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难于应召”的理由

五条“难于应召”的理由

1949年的变化是张元济所始料不及的,面对一个前所未有的新时代,兴奋与惶惑,欣喜与隔膜,老人的心态可以说极为复杂。8月24日,当他从老友陈叔通信中得知自己被列为即将召开的新政协会议代表,他马上回信谢绝了。1913年9月,他以“自维庸劣,终不敢误我良友、误我国家,并误我可畏之后生”为由断然拒绝了熊希龄出任教育总长的邀请。[8]这次他所列举“实有难于应召之处”的理由竟有五条之多。一、“近来脑力渐觉衰退,每思一事,甚易坐忘,遇有需费钻研之事,思虑亦复不能深入……似此衰孱,有何裨补?”二、“**诸子多非素识,在会中者,屈计故交大约不及十人。气类太孤,殊觉岑寂。”三、“素性戆直,不喜人云亦云,况值此国家多难,又重以弓旌之招,若缄默不言,实蹈知者失人之咎。若任情吐露,又招交浅言深之讥。”四、“都门亲故虽已凋零,然尚不少,廿年阔别,既旧游重到,不能不稍稍周旋,平空添出无数应酬,亦大苦事。”五、他儿子所在的单位近来正在“倡议裁汰”,如果要他请假陪同自己北上,“必被顺水推舟,从此失业,以后何以为生?”如果独自北行,“征途旅舍,事事躬亲,亦复精力不逮”。因此他“再四踌躇”,只有请陈叔通“善为我辞”。[9]就在写信的当晚,上海市政府交际处处长梅达君来访,转达了**中央来电邀请北上之意,恰逢张元济早早睡下了,由他儿子接待。第二天(8月25日)他写信给梅,说自己“并未接得当轴电示,亦无等函牍,自审菲材,愧乏贡献,且年力衰迈,方染微恙,孑身远行,征途旅舍,诸事躬亲,亦苦精力不逮”,只得辞谢。并请转达对周恩来的歉意。[10]两天后梅达君再次带着上海市长陈毅、副市长潘汉年慰问信登门造访,请他北上参加政协会议,并希望他于9月10日前到达北平。8月30日,还在犹豫的张元济写信给梅达君,再次重申:“自惭樗栎,愧乏訏谟,且孑身远行,惮有种种障碍,再四思维,甚难遽行决定。”[11]同时他给陈毅、潘汉年回信表示:“元济樗栎庸材,涓埃莫效,仰蒙宠召,无任悚惭。迩届衰年,时时触发旧疾,惮于远行。……际此残暑,孑身远行,殊感不便。故一时行止尚难决定。”[12]张元济的口气虽有所松动,但还在观望犹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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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中国知识分子的私人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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