到钟灵玉的表情变得仿佛不可思议。

“但保证金必须交纳,当然可以少交点,也可以按家庭计交,也可以按月从工资扣除。”高考心想不能让服装公司的经理太难堪,这样自己坏了规矩也不利于公司的管理。

“大家认为如何?”高考的眼睛在四下环视。

“老板,您都这样说了,我们还不知足吗?”一个员工代表抹了抹眼睛。

“我希望大家团结团结再团结。”高考居然想出这样一句,他不禁佩服自己。

“还有职工的保险,总公司下一步研究后会为你们考虑。”高考有些得意的看着钟灵玉,“这位代表,你的意见呢?”钟灵玉没想到高考会专门问她,脸变得通红。

高考不想表现得太过分,他谢绝了国家福吃饭的邀请招呼刘青山等人离开。走的时候他对国家福说:

“我的公司决不允许有硕鼠,多想想欧阳木。”

从钟灵玉身边走过,高考神人不知的快速说:“多笑笑,哭不好看。”钟灵玉的脸又红了。

刘青山和何红莹按高考的意思上了他的车,在车上,高考说:

“服装公司要严格管理,国家福不适合做正位。另外,买回的房子在扣除工人原来的买房款后租给他们住。”刘青山和何红莹随即明白了高考的用意,他是要牢牢的把工人拴在公司。

“那女孩子真不错。”高考扔了7、8千万出去留了这样一句话。

晚上,欢好完毕的聂小东和倪如萍躺在床上,倪如萍讲了今天在二棉厂的事,末了,倪如萍有些可惜的说:

“虽然服装厂的人心定了,但花了7、8千万啊。”聂小东沉吟了许久,他抚摩倪如萍的手停了下来:

“高考并没有花一分钱!”

“恩?”倪如萍半直了身,毛毯下她并无半点胬肉的身体在灯光下如玉雕般晶莹。

“福利金是在公司控制下,买来的楼房也是如此,他不会卖给工人,而工人原来的住房也归了他。”聂小东边说边在倪如萍的身上游动着大手。

“可工人要离开呢?”倪如萍的呼吸渐促。

“为1000块?谁愿意?”聂小东的嘴凑想倪如萍的胸前,“好计量啊,咱们高总真是人物,这么快就能想出法子。”他的话被倪如萍坚挺的山峰堵住。

“啊,你们男人,真是。。。”倪如萍忍不住的张开了腿,她让欲火烧灭了原本精明的头脑。

“很值得交往的高总。”聂小东想着再一次爬在倪如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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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之君子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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