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千万别忘了媚娘(5)
“身为太子,身不由己,哥哥也时时想陪着妹妹在后宫玩啊!”两个没娘的孩子抱在一起痛哭,太宗看在眼里,也觉伤感,只是觉得李治年已十六岁了,仍然脱不了孩子气,别的儿子费尽心思想当太子,而听这雉奴的话音,当了太子却耽误他玩了。等兄妹俩该哭的都哭完了,太宗才叫过李治问道:“这几日你去左、右屯卫营,觉得怎么样啊?”“好,好,”李治点头道,“营房看起来都很整齐,军士也铠明甲亮的,李将军他们做的很好。”“光好不行啊,”太宗指导儿子道,“朕让你知左、右屯营兵马事,主要是想让你学习带领兵将的本事,锻炼指挥军事的能力。”李治对领兵打仗之类的事更不感兴趣,听父皇这一说,惟有点头而已。待了半晌,又小声向父皇请求道:“妹妹一个人在后宫很孤单,没有人和她说说话,明天散朝后,我能不能不去左、右屯卫营,回后宫陪陪妹妹。”“这怎么行?”太宗怒道,“你现在身为太子,要一天当作二天用,那能还再像一个孩子似的玩,明天下朝后,你和别的王子们都到后苑演武场,朕亲自教你们骑射的功夫。”第二天下午,太阳刚偏西,天稍稍凉快一些,后苑演武场上就陡然热闹起来,十几位王子高矮胖瘦,等等不一,正在伸胳膊捋腿,做着准备动作。这些王子们养尊处优惯了,加上太宗心血来潮,想起来一阵子,大多数王子身上并没有什么真功夫,只是些花拳绣腿,比划比划,应付公事而已。“好了!”坐在黄罗伞下的太宗站起身来,指挥王子们,“排成一路纵队,立正!向左看齐!”王子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蹶腚伸头,好容易才站成一个队,太宗命令道:“目标正前方——红心箭靶!依次射箭!”王子们一听,忙乱起来,各自从自己的侍从手上接过弓箭,拿腔作势,你方射罢我登场,嗖嗖乱射,歪歪扭扭,没有一个正经射箭的。惟有吴王李恪姿式优美,箭无虚发,次次命中靶心,赢来一片喝彩声,太宗见了大为高兴,当即把自己所持的宝雕弓赐给李恪。李恪文武全才,为人却很谦虚,叩头谢恩后,不声不响地站在众人的背后,太宗见了,心里暗暗称奇。“太子呢?”太宗拿眼在射箭的人群中到处去找,一转脸,才发现李治站在身后,就有些不高兴地问:“你怎么不去射箭?”“此非吾所好。”李治摇摇头说。“那你爱好什么?”“得以侍奉至尊,长在左右,吾愿足矣。”太子的一番孝道之语,让太宗在欣慰之余,颇觉有些失落,担心太子仁弱,在自己身后会受制于人,难守社稷。倒是三儿子吴王李恪,文武全才,性格、相貌都很像太宗,若立他为储君,则天下无忧也。一念及此,这天趁长孙无忌一个人侍立,太宗对无忌说:“公劝我立雉奴,恐不能守社稷,奈何?吴王恪英勇类我,其母杨妃也是炀帝的女儿,也属贵胄一族,我欲改立恪为储君,公觉得怎么样?”无忌一听,心里着急,忙伏地叩头道:“太子自立以来,有口皆碑,并无过失,哪能轻易更废,臣坚决不同意!”“公以恪非己之甥邪?”太宗眼盯着无忌问道。长孙无忌这才觉出自己刚才有些急切,忙又屏声静气,再拜乃徐徐说道:“太子仁厚,真守文良主;储君至重,岂可数易!且举棋不定则败,愿陛下熟思之。”太宗就怕“败亡”两字,听了长孙无忌一番话,只得连连点头,打消了更立储君的念头。贞观十八年(644年)夏四月,太宗驾御两仪殿,皇太子侍立,太宗问群臣道:“太子性行,外人亦闻之乎?”司徒长孙无忌首先出班奏称:“太子虽不出宫门,天下无不钦仰圣德。”第一重臣长孙无忌发了话,别的大臣也纷纷跟着唱贺道:“太子仁厚,天下共知,实乃守成之良主!”太宗显得颇不以为然,说:“我如治年时,颇不能循常度。治自幼宽厚,谚云:‘生子如狼,犹恐如羊;生女如鼠,犹恐如虎。’冀治稍壮,自不同耳。”长孙无忌端了端袖子,又上前一步奏对道:“陛下神武,乃拨乱之才;太子仁恕,实守成之德;趣尚虽异,务当其分,此乃皇天所以祚大唐而福苍生者也。”听了无忌一番话,太宗方始欢喜,眉开眼笑,频频点头,他爱抚地望着一旁温文尔雅的李治,心说,这太子一位就给定他了,说什么也不再换了。为了进一步巩固李治的太子之位,保证太子将来顺利接班,太宗下诏将李承乾送于黔州安置,顺阳王李泰于均州安置。并召来吴王李恪,当面予以训诫:“父子虽至亲,及其有罪,天下之法不可私。汉已立昭帝,燕王旦不服,霍光诛之。为人臣子,不可不戒。”李恪也是个聪明的王子,心下明白父皇的意思,再说自己也没有多少谋储嗣之位的意思,因此唯唯诺诺,叩首对父皇说:“父王圣明,儿臣自当谨慎。”该徙迁的徙迁,该训诫的训诫,做完这些,太宗也觉少许伤感,对臣下说:“父子之情,出于自然。朕今与子生离,亦何心自处!然朕为天下主,但使百姓安宁,私情亦可割耳。”太宗又抹着眼泪,拿出李泰的上表,摇摇给近臣看,而后说道:“泰诚为俊才,朕心念之,众卿听知,但以社稷之故,不得不断之以义,使之居外者,亦所以两全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