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险江南游【二】 采花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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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刚好,我也想见见这个丧尽天良的淫贼究竟是何方神圣,走,我带你去。”摒开那些猜测,直肠子的关元振豪气地拍了谨轩的肩膀,扬声道。
谨轩没说什么,率先向衙门的方向走去,关元振也不在意地了上去与谨轩并肩地向前走。
阴暗的天牢里,傲君被关在最里间的牢房里,除了地上铺着湿湿的稻草,什么都没有,是整个天牢最差的一间牢房,连睡都没地睡了,看来是那个王邦故意要整死傲君,以报之前的仇。
对于如此恶劣的环境,傲君倒是一点都不以为意,反而悠闲悠闲地‘逛起’这狭小的牢房,虽然恶劣了点,但还好,有个小小的窗户能看到外面的天空,现在都已快近中午了,不知谨回来了没,找不到她,一定着急死了,哎,任他想破脑袋也一定想不出他的谨王妃正被当成淫贼给抓了起来吧!只是,哈哈……想不到她凌傲君竟也会有被关进天牢的一天,还是以‘采花盗’的罪名被抓,如果让雪知道了,她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在被她取笑中度过。
正当她负手仰窗,为她被取笑的后半生哀悼的时候,耳力过人的她很快就察觉到有人来了,听这脚步声应该不是王邦那群流氓,来人只有两个,走在前面的脚步沉稳有力,内功不高,但应该也是个外家高手,后面的那位绝对是个内外兼修的一流高手,如果不是她内力过人,根本就无法察觉到此人,会是谁呢?
谨轩随着关元振走向关押‘采花盗’的牢房,不知为何越接近,他的心就跳得越快,不应该啊!以前再十恶不赦之徒,他也不是没遇到过,怎么这次竟会有如何奇怪的感觉,这不是一种愤怒到极点的感觉,而是……像是要去相会一个很重要的人。
直到来到牢房前,谨轩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失常,眼前这个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的白衣人不就是他的亲亲爱妃凌傲君吗?怎么会被关在这?貌似还说这是关押采花盗的牢房,怎么会是……君?
谨轩还未从这个荒唐的事实中回过神来,关元振正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哟,看背景倒挺像是个正气的人,想不到竟是个丧尽天良的淫贼,哼,怎么现在觉得没脸见人,只敢以背对人了。”
听着这嘲讽中带着愤恨的语气,以傲君以前淡漠的性格是不会去理会的,但今日她却很快就转过身来,想看看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这一转身,三个人全都集体石化了,傲君怎么想不会想到她竟在此时会见到谨轩,他的动作也太快了吧!她这不才刚进来,他后脚就追进来了,还以为他起码要一两天后才能找到她呢!毕竟她被当成采花盗抓进来这件事,怎么想都不可能,即使它确实发生了。
天啊!这个采花盗长得也未免太……太俊美了吧!凌兄已够让他惊叹的了,想不到这个采花盗竟也不遑多让,还有那一身的冷漠、孤傲的气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傲视天下的气势,连他这个男子汉都禁不住被她所吸引,遑论女子,这样的风流人物怎么也让人无法与人面兽心的淫贼等同起来啊!说句实话,根本没那个必要嘛!相信只要她勾一勾手指会有很多女子会不顾一切地扑到她身边。但也所谓人不可貌像,人心隔肚皮,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呢?
关元振还在那愣着思考眼前人是正是邪时,谨轩早已回过神来了,跨前一步,隔着栏杆,似还是不可置信地叫道“君?”不会是他太想君,而产生的幻觉吧?
这一声‘君’,让另两个人都回过神来,傲君也向前跨了一步,握住谨轩的手,同样带着疑惑问道“谨,你怎么会在这?”
真的是君!谨轩反手握住傲君的手,深邃的眼眸闪着浓浓的深情道“这话该我问你,你怎么会被关在这?到底发生什么事?”
“凌兄,你认识这个淫贼?”傲君还来不及说话,回过神来的关元振疑惑问道,更是顶着个大大的问号来回看着这如‘夫妻相会’的两人,呸呸,这想的是什么啊!他们两个可都是男子,不,这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他们一个是采花盗,一个是对采花盗恨之入骨正义之士,这,眼前两人分明不仅相识,且感情深厚嘛!大老粗的他完全没想到两人眼中闪动的情感是深入骨子里的爱恋。
傲君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捕快在这里(拜托,人家在这已经很久了),谨轩怎么会和一个捕快在一起呢?不过,这个捕快看起来一脸正气,不似王邦之徒,还有刚刚谨那样问,表示他事先并不知她在这,是了,他一定是听说采花盗被抓才会来,只是想不到‘采花盗’会是他老婆。
“她不是采花盗。”谨轩冷冷的语气冻得关元振不觉颤了一颤,虽然知道关元振不知内情,如此说无可厚非,但他怎么忍受有人当着他的面叫他爱妃淫贼呢?那不是说他带绿帽吗?
“谨,采花盗一案有发现。”傲君突然对谨轩道,不去理叫她‘淫贼’的捕快,因为那与她无关,谨轩此时来正好,也免得她另外想办法去通知他。
“嗯?”
傲君一五一十地将昨晚她外出找他而发现被害的小虹继而被误为采花盗抓到此的事都说给谨轩听,当然关元振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么说,你真的不是采花盗!”关元振听完后点点头,得出这个结论。他就说嘛,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是下流的淫贼呢!他早该想到王邦怎么可能那么积极不顾危险去抓采花盗,看这位白衣公子一副书生样,一定是王邦为了邀功,不分青红皂乱抓好人。
“君是发现了什么?”谨轩沉思了一会,淡淡问道。虽心疼她身陷牢狱,但他相信君自愿受缚必有自己的考量,更明白君一旦下了决定,连他也无法改变,但此案一了,哼,柴坚、王邦,本王会找你们好好算这一笔帐。
“嗯,小虹的脖子上有异样,由于王邦带着捕快出现,所以还来不及仔细检查。”傲君点了点头,简明扼要道,本想来到衙门,让那个柴坚找仵作仔细查看,想不到竟遇上个胡涂到极点的昏官,幸好谨及时来了。
默契十足的谨轩立即就明白傲君的意思,点了点头道“今晚我会行动的。”
“小心。”短短两个字便包含了千言万语,从在边境相识开始,他们便是最有默契的拍档,成亲后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字,一个眼神,便能表达所有,尤其他们两人都同样是沉默少言之人。但这样就常常会搞得旁人一头雾水,而他们眼前就有一个。
一直被当成隐形人的关元振听着两人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不甘心继续被无视,大声道“你们可不可以说点我听得懂的话啊!还有,凌兄,这位公子是谁啊?她刚刚说采花盗一案有进展,是什么意思?她发现了什么?……”噼里啪啦一连串的问话就这样不间歇地出口。
即使他的问话多到可以淹没任何人,但对于谨轩与傲君这两个功力深到无人能敌的人却是一点影响也没有,两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冷漠淡然,不发一言,等着这个‘唐僧’将口水吐完。
终于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关唐僧终于吁地一下,表示他的问题都问完了,就等眼前这两位‘老师’为他解惑了,岂知……
谨轩不舍地抚摸着傲君柔顺的乌丝,刚毅的嘴角扬起一个只对傲君绽放的温柔笑容,转身越过关元振,向天牢外走去,而傲君也深深地看了谨轩一眼,淡漠的脸上浮上淡淡的笑意,见谨轩离开,便转过身,继续她的负手仰望天际,完全将他关捕快当空气。
“哎,凌兄……你们……”关元振指着走出去的谨轩,又指着背对着他,始终没跟他说过一句话的傲君,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深深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追着谨轩跑出去。
云山书院——
“段景康你再说一次,是真的吗?杀害芯儿姐姐的采花盗真的抓到了?”郑茹完全不顾淑女形像一把揪起段景康的衣领,激动地大喊道,难掩语气中的愤恨。
“呃……”前来报信的段景康被这一揪一喊,整个人就愣住了,虽然他的茹儿这么靠近他,让他心花怒放,但她怎么像个女强盗一样啊!虽然她调皮了点,但几时变得这么粗鲁了?
“茹儿,还不放手,女儿家家的成何体统。”郑夫子温和的声音斥责道,但也不难听出其中的颤抖与激动,可见他的心情与郑茹一样。
郑茹这才发现自己在激动中竟然这么靠近这个平时讨厌的家伙,脸不自觉地红了一下,退后的两步,但还是没忘了刚刚听到的消息,再次激动地确认道“快说,这是真的吗?”
段景康还没回答,一直当隐形人的许明书清朗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段公子,消息真的属实吗?”
“哼,本公子像是那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吗?”段景康不客气地冷哼道,竟然怀疑他,其心不良。
“明书不是这个意思。”许明书清朗的声音解释道,他早知道段景康看他不顺眼,所以平时他能避则避,从不主动与他接触,但此次关系到采花盗……他忍不住才会主动开口。
“景康别再无理取闹了,快说。”郑夫子急切的声音打断了段景康忍不住又要出口的冷嘲热讽。
段景康心中虽不服,但还是恭敬地道“是,夫子,听家丁说是昨夜采花盗在犯案的时候正好被王捕头当场逮了个正着,采花盗虽顽强抵抗,但王捕头早已做足了准备,经过一番厮杀后终将采花盗亲手抓获,现已关押在天牢,只等知府大人开堂问审了。”
“是王邦那个……捕头抓到的?”郑茹不可置信地问道,无赖两个字在父亲的瞪视下及时刹住,刚刚激动的心情一下子转为了怀疑,如果说是关元振捕快抓获的,她比较相信。
“是真的,现在整个城里都传遍了,很多受害者的家属都冲到衙门去了,我也亲自到衙门去证实过了,是衙门里的师爷亲口对我说的,错不了。”段景康肯定道。虽然他也不相信外界所盛传的‘王捕头如何如何智擒采花盗’,但事实摆在他眼前,不由得他不信。
“我们也去衙门,我一定要看看那个丧尽天良,残忍杀害芯儿姐姐的淫贼究竟长什么样,害了这么多人,斩首也太过便宜他,我郑茹一定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生不如死。”郑茹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眼眸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似要将采花盗烧个尸骨无存。
说着就要拉着段景康冲出去,却被郑夫子制止住了,郑茹一脸不开心地转过头没有来看着阻止她的父亲不会这种时候还要阻止她吧!
谁知郑夫子却说了一句让他们大掉眼镜的话“老夫也和你们一起去。”他也想去看看那个‘采花盗’是何许人也。
啊!他们有没有听错啊!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郑夫子已不见人影了,他怎么比他们还心急啊?三个人疑惑地追了上去。
等到他们四人来到衙门的时候,衙门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了,被害者的家属发了疯地要冲进去杀采花盗,全衙门的捕快都出来阻挡,场面似乎有点失控,连在一夜之间由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恶霸变为襄杭英雄的王邦也控制不了。
“王捕头让我们进去,老子要杀了那个淫贼为我妹妹报仇。”一个粗野汉子冲在最前面,举着锄头,大喊着。
“王捕头不要阻止我为女儿报仇。”
“杀千刀的,我可怜的珠儿啊!”
……
“这里是衙门,容不得你们放肆,都给老子回去。”王邦站在捕快的身后,大吼着,可他的声音很快就又被淹没了,即使他做了一件‘好事’,也洗涮不了他以往的恶迹,群情激涌的百姓哪会听他说话。
看着越来越失控的场面,王邦开始怕了,好像这些百姓要吃了他似的,不断地边后退,边吼道“顶住,顶住,给老子顶住。”妈的,他这是吃力不讨好,以为抓了采花盗,以后就可以当英雄,受万民敬戴,谁知这些人听到采花盗被抓竟会疯了,竟然‘攻击’衙门。
“头,快顶不住了。”
“让我们进去……”
“让我们进去……”
眼看众人就快冲破捕快围起来的围墙,冲进府衙,一个温和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了起来“众位乡亲,请冷静下来,请冷静下来。”声音虽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失控的场面慢慢地静下来,失去理智百姓真的都冷静下来,看着眼前人。
“郑夫子,您也来了,您也是来找采花盗报仇的吧?”刚刚粗野的汉子最先忍不住出口问道。谁都知道郑夫子的爱女郑芯姑娘也是被采花盗所残害。
“各位乡亲,老夫能理解众位的心情,老夫也恨不得杀了淫贼为爱女报仇,但此地是衙门,我等不可在此胡闹,更不可动私刑,既然采花盗被抓,相信大人会给我等一个交待,将采花盗立斩不赦。”郑夫子温和的劝道,真不愧是教育英才的夫子,深明大义。
“郑夫子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但我们不甘心,像那种禽兽,斩了太便宜他了,应该千刀万剐,才能泄我们心头之恨,以慰死者在天之灵。”另一个受害的家属依然气愤难平道,但明显的已冷静下来,听得进去劝了。
郑夫子低头想了一下,转头对王邦道“王捕头,念在众乡亲的痛失亲人,才会有如此过激的行为,请王捕头莫怪。”毕竟在‘攻击’府衙不是小事,郑夫子先向王捕头请罪。
王邦见场面已控制住了,重重地咳了一声,又想耀武扬威,但在手下的提醒下,只得装大方地摆摆手道“无防无防。”郑夫子是襄杭城最德高望众的夫子,得罪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王捕头果真大度。”郑夫子先称赞道,见王邦飘飘然地高仰着头,又不失时机道“但如果不应乡亲所求,但迟则有变,老夫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不知王捕头能否应允。”
“什么办法?”只要能让这些疯子不要再往里冲就行了。
“让老夫代表众乡亲去会会这个采花盗。”
王邦想了一下,就几个人应该没问题,如果他们真的气不过杀了那个小白脸,岂不更称他的心。
“好,本捕头答应了。”王邦爽快地一挥手,让捕快让开一条道。
“郑夫子,见到采花盗别心软啊!”众百姓对这个办法也没意见,只是还是高声地喊到,就怕郑夫子心太好了。
郑夫子对着众百姓轻点了下头,便带着郑茹、段景康、许明书走进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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