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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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钱、土地、女人、

已经是下半夜了吧。这是一个油菜花开遍地黄的、美得令人沉醉的春夜,一弯残月挂在天顶,满天繁星,春风和煦。

狗女子抱着已经睡着了的狗儿子,肖兴富扛着两根扁担两幅砖夹子跟在她后边,一起回家。他高兴啊,因为他腰包里有刚刚拿到的四十元大洋,那是卖瓦给葫芦溪的一户人家,给他们的瓦钱。

“肖兴富,我要屙泡尿。”狗女子说。

肖兴富说:“你屙啊,这半夜三更的,害怕谁来看你吗?我又不是没有见过。”

“你帮我把娃娃抱着啊。”狗女子把狗儿子递给肖兴富,脱开裤子撒尿。

肖兴富抱着儿子,心醉神迷。从后山下来,到葫芦溪这边三十多里路,都是一马平川的大坝子,坝子里都是插一根筷子都会长叶子的黑油沙土,因为有涪翁堰放水排涝,这里的土地是每年收种两季,大春谷子,小春麦子或者油菜籽。而且是旱涝保收。肖兴富也蹲下了,伸出手。狗女子哗哗的撒尿,溅起的尿液落了一滴在他手背上。他看看老婆。

狗女子不知道肖兴富要干什么,说:“你才怪眉怪眼的呢,婆娘家屙尿,你蹲下看什么看,没有见过吗?回家去躺在床上,掰开拉伸了,让你看个够。”

肖兴富没有理睬狗女子的责备,他也没有看狗女子。他在看那生长化育万物的土地。他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这样蹲下了,拈了一撮泥土,放到嘴里,品味那泥土的腥香,咋吧嘴巴,当嘴里有了一些口水,就干脆合着口水咽下了泥土。

狗女子不解的看着丈夫,以为他是饿疯了。男人,都是牛肠马肚的,吃得很多,又饿的很快。她站起身来,扎好裤子,又扯开衣襟,拿出一只**,对肖兴富说:“来吧,吃一口,档一阵饿,回家去,马上就弄饭吃。”

狗女子一直没有给儿子狗儿子断奶,狗儿子能吃饭了,也像他爸爸肖兴富一样牛肠马肚的吃得很多。她不是要用这奶水喂养儿子,而是因为穷,因为要做事情,儿子饿了,又还没有时间弄饭给他吃,有奶水,扯出来给他喂一口,大事抵不住,哄一下嘴巴还是可以的。肖兴富也吃过,当然,就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吃的。

见肖兴富惊诧的看着自己,狗女子说:“来呀,没有人看见的。”

肖兴富大笑,说:“收拾倒收拾倒。我这是要品味一下土地的滋味。妈哟,老子很想不过啊。老子拿钱供养着老婆,屙尿却要去灌人家的油菜籽。”

狗女子笑笑,扎好衣襟,说:“那你也能干一些,买一块田地来,让你老婆屙尿去灌啊。”

“马上就要有了。”肖兴富说,抱着狗儿子径直走了,一边走一边抖动着衣袋里的大洋。大洋叮当作响,声音非常动听。

狗女子收拾好了紧跟着,着急的说:“肖兴富,你傻子啊,财不露白,你是在找贼来抢你吗?悄悄的走你的路啊,你摇晃什么,喝醉了吗?”

是,是啊。肖兴富有点醉。

肖兴富没有喝酒。他们从后山给葫芦溪送瓦,一个来回是七十来里路,每天跑三趟,两万瓦,送了将近四十天,都是回家里吃饭的。葫芦溪是一个大场镇,除了枪炮炸弹,什么都有卖的。但是肖兴富狗女子什么都没有买什么都没有吃,因为那是要钱的。他们在葫芦溪连一口水都没有喝,更不要说吃饭喝酒了。醉,肖兴富是真的醉了,醉,是一种非常美好的感觉。肖兴富是被刚才那泥土的芳香沉醉了。

“狗女子,我给你摆一个龙门阵,这是你爸爸给我摆的。”肖兴富兴致勃勃的说。

穷,生活很艰难。

在肖兴富狗女子来说,贫穷是永远的与生俱来的、如影随形的东西。因为他们挣钱挣得辛苦,攒钱攒得心痛,要用钱,更是拿钝刀割他们心尖子的肉,是一种他们生命不能承受的痛。他们的生命,唯一的目的就是聚敛钱财,发家致富。但是如果就此断定他们生活中就没有乐趣没有快活,那就错了。支持生命顽强坚韧地延续下去的,其实是欢乐。生命之所以如此顽强如此坚韧;之所以没有被灾难和痛苦击垮击碎,正是因为灾难痛苦磨砺了生命,欢乐抚慰了创伤,麻痹了疼痛。聚敛的人,吝啬的人,银钱到手了,就是他们最大的欢乐。过去的几年,他们,肖兴富和狗女子,就是每天晚上睡觉前,数一数到手的银元,再苦再累,数一数就好了,安逸了,兴奋得只有两人舞弄一回,再一梦到天亮。这一笔钱,四十元,又一次装进了肖兴富的衣袋里。那银元沉甸甸的分量,那叮叮当当的声音,以及由这分量声音引发的尝泥巴的滋味,对土地的追求和梦想,使肖兴富有一些陶醉。

对,对呀!!就是对土地的追求。有钱了,为什么不买一些土地呢?

买土地干什么?你们也不会种,也从来没有做过农活。你知道什麽时候该抛粮下种,什麽时候该施肥灌水?

买来土地,可以租佃给人种啊,收租吃利,把死钱变成活钱,让钱下崽儿啊!!

肖兴富这样想着。给老婆讲故事:

说是吧,有一家人,父女两个,是靠收野粪水卖给人家肥田为生的。

有一天,那女娃子过河进城赶场,完了回家,在河边上等渡船。尿胀了,很急。

那撑船的问她为什么这么着急。

女孩儿说要屙尿。

撑船的说渡口那里不是有茅厕吗,你去屙啊。

女孩儿说那怎么行啊,我们这些人家,吃的是粪水,穿的是屎尿。怎麽能乱撒乱拉呢?我这泡尿。无论如何,也是要撒到我们家茅厕里去的。

那个撑船的人是一个坏人,对那个女孩儿说:既然这样,我这里也刚好有一泡尿,我撒给你,你带回去,撒到你们家茅厕里不是更好吗?

女孩儿听了,想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了。

女孩儿回家以后,就到自己家的茅厕里撒尿。半天也没有出来。

女孩儿的爸爸在外面,看见一个又一个过路的人,拉裤子拍屁股,要拉屎撒尿,自己家的茅厕不空,就到另外的地方去方便了,就催促说女儿啊,你快点啊,还没有撒完吗?

女孩儿说我的早就撒完了,那撑船的人,一泡尿在里面怎么也撒不出来呀。

狗女子听了,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这故事,这口气,的确是她爸爸才讲得出来的。她爸爸蒋元洪不是一个好爸爸啊。说:“缺德!”

“你说谁缺德了?”肖兴富问。

狗女子说道:“都缺德,不止是哪一个。那撑船的人缺德,开始讲这个故事的人缺德,你再次讲这个故事,就缺德带冒烟儿了。”

狗女子相信这个故事是真的。女孩儿,都是什么也不懂的。她想起前几年她和肖兴富在山上,不也是因为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事情,肖兴富过来找她。尿胀了,扯出家伙就撒。

刚好,她就在那大石头背后撒尿。站起来闹,说肖兴富你怎么回事啊,撒尿也不看看地方。

肖兴富就说不行,你看了我撒尿,我也要看看你的。

小孩儿玩闹吧。他们经常这样玩闹。狗女子犟不过肖兴富,就让他看看。

看过了,肖兴富还不依。说不行,你看过我两次。

怎么了,就是两次?

还有河坝里那次,我屙湿了你裤子,你赖皮不认账吗?

也不知道谁赖皮,我也不是要看你呀!

无奈,狗女子只好让肖兴富看。看着,就不对劲了,就做了那个。她就是跟肖兴富做了那个以后,才知道屙尿的地方,还另有用途的。就玩笑说:“肖兴富,等你有了田地,我就找他妈几十个男人,每天把尿带回来,给你肥田。”

肖兴富回头,看着狗女子。

狗女子很认真的点点头,说:“你以为我不敢吗?”

肖兴富大笑。这就是一个玩笑,一个很认真的玩笑。狗女子不漂亮,长着一副哭像,即使想现在这样笑得花枝乱颤,不认识她的人,都会以为她在哭。但是,她绝对是一个好女人,好老婆。近地丑妻家中宝啊!

肖兴富说:“说起缺德,我又想起一个事情。这是我看见的真实事情。有名有姓的。城里的黄狗儿,你认识吧?”

狗女子点点头。背了万年时了,黄狗儿,那当然认识了。

“米家二小姐,你认识吧?”

这当然更加认识了。女人,能够活到米家二小姐那样,有钱,高贵,典雅,漂亮。反正能用来形容女人的好话,全部拿来用在米家二小姐身上都不够。她就是女人中的女人,极品!男人,已经活到黄狗儿那样,不如自己屙泡尿淹死算了。穷,烂账,不务正业狂嫖烂赌。反正能够用来骂男人的话,全部用在黄狗儿身上也不够。他呀就是坏得没有办法形容。这样的两个人,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故事呢?

米家二小姐,从小就是许配给余保利的,是他们爸爸在一起订的娃娃亲。长大一些了,余保利在警察局当官了,米家二小姐也要进城来走动。亲戚嘛。

黄狗儿和袍哥码头的汪大爷谢三哥在茶馆里喝茶。汪大爷谢三哥都是有钱有生意的,黄狗儿穷。他们就塌谑黄狗儿说他这一辈子就是一个孤寡命,除了到妓院里去找妓女而外,是讨不到老婆成不了家的。

黄狗儿就吹牛说老子这辈子,除了真看得上眼的女人,一般的,老子还不想碰她呢。

米家二小姐呢?你看得上眼吗?

黄狗儿说:那当然,是个男人,都得说米家二小姐好。但是她名花有主,已经说给警察局余队长了。我们这些袍哥人家,大爷太爷见不得总爷。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就是不能不怕警察。

谢三哥是有名的爱抬杠。说:也不是要你把她娶进门来当老婆。只要你能够那个一下米家二小姐就行。

那个,那个是哪个?

明知故问呀,那个就是搞她一下嘛。

黄狗儿想想说:你还是说清楚一些好。

黄狗儿当然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也很清楚那是肯定办不到的,永远不可能。说把米家二小姐娶回家里当老婆,世道轮回天地变异,说不定米家败落了;余保利死了;又或者是米家二小姐得了绝症嫁不脱了;又或者是黄狗儿捡了狗头金发了猛财。虽然这些都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可以梦想。要就是这样无缘无故去搞一下米家二小姐,家教理由,国法人情,都是不可以的。

谢三哥说:好,就给你说清楚一些。就是用你撒尿的家伙,搞一下米家二小姐撒尿的地方。

黄狗儿轻松的说:就是这么个事情啊?你们不会教我去白弄吧?

谢三哥哭笑不得,这是根本不可能事情啊,在黄狗儿看来好像很轻松容易一样。就说:如果弄成了,我输给你五十个大洋。

八十。你以为这事情那么好弄吗?黄狗儿说。

汪大爷接口说:八十就八十。余下的三十元我给。但是,你弄不成,也得输给我们八十元啊!

当然。

但是,这种事情,怎么才能证明你弄成了呢?

你们要我怎么证明吧?

这——汪大爷谢三哥无言以对。

黄狗儿说:这样,我让你和我三哥亲眼看着我弄。这就对了吧?

谢三哥说:还要让余保利,让警察,让米家二小姐,让她的丫头老妈子都看见都知道才能算数。

这根本就是玩笑,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打赌摆闲龙门阵,所以,就说深沉一些也是没有关系的。

黄狗儿说:好,你们把大洋带上,跟着我去看。半个月之内,我让你们亲眼看见我用我撒尿的东西弄米家二小姐屙尿的地方。

我们那年不是在河坝里烧石灰吗?看见米家二小姐经常带着丫头老妈子到河坝里来转悠。那时,米家二小姐十三四岁刚刚长成人。她到河坝里来转悠,丫头老妈子一大路,余保利带着警察又是一大路。侍候她保护她。转悠一阵就要撒尿,人生三急屎尿屁嘛。她要撒尿,河坝里也没有茅厕啊,就只有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丫头老妈子围着,给她遮羞,余保利警察远远的警戒站岗。她撒一泡尿,动静其实是很大的。

黄狗儿就带着汪大爷谢三哥,也到河坝里转悠。等米家二小姐撒完尿走远了。就过去,拿出自己撒尿的家伙,去凿米家二小姐刚才撒尿的地方。大声吆喝,引起二小姐,她的丫头老妈子,余保利警察的注意。也让汪大爷谢三哥看。

那天,警察把黄狗儿打了一个半死,我们不是都看见了吗?

“缺德!”狗女子愤怒的说。

“就是,狗日的黄狗儿就是缺德!这虽然没有怎么了米家二小姐,但是总是败坏了人家小姑娘的名声了。”肖兴富这样说道。

狗女子说:“我说你们这些男人家都缺德。好像都是从你妈夹肢窝里钻出来的,生下来就是吃干蒸饭长大的一样。女人,不都是那么长的吗?何必要那样挖空心思来编排我们女人啊。你们都是缺德鬼!”

到家了。

狗女子赶紧去烧火煮饭。

要说苦,累,狗女子比肖兴富更苦更累。她和丈夫一起干活,回家了,肖兴富就休息睡觉,她还要煮饭做家务,带孩子。想想,辛苦了怎么久,就狠狠心肠,打三斤米,闷了一大锅干饭。心里很痛,但是也强忍着。不是高兴吗。烧开了锅,打起多余的水,那就是米汤了。喝一口,真甜真好喝啊。就记起丈夫肖兴富饿了,端过来给他。

肖兴富已经睡着了,打很响的鼾声。被狗女子从梦里弄醒,伸胳臂紧抱住老婆,就要亲热。狗女子挣扎,说起来吃饭了,你不饿不累吗?

肖兴富说:“我刚才梦见你了。和你干那个,你看?”

狗女子看,就绯红了脸。说:“真是累不死你啊。喝一口米汤垫吧一下。马上就吃饭了,吃完,要干什么都由你。”

肖兴富喝米汤,手不老实,摸老婆的**,说:“好喝,像你的奶水啊。”

狗女子任由他摸,很舒服陶醉。

哎,狗女子,我们有多少钱了?把钱拿出来,我们买一些地吧。

买地?

对,对呀!!有钱了,为什么不买一些土地呢?

买土地干什么?我们也不会种,也从来没有做过农活。你知道什麽时候该抛粮下种,什麽时候该施肥灌水?

买来土地,可以租佃给人种啊,收租吃利,把死钱变成活钱,让钱下崽儿啊!!

这也是啊。好,我们就买地吧。来吧。

见狗女子脱裤子,肖兴富说:“算了,吃完饭再来吧。”

狗女子难堪,说:“你怎么回事嘛,每回都是弄得人家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的。”

肖兴富大笑,说也不是每次都是吧。······

肖兴富他们的瓦出名,好卖,很大程度上要感谢王牛贩子。王牛贩子心肠好,这大家都知道。王牛贩子嘴巴不好,这大家也知道。特别是喝了几口酒以后,说话就更加没有深浅,什么都要乱说。

其实,王牛贩子也没有乱说什么,他就是说了当年在涪城下河坝,邂逅肖兴富狗女子的事情。以后山为中心,方圆百里的茶馆酒肆街头巷尾,大人小孩都流传着肖兴富狗女子的故事,说是:肖兴富发梦尿,淋湿了狗女子的裤裆;牛贩子挺牛鞭,凿破了狗女子的屁眼儿。他们送瓦,走到哪里,人家都会问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肖兴富难堪狗女子难堪啊。他们可以把那事的前因后果讲给人家听,但是,那裤腰带以下的事情,你不能不让人家往淫邪荒诞的方面想啊。

那天,王牛贩子又回到了山上家里。

肖兴富跪在王牛贩子面前,哀求说:“王爸,你就不能积一点口德吗?三灾八难,伤病痛苦,是人都在所难免。你怎么拿去当龙门阵讲,还讲得那么难听啊。”

王牛贩子心情不好,很不好。

这回,他在山里买了一条瘦牛,瘦得皮包骨头,很便宜,八元钱。他看好那牛的身架骨形,以为给牛吃药调理,再喂些好的精饲料,赶出山来,挂上一点膘,卖个二十元钱应该没有问题。赶出山来,牛不但没有长膘,更是瘦得只剩下一张牛皮了,奄奄一息。没有人买,只好拉到屠宰房去。狮子大开口,要卖二十元。没想到那杀牛卖肉的屠夫就给了他二十元。他喜出望外呀。他没有喜多大一会儿,屠夫当时就把那牛宰了,牛肉牛皮牛杂碎能卖多少钱不去说它,屠夫从牛肝子上取下了一块牛黄。光那个东西,拿到中药铺去卖了,就是五十元钱。很稀少啊。

王牛贩子怎么想怎么不舒服。看了一辈子牛,还是看走了眼,把好端端的一笔财喜给丢了。在镇上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就听见肖兴富责备他。那无名火一下就冒起来,说:“什么难听,好听的就是恭喜发财红包拿来,你给我呀。你快发财呀.我看你也是一个百事不成的东西,还想听好听的。嫌老子说话难听听不惯,就搬走啊,自己修房子搬走。滚得远远的,老子看见你们心烦!”

肖兴富听着,哭了,泪流满面,哭得撕肝裂胆,抓心挠肺。

是啊,他们住着人家王爸的房子,人家也没有说什么。摆龙门阵,那也是摆的事实。只是那都是裤腰带以下的事情,问起他们,他们真的很难堪不好说啊。牛贩子的牛鞭凿破狗女子的屁眼,人家不知道那是赶牛用的鞭子,总是问那是什么?太下流难听了呀。十年了,进山来已经十年了。他们烧瓦挣钱,也确实挣了不少的钱,买了三十几亩山下的水坝田山上的旱地。也算是一个小小绅粮了。但是,狗女子简直就是一个碰不得的女人,一碰就要怀孕,就要生小孩,就要吃鸡吃蛋吃干饭。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狗儿子二狗子,现在又怀上了,要生了。这样一个接着一个的生,要吃饭穿衣服,做不富裕,吃都吃穷了,什麽时候才能发财,什麽时候才能修得起自己的房子呢?

所以,肖兴富伤心的大哭。

王牛贩子毕竟是一个好心肠的人,见肖兴富哭得那么伤心,说:“算了,房子你们住就是。空着也是关耗子。我又是一个孤人,无儿无女。如果你这一辈子住完了不足意,你的儿子儿孙继续住我也没有意见。肖兴富,老子告诉你。变人,特别是我们男人,其实也很容易,接一个老婆,生几个娃娃,再养一条狗。就齐活了。婆娘吃X,一吃几个月肚子大起来都不得消;娃娃吃奶,那玩意儿又用不着烧火煮,你连锅灶都不用买;狗吃屎;你吃狗肉。挣回来的钱都攒起来,买田地置家业。”

王牛贩子嘴巴不好,毒啊,真是吐口唾沫在河里,鱼都要毒死一大片。

房子,肖兴富他们其实早就可以修得起了。狗女子不修。说钱是要用来买地方,用来放债的,收租吃利哪里不好?要修房子来给人家看,我们也没有住在露天坝里,有房住就行,皇帝吗?要住金銮殿!修好房子睡着受穷,我不干!

越有越攒,越穷越懒。狗女子是这样认为的,肖兴富也是这样认为。

光烧砖瓦卖不行!因为每年修房子的人就只有那么几家。都买肖兴富的砖瓦,也就是那么几个钱。要想发财,必须另找门路。

涪城一带农村,大春小春,种花生油菜籽的很多。肖兴富就做了一盘油榨,开了一间油坊。帮乡亲村民榨油是不收钱的,只是落一些油枯卖钱。肖兴富自己也收购一些油菜籽榨油,担到四处镇上城里去卖。

这天,肖兴富担一挑油,给涪城菜根香饭馆送去。回到家里,正是天黑一阵,吃晚饭的时候。看狗女子煮了一大锅干饭,就嚷嚷:“怎么啦怎么啦,又是煮干饭,今天我们家过年吗?”

狗女子说:“两个娃娃饿得太可怜了,就是要想吃一顿光米干饭。那红苕真的是吃伤了口啊。又不经饿,就给他们煮了一顿。”说着,给狗儿子舀一大坛盖子干饭,给二狗子舀一大坛盖子干饭,再给肖兴富舀一坛盖子,轮到她自己,锅里就是一片锅巴了。她铲到自己碗里,泡了一些米汤,吸溜吸溜的喝。她肚子已经很大,又快要生小孩了,基本上没有本法干活,所以,在吃喝上就尽量随便。

肖兴富看着两个孩子,头都没有抬,一个劲儿的扒拉干饭,那足有七八两米的干饭,不一会儿就全部进了他们的嘴巴进了他们的肚子。看着,热泪盈眶,就想起了,自己流浪,刚刚跟师傅,也就是狗女子的爸爸的时候,自己和狗儿子一样大,十岁;狗女子比二狗子大一点儿,为争一块红苕,打得头破血流的事情。自己是孤儿,父母双亡啊,狗女子也是只有酒鬼爸爸。那是因为饿啊,自己的这两个儿子,父母都在,就是自己和狗女子啊,也饿成这样,这是当爸爸妈妈的失职啊!心痛,也很生气,给他们一人的碗里扒拉了小半碗,他也进厨房,舀了一些米汤来泡了,吸溜吸溜的喝。骂:“债账,都是些债账。吃吧,胀死你一个二个的私娃子。不知道老子前一辈子做了什么过恶事情,生下了这么两个讨债的东西,什么都不会做,就是知道吃,吃!!”

狗女子听了噗嗤一笑,说:“幸好两个都是你自己做出来的私娃子,而且,还就是你这一辈子,前几年做的过恶事情。你不做,他们怎麽能生得出来呢?”

肖兴富一想,确实。不由得苦笑。吃完饭转身出门,撒尿,准备睡觉。见狗女子出来,问你干什么去。

狗女子说我给牛上一把草料,赶牛去再踩一阵瓦泥。他们买了两头水牛,用牛踩瓦泥就省了很多事,而且快捷。只是要费心给牛上料喂草。狗女子现在怀孕大着肚子,没有办法做外面的事情,但也没有一分钟闲着,喂牛,踩瓦泥的事情就是她的了。

肖兴富跟着过来,看狗女子拿干谷草给牛吃。两条大水牛,是一公一母,母的也怀上小牛了。化育万物的土地,母性啊,真是太神奇了。他有些兴奋,抱着狗女子。说:“老婆,我想你了。”

狗女子让他抱,狗女子让他肆无忌惮的抚摸亲吻。在自己身上,丈夫要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她有一点醉。

“你还可以吗?”肖兴富问。

狗女子说:“你轻一点就行。要不,等等吧。我们回去。”

“我等不及了,来吧。”肖兴富说,就拉下狗女子的裤子,从后面进入了老婆的身体。“原来这样也是可以的啊?”他惊喜,惊喜造物的神奇,造就了这么神奇的女人。

狗女子笑笑,反手过来抚摸一下肖兴富的脸嗔怪的说:“真是累不死你呀!”

肖兴富分外兴奋分外激动卖力,大动着,说:“你老公另外什么都很一般,就是劳力好啊,能干。”

一个小脑袋伸进牛棚,漆黑一片也看不清里面在做什么,只知道爸爸妈妈嘿嘿呼呼的忙着呢。问:“爸爸妈妈你们干什么?”是十岁的狗儿子。

肖兴富吓了一跳,不敢动作了。

狗女子反手拍了肖兴富一巴掌,鼓励他别停下呀。说:“狗儿子啊,妈妈喂牛呀。”

狗儿子110岁,已经不是那么好骗了,看看妈妈问:“妈妈,喂牛你把裤子脱了干什么?”

“这——”狗女子无言以对,想想说:“妈妈撒尿给牛吃啊。撒尿不是要脱裤子吗?你来干什么?”

狗儿子说:“我也是来撒尿给牛吃的。”就拉开裤子,撒了一泡尿在喂牛的干谷草上。

谷草有一点咸味,牛就爱吃,吃得更加欢实了。

狗女子说:“狗儿子啊,回家带弟弟睡觉吧,爸爸妈妈干正经事呢,别耽搁你爸爸。”

“哦。”狗儿子听话的回家了。

我们小时候,经常就是这样被妈妈欺骗的。我们知道妈妈不会欺骗我们,但是,她特别提醒她干正经事,就要小心了,那肯定不正经。

狗女子想起了一件正经事,问:“哎,肖兴富,你前几天说的那个人,那个会榨油的,怎么回事啊,问清楚了没有?”前几天,给菜根香饭馆送油,菜根香老板陆建中说有一个人很会榨油,要介绍给肖兴富,带进山里来帮他做长工。

肖兴富一心一意的做事,不想在这个时候分心二用,说:“我干正经事呢,别耽搁我。”

狗女子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肖兴富的光屁股上。说:“都是一样是正经事,快说啊。问了吗,那人真的会榨油吗?”

“是真的,听他说话就非常内行。”

“那赶紧的把他请回来呀。我这一不得劲,你还不忙死累死啊。”

肖兴富急了,说:“你等我把这一件事情办好了再去给你请长工好不好?老子忙累一天,就只有这么一会儿的高兴休息,你让我尽兴啊,啊,啊——啊————”为了方便访问,请牢记bxwx小说网,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们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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