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查理的香港伙计(2)(图)
托平先生和查理密谈。“你知道我一直想要个男孩,这儿女孩太多了”“真……的……”查理喃喃地说道,在托平的膝盖上醉倒了。
托平嘟囔着把被子盖到耳朵上,我从蚊帐底下钻出来跑下楼。厨师陈也在阳台上,手里拎着砍肉刀,困惑地看着鹦鹉,而查理正在高兴地模拟练声。开始我以为他是为了好玩,接着我意识到他实际是在讲他的故事。那些声音就是在从澳大利亚到香港的船上听到的各种声音。“在漆黑的狂风暴雨的夜晚,我被关在一个黑洞里,能听到的就是咯吱、叮玲、叮当、叮当,还有种种受罪的动物,驴、鸡、奶牛、猪……日复一日,我们在海上飘来荡去,噼哩啪啦,尖叫,嘶鸣!”认真倾听就能听出有趣的故事,但那些对鹦鹉一无所知的邻居已经从阳台上探过身来让他安静,而这又扩大了查理的保留节目。我把他抱进屋关上玻璃门。我告诉他我非常欣赏他的叙述才能。厨师咕哝着给他拿来一碗蒸米饭。查理像那个小贩一样咯咯笑着,开始他在新家的第一顿早饭。尽管有种种恶习,查理确有某种魅力而且好象很会利用。开始他小心翼翼,但对我很友好。几天后他就开始从我手上吃东西并且允许我拍他的头。第三天他竖起翅膀特许我抚摸底下的绒毛,这给我一种孩子气十足的巨大成就感。查理让我拨他的毛啦!我的关于义和团运动的经典之作见鬼去吧!书怎能和真正的生活相提并论?第4天我用电线剪刀剪断了粗重的链子。一定很疼,但他耐心地站着,知道我是在去掉他的枷锁,我一直轻声说:“会好的,查理,别担心,不会受伤的。”他咕哝着算是回答我。当链子终于去掉,他满怀感激地看着我说“OK,OK”,然后把头枕在我手上。我检查了他的翅膀,发现末尾的筋腱被挑了,我感到一阵心酸,难过极了,眼泪滑下来,查理可能永远不会飞了。但查理让我开心起来,不停地叫着“OK”。我不能让鸟在公寓里乱跑,就把他放进一个巨大的铜笼子,那是我在九龙的一家古玩店买的。笼里有镜子和玩具,我想查理可能会喜欢。但还不到一小时,他就学会用喙子打开锁把门推开,然后一路咯咯叫着,踮着脚尖探寻着起居室的每个角落,眼睛像斯坦利·利芬斯顿一样闪闪发光。他尤其喜欢起居室和餐厅之间的竹帘子。猫在一旁注视着,盘算着一顿轻易到手的美餐,而查理把喙子插进一节又一节,最后把自己挂在帘子上,心满意足地在帘子上晃来晃去。有几次,猫朝他扑去,而查理怒发冲冠地厉声咆哮起来,最后猫知趣地躲了起来。查理从未意识到他是更容易受到攻击的鸟。他是在街头混大的,显然他现在觉得自己是头儿。不知为什么他很快就在心理上震慑住了这些食肉动物。还不到一星期,几只猫都对他恭敬有加并且躲得远远的。很快查理就像狗一样到处跟着我。我被选中,不得不付出代价。我一坐下他就爬上我的腿,坐在我的膝盖上,然后是手指,最后他爬上我的肩膀。呵!这才是精彩的部分,动人的景象!他喜欢上了我的耳朵,开始对它唠叨甜言蜜语,亲个不停。他开始粘着我,不管我喜欢不喜欢。两个星期后查理彻底控制了局面,他想独占我,对孩子和猫心怀妒嫉。他知道我不让他伤害他们,我说“不”时他会服从。很快就很清楚,查理是只高智商的鸟。我10岁时就懂得尊重鸟的聪明。当时我和父母亲、两个哥哥、三个姐姐住在阿尔伯塔的凯姆罗斯镇。父亲当时是凯姆罗斯路德派学院的院长。凯姆罗斯是农场区,那里没人喜欢乌鸦,它们被归入蟑螂、老鼠一类。农夫认为乌鸦惊扰牛群偷吃庄稼,我则为它们辩护,指出它们还吃掉大量有害的蛆虫和蛾子。奶牛似乎欢迎乌鸦从它背上吃掉寄生虫。但无动于衷的警长给每只乌鸦悬赏5分,贝雷剧院让孩子们看星期六日场演出的票价是一双乌鸦脚或一条地鼠尾巴。只有少数孩子为活乌鸦着迷,我是其中之一。一个春天的早上,哥哥艾尔顿带回家两只刚出生不久被遗弃的乌鸦,至少他是这么说的。但我注意到他一把他们放到我手里就跑去看电影了,我怀疑他手里拿着乌鸦妈妈的脚。我给他们临时搭了个窝,并给他们取名杰克和吉尔。我用蘸牛奶的面包和牛肉屑喂他们。两个小家伙样子虽丑,但求生意志顽强。他们很快就认出我是喂养人,我一走近,他们就张开红色的喉咙狂叫不止。等他们乱蓬蓬的绒毛长成黑亮的羽毛时,我们已经完全分不开了。我是他们惟一能记得的妈妈。他们也喜欢我的长毛牧羊犬谢普。谢普保护他们,并赶走那些想去看电影的小孩。